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昌言思考的時間里,交絲纏魂已經被剝離出來了。
為了這一套死魂,他幾乎耗盡了所剩無幾的真氣。
這意味著如果十二點之前,那個紅級高手的尸體,被平板車推到轉移區這邊來,他就會錯失謝枯硯殺掉的紅級高手的死魂!
但這是一個必然的決定。
因為,交絲纏魂對他來說是已知的東西,他肯定不會猶豫,直接出手。
而那個紅級穿越者的死魂,只能保證很強,喂飼煞雕量大管飽,能不能有點其他的驚喜,就不能確定了。
效果也非常的漂亮。
這一套交絲纏魂,是一個紅頭發和一個黃頭發的小蘿莉,一個大一點,一個小一點,魂體呈乳白半透明的色澤,手足交纏,背部融為一體,就好像互相作為對方的翅膀一般,明明毫無關系,卻又緊密相連。
陳昌言看到這里,腦海中的十幾個選項,頓時就如同遮眼的迷霧一般被掀開…
唯一的一個選項,落入了他的眼里。
也算是寒光障的一個升級版——夜行障,不但能夠像寒光障一樣,為他提供比防彈衣更強的防護力,而且,還能在夜晚、他踩著鬼步的時候,提供額外的鬼障。
如果說以前他的鬼步,比如從汽車修理廠全身而退的那一次,他是能在監控下如一團迷霧,不辨人形,那有了法寶之后,他就能把這個距離拉到更近,近在眼前。
如果有了這件法寶之后,他再去調換學生名冊,即使是從謝枯硯的面前走過去,他也看不清楚調換學生名冊的是誰。
有了主魂,其他的東西也不算難弄…
陳昌言一邊在腦子里規劃,一邊先交絲纏魂收入了神識之中。
交絲纏魂和精血不一樣,死魂不管是在外面,還是在他的神識里,都不能保存太久。
最多兩天的時間,就會被神識里其他成型的神魂、役鬼融合掉,或者是直接吞噬掉。
這是陳昌言沒法控制的。
也就是說,他回萬梟宗之后,再回到這里之后,就要盡快把法寶需要的東西找齊,然后盡快把交絲纏魂使用掉。
陳昌言看著時間一點點地過去。
十一點五十分,馬上就要回萬梟宗了…
回去休息一下,補充一波真氣…順便再吃點水果,按按摩、沐浴更衣、享用美食、改幾個別人宗門的名字。
再回來,還有一個紅級高手的死魂,等著他收取。
大漠在夜半無人的街道上,開了好幾圈,但他最終還是去了醫院。
準確說,還是帶著陳阿三和陳阿四的照片,去了醫院。
剛好那天參與體檢的幾個醫生,都在急診,忙完準備下班的節奏,他依舊靠著他天下無敵的厚臉皮,把人給攔住了。
幾個醫生脾氣都還算好,在大漠說明了情況之后,他們都對照著照片回想起來…
“博學中學,高二年級?我沒有印象啊。”
“是吧,我對這兩個孩子也沒有印象,是不是沒來啊?漏檢了?”
“我們學醫的,記憶力還算不錯的吧,一般面診過一次的病人什么情況,都能記的清楚…但真的好像沒有見過這么出挑的學生。”
“抱歉了啊,如果真的有一對這么帥的雙胞胎,我肯定當場會跟他們合影的。”一個女醫生甚至這么說。
大漠對他們一一道了謝。
雖然這是他在路上轉了好幾圈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的可能性,但是,真正結果交到他手上的時候,還是有點茫然。
他是獅子,一個干了十幾年一線的獅子。
按照組織的原則,穿越者是必死的。
可陳阿三和陳阿四這兩個學生,確實是憑借著一己之力,帶動了一個班級、一個年級的學風。
他們對這一波文明病毒,是起到了延緩作用的。
大漠現在是真的希望,自己得到的不是病毒濃度計數器,而是,更微觀的…比如病毒試紙之類的東西。
撒泡尿上去就能看到一道杠還是兩道杠的那種…
之所以有這種期待,是因為他發現,他本人一萬分地希望,那對雙胞胎,屬于身上沒帶病毒的20%穿越者。
他甚至有更大膽的想法——比如,身上沒有病毒的穿越者,是不是可以有合作的可能性?
但他知道這一切對獅心來說,都是顛覆性的改變…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
獅心除了個人覺醒者的能力強之外,他們還有幾百年固守的原則和驕傲,想到這里,大漠就又點了支煙。
一根煙抽完,他也有了一個工作規劃。
這件事,他先不跟陳阿三和陳阿四接觸。
以免打草驚蛇。
他要接觸的是陳老師——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懷疑過的思政老師,堅定的唯物主義者,為學生挺身而出毫不猶豫的陳老師。
“第一步…算了,跟他都那么熟了,也不需要什么第一步第二步了,就直接開口問了吧——學生手冊被調換的事情,他想否認也否認不了,”大漠狠狠咬了一口煙蒂,自言自語,“陳老師是個聰明人,知道我會帶二胡再來一趟的,沒必要跟我說假話。”
“只是,如果陳老師也是穿越者,甚至是殺了葉帆的人,那他有可能會滅我的口…”
“但這一步總需要有人邁出去的,互相不信任的堅冰,由誰打破,就該由誰承擔風險。所以,我就算要承擔一些危險,也認了。”
大漠就這么毅然決然地做好了被滅口的心理準備,方向盤一打,朝著陳老師住的小區開去…
抬頭一看,似乎沒有亮燈?陳老師已經睡了嗎?
大漠在“不把問題留過今天”和“明天再說”之間天人交戰了幾個回合。
在時針漸漸指向十二點的時候,他還是決定,今天就把問題給解決了,免得他還要再糾結一個晚上。
所以,他一個視頻直接給陳昌言打過去了!
此時的陳昌言,手機當然是早就把聲音連震動全部關掉了的,以至于他根本就不知道,大漠的視頻打過來了。
他的手機在衣服口袋里,悄無聲息地躺著,躺著…
大漠的眉頭越皺越緊…這是睡的有多死?扣他都不接的嗎?他今天是橫下一條心了,直接按了電梯,準備上去敲門。
等電梯的時候,他看了一眼時間,十一點五十九分。
電梯到達。
大漠踏出電梯的時候,耳邊突然響起了一聲奇怪的“咚、咚”的聲音…
像是除夕的時候,那種碼頭的大鐘被敲響的聲音。
此時他還不知道,夜半鐘聲敲響代表什么。
但等他再睜開眼的時候,他看到自己穿著一水青色的長袍,躺在一張無比堅硬的石頭床上。
大漠嗖地一下直接就翻身起來了。
他瞪著一對牛眼,看著這個陌生的——窩棚,脖子僵了足足一分鐘,才回過神來。
“我…也變成穿越者了?”這是一個他從未想過的可能性。
和獅心的其他干員一樣,他有想過如果有一天,被穿越者奪舍了怎么辦,他也留過很多遺書…
但卻沒想到,他并沒有被穿越,而是自己穿越到了另一個世界。
他殺了十幾年的穿越者,現在,輪到他自己變成穿越者了??
不是,他就只是想去跟陳老師對個質而已,又沒有想把陳老師和雙胞胎怎么樣,這命運啊…有必要做的這么過嗎?
沒等他回神多久,大腦中的記憶強勢插入——他叫朱大漠,是一個叫萬梟宗的宗門,養的一個馬奴——朱大漠,和他自己的名字竟然是一樣的。
所以,這是一個修仙的文明嗎?
記憶又告訴他,別瞎想了,趕緊睡覺,因為,明天一早,萬梟宗將舉行內門大考!
作為馬奴的他,需要在大考開始之前,就要把弟子們要用的馬送到內門去。
等他們用完了,再牽回來。
“不是,這是夢吧?我這什么落地方式啊?我不會養馬啊,還能回去不?!”
大漠和穿越者斗智斗勇十幾年。
現在,卻是第一次體會到了,一個穿越者在落地的時候,是什么樣的恐慌和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