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雞何須牛刀?
對于白山來說,覺廣厲大師的實力還比不上蕭運法,他若真要殺之,覺廣厲連他的面都無法見到。
動用“桃花源”,簡直就是用了牛刀。
可奈何這牛刀是新出的,白山要做的就是試試刀。
他心念一動,隨意驅散了面前僧人的所有靈氣,大團大團的白霧從覺廣厲身后撲出,又消失。
“朱明山,你...這是什么妖法?”
“是青云仙宗給你的法器嗎?”
“流淌著老朱家的皇血,卻助紂為虐,該罰!”
“且讓我將你綁了,跪倒列祖列宗的靈位前去好好反省!!”
覺廣厲冷哼一聲,就算再厲害的法器那也得對應境界才能用,朱明山境界不過萬象后期,就算從青云仙宗得了再如何厲害的法器,那也頂多利用聚靈之法動用三品法器。
三品法器能做到什么?
總之,他絕對絕對不可能相信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世界是真的。
既不是真的,那就是惑人的幻境。
“區區幻術,看我破之!!”
藍袍僧人神色從容,垂眉合眼,雙手合十,輕誦了聲“阿彌陀佛”,繼而猛然揚眉,目中精光如刺,爍爍而出,雙手猛然拉開,肌肉暴突,右腿跨出,往前重重踏出一步!!
大羅漢法相!!
這是靈嬰境的法相,一旦施展出來,無論攻防都極為強大,到時候再配合降魔杵之類的法器,在同境之中那就是橫著走!
然而...
什么也沒發生。
覺廣厲:???
他眉眼生怒意,往前再踏一步,厲聲咆哮道:“大羅漢法相!破一切虛妄!”
可是...
依然什么都沒發生。
“區區幻術,看貧僧大羅漢法相!”
“破!破!破!”
“虛妄!給貧僧破!”
“破啊!”
“破啊!”
覺廣厲一陣折騰,然后難以置信地看了看自己雙手,眼中盡是迷惑之色。
忽地,他心底有些發慌,抬手就伸入懷里,當感到芥子袋里法器還能動用時,他暗暗舒了口氣,五指張開,猛然抽出一根黃金燦燦的金剛杵。
這是他的極品三品法器——勝利金杵。
白山靜靜看著眼前的大師,心底默默分析著。
“芥子袋可以取出法器。”
“法器之中依然存在靈氣,除此之外,進入此間的人身體里也存在靈氣。”
“只不過,此界可由我心意驅逐任意物體的靈氣,所以只要我愿意,我能一瞬間將這法器上所有靈氣,以及所有由靈氣參與構成的力量毀滅,包括煉化印記,包括碧逍玄女可能性附著的氣息。”
他心念一動,那勝利金杵上的靈氣,頓時就被彈了出去。
遠處,大師再往前踏出一步,他眼中閃過精光。
他承認,這幻術著實厲害,看來這朱明山在青云仙宗確實很得寵。
可那又如何?
就算他的身體被欺騙了,可法器確實實打實的。
只要能夠將這勝利金杵投擲而出,那么...眼前這幻境就會如畫卷被利刃裁過,再無用處。
“去!!”
大師咆哮一聲,口中念念有詞,將勝利金杵投擲了出去。
勝利金杵在半空劃過一個拋物線,“啪”一聲插落在了泥土地里。
大師:???
他驟然屈指,道:“回!”
勝利金杵無動于衷。
“回!”
勝利金杵還是不動。
“給貧僧回來!”
勝利金杵依然不給面子。
大師冷汗涔涔。
白山抬手一抓,夸張的真氣帶動此間氣流,將勝利金杵抓回手里,又遠遠地投了出去。
金杵插在覺廣厲大師的面前。
白山喊道:“覺叔叔,我幫你拿。”
大師陷入了迷之沉默,繼而苦笑著問:“朱明山,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你身體里流淌著老朱家的血,現在你叔叔遇到麻煩了,你便硬是不肯幫忙嗎?”
白山道:“我叫你一聲覺叔叔,是因為小時候我確是在朱家村長大的。
你口口聲聲要我幫靠山王,無非是想要我不顧一切、犧牲一切、心甘情愿做他的馬前卒,扶持他兒子上位。”
大師厲聲道:“朱渺年少聰穎,而且是你兄弟,和你流淌著一樣的血,何分彼此?!”
白山不為所動,淡淡道:“大師這道德綁架的水準還真是熟練。且不說我身體里流淌的根本不是前朝的血,便是,我也不可能幫他。”
大師皺眉,搖搖頭道:“朱明山,雖然不知道你用的什么妖法,但我若不回去,再過些時日,靠山王就會將你的身份公諸天下,到時候你便不能在青云仙宗落腳了吧?何必要走到這一步呢?”
白山不以為意地笑了笑,謊話張口就來:“我早與師尊坦白了,而且也交了投名狀,你以為晉州的殺戮就沒我的功勞么?
你真以為青云仙宗這么大宗門,會不認準人就讓他做三代弟子么?
說,讓靠山王盡管去說,我不在乎。”
說罷,他直接轉身。
覺廣厲驚疑不定,拳頭捏動之間,發現體內的真氣居然還能使用,便猛一踏步,快速掠行至白山身后,身形騰空,手掌化拳,宛如出袖大槍,往白山刺去。
拳頭轟在白山后背,勁氣震散。
白山回頭看了看近在咫尺的覺廣厲,問:“大師,你是在給我捶背嗎?”
說完,他心念一動,直接收起了“桃花源”。
無林樹界翻轉,現實世界返回。
可是...覺廣厲卻沒有跟著現實世界一起返回,而是停留在了“桃花源”中。
白山重新站在石桌前。
石桌上,正有些猴子在搔首弄姿,抓著烤魚,一邊“吱吱”叫著,一邊在吃著。
見到突然有個人出現,猴子們頓時嚇得炸毛了,緊接著一個個對著白山兇相畢露,發出“啯!啯!”的威喝聲。
白山如發現了新大陸。
“竟然可以將人卷入我的世界,而讓他無法返回現實!這也太可怕了吧?”
“除此之外,我竟然也是在原地消失,否則這些猴子不會這么吃驚。”
猴子們見這個人在發呆,急忙搶過烤魚,轉身就跑,還有個比較狠的猴子竟遠遠地沖過來想要抓撓白山。
白山心念一動,這幾個偷魚的猴子還有想要抓他的猴子頓時隨他一同進了無靈樹界。
覺廣厲見他突然出現,忽地大喊:“白山!即便你坦誠了身份也沒用!還有個秘密,能讓你陷入萬劫不復!”
白山不理他,沒待他說完,便又返回了原地。
烤魚還在,可烤魚的猴子已經沒了。
“居然可以做到如此精準地收放自如。”
“那豈不是,我能直接將靠近我的人強行拉入無靈樹界?”
“這是無解的能力嗎?”
白山一念又返回了桃花源,身形一閃就出現在覺廣厲面前,抬手搶過他手上勝利金杵,再返回人間。
“這金杵變成無主之物了?就連煉化也被洗去了...”
“這究竟是什么樣的一個恐怖空間?”
“道法天,天法地,地法我...所以才應劫生出了這個空間么?”
實話說,白山覺得這個力量比災虎更加可怕,雖說沒有增加實際的戰斗力,但附加的價值和待開發的潛力實在太大了。
正常來說,修行了木魔章的人極可能未曾修行火魔章,所以即將火魔章劫主拉入無靈世界也不是對手。
不過,若是別人應劫成了木魔章劫主,那也未必是無靈樹界,也許是其他諸如“毒素世界”之類的也未可知。
諸多念頭在他腦海里閃過。
既然這空間可以消除煉化,那么...白山決定在這空間里把蕭運法的芥子袋和灰袋法器給進行“消毒”,將碧逍玄女附著的氣息全部驅逐掉。
這可真是他所遇到的最好用的力量了!
刷刷刷!
一團團靈氣從芥子袋和灰色袋子里涌出,被逼離了這個世界。
而灰色袋子上果然浮騰其一團濃郁的靈氣,人死則“煉化”自消,所以這靈氣并不是蕭運法的力量,而是另有他人。
“果然存了追蹤氣息。”
白山慶幸自己之前沒取出,而現在...這灰色袋子卻安全了。
除了灰色袋子,白山又在蕭運法芥子袋里發現了一套陣圖和三個面目模糊、散發著香火氣息的袖珍蓮藕人。
他雖不知道這些寶貝叫什么名字,但還是試驗了一番。
小半天后,他大概知道了一點用處。
一,灰色袋子,他姑且稱為“攝魂袋”,能攝入并儲存魂魄,數量存在上限,白山暫時無法測試,但估計這上限是個位數,大概是八九個的模樣。
“這攝魂袋品級并不高,能被蕭運法使用,應該只是三品的樣子,不過這卻是特殊類的極品法器,其作用不在攻防,而在攝魂。
只不過,這種攝魂袋顯然無法攝取那些顯神境強者的魂魄了,更別說對付古神了。”
“不過用來審訊,盤問信息,倒是個不錯的法器。”
二,陣圖,則是一張陣圖,其上四角附著著四面旗幟,分別為:金色,黃色,白色,灰色。而其有個有趣的作用:自動吸收并儲存靈氣,然后使得天氣在“晴天,夜晚,下雪,下霧”之間隨心變化。
碧逍玄女是個陣道大師,可對她來說,后代蕭運法的境界還過于低微,所以她將這偶得的“無需境界”施展的陣圖小玩意兒交給了他,其目的未知,或許是“激發孩子對陣道的興趣”,又或者是輔助某種“天氣向法術”的使用。
畢竟,白山的“夜魔”就需要在夜間觸發,如果能夠隨心所欲地讓夜幕降臨,這對他來說也是個不小的便利與提升。
“姑且叫這陣圖為天象圖吧。”
“用來改變環境,以避免我白天作戰時被弱化。”
“也可以放置在桃花源里,改變桃花源的環境,畢竟這天象圖是可以儲存靈氣的,而只要我不驅逐這些靈氣,這陣圖就可以自行運轉。”
三,三個面目模糊、散發著香火氣息的袖珍蓮藕人作用未知。
但所幸白山又在蕭運法芥子袋里發現了一本手抄冊子。
封面名為香火軀殼驅馭術。
原來這蓮藕人名為“香火軀殼”,其中可以灌入神魂,從而“造”出蓮藕人。
蓮藕人是天生的法術之軀,無論任何神魂進入,都可以直接達到萬象境初期的水平,之后修煉速度會很快,但在達到靈嬰境巔峰后,就會變得極度緩慢且艱難,這或許是因為蓮藕身終究是外來之身,神魂不宜出竅的緣故。
這軀體配合攝魂袋使用,剛好是絕配。
之前蕭運法之所以趁亂殺戮同門,也只是想將他們的神魂灌入其中,造出對他忠心耿耿的蓮藕人。
“若有看中的凡人,倒是可以在其死亡時將其神魂攝出,繼而給予香火軀殼,使之新生。不過也沒什么其他用處了。”
現在的白山還真看不上靈嬰境巔峰。
略作思索,白山隨意變幻容貌,然后打開了攝魂袋。
頓時間,三道神魂漂浮而出,只是若有若無的線將他們與攝魂袋死死連在一起,而無法逃脫。
這三道神魂有兩男一女,正是之前被蕭運法殺死的三名同門。
三道神魂才一出袋,便有一男修憤怒道:“蕭運法,你這個狗賊!奸賊!惡賊!你殘害同門,真君知道是不會放過你的!”
其余一男一女則默不作聲,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如之奈何?而想到神魂無回,不得轉世,而需得為他人驅策玩弄,便覺無比沮喪。
可隨著三道神魂看清眼前之人,卻皆是面面相覷,滿臉茫然。
眼前之人竟是個陌生的臉龐,而不是蕭運法。
三名修士絞盡腦汁,也無法認出眼前之人是誰。
白山看著三道神魂的模樣,大概明白了。
“這袋中神魂并不知道我的信息,還是看臉的。”
于是,他心念一動,吩咐道:“左邊的旋轉。”
頓時...左邊的男修神魂如受到了不可抗拒之力,在半空旋轉起來。
“中間的跳躍。”
中間的女修一臉懵逼,開始原地起跳,不停地跳。
“右邊的閉上眼。”
右邊那罵罵咧咧的男修頓時閉上了眼,可嘴里也不罵“狗賊奸賊惡賊”了,他都不知道眼前這人是誰。
忽地,這男修福至心靈,問道:“前輩可是斬殺了蕭運法?”
白山道:“也閉上嘴。”
頓時,那男修無法說話了。
白山略作思索又問:“你們有過幾個道侶?”
左邊男修:“兩個。”
右邊男修:“一個。”
中間女修:“十個。”
白山:...
緊接著,他又試探著問了些東西,發現這被裝入攝魂袋的神魂竟對他無法隱瞞任何事。
這一幕讓他暗暗心驚,不知大能那藥物和這攝魂袋哪個優先級別更高。
若是這攝魂袋優先級別更高,豈不是埋下了禍根?
不過,大能那是源自于木經的藥方,理論上來說,級別應該更高才是。
白山既是測試完畢,便抬手一揮,斬斷了三個修士與攝魂袋之間的聯系,默默道了聲:“輪回去吧。”
嗖嗖嗖!
三名修士還未反應過來,直接飄上了天空,他們還以為這陌生人又要玩什么把戲,可很快卻察覺到自己脫離了人間,奔赴輪回去了。
三名修士這才明白對方是在釋放了他們,雖是一肚子疑惑和感激,卻又瞬生瞬滅。
白山放走了三名修士,又整理了會兒之前的戰利品,又將其余的一些法器,靈石給分類放好,便再度進入了桃花源。
此時,桃花源內。
覺廣厲正盤膝而坐。
只不過,他心情久久無法平靜。
他已無法分清眼前這到底是是現實還是虛幻。
“虛妄,皆是虛妄。”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覺廣厲冷汗涔涔,浸濕藍袍,口中念念有詞,似在讀著佛經。
驟然間,空氣里一陣波動,玄袍男子出現在了他不遠處。
覺廣厲急忙大喝道:“白山,你以為你與青云仙宗坦誠了身世便有用嗎?!”
白山不置可否地看著他。
本來,他還對這些曾經的叔叔抱著友善的心思,可覺廣厲這么一鬧,直接讓他看清了這些人的真面目。
威脅他,利用他,攻擊他,絲毫不管他的死活。
也對...
在這些長生者看來,區區三四年的光景,算個屁。
覺廣厲眼見著白山又要離去,便道:“你若肯暗中助你叔叔和兄弟,回到正軌,那我們便會將這秘密告知你,并永遠幫你保守。
否則,這秘密一旦泄露,你將為天地眾生所不容!屆時,悔之晚矣!!”
“嗯。”
白山隨意應了聲。
覺廣厲道:“朱明山,貧僧給你半天時間考慮,若是時間晚了,靠山王可不會客氣,說不定他以為我出了事,到時候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可就不好了。我這也是為你著想。”
這次,白山連“嗯”都不“嗯”了。
也不見有什么動作,他頭發突兀地變紅,變長,驟地激射穿出,刺破這無靈世界的空氣,烈射向覺廣厲。
覺廣厲有意識,但無法反應,他瞳孔里倒映著萬箭齊發,那是一支支染滿火毒箭矢。
那瞳孔從剛開始的自得,變得震驚,疑惑,不敢置信,緊接著則是收縮,化作恐懼。
生死間有大恐怖,可他卻已無法改變。
嗖嗖嗖嗖嗖!!
藍袍僧人的身子直接被射成了馬蜂窩。
哧哧哧...
火毒彌漫,僧人身體直接融化。
白山取出攝魂袋,抬手一揮,將正離體而出的覺廣厲神魂攝入袋中。
繼而,他敞著攝魂袋。
覺廣厲神魂愕然地系在袋子上,他剛要說話,白山道:“我若不問,你便不可說話。”
此話猶如圣旨...
頓時間,覺廣厲無法說話了,他瞳孔大睜,驚恐地看著面前的男子,如是第一次真正地認識這個晚輩。
白山淡淡問:“我的身世有什么秘密?”
覺廣厲被無形力量驅使,開口道:“你并非虞妃娘娘親生,而是在前朝末年,佛門潰滅之際,娘娘去和魔鬼做交易換來的。”
“什么魔鬼?”
“是佛門大光明寺下封印的魔鬼,娘娘為魔鬼解開封印,讓它們歸來,又獻祭了舉國香火和大晉皇朝剩余氣運,從而換來了一個前所未有的異胎。
這個異胎就是你。
你是娘娘為了顛覆一切,而放入三界的怪物。”
“哦...原來如此...”白山點點頭。
他是穿越者,本來就是異胎。
可這又如何?
他始終是他自己,有他要做的事,有他在乎的人,這異胎不過是別人貼的標簽,與他何干?
覺廣厲見他這無所謂的樣子,很想問“你不擔心,你不害怕?”,可他卻被力量束縛著,白山不問,他就無法開口。
白山想了想,道:“說說大光明寺和其中封印的魔鬼吧,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
片刻后...
白山明白了。
魔鬼似乎是迷失在了某個世界,大光明寺所謂的封印并不是“以力封印”,而是使得“歸來的大門未曾正確擺放”。
不過為何會迷失?
迷失于哪個世界?
歸來的大門是什么?
異胎是如何產生的?
那些魔鬼是誰,有什么力量?
這些覺廣厲并不知道。
魔鬼歸來之時,正值佛門被滅之際,于是魔鬼就直接霸占了大光明寺,因為大光明寺似乎是一扇“可以正確歸來的門”。
“原來,小姐知道我...”
“那小梅她們呢?小梅知道我是誰嗎?”
白山搖搖頭,他總覺得小梅極可能不知道,否則對他的態度里總會露出些蛛絲馬跡。
“宋家來到桃花縣,真的只是隨意避難嗎?”
“小姐將我贈給了虞妃,那么她很可能繼續關注著虞妃,繼而關注到我...”
“我在桃花縣,宋家就來了...”
白山忽地苦笑起來:“看來...不是巧合。而是一種注定,小梅她們也許不知道,可小姐卻知道...我極可能可以過關。”
“可她為什么會知道?”
“隱士會...與深淵之間似乎也有聯系。”
“那本能夠修出純陽之體的拳法。”
白山一瞬間將諸多思路貫通。
但旋即,他又疑惑起來。
“既是靠近我,為何又突然消失?”
這個問題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算了,不想了。”
“小姐既然能夠引我穿越,那么...宋家比我想的要恐怖的多。”
“我若想要接觸到宋家那個層面的世界,還需要繼續變強才行。”
“不過,我總算知道一點關于大光明寺的消息了。”
“大光明寺,在前朝的彌沙城。”
“而這彌沙城,在當年搬山倒海的神通大戰里,被整個兒埋葬在了一處深湖之中...”
“那湖,叫...葬湖。”
“我需得再去一次晉州,一是徹底解決靠山王的事;二是探索葬湖,看看可能有所收獲;三是看看古神的入侵程度;四是查探下會否能有鳳仙師姐的下落。”
“羊姑娘,白犀角可能借用?
此去北方,若是帶著你,可能反倒會誤事。”
“嗯...師叔請取去...師侄只求師叔能讓行云保得一條性命,便心滿意足。”
青衣劍袍女修把那白犀角遞給白山,又猛地割裂手指流淌出些血,道:“此物需以我血開啟,師叔若要用時滴上一滴便可。”
白山點點頭,隨后與大能道別,騰云而去。
往晉州的旅途,稍稍繞至京城也不算太偏離路線。
白山一路上熟悉著自己“無靈樹界”的力量。
這就相當于一個隱藏的以自身為中心的“秘境”,只要足夠熟練,就無需讓“秘境”降臨,而可以在任何地方開通“入口”,而使得處于現實世界中的人被強硬地拽入“秘境”之中。
不過,如果對方足夠敏感和反應快速,理論上也存在可能躲過這種“點抓”。
白山聯系著精確地“抓”到某個點。
數日后,終于,他能做到周邊區域想吸什么就吸什么,方圓二十里之內,一切物都可被收入樹界。
來到京城時,萬國寺的桃花已到了將謝之時。
他換了衣裳,變了模樣,假作游人進入其中。
故地重游,感慨萬千。
桃花依舊,人已不在。
白山心念一動之間,整個萬國寺的桃樹就全部被卷入了“桃花源”。
游人們,權貴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萬國寺里的道士們驚呼喧鬧。
可旋即,許許多多的靈石從天而降,落在了萬國寺的寺廟深處。
靈石在人間極為值錢,真要算起來,這些靈石就算買十個百個桃園那也是夠了。
這算是白山給的錢了。
“你最愛看萬國寺桃花,那我就取來私藏。”
桃花源里...
桃花數十里,而在遙遠之地的參天古樹紛飛著血紅的葉子,調皮的猴子們早就餓暈過去了,白山將它們送到外面便不再管。
同時精確攝入大規模桃林,算是一個力量運用的“考核”。
既已過關,白山便轉道,徑直往晉州而去。
有覺廣厲的指引,再加上白山本身對軀體的恐怖掌控力,他輕松地對了暗號,然后混入了前朝軍營的深處。
夜深人靜時...
大帳中。
威風凜凜的金甲男子正在飲酒,自喃著:“覺廣厲為何還未歸來?難不成那白山真敢拒絕?”
他神色陰晴不定:“不過一把幫我大晉王朝改天換地的武器,何敢有自己的想法?
本不想這么快用你,奈何現在局勢危難。
娘娘留著你,本就是將你能在關鍵時刻狠狠刺向仙人和皇朝。”
“還有那朱清海,也是可惡。
渺兒還是孩子,他居然趁我不在的日子里攬過軍權,與渺兒相斗!
那朱如是竟是不明事理,幫著他自己的兒子,鼓動士兵與渺兒為敵。”
朱鐘易來回踱著步子。
他的自言自語,一絲不差地落入軍營角落的一個“士兵”耳中。
這“士兵”正在休息,他坐在陰影里,靠著一堆草垛。
“除了靠山王,沒有其他人了吧?”
覺廣厲回答道:“沒有了...”
“士兵”點點頭,緩緩抬起手。
虛無縹緲的世界在他指尖浮現,覺廣厲現在已經明白這到底是什么了...
可覺廣厲無法理解,為什么白山會如此可怕?
再此看到這位熟悉又陌生的男人,覺廣厲只覺深不見底。
他第一次真正了解“怪物”的定義。
刷!!
白山手指微動。
下一剎那,大帳之中,正在飲酒的靠山王只覺周邊風景幻變。
前一刻還是昏暗的營帳,這一刻卻已是一片桃園。
晴空萬里,桃花朵朵,綠葉沙沙,遙遠之地還有一棵高聳入云的古樹,正在飄著鮮血般的紅葉。
“這是哪兒?!”
靠山王一瞬間酒醒了,全身繃緊,想尋自己的大戟,卻怎么也找不到。
驟然,他感到自己身后好像有人,可還未轉身,就覺一陣巨痛傳遍周身。
無窮的發絲從他背脊,后腿,手臂,后腦勺刺入,又從前面鉆出。
劇烈的火毒讓尸體灰飛煙滅,黃金甲則是腐蝕成了幾個金團子掉落在地上。
白山停下腳步,一揚攝魂袋,將靠山王的魂魄收入了袋中。
靠山王境界曾是顯神境,可因為前朝末期的大戰而境界掉落,變成了靈嬰境,雖然能偶然運用秘法達到顯神境的法術層次,但卻終究只是靈嬰境...
只要是靈嬰境,就能被收入攝魂袋。
轉瞬間,攝魂袋上又掛上了靠山王的神魂。
這一系列的動作,殺伐果決,毫無猶豫。
反派死于話多,所以...不如把敵人先解決了,再慢慢說話。
于是,白山開始敘舊。
“朱叔叔,別來無恙?”
靠山王還在懵逼之中。
剛還在帳篷里喝著美酒想著事,下一秒就風景突然,然后就死了!
這是怎么回事?
他根本沒反應過來,更別說做好準備了。
但很快,他看到了一旁的覺廣厲,又看到了站在桃林間的白山。
覺廣厲暗暗嘆氣,他是看了全過程的。
這種手段,這種果決,這種力量,敗得不冤......
覺廣厲長嘆道:“靠山王,我們栽了。”
靠山王冷哼一聲:“大師?我看是幻覺才對吧!朱明山不過萬象境,又豈有這般手段?”
說罷,他又揚聲問:“不知是青云仙宗哪位高人,還請現身一見!我可以和你談一筆生意。”
白山搖搖頭,道:“朱叔叔,把你想說的秘密說出來吧。”
“哼,我豈會.........”靠山王才落四字,便忽覺神魂顫抖。
劇烈的撕裂感傳遞而來,后面拒絕的話竟再也無法說出口,一種巨大的惶恐充斥于他心頭,好似他再也無法違逆眼前之人的問話。
“得得得...”
“得得得...”
他牙齒顫抖個不停。
原本即便是談生意,他也準備撒謊。
可現在,他卻無法說出半句假話。
白山淡淡道:“說吧。”
靠山王道:“朱明山,我可以都告訴你...但你有如此手段,為何不幫我大晉復國?扶持朱渺登基?”
一旁的覺廣厲嘆道:“靠山王,他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靠山王:...
他心里是一千個一萬個不愿意說,可卻不受控制地開了口道:“白山,你小時候所住的村子并不是朱家村,而是佛門無上秘境——羲和樹園。
傳說佛門至高的佛陀光明佛,就是誕生在這羲和樹園的扶桑樹下。
這扶桑樹,就是你小時候常常在p;七天之前,大尊者看到那枯樹又逢了春。
這寓意著光明佛重回了人間。
大尊者遵循指引,去到佛將要降臨的地方,那是過去的彌沙城,而今的...葬湖。”
“佛門即將被光耀,大晉重立勢不可擋......”靠山王嘀咕著。
白山卻已收起了攝魂袋。
他閃身離開兵營,眺望遠方,喃喃道:“又是葬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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