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倩冒頭了,發了一個搖頭的表情。
李思倩又沉下去了。
但看到她還能夠冒頭,陳昌言就稍微放了一點心。
“來一個人,幫她把前因后果說明白。”陳昌言估摸著,李思倩應該是精神遭受了某種重創,才會一整天連他的消息都不回。
“那我來吧,”二班的班花江織雪,發了一個舉手的表情,“陳老師,我是二班的語文課代表。”
陳昌言找了一個小雞啄米的表情,給她們發上去了。
“事情是發生在前天晚上,也就是昨天不良事件的那天晚上。”
“我們幾個在群里聊天,大概聊到十一點多吧,就睡覺了,到這個時候,一切都還很正常。突然,凌晨十二點多一點的樣子,李思倩在群里打了兩個字,救命。”
“我手機沒關,醒了,就打電話過去問她怎么回事,但她只會哭,只會哭…后來就把電話掛了。”
“當時,我只以為李思倩做噩夢了,也沒有多想,然后,第二天就是外面那兩個不良的事情。”
“因為穿越者事件大面積爆發,我們在群里激烈地討論,李思倩卻一直沒吭聲…蘇蘇姐覺得不對,直接開了一個群語音,把她拖進來了,我們輪番勸了一個小時之后,李思倩才把她穿越了的事情說出來。”
“她的穿越,和我們在電視上看到的大多數人都不一樣,她會在半夜十二點的時候,準時前往另一個世界,在那邊度過一天一夜再回來,但她回來的時候,發現其實才過了一秒鐘。”
“陳老師可能不太能聽明白…但沒關系,您就知道,她每天都會穿越到另一個世界,并且還能穿越回來就好了。”
“那個世界非常野蠻,非常無序。她第一天穿越過去,就被毒打一頓,塞進了一艘像是運奴船的臟船里,船里都是她這樣的漂亮姑娘,從各個良家擄過來的,準備賣給…勾欄或是大老爺們。”
“李思倩當然是拼命反抗,她還和同船的姐妹一起出逃,結果…和她一起出逃的女孩子,被殺了兩個,還有一個在她眼前被活活打死了。”
“剩下她和另外一個女孩,說是一個很重要的宗門要的貨,才暫且留了一條命。”
“她第一天晚上的穿越,經歷的就是這些,然后,昨天晚上,她被帶到了那個血魔宗門,也看到了買主,是一個什么長老的兒子,名叫羅剛子,三十多歲,口歪眼斜,腦子不好,一直沒有娶親。”
“和她一起被賣到血魔宗的那個女孩先被帶走了,之后,半夜又給送回來。”
“死了。”
“李思倩嚇傻了。而且,如果那個長老的傻兒子還要來,下一個死的,很有可能就是她!”
江織雪打完長長的一串之后,打了一個“以上”,表示自己已經說完了。
而陳昌言逐條看完之后,已經不知道該說李思倩算是幸運,還是不幸運了。
要說她幸運吧…人剛穿越,就被拐賣,這幸運是真的無處說起。
一個在父母的呵護、男生的追捧下生活了十幾年的小班花,突然就被拐賣給了地主家的傻兒子,而且,她的反抗,帶來的結果是當著她的面死了幾個人,確實是過于刺激了。
這和他們之前閑聊過的,什么穿到宮斗劇里,可完全不一樣。
可要說她不幸運吧…她的老師,剛好是陳昌言。
而陳昌言,又剛好已經在距離血魔宗只有一天路程的黑樵鎮了。
這個幸運程度,堪比彩票中頭獎了吧?
那么,問題就是李思倩要怎么撐過這一天。
群里一下子沒有人說話了。
七個花樣年華的女孩子,等著一個老師的回答。
“李思倩,我知道你現在很害怕,但是,害怕解決不了問題。你必須振作起來。”陳昌言想了一下,決定還是直接跟小班花本人對話。
其他女孩子也紛紛在勸,好一會兒,李思倩才勉強打了一個點頭的表情。
陳昌言繼續說:“第一,我們現在不知道你遇到的這種穿越,在那邊死了,這邊會不會也死掉。所以,無論那邊的情況到了多糟糕的境地,記住,不能隨便放棄生存的意志。”
事實上,陳昌言是知道,兩邊的身體是完全共通的。
如果李思倩在那邊,被地主家的傻兒子玩死了,那這邊也會是一具尸體。
“回答。”陳昌言說。
“是。”李思倩打出了一個字。
“好。第二,盡量展現出一些除了美色之外的價值。你是一個穿越者,你知道很多土著不知道的事情,比如…降壓藥的名字,是個人能都能記住的吧?替米沙坦氫氯噻嗪片。”
這個比如,比的有那么一點奇怪。
但李思倩還是打了三個字:“記住了。”
陳昌言繼續說:“非常好。第三,在你力量不夠的時候,周旋和拖延比直接反抗有用…這樣的傻兒子在宗門里,不會有什么地位,你最多拖一天,轉機一定會來!”
這一次,李思倩半天沒有消息刷出來。
陳昌言說:“你相信我。”
李思倩這才回復:“我一直都相信陳老師!”
這一次,她打出了九個字。
雖然陳昌言的這個“轉機一定會來”挺沒有邏輯,也沒什么說服力,但她除了抓住這根精神上的稻草,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我就說吧,陳老師跟以前不大一樣了…”蘇小茵也說,“有一個老師在,我們這些沒穿越的,都感覺安心很多了。”
高二學生說起來也有十六七歲,但其實大多數都還是沒見過社會的小孩,有老師在和沒老師在,心理上的感覺都不一樣。
而且,周旋一天,李思倩應該還是能做得到的。
過了一會兒,稍微振作了一點的李思倩問:“陳老師,我想相信科學了…我現在聽你的相信科學,還來得及嗎?”
呃,那屬實是有點來不及了。
陳昌言心里這么回答,卻沒有打出去。
回自己世界的這一晚,陳昌言只睡了四個小時。
天蒙蒙亮。
他就把方季和桃子都叫了起來。
行至半路,方季收到了血魔宗那邊的本宗弟子,傳回來的消息:“已經確認了謝端的身份和位置。”
“嗯,”陳昌言點了點頭,“我剛才想起來了,昨天算少了一個人頭。”
“少主還要殺誰?”方季問。
“羅剛子。應該是某個長老的兒子,問問我們的弟兄,能不能確定他的位置。”陳昌言說。
“…”又是一個方季沒聽過的名字,但他知道血魔宗有姓羅的長老,點了點頭,說,“這個應該好查。”
陳昌言本來準備繼續說,讓自家弟兄在不暴露身份的情況下,找出羅剛子買來的一個女孩子,保護好她。
但轉念一想,自家弟子是在敵對宗門做事。
這屬于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指令。
強行去做,反而容易讓救人者和被救者,都提前陷入危險。
活下去…
陳昌言只能期待李思倩給力一點。
在老師到場之前,她至少要有能力保住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