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費什么事兒殺了張寶龍,滅了一波文明病毒,但陳昌言的心情還是不大暢快。
那個旗袍少女的身影,時刻會在他的腦海中浮現…不解決掉這件事,總覺得念頭不通達。
但他連旗袍少女的名字都不知道,能解決個什么鬼。
何以解憂?唯有喂鳥。
今天獅心殺的那些個穿越者,還有謝枯硯殺的紅級高手,都要煉化來強化他的天眼煞雕。
自己一個人都沒有殺,只撿尸體…這種被滿級玩家帶級的事情,錯過一次可就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所以,這注定是一個繁忙且平靜的夜晚。
陳昌言問謝枯硯要了地址,準備等天色暗晚的時候,自己一個人去的,因為他迅鬼上身可以加速,鬼步還可以二次加速,還有鬼霧可以模糊身形,總體來說,他在夜晚的機動性是很強的。
至于謝枯硯,一開始并不在他的計劃之內。
主要是紅級的打開方式,陳昌言已經見識過了——動靜過大,一不小心能量就會燃爆,實在是不適合做一些需要掩人耳目的事情…比如,偷尸體。
但是,夜黑風高的時候,陳昌言還是跟謝枯硯一致行動了。
他不想帶體育老師玩兒的理由千千萬,但帶體育老師玩兒的理由,只要一個就夠了。
這貨會駕駛各種載具。
晚上,謝枯硯不知道從哪里摸來了一輛全封閉垃圾車,拉上陳昌言,就出發了…
雖然陳昌言也已經適應了現代化的生活,但是,比起真正的土著,順手牽羊偷雞摸狗的能力還是差了一大截。
“…我現在極度懷疑,你找各種工作來做,是不是為了平衡你的規則意識?”陳昌言坐在高高的垃圾車副駕位上,說。
畢竟,一個人一旦成為了滿級人類,自然而然規則意識就會下降…
謝枯硯這垃圾車開的可謂是七彎八拐,人神共憤。
本來晚上的路上就沒什么人,看到垃圾車,行人更是避之不及,生怕惹上了什么晦氣。
但體育老師開著這個大家伙,臉上開出了開坦克一樣的愉悅感。
“我這么一個守規矩的良民土著,為什么需要通過找工作,來平衡規則意識?”謝枯硯奇怪地看了陳昌言一眼。
“不需要嗎?”
“當然不,我做一份工作,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熱愛!”
“熱愛…那你上一份工作是什么?能讓你開始熱愛偷鑰匙的?”陳昌言無語地說。
學校泳池的鑰匙也就算了,垃圾車的鑰匙是真的有點過分。
要弄不能弄輛正常點兒的車嗎?比如靈車什么的…
謝枯硯愣了一下,說:“這跟我上一份工作有什么關系?我上一份工作是…盲人調律。”
陳昌言一口礦泉水差點噴出來。
謝枯硯笑:“你看著我干嘛?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他們找調律的都要找盲人啊。”
“那你就盲了兩年?”
“上班的時候盲,其他時間都不盲。”
“那你從音樂老師切換到體育老師…啊呸,語文老師的速度,還算是可以啊。”
陳昌言從校花群里得到的反饋是,謝老師教的還挺好的。
和張劍旗老師,是兩個不同的風格,但都教的很好。
如果粉筆頭的力道能稍微收一收,不要今天砸穿個桌子,明天砸爛個垃圾桶,就更好了…
而謝枯硯很真誠地說:“干一行,愛一行!”
今天的這個夜晚格外的黑。
云層很厚,月亮時而藏入烏云,時而冒個頭,星星也看不見幾顆,天空看上去像一盆墨汁,不辨方向。
焚化廠在遠郊了,與江城市其他的焚化廠,是在相反的地方。
雖然垃圾車比較大,但還是很絲滑地進入到了焚化廠內。
焚化廠里沒有標牌。
從溫度和氣味上都可以感受到,哪邊是焚化區,哪邊是消殺區…
所以,陳昌言同樣很絲滑地,摸向了冰冷的消殺區。
今天晚上的消殺區,只有穿著白色防護服的人在忙碌。
整體顯得很安靜。
陳昌言回頭看了一眼,謝枯硯正跟那兒收拾垃圾,認認真真的…干一行,愛一行。
他也就不等體育老師了,從走廊上摸著邊,進入了消殺區域,果然,因為今天白天的戰斗過于激烈,這個地方堆了六七十具尸體,不斷地還有那種金杯車往里面開。
獅子們夜晚的轉運工作,正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偶爾有幾句聊天,也都是抱怨半路被鬣狗攔截的,現場被鬣狗搶食的,但大家似乎都已經習慣了鬣狗搶穿越者尸體的常態,說起他們也就跟平常閑事一樣。
消殺車間是一個兩百平米左右的空曠區域。
由停尸區,轉移區,和兩套消殺儀器組成。
工作流程是,兩個干員拖一具尸體,裝進消殺儀器,關上門,等消殺完,放上旁邊的平板車,然后,再去拖下一具…
平板車上累計了四具穿越者的尸體,其中一個干員就會推去墻角邊上放著,每隔一段時間,從外面會進來另一個干員,將平板車上的尸體,推去焚化。
所以,陳昌言就蹲在墻角邊上的一個清潔紙箱里…他們推過來一車,他就煉化一兩個、兩三個。
一般在平板車被拖走之前,四個尸體他煉不完。
這就很可惡了。
這么多的穿越者的死魂,雖不是個個都帶能力,但一半是能占到的,這都是他在自己的世界,沒法喂給天眼煞雕吃的東西。
他神識里的煞雕,烏黑的毛色似乎又光亮了一圈,能明顯感覺到精氣神都在上漲。
而就在煞雕吃的好好的時候,一個拿著書寫板的干員,跑了進來,跟那兩個負責消殺的干員問道:“這幾天,有沒有接一個叫‘葉帆’的穿越者?”
“稍等。”其中一個干員跑去翻了一下資料,回來說,“好像沒有,這個穿越者怎么了??”
“大漠說,他的家長一直在學校鬧…說孩子在學校丟了。后勤的干員去處理了,拿聊天記錄給家長看了,說清楚了葉帆已經被穿越者奪舍,很可能已經死于了某一場沖突,讓他們節哀…唉,現在家長還不依不饒著,非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大漠就讓我來問一聲,那個葉帆的尸體在哪里,也許能安撫一下亡者的親人…”
“唉。”那個找資料的干員,長長地嘆了口氣。
也能理解。
這些少年,被穿越者占據了身體,有的甚至都只有一半記憶…
現在最難受的,其實是少年們的家長吧。
“你稍等一下,我再翻一遍。”那個干員放下了手上的事情,又仔仔細細地把資料翻了一遍。
當然,正在喂鳥的陳昌言,知道他翻多少遍也沒有用了。
葉帆肯定不在他們的名冊內。
那個擁有收集恐懼就能變強能力的少年,在帶著趙虎他們幾個找陳阿三和陳阿四麻煩的那天晚上,就已經死了。
他甚至都沒有去參加撕書快閃。
而葉帆的尸體,現在應該已經變成了鬣狗的藥劑,又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那個拿著記事板進來的干員,低聲說道:“…穿越這個這事兒,到底什么時候才是個頭啊。”
“哈,這話可別讓你老大聽到了。”仔細翻著資料的干員說,“你要挨腦瓜崩的。”
“那肯定不能跟大漠說啊,他現在又是后勤又是一線,誰敢跟他翻蹺?”年輕干員很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