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妹,你多想了吧?我何時有說不許你去人間?”應龍真人斷然否決,但事實上他也已經知道了上面的安排,知道師妹已被視作了老祖奪舍后“鞏固身軀”的爐鼎。
而新的十二仙則會是碧逍玄女的那位后代——蕭運法。
這蕭運法會成為他新的小師弟。
而白山與嬴鳳仙都會成為“老祖新生”的消耗品。
雖說他曾經和師妹配合過,也有著同門情誼,可長生路上,這情誼又有什么珍貴的?
既然上面都做出了這個決定,他也會配合完成。
“只是此時呂乙師弟重傷,九位師弟師妹皆去了人間煉制大丹。
門中僅剩你我,這一件一件的事情總得有人做,不是么?”
嬴鳳仙騰云而立,紅衣重瓣,在長風里烈烈而動,雙袖微垂,其中鼓蕩不息,似有金戈鐵馬奔涌狂突。
應龍真人瞥了一眼她的雙袖,冷聲道:“師妹是修行有成,所以想與我切磋金章的劍道法相么?”
話音落下,他垂首而立,然黃金神甲之上的鱗片忽地“嘩嘩”響起,就如成千上萬的飛劍在彼此碰撞著,發出清脆卻刺耳的聲音。
金篇和金章是青云仙宗的重要資源,是使得軀體打破極限的功法。
武道洗髓境之后,是萬象境,再后是靈嬰境,再后則是顯神境。
這一路,但凡有天賦,有資源,有時間,有恰當的靈氣之地,都可以慢慢磨過來。
到了顯神境,便可神魂出竅入他人軀殼,亦可一念追蹤,不受空間限制...但也只有到了這個時候,才會進一步地明白“軀體”和“神魂”的關系。
簡而言之,軀體是神魂的基礎。
再打個比方,神魂所施展的力量就像導彈,而軀體則是發射導彈、并承受導彈反沖的發射臺。可如果這個“發射臺”不夠堅固,那么它就會在導彈發射時被摧毀。
如果用白山的“數據”來形容。
你想要獲得“法術掌控5”,就必須首先擁有“真氣布體5”和“整體增強5”,然后才能修行提供“法術掌控5”的功法。
所以,靈嬰境后期的極限,便是“法術掌控4”,因為他們的身體素質極限依然是洗髓時候的“真氣布體4”與“整體增強4”。
而青云仙宗的顯神境仙人想要再進一步,就必須增強自己的軀體,這個過程可以使用各種仙丹、各種天珍地寶。
仙丹,天材地寶,可以把這個“4”提升到“5”,自然,這個過程絕對沒有靠著自己修行出來的好,而且還會限制潛力。
可若想再進一步,即從“5”提升到“6”,便是繞不開金篇和金章了。
所以,這十二仙都會去修煉這一篇一章,但因為“需要持有修煉”的緣故,可謂是“一個蘿卜一個坑”,你練的時候他就練不了。
嬴鳳仙本是已經修煉過一次了,可因為奪舍重生的緣故,她的身體還需要再修煉一次,上次的感悟這次便沒用了,所以才會去往人間感悟。
而在她徹底感悟結束后,玄云君這才把篇章交給了白山,輾轉之間,這篇章現又落在蕭運法手上。
此時,應龍真人與嬴鳳仙對峙,雄渾的法術力量與劍氣法相力量同時鼓動,隱約之間,可見兩方天地如被割裂了開來,飛云亂逸,狂風沖擊。
就在兩人即將出手時,虛空里響起威嚴的聲音。
“住手。”
云朵化作人形輪廓,巨大的人臉俯瞰著兩人。
是玄云君。
應龍真人和嬴鳳仙這才停手,對空恭敬地拱手。
“見過師叔。”
“見過師父。”
玄云君澹澹道:“鳳仙,特殊時候,特殊安排,莫要胡鬧!”
嬴鳳仙愣了下,然后恭敬道:“是,師父。”
玄云君道:“準備一下,過幾日便帶隊,領著四代的精英弟子們,還有那傅行云一同去荒古戰場吧...那秘境,將要開啟了。”
嬴鳳仙不敢違逆師命,只能應了聲:“鳳仙知道了。”
玄云君又道:“應龍,這些日子你的師弟師妹們都不在,守宗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應龍真人知這師叔今后地位甚高,便也恭敬應道:“師叔請放心,但有應龍在宗門,絕無宵小敢放肆。”
“哇,那就是宋夫人的相公,好帥哦我看京城四公子都未必比得上他。”
“京城四公子,哪里可以和他比?”
“這也有些夸張了吧?四公子個個年少有才,有錢有權,亦都是宗門之人,怎么會連放在一起比都不行呢?”
“你知道宋夫人的相公是什么身份嗎?”
“什么身份?”說話的權貴小姐有些愕然,她是最近才加入到宋幽寧這個圈子來的,只知道宋幽寧的相公非常厲害,和仙宗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且輩分很高...所以她才把京城四公子拿出來比較,以變相討好,可沒想到聽著這語氣還是被鄙夷了。
“四象宗知道嗎?”
“知...知道一點吧。”權貴小姐明明不知道,但怕丟臉,便慌作知道,然后又道,“應該和青云宗差不多吧,我聽說宋夫人的四娘可是青云宗宗主之女呢。”
話音落下,旁邊有人笑了起來。
這權貴小姐頓時慌了神,有著被戳破了面子的感覺。
有個好心的權貴少女提醒道:“四象宗,是人間第一大宗,地處萬泰山深處,就連天子封禪都需去那里,青云宗雖然也大,可根本無法和四象宗比。
而宋夫人的相公,正是四象宗宗主,他今年才二十七歲。”
那權貴小姐頓時呆住了,“那...那他...他...”
“所以說,你別拿旁人和他比,比不了的。京城四公子是厲害,可是和他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人物。”
一旁的宋幽寧悄悄豎著耳朵,聽得笑呵呵的,她就喜歡別人夸白山,然后夸著夸著時,她就喜歡橫插進去,繼續聊這個話題,簡直是百聊不厭,左茶佳品。
此時,宋幽寧感到權貴女子們又對她投來艷羨的目光,心底的虛榮再度得到了巨大的滿足,她扇手笑道:“其實也沒你們說的那么神,白山還是有很多缺點的,比如他修煉起來呀,便不理人了,而我又不懂他那些修煉。”
旁邊又有女子勸道:“宋夫人,那是你家相公求上進呀,而且他才二十七歲,就成了四象宗宗主,這前途...我都不敢想。
欸,如果我家男人有你家相公十分之一的本事,那我就算睡著也會開心地笑醒。”
宋幽寧笑道:“你家相公雖然比不上白山,也很有本事呀...”
又有權貴少女道:“宋夫人,你是怎么和你家相公相識的呀?哎呀,這么好的男人,你是怎么找到的?”
“是呀,京城里說你家相公是鄉下來的,我才不信呢...他們肯定是被騙了。寧寧,你家相公還有兄弟在嗎?我有個朋友想認識一下。”
宋幽寧笑道:“剛開始的時候,我還不愿意呢!”
旁邊頓時有閨蜜捏著小拳頭,輕輕砸著她道:“過分啦,寧寧,我才不相信呢。”
其他女人也很好奇兩人的相視經歷,此時嘻嘻哈哈地起哄,說著不相信。
宋幽寧眼睛一亮,忽地看到不遠處正站在湖邊的白山,喊道:“相公,你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是不是你主動的呀?”
白山正看著遠處,聽到一群“蜂蝶群舞”的聲音,又看到遠處正笑笑著看向他的宋幽寧。
他心底莫名地想到小梅姑娘說的“因為姑爺這一世的走向出乎了我們所有人的意料,所以...宋姑娘會隨大娘去北蠻。而宋姑娘的身子肯定無法適應北蠻的苦寒,她會早早地死去,以結束這一世”...
“相公,你說呀”宋幽寧有些期待,又有些擔心。
現在的相公可是大神仙了。
大神仙會不會賣她小女子這個面子?
糟了,如果不賣怎么辦?
她再定睛一看,只見白山裹著四象宗的玄色長袍,站在那里,端的是威風凜凜,不可一世,任由什么人都沒他氣派,就連她去皇宮見過的那些皇宮貴族,甚至是天子...都差了幾分味道。
果然,下一刻,她看到白山抬手,一朵云落在了白山面前。
旋即,那位四象宗宗主踏云而上。
宋幽寧的笑還維持著,可卻有些難看。她以為相公不屑理她,而要直接離去。
然而,下一刻,出乎她意料的是,那云竟然沒飛走,而是飛向了她,然后落在她面前。
白山道:“是我主動的。”
宋幽寧的小臉紅了起來,雖是老夫老妻,可這么一來,卻竟是生出一種初戀的感覺。
白山拉著她上了云,在眾女艷羨的目光里,去買了城南杜先生家的梅子酒,去皇宮取了雪妃做的花瓣酥,又在城東老街買了許許多多供下午茶的甜點,這才返回。
前后不過小半個時辰...
隨著宋幽寧的落地,眾女又圍了上來,一個個兒地對著白山恭敬行禮,又眾星拱月般地包著宋幽寧,等白山走了,則是開始說“你相公對你真好”,“宋夫人,你是怎么御夫的呀,傳授一點經驗吧”...
宋夫人開心地站在碧云湖上,又到了她最喜歡的時間了。
而遠處,今年的荷花已經謝了。
湖上是一片片飄落的凋零的黃葉。
那年輕的四象宗宗主一揮長袖,已然去遠。
他一個人的身形,怎么都和孤單聯系不起來。
數天之后。
午夜。
噩耗傳來。
小梅姑娘從外回來,哭唧唧地告訴白山:“姑爺...小姐說現在你這邊的局勢很復雜,她不讓我和你做交易。”
“不過...不過也許你可以去和道月柯做交易。道月柯很恨仙人,它能給你支持。”
白山道:“付出的代價呢?”
小梅姑娘道:“不清楚...我可以給姑爺把它約出來,姑爺修煉了它的功法,它對姑爺還是挺感興趣的。”
白山自然明白那位神秘的“小姐”發現了什么,所以才不讓小梅姑娘卷入他的事件...
其實,“小姐”是對的。
小梅姑娘確實不該卷入。
他的每一步,都可能是在應劫,小梅姑娘若是開始幫他,那就如上了一輛永不停歇的戰車,再也無法下車了,兩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清不楚,就被卷入了這新的劫數中。
他或許可能憑借著大氣運而活下來,但小梅姑娘甚至和小梅姑娘相關的人可能就不會那么幸運了。
即便小梅姑娘再強,那也沒用...恰如前世所看的《封神榜》里,再厲害的仙人也會被一物降一物。
而道月柯則不同,這頭深淵災虎,十有也是應劫的。
雖說在未來存在著競爭關系,但現在卻必然是一致對外的。
所以,白山說:“好,我去見它。”
小梅姑娘道:“那我幫姑爺去約它。”
數日后。
小梅姑娘再度返回。
“姑爺,道月柯不見你...它說,現在還不是見面的時候。”
白山默然了下,道:“我明白了。”
道月柯這么一說,他就已經懂了對方的意思。
在道月柯看來,現在當然不是見面的時候。
如果說開天魔經的出世,意味著“轉折點”。
那么,現在這“轉折點”連一半都沒過。
道月柯活了多久,他不知道。
可道月柯等了這么久,才等到第二個應劫之人。
可是,需要等到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全部出現了,那才是“天道欽點”的“轉折點”的到來。
這或許需要數百年,甚至數千年。
那時候,道月柯才會出手。
而現在,它只會藏在暗處,做一些小動作罷了。
甚至它不敢讓仙界知道那個叫道月柯的人并沒有死。
“小梅姑娘,小姐不讓你幫我...那你有功法嗎?如果靈嬰后期及以上的功法,我們也可以做交易...我...”
“姑爺...”小梅的臉上露出不忍之色,“魔鬼修行的功法和你們修行的功法不同...
你除非徹底地加入我們,踏入深淵的死者之國,否則你是修煉不了的。”
“那...還有地方有更高層次的功法嗎?”
“可能在一些小世界遺跡里還藏著...又或許在某個散修的手里還握著,但應該極少極少。
往上的路早被仙人斬斷了,就算是靈嬰前期的功法也都被死死地藏著。
仙人想牧養眾生,自然不會讓眾生達到他們的層次。
他們只會小心翼翼地臻選人物,使得被他們認可的人列入真正的仙班。
這些人大多是他們的后代,或是他們所看中的、并經過了諸多考驗的天才...”
白山沉默了下來。
探索小世界遺跡,去賭運氣,或是去海外找散修看看有沒有靈嬰后期的功法,這根本就是大海撈針,不可能的事。
可旋即,在壓抑到了極致,彷徨到了極致后。
他又莫名地放松了下來。
沒有路走,那就意味著不需要再多想了。
他看向小梅姑娘,問:“顯神境的仙人,到底有多強?或者說...你認識黃云真人嗎?”
十二月。
晉州。
黑云山。
暮色。
飛雪磅礴,覆蓋了老山中盤膝坐著的男子。
白山一襲雪白法袍,臉龐上覆著雪白面具,恰好這周邊的景色融于一色,難被察覺。
他腦海里盤旋著這段時間的信息。
“根據大能的消息,黃云真人近期會在黑云山出沒。而他的境界則確定是顯神境初期,可以動用的法術和法器最多為5級。”
“根據小梅姑娘的說法,顯神境的仙人最麻煩的一點就是你無法確認與你對戰的是本體,還是容器。
除此之外,他們真正的主要戰斗手段有兩個。
一,法術、符箓和法器;
二,神念攻伐之法。”
“而5級法術的話,威力應該比4級提升了五到六倍,假設4級法術的力量180,那么5級就是1080。
姑且把這當做黃云真人的戰斗基數。
法器的話,相對5級之前的法器,也有所提升,提升數值粗略估計為1到5倍,那么...再假設黃龍印是5倍的法器。
如此,黃云真人以黃龍印造成的最多傷害應該是6480。”
“而我現在的力量,第一次攻擊會極強,粗略計算,可以達到12748,這是因為“三重天”和“絕世”的緣故...
而第二下,“三重天”會削弱,“絕世”會消失,則會變為6836,
第三下,“三重天”繼續虛弱,變成5173,
再之后則是正常1847,這還是把木章的自然親和之力的額外四倍加成算進去了。
兵道的話可以額外再加上130。
僅從這一點看,我有兩次機會可以斬殺黃云真人。”
“然而,我還有削弱類力量,木章的‘自然親和’可以最多削弱對手額外4倍的力量,但這削弱只是和真氣類的力量。
而火篇‘暴君’則可以一旦壓制就削弱額外0.10.2,久而久之則是0.30.5,這個削弱是針對的一切整體實力。
若是削弱能夠奏效,那么...我就可以擁有三次斬殺黃云真人的機會。
即便這三次無法殺死黃云真人,只需將他的黃龍印離身,那么我依然擁有著優勢。”
“至于神念攻伐之法...”
“這是我完全陌生,甚至從來沒接觸過的領域。”
“唯一的記憶,也就是小梅和那個鶴仙斗法之時,鶴仙占據了妙妙姐的身子,然后被妙妙姐用藥驅逐了出去,小梅也神魂出竅追趕了出去,然后將那鶴仙斬殺。”
“我雖然不太明白,但小梅姑娘和大能都告訴我:
人體如城池,其中住元神,
而一旦入了洗髓境,這城池的城墻都會高且堅固。
只要堅守不出,那么外來的神念就無法攻破城池。
可顯神境的存在,卻掌握著神魂攻伐之法。
這就好比他們擁有著攻城的投石車,撞木,云梯...
到時候,他若是對我用了這神念攻伐之法,我就必須分心,守住靈臺...
如此,也算是被變相削弱了。”
“不過,除此之外,我還有五百個2級符紙人。”
“如今我兵道的極限也終于達到了,那就是五百,如果能夠更多些的話,說不定會更好。”
“這些符紙人雖說力量薄弱,但若用來游擊,或是發揮戰術,卻是極好的。”
“畢竟,這段時間,我已經獲得了許許多多的1級法術,2級法術,囊括各個領域...至于3級法術,卻是只多了個3級騰云術和3級御劍術,倒也沒什么大用處...”
“而各種符箓,我則是合計擁有了1800多張2級符箓,600多張1級符箓。”
“以上,只是我的廟算和推測。”
“我想要再進一步,想要一步登天,我就必須獲得土篇和水篇。”
“而土篇就在黃云真人手中。”
“我必須獲得土篇...哪怕這是一場根本無法確保勝利的廝殺。”
諸多念頭閃過,白山靜坐。
入夜...
忽地,他聽到遠處的風里飄來哭喊哀嚎聲,似有男有女,都是凡間平民的聲音。
白山靜靜坐在冰雪里,而幾個符紙人卻已經向聲音的源頭飛快而去。
那是一個山村。
村子的木屋都有新起的痕跡,顯然這是一群因為晉州混亂而避禍山中的人。
村中,正有個相貌姣好的少女被扯了衣服,被一個滿頭小辮子的絡腮胡男人按在墻邊行污穢之事。
那絡腮胡男人哈哈大笑,嘴巴里“嘰里咕嚕”的,似乎是說著北蠻的語言。
周邊有青壯男子,或是練家子出劍偷襲,卻都被那絡腮胡男人隨手抓住,繼而擰斷了脖子,再丟開。
絡腮胡男人顯然不把這些偷襲者放在眼里,他享受著那女人,以及那些進攻他的男人,同時滿足殺欲和春欲,這讓他很舒服。
白山借著符紙人稍稍聽了一小會兒,大概明白了前因后果。
這是個“農夫與蛇”的故事。
絡腮胡男人被村里人發現時,正受傷倒在雪地里,好像快凍死了。
村里人救了他,并把他安置在了村長的屋子里。
而他醒來后第一件事,竟然是直接抓住了正給他換毛巾的少女,這少女正是村長的女兒。
絡腮胡男人一把把那少女拉到身邊,粗暴地撕去布衣布褲,不加遮掩地來到門外開始了獸行。
村長實力不弱,立刻出手,結果被這絡腮胡男人直接殺死。
緊接著,又有不少人被吸引來,卻又被這絡腮胡男人接著殺死。
此時,絡腮胡男人正處于一種狂樂的狀態之中,他不急不緩,只是專心地對那救了他的少女發泄著禽獸之行。
接著符紙人,白山看到了那絡腮胡男人的神色。
那是一種“正在就餐”的神色,好像這整個山村成了他的餐桌。
而白山幾乎可以肯定,他會慢慢地殺死這村子里的每一個男人,又會侵犯每一個依然年輕的女人...他在享受著這感覺,而等到女人們,男人們逃跑,他也會不急不慢地追趕,從而享受另一份“貓捉老鼠”的樂趣。
明明是準備著來伏擊黃云真人,可卻遇到這種事...這是白山根本沒想到的。
他心中輕輕嘆了口氣,繼而心念一動。
緊接著,一個正趴在雪地的屋后看著那男人的符紙人面前凝聚出了一個氣流旋渦。
這是2級符箓風矛符,形成氣流旋渦,再加風矛從中牽引而出。
每個旋渦可以發動三次攻擊,精準度很高。
來源是某個被大能收伏的修士。
白山看定那正“哼哧哼哧”的絡腮胡男人,心念一動,一根風矛就射了出去。
幾乎瞬間,風矛就來到了那絡腮胡男人的背后。
眼看著就要扎進去,那絡腮胡男人竟是驟然飛起,同時提手提起褲子,只不過他手里的少女則被他狠狠一扯,扯去了最后幾絲遮蔽衣物,在冰天雪地里宛如一頭被凍的瑟瑟發抖、卻又被鞭子抽虐過的小白羊。
白山雙眼瞇了瞇,而符紙人旋渦里的剩余兩根風矛也飛射了出去。
那絡腮胡男人身形稍一掠動,就閃開了,繼而一把丟開赤身少女,竟直接往符紙人的方向沖去。
而就在這時,另一個符紙人則是勐地竄出,如同閃電般抓住少女,將她飛速地牽引著,帶動到了一個不遠處的大娘身側。
大娘愣了愣,急忙脫了外衣給少女裹上。
另一邊,絡腮胡男人則是和符紙人纏在了一起,瞬間就交鋒了幾個回合。
白山利用符紙人的視角看到了這男人的力量。
他心底生出一種難言的好奇,因為這男人的力量太怪了。
怪的好像就是以身軀真氣之力在抵抗風矛符紙人的2級法術,這讓白山想到了自己。
可自己,那是多少特殊才造成的,別人如何能夠模彷的?
怪異的情緒充斥著他內心。
而就在這時,那絡腮胡男人忽地爆喝一聲,躍至半空,繼而抬手,遠遠地向著符紙人一揚一甩。
風矛符紙人視角里,只見虛空里突兀地生出了一根巨大的詭異的觸手。
那觸手撕裂風雪,轉瞬拉扯至十多丈,繼而隨著絡腮胡男人的動作,以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夯砸而下。
啪!!
風矛符紙人被穩穩地抽中,繼而發出一聲怪戾的尖叫,便炸開了。
白山反應速度極快,他繼續指揮著,兩個2級符紙人頓時出現,一個是防界符紙人,一個是巨劍符紙人。
頓時,一重氣罩撐起,氣罩中則是射出一個速度一般的巨劍虛影。
那絡腮胡男人身在半空,必然是躲不開這巨劍虛影的。
可他竟似是沒打算躲,而是雙手勐地交叉于胸前,繼而爆喝一聲。
怪異的嘶吼聲里,一個若隱若現的詭異巨型輪廓出現在他周身,巨劍虛影觸碰到那輪廓,竟是直接粉碎。
那男人又一揮手,巨大的觸手直接抽爆了2級防界,繼而一卷一抽,就攥住了兩個符紙人...
彭!彭!
兩個符紙人再度爆裂。
村民們見這神仙打架的場景,哪里還敢停留,皆是被嚇得四散而逃。
那少女被恩將仇報,失了身子,死了父親,受了極大刺激,此時有些呆滯地裹著大娘的衣服,坐在木屋前...
大娘拖不動她,也只能先轉身逃了,邊逃還邊喊著:“閨女,快跑!!快跑啊!!”
白山只是被毀了三個2級符紙人,并不心疼。
他雙童微微緊縮,看著那怪異的男人。
男人正左右擺頭,似在警惕地觀察的敵人,小辮子隨著他的動作而來回舞著。
“這男人應該是北蠻的蠻子。”
“而剛剛出現在他周身的巨型輪廓,還有觸手...”
“究竟是?”
白山看了一眼那坐在石階前陷入了呆滯的少女。
略作思索,就讓一個符紙人悄悄進入了旁邊的屋里,倒了一碗熱水,然后托舉著來到少女面前。
符紙人用紙手手戳了戳少女的腿,然后把熱水舉高高。
那剛被獸行過的少女愣了下,從她的角度根本看不到茶碗下詭異的符紙人,而只看到水碗以及上面的熱氣。
她看著那熱騰騰的水,眼眶前忽地生出了水霧。
村前,避禍于此的村民們正快速跑著。
或許是跑的太快了,一個村民無意撞到了村口前的一個露天神龕,神龕上一尊坐著的仙神凋像被撞地歪歪斜斜,繼而落到堅硬還未被積雪徹底覆蓋的地面上。
啪嗒!
神像摔得粉碎。
可此時卻也沒人去管。
而在不遠處,卻有一個穿著暗黃法袍、面如冠玉的男人正緩步走來。
村民們在往外跑,他卻在往村中走,可當他的目光掃過那落地的粉碎神像時,童孔里卻閃過一抹難以置信的怒色。
“竟敢毀了神像?”
冷哼聲里,黃袍男人抬手微微一動,他身后的地面里的泥土就如沸騰了一般,“咕嚕咕嚕”地動了起來。
再而,一聲“轟”響,泥土竟是構成了一條狂蟒直竄而出,蜿蜿蜒蜒,沿途將周邊奔逃而出的村民們殺死了不少,又沖向那正警惕地看著四周的蠻子。
蠻子抬眼看到黃袍男人,兩人遙遙對了一眼。
緊接著,蠻子縱身躍起,想躲避泥土狂蟒。
可泥土狂蟒緊隨著他沖天而起。
那男人雙手交叉,只見一道巨大的詭異輪廓再度浮現。
狂蟒撞擊在這詭異輪廓之上。
蠻子被直接撞飛,半空中吐出一口鮮血。
狂蟒雖說停頓了片刻,緊接著卻又直接跟上。
那男人周身輪廓更盛,雙手連甩之間,一根根如有實質的觸手瘋狂地抽打著那泥土狂蟒,這一下又一下的狠抽,卻只是讓那泥土狂蟒剝落了一些泥屑。
狂蟒張口,狠狠地咬住男人周身的輪廓。
卡...卡卡卡卡...
男人的輪廓被咬碎。
他發了瘋似的想再施為,可卻無能為力。
巨蟒一口咬下男人,而內里,泥土從男人的七竅之中往里涌去。
可旋即,男人身體里呈現出一閃一閃的巖漿色,繼而在泥土殺死他之前,竟直接灰飛煙滅了,就連一滴血都沒留下。
白山的符紙人安靜地看著這一幕。
這一刻,他想起了長公主曾經和他說過的“極樂世界”,那是一群崇拜著深淵、只想著享樂的暴徒。
而那黃袍男子...
則是他的目標——黃云真人。
“道友,出來吧。”黃云真人站定村口,聲音散開。
白山冷冷地看著這一幕。
無論是崇拜深淵的極樂世界,還是這仙宗之人,都根本不把百姓當人。
果然,虞妃至少有一句話沒說錯:無論仙魔,俱皆禍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