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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165.“枕邊大能”,你就拿這個考驗我?

  數日后。

  二月,花燈節。

  寶馬香車,街燈如星,京城的孩子們在天穹綻開的煙花里奔跑著,追逐著,熱鬧非凡。

  一輛馬車停在了宋府前,靜靜等待。

  直到白山上了車,車夫才揮鞭策馬。

  輪轂轉動,往遠而去。

  車里,長公主正安安靜靜地坐著,本是藏在黑暗里的冷艷面龐在見到相公時才柔了些。

  白山問:“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

  長公主道:“巽風真人回仙界了。”

  白山愣了下,“這么快就走了?”

  長公主道:“即便是仙人,性格也會不同,巽風真人算是‘沉穩’類的。”

  白山輕聲道:“那煉丹呢?”

  長公主道:“他說此事風險甚大,需從長計議,之前有呂乙師兄身受重傷,而今有兩名靈嬰修士被當場斬殺。

  唔,總之巽風真人的意思就是先不煉了...”

  長公主:...

  “相公,最近前朝余孽,隱士會都頗為猖狂,就連北蠻也有些蠢蠢欲動。

  這一次尤其是前朝余孽。

  出現了好些強者,前朝帝師曹淳風,境入靈嬰,而若是恢復了實力,可能更強。

  前朝絕世虎將常今寒,也在圍堵那宋清海時顯身了,一人奪氣,鎮壓千軍。

  而那身份未知的白賊,滅殺兩靈嬰,又攔住我等,境界未知,但比曹淳風只強不弱。

  除此之外,我推測,既然這些人活著,那前朝余孽的底蘊必不止于此...”

  “唔...”白山邊聽邊點頭,聽到常今寒的時候他心底愕然了下...

  難不成這是朱家村的常叔?

  果然,他并非前朝皇室的血脈,否則那些人必會想方設法地推他上位了。

  可旋即,在聽到下一個名字時,白山再度愣了下,奇道,“等等,白賊是什么?”

  長公主道:“那賊子身穿白甲,不知姓名,故軍中已經傳開,稱之為白甲賊,簡稱白賊,想來應該是前朝秘藏的人物。”

  長公主忽地意識到了什么,前俯后仰地笑了起來,“相公也姓白,這可真是...”

  長公主挽過他手臂,柔聲道:“相公別生氣,這悠悠之口難堵,不過我可找人傳令下去,讓下邊的人不許再用白賊這稱呼。要說必須說全了,只能喊白甲賊,決不可喊白賊,以行避諱。”

  說著說著,她神色變得冷冽起來。

  “這白甲賊實力強大,但卻肆意妄為,今日皇宮燈節之會,我必伺機慫恿修士們,讓他們對這賊子心生忿怒,將其斬殺。”

  這名號算是打出去了,白甲賊啊...

  想到這里,他冷聲道:“這白甲賊竟敢調戲你,我若有機會,也必殺之。”

  “相公還是安心修行吧,別因為這等小事而耽誤了自己...”長公主聽到白山為她生氣,心底也是暗暗高興,此時溫柔地貼在他肩上,輕聲道,“那白甲賊不過是前朝余孽,是遲早會被斬殺的亂臣賊子,哪里能和相公這般的絕代天驕相提并論?

  莫要睬他,莫要睬他呀...這些都是小事。”

  長公主心中暗暗對比了下雙方實力,知道夫君十有八九不是那白甲賊對手。

  若是夫君為她強出頭,卻死在白甲賊手里,那她可不得悔得腸子都青了?

  可若是直接這么說,卻會傷到夫君的自尊,所以她才換了個委婉的說法。

  皇宮冷殿。

  門外數枝梅,正散發著幽幽寒香。

  御書房之中,皇帝正冷冷地看著對面的男子。

  男子剃了胡須,穿了蟒服,戴了高冠,正垂首而立。

  “多久沒穿這身衣服了?”

  “臣,不記得了,怕有二十多年了吧...”

  “你府中的祝如是竟是前朝皇室,你如何解釋?”

  “臣,無法解釋。”

  說罷,這書房里頓時冷了下來。

  皇帝靜靜看著對面的男人,神色陰晴不定。

  若旁人家中出了個前朝余孽,而且兒子還舉起了前朝大旗,舉兵造反了,那這家無論如何,都必被株連,抄家砍頭也是尋常...

  可這宋歲,卻是真的株連不了啊。

  “你有個好女婿。”皇帝冷冷道,“北蠻最近有些異動,你看著點。”

  “臣,領陛下口諭。”宋歲恭敬地應了聲。

  皇帝揮揮手。

  宋歲則是恭敬地告退。

  直到門扉關上,皇帝才自喃一聲,“竟是生分至此嗎?”

  仙界。

  浮嶼。

  青云仙宗。

  巽風真人已匆忙從人間返回了此處。

  修煉求長生,傻子才拼命,能鎮壓則壓,可能存在危險就報給師門。

  呂乙師兄都被隱士會的賊子傷了,如今還在療傷...

  他此番下去,還未遇到隱士會,卻是先遇到了前朝余孽,還有那斬殺了兩個靈嬰修士的白甲賊。

  這些敵人的出現,讓他有了足夠的理由返回了。

  天穹上風云忽變,一個云霧狀的輪廓顯出身形,這正是青云仙宗二代弟子之中的九闕真君。

  巽風真人忙哀聲匯報,將著此次去人間他是如何如何辛苦,又如何如何殫精竭慮,可惜人間卻不安穩,藏著各種妖魔鬼怪,他無可奈何,不得已之下,只能返回仙界。

  九闕真君哪里不知道自己徒兒的脾氣,看他這滿臉苦樣,心底也是慢慢升騰起了幾分火氣。

  他一共就三個弟子,如今呂乙還重傷修養。

  圣人大宴也不是他一個人的事,憑什么玄云君、影山老母、碧逍玄女就可以不管此事?

  想到這里,云霧輪廓里淡淡傳下三個字:“知道了。”

  說罷,九闕真君揚長而去,他決定把這人間的難處繼續往上捅。

  圣人大宴雖是在即,生靈大丹還未夠分,但這也不是他一個人的事,這次...他得把師兄師姐師妹們統統拉下來。

  數天之后。

  仙界。

  一處未知的神秘區域。

  四道身影匍匐于地。

  這正是玄云君,影山老母,九闕真君,碧逍玄女。

  而他們所跪的方向卻是一片難以言喻的靈氣霧域,周邊香火彌漫,如一根根奇異的觸須上下浮動著,而最中則是隱見一尊至高的神像,俯瞰著四人。

  九闕真君已把情況全部說明了,此時卻是小心翼翼地等候著師尊,亦或是這位五宗第一人的示意。

  良久...

  一道雷音在四人腦海里響起。

  “圣人宴,絕不可缺了生靈大丹,除了應龍、還有養傷的呂乙,其余十人都下界去吧。”

  這聲音落下,旋又緩歸平靜。

  四名弟子得了老祖告示,匍匐告退。

  但玄云君和碧逍玄女卻又折返回來。

  “啟稟老祖,弟子日夜苦思,終于想出了一個辦法。

  我青云仙宗仙箓之上,第三代弟子只可容下一十二人。

  如今碧逍師妹后代的蕭運法天賦異稟,假以時日定可再進一步,入這十二仙位。”

  說罷,他看向身側碧逍玄女。

  碧逍玄女笑道:“師兄說的是,運法這孩子雖無白山那般妖孽,可卻也是難得的天才,心性手段修行,皆是一時之選。”

  玄云君繼續道:“至于白山,他本就是老祖您的容器,等圣人大宴結束之后,我們便開始著手安排,讓您能夠順利奪舍,占據他身體。

  屆時,白山自當登臨我青云仙宗第一人之位,此事無可置疑。

  然而,蕭運法若是上位了,這十二仙位里卻又多了一個。

  弟子本來也是沒有辦法,可今日卻發現了一事。”

  說罷,他稍稍停頓,恭敬道:“弟子發現,嬴鳳仙竟對那白山暗生情愫,甚至兩人已然雙修過...

  既然如此,屆時,老祖可將嬴鳳仙當做爐鼎,以白山之身與她雙修,繼而汲取她一身功力,以穩固奪舍。

  如此,老祖當能更快地適應新身體。

  同時,我們也能解決十二仙的困擾。

  此謂一舉兩得。

  再者,鳳仙心生情愫,若知白山被奪舍,必然心存桎梏,再難精進。

  如此,她若能以其身之余力,助老祖一臂之力,也自當是此生不虛,便是去赴輪回了,也會欣喜知足。”

  最后一字落定,玄云君和碧逍玄女皆是沉默下來,等候著那云霧里神像的示下。

  良久...

  雷音在兩人腦海里響起。

  “準了!

  此番下界,讓鳳仙別去了。

  玄云君,你做的不錯。

  這次下界生靈大丹之事,就由你全權執掌。”

  老祖聲音落下...

  “是!”玄云君恭敬地應了聲,隨后和碧逍玄女皆是面露喜色,繼而紛紛行禮,告退。

  玄云君想的是,老祖得了白山那般妖孽的身體,再以嬴鳳仙作為爐鼎,定能再進一步,而他得老祖器重,也能水漲船高,再同時他締結了碧逍玄女這個盟友,可謂一舉多得。

  碧逍玄女則是因為后代能夠晉入“十二仙位”而開心不已,外出后,更是對著玄云君行禮,拜謝:“多謝師兄相助,師妹絕不敢忘。”

  人間。

  碧云湖邊。

  白山坐在靈犀小筑的亭子里。

  這幾天,他算是分成了三份,每晚都去不同的閨房入睡。

  此時,他已準備好了韓子兵法所需要的材料。

  一份份資源在他面前消失。

  對于兵魂的感悟,他象征性地借助了一下前世所看過的一些壯烈戰爭片的場景。

  在試驗了幾番后,總算是通過了。

  新的信息浮現在眼前:

  壽元:24/508

天賦:“等價”交換  境界:靈嬰境;整體增強5,真氣布體4,法術掌控3,兵道之魂1

  兵道之魂1:你對用兵之道已經有了初步的認知,今后每次運用兵道,整體力量將額外提升0.3。

  “兵道之魂,這力量可以和之前的戰旗力量進行疊加了。”

  白山一念之下,小隱界符紙人在他周身生出了一道隱界,使得他對外不可見。

  隨后,他以兵道之力,試了試力量。

  頓時,他右手的血色巨爪又大了幾分,從原本的一米有余長了近乎一半。

  “如果用數據來思考,兵道對于我力量的加成應該是1001.31.3,也就是169。這幾乎等同于一個使用普通4級法術的靈嬰境后期了。”

  雖說提升并不是很多,但白山至少看到了希望。

  因為有兵道之魂1,那就必然還會有后續。

  只要疊加下去,就總會變強。

  只是...還是太慢了。

  “太慢了。”

  白山收回兵道之氣凝聚的魔爪,又撤去了小隱界。

  他感到自己已經做了能做的一切,在別人看來,他已是難以想象的千古妖孽,但是...他依然覺得慢。

  該怎么辦?怎么辦?

  白山憂心忡忡。

  這世道就是這樣,弱了活不了,強了也活不了,總有各種各樣的事在把你往死里逼。

  他突然覺得五臟六腑都要焚燒起來了,可真的沒辦法。

  他不想被奪舍,也不想妙妙姐消失。

  甚至是寧寧和玉真公主,他都想幫。

  可是,他已經試過了能想到的各種辦法,去過了各個地方,但卻還是提升“緩慢”,慢到不足以去應對那注定將至的危機。

  怎么辦?

  到底該怎么辦?

  他忍不住取了一壇酒,仰頭喝了起來。

  “舉杯消愁”似是一種常識,可誰都知道沒用。

  酒太辣了,喝多了還要吐,純粹是自己折磨自己。

  喝了半壇,他靠著亭中的圓木柱,仰頭看著天穹的星光和明月。

  許許多多的事涌入他腦海之中。

  這世界的水太深了,深不見底。

  “我該怎么辦?”

  “該怎么辦?”

  他捏著拳頭,狠狠地砸著自己的肩頭,繼而雙手抓著頭發,雙肘支在膝蓋上,微微弓著身,咬著牙。

  “怎么辦?怎么辦?”

  入夜,寒風吹來。

  他這才起身,沐浴,更衣,去了白妙嬋的閨房。

  “你怎么喝酒啦?”

  “沒事...心情好,喝了點...”白山擠出笑容,他從不瞞白妙嬋什么,可這事兒和白妙嬋自己有關,之前他只是提了一句“極陽章”和“木經”,白妙嬋就已經這樣了,若是他把實情說了,那還不知道會發生什么。

  這事兒只能他一個人承擔。

  白妙嬋卻對他再了解不過了,此時也不揭穿,只是用手輕輕梳著他的頭發,柔聲道:“白山,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

  你姐沒事的,不要為我擔心呀...

  你自己也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讓我擔心呀...”

  兩人說了會兒話,便褪了外衣,解了羅帶,上了床榻。

  白山靠向床外,白妙嬋穿著棉制的褻衣,從后貼摟著他,又緊了緊兩人間的距離,柔荑摟在他腰間,小足面兒輕輕貼著他的小腿末,然后安心地閉上雙眼,沒有任何欲思,只是這般安安靜靜地抱著。

  冬天很冷,二月雖入了初春,但這時的春寒等同凜冬。

  但被褥里,很暖。

  在這暖意下,沒一會兒,白妙嬋的呼吸就變得均勻起來,可白山卻怎么都睡不著。

  他心底突兀地爆發出一股煩悶。

  雖說距離“最終期限”的時間或許還久遠,可他卻有一種“拔劍四顧心茫然”的感覺。

  這個世界封鎖了一切重要的資源,他想往上爬,可試盡了一切辦法,卻只能如蝸牛般慢慢慢慢地爬,到頭來似乎只剩下“深淵”那條路子還沒試。

  可真的,要去往死人的國度嗎?

  然后變成一只災虎?

  可若是不這么做,他該怎么辦?

  正想著...

  忽地,白山猛地感到身后有些異常。

  他輕輕抓著嬌妻的手,往旁邊去了去,繼而小聲地不打擾她地轉過了身。

  然后,他看到白妙嬋的眼睛正睜著,在靜靜看著他。

  那眼神好奇,諷刺,憐憫,慈悲,宛如星空浩瀚,讓人自卑渺小,讓人忍不住低下頭不敢直視,否則便是大不敬,是褻瀆。

  白山強忍著回避這眼神的沖動,靜靜和這陌生的白妙嬋對視。

  這一刻,他心底最害怕的一幕出現了。

  不知為什么,白妙嬋體內的“大能”竟然蘇醒了。

  白山主動開口道:“你...能不能不要吞噬她?

  她也是你...

  另一個你...

  讓她存在下去,好嗎?”

  白妙嬋眼中神色越發好奇,冷冷的聲音響起:“你練了極陽章。”

  “是。”

  “難怪我會這么早醒來。”

  白山喉結滾動了下。

  他懂了。

  木生火,但卻是以焚毀自身為代價,而這木經天天靠著自己這修煉了火篇火章的,自是會被刺激的醒來。

  白山又道:“不要吞噬她,好不好?”

  他實在沒其他辦法了。

  只覺這一刻,卑微到泥塵里了。

  可是,即便卑微到泥塵里,只要能救白妙嬋,又如何?

  白妙嬋冷冷地看著他,道:“從這一世的記憶里,我知道了一些很有趣的事。

  你不過區區一兩個月就從武道二境踏入了武道五境,還獨自一人去斬殺了數千盜匪。

  繼而又在不到兩年的時間里,從武道五境直接突破到了萬象境。

  后來去仙界,不過兩年,卻又達到了萬象境后期。

  是么?”

  白山道:“是到了靈嬰境,我還沒來得及告訴她。”

  白妙嬋露出古怪且懷疑之色,“真的?”

  白山道:“你怎么才信?”

  白妙嬋托著腮想了會兒,然后從床榻上爬起,卻忽地咳嗽了兩聲,白山急忙給她披上了外衣,又點燃了火爐。

  白妙嬋坐到書桌前,取了筆墨,開始續續書寫...

  她寫,白山就在旁邊看。

  一夜之后,白妙嬋已經完成了她的書寫,她抓起紙張,微揚且吹了吹,然后遞給白山道:“這是世上唯一的木篇,若能三個月練成,我就信你。”

  說著,她起身打了個哈欠。

  白山道:“你別吞噬她,好不好?”

  白妙嬋道:“她也是我,你這么怕我做什么?”

  白山道:“她不是你,她是真真正正陪著我的親人,也是我最愛的女子...

  而你,卻是馳騁諸天的大能,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我們和你都不是一個世界的。”

  白妙嬋道:“你練會了,我再和你說。”

  說罷,她躺上床,比了個笑容道:“抓緊。”

  說著,她雙眼閉上,轉瞬進入了睡夢,而再醒來時,卻又是白妙嬋。

  白山抓著木篇。

  對應的信息進入他腦海之中:

層次:鍛體功法需求1:木篇全文需求2:肉600斤,百果釀200斤,湖心靈泉三壺,炎衣果兩顆需求3:品嘗并吞咽至少一千種花草樹木,感知其味道需求4:以毒素使得至少千人的聚落全部中毒,之后再幫他們解開  “居然連名字都沒有?”

  “或許是因為木經已是她,她若不給名字,那便沒有名字吧?”

  “這樣的任務看似困難,尤其是對于普通武者來說,亂吃這么多草藥,極可能直接致命。

  但現在的我體質早已突破了凡人的極限,這根本就是舉手之勞...也真是多虧了這天賦,才能這么容易實現目標。”

  “三個月嗎?”

  “根本不用這么久。”白山微微垂眸,眸子里閃爍著執著。

  窗外,一縷黎明的光輝穿入屋內,將木棱窗上的圖案投映到了桌上,透著一股祥和與寧靜之感。

  白山感到陽光的刺眼,下意識地瞇了瞇,繼而收起那墨汁新干的紙張,再側頭看了一眼床榻上睡著的妙妙姐。

  妙妙姐似是醒來了,神色之間,疲憊盡顯,“白山,你什么時候去那兒的?”

  白山愣了下,在辨認出這是他熟悉的那個白妙嬋后,笑道:“有些睡不著,所以就悄悄地先起來了。”

  “嗯...”白妙嬋應了聲,有揉了揉頭,“確實睡得好沉...可卻還是很累。

  好像......沒什么...”

  她俏麗的臉色露出笑容,顯然不想讓白山擔心。

  白山柔聲道:“那你再睡會兒。”

  “好呀。”

  “我先出去了。”

  “別太勉強自己...”白妙嬋撐起身子,在陽光里露出燦爛的笑,“早去早回。”

  白山回頭道:“躺下睡覺!”

  “嗯...”白妙嬋乖巧地應了聲。

  然后,她看著門扉敞開又關閉,輕輕嘆了口氣。

  白山離去,然后走出宋府,又悄悄以法袍變幻成斗篷,遮住臉龐到各處藥鋪買藥。

  這邊買十多種,那邊買二十多種。

  買完一家換一家。

  他連連變幻打扮,去到不同的地方買藥。

  如此許多次后,他來到一處高山上,在陽光下就著山泉,默默咀嚼著這些藥性未知的藥,然后一口一口地吃下去。

  然而,藥鋪里的藥也不過數百種而已,要集齊千種,還需要自己尋找。

  白山蹲在山泉邊,捧水潑了潑臉,又站起身看向了面前的森林。

  “吃!”

  “吃!”

  “繼續吃!”

  “味道不錯!”

  白山一路走,一路吃。

  走了一路,吃了一路,無論是什么花草樹木,他都會采上一些往肚子里塞。

  這種事他無法去麻煩別人,甚至是長公主也不敢去麻煩。

  因為“尋找千種花草樹木”太過特別,如果別人修煉木篇也需要這樣的要求,那么...敏感之人很可能會發現端倪。

  他必須把所有的風險都壓下去,因為...他經不起任何的失敗。

  酸甜苦辣,甚至還有些花帶著刺...

  然而,他都是一一吃下了。

  這其中吃下了多少重復的,卻也不知道。

  只不過在三天之后,白山才感受到這需求完成了。

  以他現在的身體素質,竟也感到腹中有些疼痛,如果普通人如此,那遺言怕就是“啊...這草,有毒”了。

  他站在山中,喃喃道:“需求四是以毒素使得至少千人的聚落全部中毒,之后再幫他們解開...

  既然沒有規定用什么毒藥,又沒有規定如何使他們中毒,這倒好辦了。”

  白山先去眾星拱月閣采買了資源,完成了需求二,然后又去到月心小筑取了不少迷藥,繼而騰云來到一處山村。

  午夜時分,山村安靜極了。

  唯有寒風穿孔入洞,吹林打葉之聲。

  屋舍上的茅草颯颯作響。

  忽而,一陣陰冷的風吹過,山雨沙沙地飄了下來。

  黑暗里,白山則是靜靜站著,他沒撐氣罩,也沒格擋雨水,而是坐在一塊村口的大石頭上。

  許許多多的符紙人從他懷里跳了出來,然后抱著迷藥往遠處跑去。

  在雨水里,這些符紙人就好像一個又一個的泡泡...

  它們輕巧地跑過石頭,繞過樹木,待來到屋門前,便從門縫或是窗戶縫隙里鉆了進去,繼而開始各種“投毒”。

  白山任由雨水沖刷著頭發,他的臉龐沉在黑暗里,雙瞳靜靜盯著地面。

  他不停地問著自己...

  “為什么我這么弱?”

  “為什么我...這么...弱?”

  拳頭狠狠捏起,捏爆周邊的雨珠。

  “我要變強,我要變強,從未如此渴求著變強。

  不是強到能夠戰勝小魚小蝦,而是足以逆轉命運。

  足以保護我在乎的人,珍惜的人,還有我自己!”

  咔咔咔...

  拳上青筋暴突。

  嘴巴中牙關緊咬。

  良久...

  符紙人們完成了任務。

  它們在白山的控制下,一個個把迷藥倒入睡熟人們的口中,不多不少剛好一千名。

  白山靜等了會兒,又讓符紙人們抱著解藥去了。

  一回生二回熟,符紙人們的動作利落了不少。

  隨著最后一個解藥被倒入熟睡的大漢的口中,白山感到需求4完成了。

  他在這寒涼的雨水里閉上了雙眼。

  感受著體內逐漸升騰起的力量...

  壽元:24/508

天賦:“等價”交換  境界:靈嬰境;整體增強6,真氣布體4,法術掌控3,兵道之魂1

體質:金木火體木篇:神醫,萬毒不侵  整體增強6:你早已踏破了人類的極限,現在你距離著未知的生命越走越遠,身體素質在原本的基礎上再度提升了34倍,經絡肝膽眼睛得到了顯著增強。

  金木火體:當你使用“五行之金”、“五行之木”、“五行之火”力量時,額外提升1.01.2倍。

  神醫:掌握多種藥物調配之法,能輕而易舉地自創出任何藥物,包括各類毒藥(木篇修至第九層才會擁有)

  萬毒不侵:任何物質的、靈氣的、精神的毒藥都不會對你造成傷害(木篇修至大圓滿才會擁有)

  白山站起身,扭了扭脖子,再捏拳頭,只覺便是不用什么功法,也是力量無窮。

  “該回去了。”

  “修煉木篇一共...花了五天時間。”

  “如此的我,應該有資格去與你合作了吧?”

  小雨未停,白山招來一朵云,踏步而上,繼而往京城飛速而去。

  宋府。

  未曾下雨。

  白山沐浴后,悄聲入了白妙嬋的屋子。

  白妙嬋睡得很沉。

  白山默默地坐到了床榻前,抬手輕輕撫著她的長發。

  過了許久...

  白妙嬋忽地睜開了眼,仿似星空般的眼睛,那眼睛靜靜看著白山,冷冷的仿似大夢初醒的聲音響起:“你找我?”

  “對。”

  “找我做什么?是修煉時遇到不懂之處了嗎?”

  “木篇,我已經練成了。”

  “你若遇到不懂之處,我.....”

  “我練成了。”

  白山一揮手,桌上擺放著密密麻麻的毒藥,隨后,他拔開各種毒藥的塞子,然后如喝水往嘴里倒,同時目不轉睛地對著那雙眼睛,淡淡問:“不要吞噬她,好不好?”

  白妙嬋呆了。

  白山繼續喝著毒藥,他都不知道自己喝了什么,只覺得味道居然不錯,有種前世喝氣泡水的感覺。

  白妙嬋終于反應了過來,詫異道:“你練到了萬毒不侵的程度?”

  白山點點頭,道:“我還能配置各種藥物,配置各種毒藥,我...”

  白妙嬋道:“你過來。”

  白山坐到床邊。

  白妙嬋道:“把手給我。”

  白山遞出手。

  白妙嬋抓著他的手腕,聽血而知體魄。

  血流之聲,或如潺潺無聲溪,或如寒冬冰化水,或如狂風起波瀾,或如大河奔騰去,再或明月大江,再或汪洋之海...

  各有不同。

  常人不能察覺其中差別,但在白妙嬋眼中,這些細微的差距卻是天差地別。

  白妙嬋靜靜聽著,忽地抬頭問道:“開天經里,你還練了什么?”

  白山道:“枯冢熒照篇。”

  白妙嬋放下手道:“你修煉了三篇,本該達到更高層次,只是在最初之時還差了些東西....不過沒事,我可以幫你補起來,讓你的體魄更進一步。”

  白山道:“你答應我,不要吞噬她。”

  白妙嬋妙目轉動,道:“我還未見過你這般癡情的人,也未見過你這般天賦恐怖的人...千千萬萬世,從未見過...哪怕一人。

  既然如此,你就是我要找的人。”

  “你要找的人?”

  “我在輪回里,一直想要一個契機。

  現在我確定了,那個契機...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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