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魔章層次:真氣心法 需求1(第九層):用你的鮮血去澆灌一株由你自己選定的“木屬植物”,使之發芽,成長。
需求2(第九層):看到“你自己的世界”,并在“你自己的世界”里,吞噬這棵長大的“木屬植物”。
需求3(大圓滿):???(達到第九層后方可推演)
明明是三月中旬。
可天空,電閃雷鳴。
大地,一片亮白。
遠處,大能撐著一個荷花葉子樣的植物,小心翼翼地擋著雨。
雨珠“啪啪啪”地落在葉子上,很快蓄滿了水,又化作一串珠簾滾落。
大能知道,她的身體很弱,如果淋濕了,會感冒發燒,會一病不起...
可這一世是她千千萬萬世里唯一一次真正擁有了去完成心愿的契機,如若錯過,便再無下次...所以,她不能病,不能死。
她瞪大著閃亮的眼睛,目不轉睛地看著遠處雷光里的男子,神色逐漸變得復雜。
“故,道法天,天法地,地法我”這十個字還在她腦海里瘋狂地撞著,甚至連轟隆隆的雷聲都比不上這輕輕淡淡的十個字。
別人可能不會覺得這十個字會如何,頂多是狂妄言論罷了。
可大能卻聽得有些膽寒和恐懼。
因為,這字是帶著大氣運的...
要知道引起這宇宙諸天第一次量劫也不過就是那本生靈魔經。
而生靈魔經的開篇第一句話,便是 ————吞天地眾生,以養吾一人————
剛好,也是十個字。
也正是十個字,徹底打破了原本平靜與和諧的秩序,引來了許許多多的浩劫,繼而宇宙諸天、仙界紅塵變成了現在這般模樣。
大能忍不住想,若今后這本開天魔經完全出世,那開篇第一句話,會不會就是這十個字?
————故,道法天,天法地,地法我————
萬事萬物,皆由我來衡定。
天地宇宙,皆以我為中心。
那么,眼前這個男人,會不會就是開啟下一個量劫的劫主?
前一個量劫落定至今已至尾聲,而新的量劫會否已經在醞釀之中了?
會否又給這天地眾生,萬物宇宙帶來新的血和火?
延綿不滅...
殺戮不止...
大能的神色越來越復雜。
她很清楚地知道量劫意味著什么。
這是生根與太古,大興于荒古,延續至上古,再到如今都還存在、并有著再度大興趨勢的劫數...
如果,白山開啟新的量劫難,那就意味著又有無數年的時間,這世界會進入新的悲劇之中。
而她所想的就是讓這“悲劇”過去,讓世界恢復正常...
這是她輪回至今的所執,與意義。
可如果結束一場災難,卻要以另一場災難為開頭...那,這一切又有什么意義?
大能咬緊嘴唇,諸多念頭在她腦海里閃過,卻又復歸平靜。
一切還太早...
雖是萌芽,卻未開花,結果。
還不值得去想。
“我會引導他的...”大能默默想著。
白山感知著新的修煉需求。
原本體悟意境的要求已經消失了。
在人間行醫游歷至少十年,成就世間第一神醫,繼而留下一部供后人學習的醫道圣書,也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以鮮血澆灌一株植物,再在“自己的世界”里,吞噬它。
這感悟的要求,完全發生了變化,變得和極陽章的畫魔、吞血很相似。
那么,如果他按照要求去做了,會不會變成一個非人的存在...就如同災虎一樣?
有可能。
不是有可能,而是一定。
白山已經感知到了修煉的結局。
在他吞噬了那棵植物后,他會變成一個不知道怎樣的怪物。
“怎么會這樣?”
“為什么會這樣?”
他在雨水里垂下頭,也不用任何力量去抵擋這狂落的雨流,任由每一滴暴雨狠狠砸在他頭上、臉上、身上。
“為什么...為什么會創出木魔章?!”
他雙目開始變得通紅。
“是我太過傲慢,覺得境界體悟,沒有任何問題?”
“還是我根本無法壓下心底的躁動,無法壓下這份憤怒?”
他呆呆地坐了良久...
忽地,自嘲地笑了聲:“又開始了。”
說罷,他抬手一點,從芥子袋里取出一壇烈酒,五指抓開封泥,然后開始痛飲。
當烈酒化作火焰,進入五臟六腑的時候,一開始是辣的,難喝的。
可很快,你就會發現自己所有的雜念都被這火點燃了,繼而燃燒殆盡了。
剩下的,只是你的執念.
執念,是唯一一個就連酒和火都燒不去的東西。
可若是你丟了執念,那剩下的或許就只是悲傷,所以有人會在酒后哭泣,他們哭的是自己的軟弱、妥協與遺憾。
“力量。”
借著烈酒,白山終于忘掉了之前的胡思亂想。
他又記起了他唯一應該在乎的事————力量!!!
于是,他抬起頭,在這野蠻生長的峽谷里,目光轉了一圈兒,最終落在一切的“始作俑者”上。
他看向遠處的大能,神色平靜地問道:“這羽涅白夜木,有沒有種子?”
大能撐著葉子,踮著腳,遠遠兒大聲喊道:“有。”
白山道:“給我一顆。”
既然要用鮮血澆灌選定的“木屬植物”,那么...他自然會挑選看到的最強的植物。
顯然,這羽涅白夜木就是他看到的最強的植物。
大能聞言,欲言又止,卻又旋即喊道:“好,我給你。”
轟隆!
轟隆隆!
電閃雷鳴,暴雨狂落。
青云宗,琉璃瓦的屋檐下,一名靜修的白衣修士的臉龐被雷電照亮。
他驀然睜眼,抬頭,看向遠方。
“天有反常,若非妖魔,便是奇寶...當可一觀!”
他迅速起身,手持符箓法器,繼而往雷電密集處趕去。
才到半路,卻見到遠處竟又有一名修士趕來。
白衣修士遠遠兒行禮道:“彥佑長老。”
那修士也行禮,笑道:“從武長老。”
兩人都是青云宗里的長老,平日里大多時間都在苦修,除此之外,還會偶爾在周邊做些小的歷練任務,以及為仙界準備些童男童女,又或者派遣弟子,協助“生靈大丹”的煉制等等。
當然,最初的時候,他們就如青云宗宗主嬴洪一樣,并不清楚仙人竟然需要用千千萬萬的人去煉制“生靈大丹”。
不過現在...隨著“圣人大宴”的迫近,他們也都隱隱地知道了這消息。
在短暫的震驚和猶豫后,他們也默認了仙人的做法。
仙人,本就是人上之人,活的比凡人久,力量比凡人大,一顆靈石抵人間多少金銀財寶,權勢滔天更可主宰王朝興衰...那么,仙人想用凡人煉丹,便也沒什么了。
這就如仙人所說:
天造萬物,卻獨眷于人,生靈之首,自是非人莫屬。
而這庸庸碌碌的萬千生靈,不知報天之眷,反倒浪費這份寵眷。
仙人,不過是來代天收之。
取之于天,又還之于天,再贈予當受之神。
正謂自然。
既是“自然”之規律,那么,“以千千萬萬的凡人去煉制生靈大丹”亦是合情合理,反倒是那些阻礙此事的人,逆天行事,罪不容誅。
“彥佑長老,也是心有觸動,想去看看機緣么?”
“不錯,既是一同有此心思,那便同行,你我互助,在這片區域,又有誰能敵?”
“哈哈,那好,只是若是發現了寶物,如何分?”
“你我同門,自是對半分。”
“好,那你我便同行一觀,哈哈。”
“這就是羽涅白夜木的種子,給你。”大能取了種子,遞給白山。
而隨著種子的取走,白山感到這古木竟是虛弱了不少。
越是強大的存在,越是難以遺留后裔,這古木或也繼承了如此的規則。
白山收起種子,忽地看到大能在這暴雨里靴子濕透了,衣衫也濕了不少。
白山微微皺眉,可看了看這怎么也不停的暴雨,便也什么都不說,只是抬手運氣,往大能的衣衫拍去。
這一拍,凌空落在衣衫外三寸之處,卻不碰到衣衫。
緊接著一股灼熱的宛如太陽般的力量席卷了大能的周身。
潮濕的水汽被真氣覆過,紛紛化作水汽,往外散出,沒多久...大能就覺得衣衫干干的,身子也因此暖了許多。
“抱歉。”白山自責地輕聲道。
大能露出好奇之色,似是不知這“抱歉”兩字由何而來。
白山卻也不解釋,他抬手欲招云,可緊接著...尷尬的一幕發生了。
雨天,天上沒有云。
沒有云,自然不能騰云。
修士可以利用天地之力,可卻不能無中生有。
白山心念一動,一個符紙人跳了過來,直接撐開了“防界”。
防界:2級符箓帶來的法術,可形成一個直徑十米的防御罩,抵御外來攻擊,可抵御2級法術13次,持續時間最多為半個時辰。
頓時間,雨水被擋在了外面。
用“防界”去擋雨,簡直是用屠龍刀去砍螞蟻,而且只能砍半個時辰。
可白山已不在乎這種消耗了。
這一年里,他積蓄了足足三百個2級符箓的符紙人,加上原來的,合計三百一十六個。
一個符紙人的“防界”到時間了,那就換一個無縫銜接。
防界里,白山抬手壓向大地,頓時...大地上的積水都開始蒸騰起來,化作水霧彌漫而去。
沒多久...這片地竟然干了,暖暖的。
白山又取了芥子袋里的桌椅,讓符紙人鋪上暖暖的皮毛墊子,又操縱著符紙人進行狩獵和晚餐的準備。
這種天,自然是等雨停了再走。
大能坐到桌前,她看著那男人認真的模樣,有些好笑。
很快,肉來了,入鍋的入鍋,燒烤的燒烤,煲湯的煲湯,做飯的做飯,而水果蔬菜,也是一并齊全...
白山卻不在防界里,他坐在遠處的石頭上,靜靜地發著呆,看著天邊。
三百多個符紙人,便是三百多雙眼睛。
而其中的一雙很快注意到了遠處山道上趕來的兩道身影。
身影著青云宗長老衣衫,話語之間則是在討論著“天氣反常”、“寶物出世”之類的信息。
幸好這雨域很大,兩位長老一時間也沒有鎖定這寒云峰。
可發現這里卻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白山只是讓符紙人默默地跟著他們。
就在兩名長老七繞八繞,最終停在了寒云峰前,并且從側邊的小山道悄悄潛入寒云峰時...他們身后忽地出現了無窮的劍雨。
這是小劍雨符紙人的作用。
小劍雨符:2級符箓,以靈氣制造一次劍雨,造成大范圍攻擊,其攻擊總和等同于一次2級法術攻擊。
嗖嗖嗖嗖!!
劍雨瞬落,里三層外三層。
兩名長老還未反應過來,就只覺全身劇痛,緊接著便失去了所有意識,倒地而亡。
符紙人們“輕車熟路”地補刀,摸尸,滅跡,清理現場。
白山默默側頭,看了眼防界里吃飽喝足的大能,忽道:“有人發現這里了。”
大能看看這天氣,雖說雨域很大,但如果花費時間細心搜索,確實也能發現中心在這人。
她正要說些什么,比如提議“如何處理”...
白山卻又道:“已經死了。”
大能把話全咽了回去。
她道:“那我們‘搬家’。”
說罷,她撐著大葉子走出“防界”,往不遠處的羽涅白夜木走去。
可她才走出防界,一個新的防界就在她腳下生成了。
再走二十米,她剛出第二個防界的范圍,第三個防界就又產生了。
這一路的防界,只是在確保著她不會被大雨淋濕。
大能忍不住回頭看了眼白山。
白山卻背對著她。
在第四個防界產生時,大能總算走到了羽涅白夜木前。
她抬手摸向這從北蠻大冰谷取出,“又把寒云峰的靈氣降了一個等級”的古樹。
也不知怎么回事,地動山搖再度生出...
大地下,好似有無數根蔓在收攏,而半空里,無數的葉子也在凋零。
大能的手好像成了漩渦的中心,再度把一切集聚而來。
直到...
巨大的古樹消失了,又化作一根碧綠翠盈的木段,落在她掌心里。
野蠻生長的植被似是被剝奪了所有養分,開始迅速復原,變成原來模樣...
但大地上由這羽涅白夜木拔出而生的坑洞卻猶在。
大能喊道:“白山,填坑。”
話音才落,許許多多的符紙人就開始了勞動。
沒多久...地面恢復如常。
這個峽谷也恢復如常。
數天之后。
青云宗發現了兩名長老的失蹤。
但他們怎么想也無法把這事和白山掛鉤。
白山把羽涅白夜木的種子埋入了花盆的土里,又劃破了手指,滴血澆灌。
他能隱隱感知這血里藏了些玄之又玄的東西...
可能是所謂的氣運,又或許是其他。
而在他的血澆灌之下,這顆種子將會變成前所未有的模樣。
是什么樣,他也不知道。
可長成之后,他卻也沒準備立刻吞噬了。
他要去看見“他自己的世界”,然后...和極陽章一樣,留著最后一步,不到最后一刻,便不踏出。
可若是真到了最后一步,他飲了艷陽魔虎的血,又吞了這樹,沒人知道他會變成什么...
入夜...
大能白妙嬋臥在床榻上主動問:“你是感悟到木魔章了吧。”
“是。”
“你...練嗎?”
“你擔心和火魔章一樣,練了之后變成怪物吧?”大能之前聽白山說過“深淵災虎”的事,自然有這個推測。
白山沉聲道:“是。”
大能稍稍往床邊靠了點,輕聲道:“其實有辦法的?”
“什么辦法?”白山霍然抬頭,沒有誰比他更想擁有那怪物般的力量,那意味著他可以一步登天,破繭成蝶。
大能招手道:“過來。”
白山坐到床榻邊,卻隔著距離。
大能想了想,決定把事情說清楚,于是道:“天地之間有三部大道奇書,開天經、生靈經、教化經,這三部書乃是生于混沌之中,由天地孕育而成。
但世有陰陽,天地有光影,有正必有魔。
而三部魔經,則誕生于生靈之心,應運而生,化作...量劫。
譬如生靈經,這其實就是香火道,點化造福蒼生,而被蒼生供奉,從而獲得力量...只可惜此道只浮于表面,只被濫用。
生靈魔經,則是煉生靈為丹,反哺自身。
而開天經則是與天地近乎相容,融于五行,是為合道。
從你的那句話還有火魔章,我大概猜到...開天魔經應該就是天地融于我,五行亦融于我。
這是自身的無限增強,甚至若是演化出對應魔經的話...會開辟一個全新的道,甚至一個全新的世界。
區區人身,自然無法包容這些,故而會化作人所不能理解的怪物。
可其實,那不是怪物,而是真正的神。
真正的神,應該是有擔當的...雖說是魔經,卻也可以真正地為這個宇宙帶來”
她的話還沒說完,白山已經打斷道:“什么辦法?”
大能:...
白山道:“你是想和我說為宇宙帶來和平,為蒼生帶來幸福嗎?”
大能猶豫了下,卻沒說什么。
白山自嘲地笑了笑,道:“不說這個...有什么辦法嗎?”
大能也自嘲地笑了下,繼續道:“開天經有五篇、五章、五經...篇煉體,章練氣,經練術法。
自開天辟地至今,從未有人將哪怕五篇完整地練成過。
你只要練成五篇,那么...身體就能達到極致。
達到了極致了,極可能產生質變,從而能夠避免自己變成怪物了卻回不來的情況。”
白山道:“可是那是開天經的篇,而不是開天魔經的篇,這可以嗎?”
大能反問道:“什么是正?什么是魔?”
不等白山回答,
大能繼續道:“剛開始的時候,魔也是走在正道上的,只是走著走著,因為各種原因,魔走向了另一條道,便是魔道。
就好像人站在月光里,若把身子比作正,那被投落的影子就是魔,正魔都是因為人的存在才存在。
又好像一棵畸變的樹,長著長著總會生出雜枝,可這雜枝若是落地生根了,卻又會形成一棵新的樹。
天地,有我們看到的一面,也有我們看不到的一面。
看到的一面就是正,正借山河星辰,誕出三書;
而看不到的一面則是魔,魔以人心為媒介,應運而生,是為魔經。
所以,開天魔經和開天經在最初應該都是一樣的修煉法門,只不過在練氣過半之時,產生了分歧。”
白山道:“我知道了...可是,我修煉了火篇,似乎就不能修煉水篇了。”
大能道:“金生水,土克水,你若是金篇和土篇都學成了,又怎么會學不了水篇?五行生克,本就是繞了一個大圈子,從而使得最初矛盾的變得不矛盾,繼而渾然天成。”
白山點點頭,他明白了。
“我還差土篇和水篇...”
大能沉默下來。
兩人都安靜了。
大能道:“我得先了解一下現在的仙界。”
白山道:“左塵子呢?”
大能道:“他知道的信息只有一點,不夠的,我需要接觸更多的仙人宗門弟子...這才可以。”
白山沉默了下來。
大能道:“會有辦法的。”
白山道:“我會滅了五大宗門。”
“無論如何。”他又加了句。
四月初。
一場春雨,打落了不少枝頭的花。
大片的飛鳥從南而回,站在枝頭,嘰嘰喳喳。
待到午間時分,天光高照,映的洼塘燦燦生輝。
而宋府,也迎來了一位稀客。
白山的二師兄雷山象踏步而入,在與左塵子見了面、聊了幾句,知道小師弟一切正常、但卻疏于修行且愛喝酒后,他才來到了靈犀小筑前。
白山則是醉醺醺地從大堂里走出,一身酒氣,大笑著喊道:“二師兄!”
雷山象見果如左塵子所說,不禁皺了皺眉,道:“師弟,你可不能如此放浪形骸,疏于修煉。師尊對你的期待很是很大,你不能讓他老人家失望。”
白山哈哈笑道:“時間多的是!來,二師兄,不說這個,喝一杯?”
說著,他竟是直接勾在了雷山象肩頭。
雷山象眉頭越發緊鎖,他嚴厲道:“師弟!你枯冢熒照篇可曾練成了?”
“冬末時候練成了。”白山隨口道。
雷山象的神色稍有緩和,心底贊嘆了聲,暗道:這師弟不愧是天縱奇才絕世妖孽,就這般醉生夢死的模樣居然還能在兩年里練成枯冢熒照篇,實在是難以想象。
他點了點頭,道:“師弟天賦,需得好好發揮才是,莫要浪費了。”
白山笑道:“是是是,師兄,喝一杯吧,是京城最好酒樓的‘十年陳釀’。”
雷山象正要說話。
白山道:“師兄你不喝酒,我就不聽你說話了。”
雷山象頓時火起,這世間有誰會這么和他說話?師父,師祖雖說可以,但他們絕不會如此說話...
京城最好酒樓?
十年陳釀?
不過,人間五谷釀的腌臜物罷了。
可是,他看著白山這樣子,似乎他不喝白山就真不聽,于是苦笑道:“師弟啊師弟,師兄也是服了你。
這樣吧,不喝你的十年陳釀,師兄這邊有些仙釀,便陪你稍飲幾杯吧。
師兄有話要對你說。”
“好!”白山勾著雷山象的肩膀,道,“喝酒去。”
片刻后...
兩人坐到碧云湖的觀景亭里。
雷山象取出了一些珍藏的仙釀,這些仙釀凡人若是喝上一口都能延年益壽。
白山直接抓著壇喝。
酒過三十巡...
雷山象欲言又止,欲止又言,再言再止,想說的話一直沒機會說,便忍不住道:“師弟,為何如此好飲酒?”
白山“嘭”地一聲把酒壇砸在石桌上,醉醺醺地湊過去,招了招手。
雷山象無奈地也湊過去。
白山道:“師兄,不瞞你說,師弟我小時候家里窮,這好不容易過上好日子了,那還不得好好享受一番?
騎最快的馬,喝最烈的酒,玩最好的女人,哈哈哈哈。
我是誰?我是青云宗的師祖!
就算是公主,我也說玩就玩。
痛快,痛快啊!!”
雷山象:
他自然聽說了師弟娶長公主的事,開始他還以為師弟是想靠長公主去獲得資源,謀求變得更強。
可現在,他結合左塵子的話,還有他自己的觀察,已經徹底懂了。
師弟哪里是想獲得資源,這完全是泥腿子暴富后想要去睡長公主這種身份高貴的女人。
他心底暗暗搖頭,可惜趙玉真機關算盡,卻是錯付給了這樣一個男人。
不過,算不算盡又如何?
師弟一旦被老祖奪了身子,趙玉真這種女人怎么可能再接近老祖?
諸多念頭閃過,雷山象試圖說正題:“師弟,你既已把枯冢熒照篇練成,那是時候修煉金世章了。
不過金世章修煉不易,你需得執掌人間第一大勢力,縱橫人間無敵數十年,才可能感悟出其中真意。
這人間的第一大勢力,便是四象宗。
然而,四象宗遠非青云宗可比,也不是我青云仙宗一家說了算,而是還由玄土仙宗,云夢仙宗,玄天萬獸宗四家。
因此,這四象宗的宗主之位”
雷山象的話還未說完,就看到白山身子一顛一顛地,忽地笑道:“師兄,你知道這兩年我是怎么過來的嗎?”
不待回答,他哈哈大笑道:“女人!
這兩年,師弟玩遍了女人!
什么樣的女人師弟沒玩過?
師兄,我告訴你,師弟我玩的,至少有三位數,哈哈...嗝...”
說罷,他忽地往旁錯開身子。
“嘔嘔嘔嘔”
酸水,嘔吐物一波接著一波地被吐出,滿地都是。
雷山象:
這一刻,他徹底明白師弟是個什么樣的人了。
在仙界的時候,這小子就是在裝認真。
不行,這次返回定要把此事告知師尊。
可笑師尊還怕他有所警覺而派了左塵子監視他,如今看來,那完全是沒必要。
只是,他又擔心起一件事了。
“師弟!師弟!”
“你想要執掌四象宗,那必須擊敗其余三宗的人選,否則...其余三宗不會答應。
不過你放心,你們之間的比試只能局限于武道范疇。
你既然練成了枯冢熒照篇,那勝率是”
“嘔”
“師弟!”
“嘔”
雷山象急忙抬手從虛空里抓出一個玉瓶子,撥開塞子,取了一顆凝神的丹藥,繼而彈指射入師弟口中。
白山只覺甘甜和清新的味兒沖擊而來,他頓時清醒了許多,這才迷迷糊糊地看著雷山象,忽地正色道:“師兄,我剛剛喝多了,失態之處,還望見諒。”
此時的他,神色平靜,眸子里堅毅之色頓顯,舉手抬足亦是有了仙人的氣息,一如雷山象曾經印象里的那個小師弟。
可是,雷山象既然看過了白山“真正”的一面,自然知道這是他偽裝出來的。
此時,他也不點破,只是道:“無妨。”
繼而,他又把“四象宗”的事說了一遍。
簡而言之,四象宗是天上的四大仙宗聯合“辦”的,為的正是弟子的“心性歷練”。
要知道,成為“人間第一大勢力的宗主”對于心性的影響是極其巨大的,不止修行金世章要用到,修行其他功法也可能用到。
可以說,這個位置是個“唯一的、十年或是幾十年才出世一次的資源”。
所以,青云仙宗想要讓白山成為四象宗宗主,也無法直接委派,而需要讓白山去爭一爭。
雷山象說完情況,鄭重地看著白山,問:“師弟,可有問題?”
白山正色道:“放心吧,師兄,我不會辜負師尊他老人家的期待的。”
可他越是這么說,雷山象就越不放心。
他有些憂心忡忡地離開了,雖說晉州的事還未結束,但他覺得有必要去仙界和師尊匯報一下。
萬一小師弟戰敗了,那不是影響了老祖的奪舍大計嘛!
這可是大事!
雷山象離開后,白山又在石桌上趴了很久,這才默默起身,
此時的白山哪里還有半分醉態,他看著雷山象遠去的方向,喃喃道:“縱橫人間無敵數十年...那便還有些時間。
四象宗應該有不少仙宗的弟子吧?
只要可以對仙界多些了解,她應該也可以有辦法去獲得土篇和水篇吧?”
白山眸中的冷靜逐漸焚燒,卻又充斥著暴戾而混亂的寧靜,仿如風暴的中心。
數日后。
仙界。
雷山象把晉州煉丹動態,以及無意發現白山“真面目”的信息和玄云君說了。
“師尊,情況就是這樣...我擔心師弟會敗選。”
虛空里,那云形的輪廓沉吟了很久,道:“下去吧,為師自有主張。”
雷山象退去。
云層亦散去...
靈氣濃郁的未知區域,玄云君緩緩睜開眼,喚道:“宴靈。”
話音傳遞而出,仿似一頭猛獸,穿云渡風。
很快,一個裹著紅紗,顯得妖嬈的女修落在了洞府外,道:“宴靈到了。”
玄云君道:“當年你在荒古戰場戰敗,被宗門拋棄,是誰庇護了你?”
妖嬈女修道:“是您。”
玄云君道:“當年諸多男修覬覦你容顏與爐鼎之身,山盟海誓、威逼利誘,想與你雙修,又是誰不惜得罪眾人,也要給你一個安靜的修煉環境,讓你安心突破至靈嬰境?”
妖嬈女修繼續道:“是您。”
玄云君道:“那你可知我為何要這么做?”
妖嬈女修道:“宴靈,愿為您爐鼎只求您取了宴靈紅丸后,給宴靈留一份繼續修煉的機緣。”
玄云君失笑道:“癡兒,我是什么境界,你是什么境界,我如何要你做爐鼎?”
妖嬈女修愣了愣。
玄云君道:“月余之后,你隨我弟子雷山象去人間,輔佐我小弟子白山。
白山如今才是萬象境后期之境。
我要你以爐鼎之身助他修行,同時以魅術與云雨之術助其收心,讓其癡迷于你,而不再外出沾花惹草,浪費時間和精力。”
名為宴靈的妖嬈女修恭敬道:“是。”
玄云君忽道:“若你能讓他愛上你,那我就讓山象收你為親傳弟子。”
宴靈雙瞳里露出欣喜之色,她莞爾一笑道:“不過萬象境后期,豈會不拜在宴靈的石榴裙下?多謝真君的恩賜,宴靈會讓他愛上我的。”
“去吧,時機到了,山象會來找你...”玄云君淡淡道,“不要讓本座失望,否則...你也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宴靈嬌笑道:“請真君放心,宴靈定不負所托。”
“下去吧。”
“宴靈告退。”
妖嬈女修緩緩離去。
玄云君雙瞳靜靜看著虛無,忽地起身,冷厲道:“逆徒!逆徒!!若非因為你是老祖的奪舍容器,我豈會如此待你?!
也罷,這次也就拋了面子,去那三宗走一趟吧,讓他們莫要爭奪這次的四象宗宗主名額了!!
只是這逆徒如此憊懶,也不知何時才能修成金世章了。”
:最后一天啦,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