準確的說。
即便是凈網行動,也不可能在一夜之間清空這些負面評論。
在她疑惑不解的時候。
水友群里,同樣在激烈討論這件“凈網事件”。
“你們看到了沒,外賣小梁的視頻下面,現在全是我們的評論!”
“萬萬沒想到,我們居然打贏了這場戰役,噴子連夜扛著火車跑了,影子都看不到!”
“這些噴子估計都看到up的視頻了,求這些噴子的心理陰影面積!”
“我剛查了下,原告是要墊付訴訟費的,up告了六十個人,至少墊付了八十萬!”
“…”
看著水友們的討論。
青嵐眨了眨眼睛,忽然明白了過來。
敢情這一切…
都是因為昨天秦牧的那條視頻。
前些天。
她帶領水友們一秒五噴都沒噴贏的“網暴大軍”,如土崩瓦解一般。
原地解散。
“果然,能讓噴子們閉嘴的唯一方法…只有讓他們感到害怕。”
她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嘗試喚醒噴子,讓噴子理性看待問題,幾乎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在網絡上。
這些噴子們從來是以自我為中心,看到和自己觀點不同的人就瘋狂反駁。
天生喜歡站在道德的制高點,站著說話不腰疼。
所謂的共情…
也只是他們想要的共情,他們根本不會去考慮那些被網暴者的感受。
畢竟現實中譴責他人,還需要擔心被人揍。
而在網絡上。
隔著一層屏幕,每個人都帶上了面具,可以肆無忌憚的發表言論。
幾乎不用承擔代價。
而秦牧的出現…
則狠狠給了他們一記耳光,提醒了他們網絡上噴人的后果。
可惜生活中這種較真不妥協的人,實在是太少了。
也沒有人會喪心病狂到花八十萬去起訴整個評論區!
某座小縣城。
郵政快遞代售點。
韓遂岳拆開了一份快遞文件,上面的收件人寫的正是他。
而寄件人…
卻是晉城人民法院。
他現在的臉色,十分難看。
昨天看完了秦牧的視頻后…
他就預感到了不對勁,沒想到次日就收到了來自法院的傳票。
這份傳票里…
清楚寫著,將于六日之后在晉城開庭,傳喚他在六日后準時趕到晉城法院,作為被告參與開庭審理。
而秦牧起訴他的罪名,正是誹謗罪!
誹謗罪的構成要件比較簡單,只要侮辱、誹謗、影響他人人格尊嚴,情節嚴重便可構成。
而他發的那條評論…
點贊數上萬,傳播度直接封頂。
曝光驚人。
也就是說,若是敗訴,他將被判誹謗罪,進行坐牢!
想到這里。
人生第一次作為被告,沒什么經驗的他拿出了手機,開始搜索一個又一個問題。
“被人告了,開庭審理能不去嗎?”
“去參加開庭審理,能報銷路費嗎?”
“作為被告,要不要請律師?”
“誹謗他人,點贊量過萬,一般法院會怎么判?”
看著百度上的答案…
他的臉色愈發蒼白,無比后悔。
沉默了半晌后。
他輕嘆了一口氣,似乎已經認命,準備做最壞的打算。
隨后點開搜索欄,繼續搜索新的問題。
“誹謗罪一般坐幾年牢?”
“坐牢前要準備什么?”
“進監獄前,要不要帶換洗衣服和牙刷牙膏進去?”
“如何和監獄里的獄友們打好關系?”
“如果我在監獄里表現好的話,能不能提前出來?”
“越獄的話,失敗了會面臨什么懲罰?”
晉城。
張瑋律師事務所。
肖芳看著面前的張瑋律師,將事情的前因后果都交待了一遍。
沒有任何隱瞞。
在男朋友被拘押之后,派出所便提醒她可以準備找律師了。
而她經過了仔細衡量。
對比了一下晉城圈子里的律師,最終找到了小有名氣的張瑋律師事務所。
聽說這個律師雖然沒贏過,但非常擅長減刑。
可以幫助被告將賠償和刑期降到最低。
她抬起頭。
看向了張瑋,哀求道:“張瑋律師,你可一定要幫幫我,我男朋友就是吐了口痰,不至于判那么重吧?”
按照她查詢到的刑法。
投毒罪三年以上,視情節而定,最高十年。
而張瑋聽完了事情經過。
也來了興趣。
最主要還是因為原告的名字…
叫做秦牧。
“你放心,我和秦牧打了很多次官司,都是老熟人了。”
他微微一笑,安慰道:“既然是他送進來的,我一定會盡最大的能力,在法律范圍內幫助當事人減刑。”
肖芳愣了一下。
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總感覺哪里不對勁。
“其實,減刑最好的方法還是爭取刑事諒解,但以我對秦牧的了解,他是不會出具刑事諒解書的。”
緊接著。
張瑋又開口說道:“所以我們還是要從其他方面入手。”
“這起案子涉嫌了投毒罪,而投毒罪的刑期規定是三年以上,十年以下,不管有沒有造成后果,都構成犯罪。”
“但投毒罪也分過失投毒罪和故意投毒罪,兩者定刑的力度是截然不同的。”
“因此,開庭審理的時候,可以讓當事人咬定自己只是想惡心對方,并非故意想讓對方感染感冒…”
張瑋從專業的角度,開始深入拆析投毒行為。
一般來說。
投毒罪并不分故意和過失,只要執行了該行為,便構成投毒。
但定刑的時候,卻會考慮到過失與否。
惡意投毒…
一般來說,至少要判個七年以上。
若是梁書齊這種情況,咬死自己只是想惡心對方,他有把握將刑期降低到三年。
這是最理想的情況。
也要取決于對方律師的水平。
梁書齊即便咬定了無意傳播感冒病毒,但在法律上卻需要進行故意推定。
將模擬當時情景,用普通大眾的心理,進行推定。
比如說梁書齊被打了差評,在明知自己得了感冒的情況下…
執行此行為,目的大概率想要讓秦牧吃下外賣,也感染感冒。
這是法理上允許的推定結論。
因此。
這場官司,其實并不好打。
若是對方將案件定性成為了故意投毒…
那就至少七年了!
然而…
肖芳聽完了他的分析,臉色有些難看。
“才減刑到三年?”
顯然。
她對這個結果并不是很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