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神本源來自魂魄,甚至可以說是魂魄演化而成。其中陰陽調和,甚至很多時候陰的那一部分占據元神的大部分。
但歸神境里最主要的修行就是針對元神的。目的就是要通過不斷的捶打,將元神里的“陰”面全部錘打出去,只保留元神內的“陽”面。
才會有“顯陽”和“固陽”再到最后的“合陽”,踏入合體境。
其實到這里也可以看得出修士的主要脈絡了,先練氣后煉神,最后神氣合一歸于肉身根本,可謂將人體的潛力發揮到了極致。
這里面就有一個關于魂魄,或者是元神的特殊性了。
修士選擇了純陽,那可不可以選擇純陰呢?又或者陰陽相濟?
可以!陰陽相濟就麻煩一些,一般需要兩人配合一起練才可以。相傳黃帝就是行的此法。只是太過麻煩苛刻,很少有修士選而已。
而選純陰的也有。那就是與正道背道而馳的邪修了。另外還有鬼修亦是只能走純陰的路數。
所以拋開陰陽相濟的路子,大多數修士和邪修以及鬼修都是不對付的,這不只是行為處事的不對付,更是修行上的相對立。
甚至修純陰的和修純陽的在對方的環境里都會受到一些掣肘,如入泥沼。有時候甚至會身如炮烙。
當然,就好像水火之間的關系,強弱也是有一個界限來區分的。就如張硯此時合陽的元神狀態,即便去到極陰之地也不是他受掣肘,而是根本無法影響到他。
更因為合體合陽,以前極陽的元神氣息也有很大的變化,平時能夠不再宣于外,可以完全收斂在內。這是對于極陽之氣的完全掌控。
入夜,陰氣上升,陽氣退避。此乃天地規律,即便斷崖山上亦是如此。
山里偶爾能聽到一些靈獸的嘶鳴,它們中很大一部分依舊繼續著為獸的本能,晝伏夜出。
但斷崖山的上半山卻靜悄悄的。
張硯盤膝坐在登云殿內密室里。周圍法陣,包括護山法陣都已經升了起來。
不多時,張硯頭頂一道虛影從其肉身上脫離出來,閃過一陣金芒之后有悉數收斂起來,倒像是一只普普通通的生魂一般的氣息。只不過魂體上清晰的樣貌以及平穩無波瀾的魂力波動,卻又顯得并不簡單。
又過了一會兒,那元神身上開始出現一股戾氣和陰煞的模樣。這是張硯在決定要去一趟鬼域之后現琢磨出來的類似于障眼法的手段。
也沒有將自己的元神裝扮成什么厲害的鬼王鬼將之類的,那樣太顯眼,張硯給自己的偽裝就是一個方便他深入鬼域的依仗而已,一個實力類似于靈飼的厲鬼就行了。而關于鬼域里的那些常識和身份相關的消息他其實知道得不少,畢竟以前幫著南淵國封堵死寂道,用奪魂收拾過不少鬼將。
元神離開。張硯的肉身如石像一般靜坐原地,處于一種類似于休眠的狀態,不論是生機還是氣息都會沉寂下去。不過和歸神境的元神出竅不同,合體境之后,元神出竅并不會一股腦的所有魂魄一起抽離。張硯的肉身里還有一縷種子牽引,遇到什么危險也是可以挪移回來的。這也是張硯現在覺得鬼域對自己已無威脅的原因。
片刻后張硯的元神便沉入地下一個挪移便到了里斷崖山最近的一處死寂道,然后學著一名靈飼的樣子板著臉蒙頭就往死寂道內疾行。
張硯的行色匆匆在死寂道這邊并不會顯得突兀,因為這邊的鬼物大多數都是如此。只不過一些牽著靈童,一些卻如張硯這樣只身一鬼臉上愁容滿面。
“嘿,你看著面生啊,跟誰的?”
死寂道雖然一起開啟,但通過里面的空間扭曲是鬼物們也會受到壓力,會抱團進出以此分擔這種壓力。
在等待湊夠數量的時候,站在張硯身邊不遠一名模樣偏胖,笑瞇瞇的靈飼主動跟張硯搭訕。
一般來說一個地區死寂道進出的都是同一個鬼王麾下的鬼物,雖不一定都熟悉,但也都差不多見過。張硯的面孔讓對方好奇。
也只是單純的好奇而已。并不存在什么防備的意思。畢竟對于鬼物,它們可沒有“防范”敵人潛入的習慣,這在它們看來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跟你一樣,林圣王麾下。只不過新出頭,頂替的位置,沒見過很正常。”
這些消息張硯早就清楚了,愁眉苦臉的跟著應付了一句。一副沒心思多談的樣子。
張硯這副模樣完全不會令對方起疑,甚至周邊的幾個鬼將也沒有在意。因為如張硯這種新出頭的靈飼最近很多。而張硯愁眉苦臉的也很好理解,空著手,沒靈童就要返回圣域,必然是被人族清剿了。回去后相應的責難是怎么都少不了的。
“放心,現在上頭催得緊,可也曉得咱們的難處。那些狗東西有了鈴鐺之后就真不如以前那么好對付了。稍不留神就要陰溝里翻船。所以丟掉靈童的可不只是你。回去給圣王求個饒,應該不會懲罰太甚的。”
“嗯。”
見張硯不想說話,邊上的靈飼也沒有再找話頭來說。等了差不多一盞茶的時間,鬼物的數量夠了便一起踏入死寂道當中。
死寂道本質就是一個空間夾縫與正常空間之間的通道。放在張硯踏入合體境之前,這里尚且稱得上兇險二字。可現在嘛,這里對他來說和斷崖山里的隨便哪條小道沒區別。穿梭空間的扭曲對他而言已經沒有任何影響了。
穿過死寂道,張硯發現自己置身在一扇巨大的虛空洞口外,回身看去會看到一個黑漆漆的洞口。這讓他想起小焦山上拋灑魍族的那種洞口,除了要小許多之外,其它的一模一樣。
而且這種洞口在張硯身后還有許多,只不過大小不一樣,有些還會張合。同樣的是這些空洞里都有鬼物進進出出。其中喲妖靈族也有人靈族。
往前看,那是一片下山坡道,在于這里灰蒙蒙的瑩綠色天幕相交的盡頭連接著一座沒有城墻的超巨型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