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連天山脈的云霧不斷被血獄領域吞沒,漸漸地顯出了一部分山體來。
血海還在不斷推進蔓延,一個血浪拍打過去,一個小山頭就變得千瘡百孔,仿若歷經了漫長歲月的海水腐蝕和風化一般。
只是這幾近鏤空的小山頭上掛滿了鮮紅的血液,不斷滴滴答答地往下滴落。
“這需要殺多少生靈,煉化多少精血凝聚而成的血氣才能形成威力如此之大的血海!”青蒼峰,蕭箐臉色冰冷道。
“先生現在怎么辦?此血海不僅威力巨大,而且還帶有一種很詭異的力量,能侵蝕沾染人的仙力和意識,于仕賓等坐鎮七殺劍陣的護法已經有些扛不住了!”曲忠上前請示道,神色焦慮。
“又來了一位真仙啊!”秦子凌卻仿若沒聽到曲忠的話,而是微皺眉頭,透過云霧遙望尤紅玲和覃于鎬兩人所在的方向。
“咦,那是鎮東將軍覃于鎬,他怎么也來了?”曲忠順著秦子凌的目光望去,不禁微微一愣。
“原來他就是鎮東將軍,怪不得修為如此高深莫測。”秦子凌點點頭,然后才回應曲忠剛才那個問題,道:“既然扛不住,那就放血海進來吧。”
“先生,萬萬不可,若放血海進來,那…”曲忠聞言大驚失色。
“放進來,有陰陽五行大陣遮掩,多少還能做些手腳。若不放進來,難道要我當著兩位真仙將軍的面,出手擊殺血云老兒不成?”秦子凌沖曲忠微微一笑,然后轉身招來鄭星漢等人一一吩咐下去,聽得看得曲忠目瞪口呆,總感覺像是在做夢一樣。
“曲忠,你把青蒼峰的人都撤走吧,有我的老師坐鎮此峰陣眼就可以了。”秦子凌吩咐了鄭星漢等人之后,又對曲忠吩咐道。
“遵命!”曲忠壓下滿心的震驚和困惑,沒敢多問,恭敬地領命,然后退下。
很快,青蒼峰的人都撤去了其他山峰,只剩下無極門的人,而鄭星漢等人仙則按著秦子凌的吩咐在各個方位站好。
當秦子凌在里面準備時,外面云霧還在不斷被血海吞沒,原本氣勢滔天,殺意濃烈的偉岸男子,此時看起來萎靡不振,身上沾染了血跡,他手中的巨劍光芒黯淡,被血水給侵蝕得銹跡斑斑,仿若隨時要折斷一般。
陰陽五行掌也是如此,上面出現了許多的坑洞,仿若腐爛了一般,看起來格外驚悚可怖。
青云仙島的形勢看起來越發不妙。
突然間,偉岸男子手中銹跡斑斑的巨劍折斷,偉岸男子也緊跟著被一個血浪打翻吞沒。
七座山峰沖天而起的劍光驟然暗了一下,緊跟著又亮起來,試圖重新凝聚成七殺星將,但血云老祖又豈能不抓住這個機會?
血海深處,已經儼然跟血海渾然一體的血云老祖見狀面露猙獰狠厲之色,全身仙力氣血涌動,手中連連掐動法訣。
頓時間,各處血水洶涌澎湃而來,“轟隆隆”趁機朝著青蒼峰猛地沖泄而去。
劍光才剛剛亮起,就被巨大的血浪打滅,再緊跟著滔滔血水仿若找到了一個宣泄口一般,順勢奔涌而進。
血海變成了滔滔血色洪流大江,浩浩蕩蕩沖入了連天山脈。
一座座小山頭,一座座宮殿,瞬間被侵蝕被沖垮。
當血色洪流大江浩浩蕩蕩沖入青蒼峰時,籠罩山脈的云霧被沖得滾滾散散,根本無法合攏,直到整條血色洪流大江沖入青蒼峰,云霧這才重新合攏,重新籠罩住連天山脈的首峰,青蒼峰。
這時大陣之外的人們只能隱隱看到云霧籠罩的連天山脈,一道血色如同一條巨大血龍在里面夭矯鬧騰,云霧翻滾,不時有轟隆隆聲音傳出來,也不知道在這浩浩蕩蕩的血色大江沖撞之下,有多少山頭、宮殿被沖毀,有多少人被吞沒。
“青云仙島最厲害的就是護島大陣,御敵于外,現在大陣被沖垮一角,血云老祖的血獄領域長驅而出,殺入陣中,看來青云仙島落敗被屠殺只是遲早之事了!”有人嘆息。
“可惜啦!若不是血云老祖實在太厲害,而且這件事還牽扯到浮空仙島,根本不是我們等能插手的,還真想助青云仙島一臂之力。”
“是啊,秦仙人這般強大,這些年對周邊的仙島都是秋毫未犯,也不曾做過任何恃強凌弱的事情,而且他還如此守護連義詳的兒子,為了手下不惜跟浮空仙島鬧翻,這等人物真要強大起來,乃是我們的福氣啊!”
觀戰之人紛紛惋惜嘆息。
秦子凌剛才跟尤紅玲講的那番話,有理有據,有大義有憐恤弱者的慈悲,眾人都聽在耳中,若能選擇,自是希望青云仙島能崛起,鎮殺血云老魔,如此他們這些弱者也不用整日擔驚受怕,受人欺凌。
“終究不是真仙啊!”尤紅玲搖搖頭,眼眸深處閃過一抹惋惜之色,然后收回目光,看向身邊的覃于鎬,問道:“浮空不在吧?”
以尤紅玲的智商,抵達青云仙島之后,見這里動靜鬧得這么大,而且浮空仙島的三位長老和數十位護法都被鎮壓在大陣內,浮空老祖都沒出現,只有血云老祖大老遠趕來,又哪里猜不出浮空老祖不在浮空仙島!
“是的。”覃于鎬點點頭,道:“不過白鉉已經緊急傳訊給他,他正在急速趕回的途中。”
“哼,浮空覬覦鎮西將軍之位已經多年,如今有此千載難逢的機會,自是要盡快趕回來。等浮空趕回來,他和血云聯手,青云島還是難逃被滅的下場。如今這樣也好,至少逼得血云折損至少百年的功力和壽元。
經此一戰,血云想要渡過風火劫的希望就更小了,至少近百年之內,他不可能有機會渡風火劫。否則以血云的性格,還有他身后的背景,真要渡過風火劫,成為二品真仙,我還真要頭疼了。”尤紅玲說道。
云霧籠罩的連天山脈。
一條血色大江浩浩蕩蕩地往矗立在青蒼峰巔的蒼云宮沖去。
宏偉的蒼云宮前,立著一青衣男子。
青衣男子筆挺而立,頭發衣袂飄飛,上空懸浮著一座風雷繚繞的山岳,目光平靜地望著正浩浩蕩蕩,如千軍萬馬一般沖泄而來的血色大江,說不出的灑脫英武。
血云老祖雙目透過浩浩血色大江落在秦子凌身上,獰笑著掐動法訣。
驟然間,一個巨大血浪沖天而起,化為一個血口朝著秦子凌張口咬去,要將他吞沒。
那血口巨大無比,便是宏偉的蒼云宮在這血口面前都顯得很小巧,而秦子凌在這血口面前更顯渺小。
只是秦子凌望著血口從空中對著他張口咬下來,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淡淡道:“君既已入甕,那一切也該結束了!”
說話間,懸浮在他上空的山岳驟然間風雷大作,山岳也跟著不斷漲大。
轉眼間,那山岳變得有三五百丈巍峨高大,轟隆隆地對著血口砸去。
“轟隆!”一聲巨響。
血口被山岳直接砸爛,化為滿天血雨灑落。
大江深處,血云老祖身子猛地一震,整個人都差點要往后仰倒。
這一擊之力,比他全盛時期還要強大兩倍。
“不好!”血云老祖大驚失色,顧不得深思,浩浩蕩蕩的血色大江立馬倒流,要沖出大陣。
“既然來了,還想走嗎?”秦子凌冷冷一笑,山岳印猛地落下,血浪四濺,狠狠落在血色大江中,斷了河流。
山岳印之上,有陰陽五行巨掌壓著。
血色大江瘋狂涌動,如同一條巨大血蟒被鎮住了“七寸”要害,瘋狂扭動起來一般。
只一瞬間,不知道多少山林被瘋狂涌動的江水摧毀。
但任血色大江如何瘋狂涌動,沖擊風雷繚繞的山岳,山岳巍然不動。
突破到仙嬰后期境界的秦子凌,煉氣一道實力已經直逼二品真仙,這山岳印本就是沉重威猛之法寶,上面又有陰陽五行大陣之力所化的巨掌加持,縱然血云老祖施展的是血獄領域,也沖垮不了。
血云老祖見自己的血獄領域竟然掀翻不了對方的山岳法寶,目中透射出一抹狠厲果斷之色,附身血河劍,仿若一條靈活的血蛇一般,在江底快速朝大陣外遁去。
“哪里逃!”
正在這時,有一道威嚴的聲音如炸雷般在血云老祖耳邊響起,接著他看到了一只巨大的金龍爪從空中落下,穿透過浩浩蕩蕩的大江,朝著他扣抓下來。
這金龍爪透出強大的威嚴和力量氣息,落下時,血色江水紛紛倒卷分離,轉眼露出了血河劍和附身其上的血云老祖來。
金光漫天,一股恐怖的力量籠罩住了血云老祖。
“是你!是你半途截走了血麒麟魔!”
血云老祖突然驚醒過來。
“可惜你知道的太遲了!”
隨著這聲音在血云老祖耳邊響起,血云老祖感覺渾身一緊,仙府內的仙嬰仿若被一只無形的巨爪給緊緊抓住,連仙力運轉都變得無比困難起來。
血云老祖目露無比驚駭之色。
這金龍巨爪的威力,比起不久前半途阻擋他時的威力要強大許多倍。
那時不過只是準真仙,但現在卻直逼二品真仙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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