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之后,林秋水積累起來的工作終于處理完畢了。
消化完積累的任務,林秋水如釋重負,趴在桌上對一旁的王懷說道:“王懷,終于結束了。”
“嗯。”王懷有氣無力的回答道。
這事干一兩天還吃得消,連續半個月天天加班真的讓人受不了。
真是得感謝稽查衛,讓自己久違的享受到了九九七的待遇。
林秋水揉著肩膀,對王懷說道:“我手頭還有最后一個卷宗,看完之后我們就去逛逛仙盟吧。說好了要一起逛逛,結果到現在都沒有逛成。”
“好。”
“行程我已經安排好了,先去吃飯,然后回房間坦誠相待。然后再吃飯,再坦誠相見,晚上看日落,再坦誠相見,你覺得這個安排如何?”
“把四字成語去掉就差不多了。”
“那是精華啊!”
“糟粕才對吧。”
林秋水無奈的看著王懷,有一種自己完美計劃不被認可的感覺。
看最后的卷宗之前,她先是打著呵欠,將抽屜里的信箋取出來,草草看過之后就扔到一邊。
“什么東西啊?”王懷問道。
“情書。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好像很莫名其妙的很受歡迎。給我寫情詩的人莫名其妙的多了一點。”
王懷看著林秋水:“或許跟你最近比較老實有關系吧。”
“也許吧,反正我很久沒有去騷擾別人了。”
“為什么呢?”
林秋水側身看著王懷,伸手挽起發絲,嫵媚的笑了笑:“你覺得呢。”
對方的笑容帶著讓人怦然心動的魅力,也讓王懷意識到,林秋水如果老實一點,確實是一名很動人的異性。
“一早上就在調情啊。你們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負責托舉的鐘月不滿的說道。
“放心,一會兒就跟你調情。”林秋水笑著蹭了蹭鐘月的臉。
“不是這個意思!”
欺負了一下鐘月,林秋水拿起最后一份案宗,準備看過之后就出發。
不過看完之后,她的臉色逐漸沉重起來。
注意到林秋水的凝重,王懷走過去問道:“怎么了?”
“皇室親自給的任務。”
“那挺重要的。”
“而且指明要你。”
“我?”
王懷疑惑的接過卷宗,看到委托人之后立刻了然了。
是化親王孫化。
孫化知道當年十年戰爭的真相,并且跟王懷約定一起尋找上官虹的真相。
距離兩人上次碰面已經有半年多了,想來應該是化親王找到了新的線索,所以想要跟自己一起討論。
詳細的將卷宗看完,王懷點了點頭。
化親王做事挺細的。
他沒有直接跟王懷碰面,以免讓有心人注意到,而是接著另一個任務的名義與自己見面。
仔細看完卷宗上的任務概要,王懷收了卷宗,對林秋水說道:“我接下來了,任務緊急,我現在就出發。”
“那坦然相見呢?”
“都說了沒有這回事!”
“那…”
向著王懷攤開手,林秋水說道:“臨走時的抱抱總可以吧?”
王懷只能無奈的上前,輕輕的擁抱了林秋水之后,立刻化光而去,去任務的集結點了。
林秋水則輕輕搖了搖頭,然后對一旁欲言又止的鐘月說道:“你不去?”
“我干嘛要去!說的我好像很擔心他一樣!”
“這次任務有點危險,所以可以額外帶一名修士前往,你真的不去,不去的話我…”
鐘月立刻搶過任務副本,追王懷去了。
目送鐘月離開,林秋水喝著熱茶,感覺以后的日子一定會挺精彩的。
越來越有樂趣了呢。
王懷沒有直接走傳送陣,而是在半空中不斷施展術法,將自身的速度提升至極限。
琉璃光本來就迅捷無比,加持了各種術法后更加快捷,如同一道虹光在高空閃過,一直飛到大周和北疆的交接才停下。
來到邊關外,王懷提前落下,向邊關的守軍通報了化親王后,立刻見到了這次任務的委托人,化親王孫化。
除了化親王外,在場的還有一名老者。
對方頭發花白,看起來已經有八十歲,但身體健朗,一口牙幾乎全在。
老人穿著一身普普通通的農民服飾,手中滿是老繭,看起來就是一名普普通通的老農夫。
看到化親王后,王懷拱手行禮,然后看著老人問道:“閣下是…”
“谷安才。”老人笑著說道。
聽到這個名字,王懷如雷貫耳,連忙拱手說道:“見過谷先生了。”
谷安才,是王懷最尊重的人之一。
他是農家中人,以種田為本職工作。
種田這種事不起眼,但卻是各行各業的命根。
而谷安才這輩子沒做過什么大事,只是種田罷了。
不過是極致的種田。
他在饑年出生,父母總共有十二個孩子,但最后活下來的只有五個,其余的全部餓死。
最小的他臍帶剛剛剪斷之后,就被父母想要燙死,還是他的三姨串門,連忙帶回家用米粥喂養,這才活了下來。
那場大荒持續了數年,為了活下去,谷安才幾乎將身邊能吃的東西吃了個遍,看到老鼠窩跟看到了寶貝一樣。
一窩老鼠,逮出來去皮,放在火上一烤,沒多久就滋滋作響,是一頓美味。
至于鼠疫…人都快餓死了,鼠疫算什么。
從那時起,谷安才的理想就只有一個,那就是吃飽飯。
哪怕到了現在,這個理想也沒有改變,只是變成了讓全天下人都吃飽飯。
縱觀其一生,谷安才并沒有什么驚天動地的事情,只是不斷的尋找優質的糧食種子,走遍大周的各個角落總結不同的耕種方法。
在他的努力下,南部的水稻從一年兩熟變成了一年三熟,北方的小麥有了更強的抗寒能力,鹽堿之地也能種上莊稼,為大周現在數億人口奠定了基礎。
僅此幾項,對方便活人無數,大周各地都有對方的生祠。
受了王懷一禮,谷安才看著王懷,笑呵呵的說道:“王懷是吧,我聽說過你,你在蓉州的事情做的都挺好的。”
“跟您比起來,就差的有點遠了。”
“別這樣,你多大,我多大。等你到了我這個歲數,比我強的多。”
笑呵呵的打量了一番王懷,谷安才說道:“這次,他來保護我們?”
一旁的孫化也笑了起來:“沒錯。有他在,不用擔心。王懷,知道這次任務是什么么?”
“知道。”
之前王懷、岳靈和丹清子在北疆,搞了一套《帝恨天》傳出來。
這套書有著很強的文化洗腦作用,會讓看過之后不自覺的對大周文化產生認同感,從而建立了文化統一的基礎。
而北疆又是由上百個小國組成,這一次,就是有小國國主看過書后,對大周產生了認同,進而準備回歸大周。
不過這個小國之前就一直在搖擺,不能確定這次是真心想要歸順,還是想騙上一批賞賜。
所以,為了確認對方的真意,孫化準備親自前往探訪一番。
本次探訪并不正式,只是一次私密接觸,所以不會帶太多的人前往,幾個就夠了。
但即便如此,王懷還是感覺孫化只帶著一人來這里的理由還是不太充分。
哪怕對方想跟自己單獨接觸,這個理由也不是太充分。
覺察到王懷的疑惑,孫化指了指頭頂,不再說話。
王懷也點了點頭,表示理解了。
三人換了北疆服飾,準備了干糧帳篷等用具,這才離開邊關,開始向著小國克山前行。
直到離開了大周的范圍,孫化才松了口氣,對王懷說道:“上次分開后,我開始繼續調查上官虹…”
王懷連忙制止對方,轉而面向谷安才。
老人笑了笑,隨后說道:“不用擔心,我也是見過上官虹的。有一次我在北疆選鐘,遭遇暴雪差點死在那里。那個時候,是上官虹出現,救了我一命。而且他說我命不該絕,以后還有用。”
知道谷安才也是見過上官虹的人,王懷終于放下心來。
孫化既然會帶對方來到這里,說明已經考察過對方的可靠性,對方說的應該是實話。
不過救下農家大家,上官虹到底想干什么?
對方的行為越來越古怪了。
暫時先將這個疑問放下,王懷示意孫化繼續。
孫化笑了笑,繼續說道:“之前我調查了上官虹,終于找到了一處隱秘的地界,并發現了那里保留的神祠。神祠中神像的長相與上官虹不同,不過各種表現卻與上官虹極為類似。只可惜沒有調查清楚對方的名字,就被天命司找到。”
“之后,我就被嚴加看管起來,直到這次才有機會借這個任務外出,跟你碰面,交流情報。在大周我不敢說,是因為大周有日游神和夜游神,貿然說出,可能會被天命司知道,進而連累到你。”
“那你跟我接觸,他們不也知道了么?”
“不會的,天命司的腦子也有點死,可能跟接觸神明多了有關。只要不被神明感應到,那么天命司也不會知道。”
一邊前行,王懷一邊思考著這個情報。
片刻之后,他疑惑的問道:“莫非,上官虹不是邪神,而是一名正神?”
“我也有這種想法。這也能解釋為什么天命司不讓我繼續接觸了。所以這次,我們明面上是聯絡那名小國國主,實際上是去尋找之前上官虹在北疆活動過的跡象,看能不能找出更多的線索。”
王懷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孫化的用意了。
不過看著谷安才,他還是問道:“那谷先生的目的是什么?”
“找回之前遺落在北疆的糧種,那批種子我一直念念不忘,只有找回來,我才能甘心離世。”
“谷先生最好能再活個一百年,大周可離不開你。”
“哈哈,哪是大周離不開我,分明是我離不開大周。”
笑過之后,谷安才回頭看了背后的大周一眼,之后堅定步伐,跟上了王懷和孫化。
離了邊境之后,王懷立刻化光,帶著孫化和谷安才一路飛行,飛快的來到了小國克山。
這里距離大周不遠,土地貧瘠,國內的居民下馬是騙子,上馬是騎兵,是一個全民皆兵的國家。
由于國內沒有特產,所以本地人以外出成為雇傭兵謀生,不過他們驍勇善戰,因此在其他小國還挺有市場。
直接在當地國主的宮殿前落下,孫化上前通報了姓名,沒多久就看到國主光著腳跑出來。
見面后,這名中年國主就抱住孫化喊道:“孫化,我最好的朋友,你居然親自來了。放心吧,這次我是真心歸順的。”
孫化冷笑了兩聲:“你上次也是這么說的。”
“上次的我不夠真誠,但現在說這話的是一個真誠的我。不誠實的我已經死去,uu看書你為什么要追究一個死人的責任呢?”
“要是你的誠實有你的臉皮一半就好了。”
松開孫化,國主看到孫化背后的王懷,頓時眼前一亮。
“這個人是你的仕女么,我愿意用真心歸順換她!”
“我是男的。”王懷無奈的說道。
“這樣啊,那我再加上我宮中的財寶吧。”
王懷:“…最近的國主都這么野么?”
拉著孫化,國主將對方引入自己的宮殿中。
與外界的貧瘠不同,國主的宮殿修建的美輪美奐,名貴的西域地毯將這里的地面蓋滿,反季節水果被一一端上來,展露出與外面完全不同的奢華風情。
在十二個歌姬的舞蹈中,國主跟孫化坐在一起,揚著酒杯說道:“敞開了喝,喝飽了,我們再談正事。”
王懷正準備開喝,忽然感覺到一股危機感就蘊含在酒杯中。
這段時間,他對段叔傳授的奧義已經有所小成,對危險的感知更加敏銳,已經達到了“不見不聞覺險而避”的境界。
感受到酒中有危險,王懷立刻看出去,發現在場的眾人并沒有給他帶來很強的危機感,但就是有一股被人盯上的感覺。
發現王懷沒有動,孫化和谷安才也停了下來,一動不動的注視著國主。
覺察到不對勁,國主笑著問道:“王公子,為什么不喝呢?”
“肚子不舒服。”
“剛好我略懂醫術,我幫你看看吧。”
國主直接走上前,然后抽出自己的佩刀,向著王懷的肚子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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