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級高階法術,法相羅漢金身。”
白山稍稍感悟,忽地明白了不少信息。
法術是需要達到萬象境才能修行的力量。
驅動法術的力量叫法力,
就好像驅動真氣功法的力量為丹田真氣,
驅動鍛體功法力量的為肉體本身的勁力。
不諳武學的壯實鄉民都有幾分蠻力,可他們的沒有真氣,更沒有法力。
而金像小羅漢法,顯然是一門需要用法力去驅動的法術,可不知怎么回事,卻被他用真氣給模擬出來了。
只不過,這需要的真氣量也是極其巨大了。
“應該是和我觀想的內容有關,我想著那如來法相升至宇宙,俯瞰星球...這等場景我當時便是隔著屏幕也很是震撼。
所以,這才能遠超過銅像羅漢功原本的需求,而產生這種跨境界的功法變異吧?”
“這種變異雖然震撼,可如果能修出法力,那還是盡快修出吧...”
“否則,若是我和人對戰,用了這法子,別人還以為我是萬象境的。
到時候,他們必然會高估我的力量。
再針對我時,就會派出和我‘同境界’的敵人,那可就不好了。
同一勢力中,競爭資源,那是要盡可能被高估。
可若是在外惹了敵人,那就寧可被低估,也決不能被高估。
這就和用兵打仗是一個道理,示敵以弱,才能一擊必殺。”
白山微微搖頭,從這個角度想,手持超過自己境界的利刃,更容易傷人,卻也容易傷己。
“也罷,就當多了個必殺技吧。
如果要用,也要務必確定沒有目擊者活著離開。
否則,即便我用假身份,也可能會被對應層次的勢力給盯上,那就危險了。”
想完這個,白山又開始思索別的。
“鍛體勁力,丹田真氣,法力...這是不同的力量,來自不同的源頭,它們的關系是什么呢?”
白山想了想,旋即明白了。
三者關系很簡單,
這是一種力量的“逐步提升”。
軀體基礎若是不曾打牢,便無法借助真氣心法修出真氣。
同樣,真氣基礎若是不曾牢固,那也無法借助法術功法修出法力。
他的真氣基礎應該是牢固了,缺的就是一本法術功法。
可在這武道功法都禁止傳播的王朝里,想要尋找到法術功法...那簡直是不可能的事,除非能夠加入宗門。
“我和宗門,有什么聯系的門路嗎?”白山細細思索。
“贏青雀...青云宗...她是岳父的四房夫人,也就是我的四娘...”
白山腦海里浮過站在欄桿前的青衣出塵女子,還有她那微翻白眼的神態,帶著輕視態度的語氣,以及那句“我有空了就幫寧寧你去看看”。
他搖搖頭,四娘是青云宗宗主的女兒,自然看不上他這從窮鄉僻壤走出來的少年,說著“去看看”也不過是婉拒而已,即便不是婉拒,怕也要拖到幾年后了。
“魏初...青云宗天才...他是寧寧的好友,曾對寧寧表白過...”
白山略作思索,更是搖了搖頭,宋小娘子這兩天一直用這個男人來壓他,暗諷他比不上人家,他雖然不會因此亂了心,可卻也不可能去走這條路子。
“算了...再等機緣吧”。白山自喃道,“實在不行,我就直接去和小梅姑娘說,我愿永生永世墜入深淵。”
可若是沒到萬不得已的地步,他卻又不愿意輕易去定下自己今后的命運。
正如小梅姑娘所說,他還活著。
他想活有活法,而不是去到死人怨魂的國度。
他可以與那國度的一些存在維持友誼,但卻不是草率地加入。
他想尋找更多可能,而不是在兩眼一抹黑的時候直接選擇。
玩游戲,看電影,覺得加入“死人怨魂”的陣營很酷,可真到臨頭了,卻并不會那么想。
人生,從來無法存檔,因此也無法代入。
選擇需謹慎。
因為,這就是你的命運。
刷...
白山在黑暗的罪佛寺大殿起身,站在無頭佛像下,手臂的光華也散去了,他整個人也沉浸在這黑暗里。
“試試這新的力量吧,不知道能對我作出多少提升...”
雙拳握緊。
他肌膚下忽地浮現出金色光點,光點沖破毛孔,隨著他的念頭繼續往外延伸,漸漸地化作一個金光燦燦的羅漢輪廓。
輪廓凝實,化作金燦燦的羅漢金像。
則金像很快超過了那斷頭佛像的高度。
約莫兩丈,近乎七米。
一種超過自身原本力量的感覺浮現而出。
白山只覺自己不再是羅漢中間的少年,而是那兩丈的金身羅漢,舉手抬足之間,威力巨大。
可這還沒結束...
金色輪廓浮現在外,而一波波濃郁的火毒再度從白山身體里冒出,使得他肌膚呈現出詭異的紅色。
火毒逸出,隨著真氣和空氣呈現出漩渦般的縈繞目眩之感。
從外看去,這分明就是個裹著金色羅漢法身的深紅怪物...
外是羅漢金,內是混亂紅。
兼具佛性和魔性。
白山感知著此時的狀態。
“很奇特,法相讓‘我’變大了,就好像在‘我’的身體之外又添加了第二具身體。
這些火毒,就在我第二具身體里...
而我本身就成了這第二具身體的‘內核’。
可若是,在這種狀態下使用龍吐珠,會如何呢?”
白山深吸一口氣,頓時,狂風卷起,帶動罪佛寺大殿里的一切塵埃、碎片滾動起來。
這一口氣很長很長...好像不是白山在呼吸,而是金身羅漢在呼吸。
隨著他的呼吸,他體內的大丹田和兩個小丹田的真氣都瘋狂流轉起來。
而在金身羅漢的法相里,火毒竟忽地沸騰了,仿似許許多多的血色魔龍炸了窩,在亂飛亂竄,又逐漸騰游匯聚,盤旋成珠,形成讓人目眩和驚恐的旋渦狀“龍珠”。
或許因為“腹部”變大的緣故,又或許是再加上“額外小丹田”的緣故,這“龍珠”竟然變多了。
從原本的一個,變成了三個。
而且看威勢,應該遠勝最初的力量。
“要不...吐個試試?”
白山很想驗證下這新的力量。
比如試試這狀態下的龍劍,龍箭,吐霧,吹風...
比如試試能不能“三顆龍珠”連發。
這力量,給他一種已經完全脫離了武道的感覺,玄幻神奇。
可是...
他卻忽地聽到遠處街道上傳來逐漸提高的喧嘩聲。
不少腳步聲往這邊而來。
“怎么回事?”
白山迅速地仰頭掃過,卻見這罪佛寺的大殿穹頂有不少破洞。
金光,正從破洞里刺射而出,破開這腐朽陳破的“前朝遺骸”,好像把太陽裝入了大洞小洞的麻袋,照地整個大殿由內而外佛光氤氳,一片光明。
這佛光點燃夜色,輝澤耀世,和天穹此時的明月,遙遙爭輝。
這般的動靜,若是還不能讓人注意到,那京城的人可都是瞎子了。
“不好!”
白山暗嘆大意,急忙收起法相,裹好斗篷,戴好面具,以最快的速度悄然離開了罪佛寺。
回到靈犀小筑。
白山迅速收起斗篷與面具,然后假裝散步歸來。
忽地,他愣了下,因為靈犀小筑入口的庭院里,一個妙齡白衣少女還在石桌邊靜坐著,托腮發呆,融融月光染了一身。
白山喊道:“妙妙姐...”
“嗯?嗯嗯嗯...”少女回過神來。
白山道:“還沒睡?”
白妙嬋看到他回來,心里也踏實了,迷迷糊糊道:“這就去睡...”
她打了個哈欠,起身,走了兩步,忽地又問:“肚子餓不餓?”
白山笑看著她道:“我來吧。”
“你來?”
“嗯,我來。”
白山剛剛修煉結束,一身的力量收在身體里,睡也睡不著,正好去靈犀小筑的廚室里發泄些精力。
片刻后,一頓翻炒。
香噴噴的蛋炒飯出了鍋,上了桌。
如果用“保熟”來形容白妙嬋的廚藝,那么“來自前世的基礎廚藝”就可以形容白山了。
姐弟倆抓起筷子,開始吃夜宵。
吃完,
各回各房。
白山洗漱沐浴后,就輕聲上了床。
宋小娘子睡得很熟,顯然白天到處走也是累到了。
白山舒了口氣,輕聲躺下,盡量不影響到她,然后仰面看著床頂,思索著剛剛那種玄奇的狀態,心里暗暗道:“應該還行。
整體力量都增強了不少,雖然這次沒有像以前那樣可以直觀地知道可以額外增強多少倍力量,但卻明顯知道變強了。
可惜沒有機會驗證這力量,否則應該能更好地掌握,并開發出更多的戰斗方式。”
“睡吧。”
正躺著準備睡覺,忽地,他感到身側多了個女人。
那女人挽著他的胳膊。
白山驀然側頭,卻看到了一張嫵媚的臉龐。
蒼白的靨,艷麗的頰,紅櫻的唇,輕佻的桃花眼,冰冷的肌膚觸感,還有淡淡的白梅香...
“小梅姑娘?!”
“噓...姑爺,你睡你的,別管我,我就是來修煉的。”
白山:(_)
小梅姑娘舒服地輕輕嘆息了聲。
白山道:“這不好吧?”
小梅姑娘生氣且振振有詞道:“我看了一天宋姑娘,到晚上還不能來修煉和恢復嗎?”
白山:“這...”
小梅姑娘恍然,長“哦”了聲,雙眼汪汪,滿臉媚態道:“姑爺,你不會是想入.....非非了吧?讓我康康...”
說著,她就要亂動。
白山抬手一點,點開她亂伸過來的手,輕聲道:“你就不能白天嗎?”
小梅姑娘無辜道:“白天很忙,要看著宋姑娘,沒時間。”
白山道:“我們三人躺在一張床上,這樣我會感到很背德,很不好...”
小梅姑娘想了想,認真道:“我很喜歡你們人類的一句話,叫境由心生。
姑爺你只要當我不存在,那你其實就是兩個人躺在床上。
所以,問題不在我,在你。”
白山:(─.─)
“那我再教梅姑娘一個詞,叫掩耳盜鈴。意思是...”
他還沒說,小梅姑娘就“鵝鵝鵝”地笑了起來,同時捂住了他的耳朵。
白山被折騰的沒脾氣了。
這小梅姑娘明明神秘強大,完全可以當他的老師,他也愿意付出尊重、執行義務來換取力量和教導,可這“小梅老師”卻偏偏這副揍性。
他知道自己是趕不走小梅姑娘了,便約法三章,讓她不許做多余的動作,然后便境由心生,聽之任之了。
凌晨時分,睡在床內的小美婦又轉了轉嬌軀,褻衣隙兒里顯出冷玉般的肌膚,她如大弓拉開般,把弓角般地小足壓到了白山的小腿上,然后窸窸窣窣地動了動,螓首壓到了男人手臂上,玲瓏浮凸的嬌軀亦是依偎到了男人身側。
白山右臂被宋小娘子拉著,左臂被小浪貨霸占著。
此情此景,他心情很是復雜...
不過,小浪貨說不過界就不過界,這倒是勉強減少了一些背德感了。
早晨。
陽光穿過窗戶,落照在屋內梳妝臺上。
小浪貨消失不見了。
宋小娘子睜開眼,發現自己竟然睡在白山手臂上,直接又往里翻了兩圈,假裝沒睡過。
宋府的仆人們早就在外干活兒了。
而今天,卻又多了許多不同的討論聲音。
“聽說了嗎,昨晚罪佛寺傳來佛光,很是耀眼。”
“怎么可能?罪佛寺不是前朝的佛寺嗎?這都荒廢多少年了?”
“真的,許多人看到了,今早還有官府的人去調查了。”
“這...這也太離奇了吧?”
“我也不信,不過還有謠言說是,佛門要死灰復燃...這是征兆...”
“快別亂說!這些謠言,我們可不能亂傳。”
“昨晚,那罪佛寺的爛屋子直接被鍍了一層佛光,那叫一個壯觀。”
“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難不成真的是佛...”
“別亂猜。”
“嗯嗯,掃地掃地。”
此時。
碧云湖東北方向的清光小筑里。
湖心小閣,誰波粼粼...
二夫人正在優雅地喝著早茶,她一向很有節制,便是生了孩子后還是很好地節制著一切,包括飲食。
她氣質高貴,肌膚雪嫩,完全看不出是個二十歲小將軍的母親。
沒多久,一個微駝著身子、穿著普通奴仆衣裳、神色卑微的老者走了進來,向二夫人微微躬身。
祝如是淡淡問:“昨晚罪佛寺真的有佛光?”
老者輕聲道:“有。”
祝如是道:“真的是佛光?”
老者道:“是。”
祝如是露出了些笑容,用一種頗為開心的語氣道:“怎么可能?都這么多年了...”
她冰冷的眸光好似被這信息點燃了,卻轉瞬又平復下來,深藏如淵,然后輕聲道:“老曹,不要卷進去,事情要等塵埃落定了再看。”
老者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