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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二十章 她說要見老爺一面

  秦子凌偷偷瞪了邵娥一眼,然后斟酌了一下對崔氏說道:“娘您放心,蕭箐不是那種嫌貧愛富的膚淺女人,她是個重情義的好女子,私底下我和她經常來往的。只是她知道您一心清修,不想被人打破平靜生活,她如今身份非同尋常,所以最近才沒來看望您。您要想見她,等回去后,我跟她說一聲,她肯定會扔下一切政務來陪您喝茶聊天的。”

  他和蕭箐的關系很微妙復雜。

  要說蕭箐是靠他扶起來的,對蕭箐未免不公平。

  她兩次散勁,又兩次起來,這份堅毅的性格和勇氣,根本不是一般女子能比的。

  還有她做事情也很有遠見和大局觀,這些也不是一般女子能比。

  所以蕭箐能有今日,離不開他的幫助,但跟她自己也有著莫大的關系…

  秦子凌倒是不好跟崔氏吹牛說,蕭箐是他一手扶持起來的,所以便干脆趁勢夸一下蕭箐,讓她在母親面前再加點印象分。

  邵娥聞言明顯愣了一愣,然后看秦子凌的目光很快就變得不一樣了。

  這個世界的男人大多數有著大男子主義,像秦子凌這樣扶持起蕭箐,換一個男人恐怕早就飄上天,在自家娘親面前肯定要狠狠自夸一番。

  但秦子凌不僅沒拿出來自夸,還往蕭箐臉上貼金,這讓邵娥錯愕之后,心里只有肅然起敬,和暗暗嘆息自己已經是糟粕之軀,否則若還留著清白身,無論如何也要爭個通房丫頭的身份。

  “好!好!這蕭箐真是不錯啊,有愛民之心,有大才,又有情義,你以后可不能辜負了人家,否則娘定然不輕饒你!”崔氏聞言滿臉欣慰道。

  “娘您放心,兒子是什么人,您還不清楚嗎?”秦子凌說道。

  崔氏聞言開心地笑笑,然后又不時對著外面指指點點。

  清河郡城。

  內城西,飛燕巷。

  一座占地頗廣的府邸。

  朱紅大門,門前左右擺放著兩個兩三人高的石雕獸,立著渾身散發著彪悍氣息的家丁門衛…

  這一切都顯示著,這是內城一個頗有勢力的大戶人家。

  在這座府邸,東南方向的一座院落里,此時庭院里落滿了發黃的枯葉,給人說不出蕭瑟的感覺。

  房間里,爐火燒得很旺,一個老人躺在一張木床上,身上蓋著厚厚的棉被,一臉枯瘦,嘴唇毫無血色,整個人縮在棉被里面,仿若爐火和厚厚的棉被還是不能給他足夠的溫暖。

  一位背有些佝僂的老者立在他邊上。

  “阿福啊,我看我是挨不過這個年了!我那可憐的女兒崔筠來了沒有?”床上的老人顫抖著嘴唇,有氣無力地問道。

  “回老爺,老奴已經托人去打聽到大小姐下落,并給她送了信,估計過上些日子她應該就會來的。”佝僂老者回道。

  “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他們母女了!”老人聞言眼角滾落下兩滴渾濁的眼淚。

  “老爺當時也是沒辦法啊!”佝僂老者說道。

  “怎么會沒辦法?是我太懦弱了,如果當年我堅持不答應…咳咳咳!”老人情緒突然變得激動起來。

  “老爺,您不要激動,不要激動。當年那件事真不能怨您,您當年要是不同意,事情只會更糟糕。至少后來小姐健健康康地成長了,也順順利利地嫁到了方槊郡。”佝僂老者連忙上前輕輕拍撫老人的胸口,輕聲寬慰道。

  “是啊,至少崔筠健康成長了,至少她遠嫁方槊郡了,可我這個父親又為她做了什么?”老人滿臉自嘲地說道。

  佝僂老者暗暗嘆了一口氣,沒再說話。

  “坤成他們呢?你托人帶信給他們了嗎?他們就住在城外,怎么到現在也沒有來?”老人沉默一會兒,又問道。

  佝僂老者猶豫了下,低聲回道:“等天黑了,老奴就帶他們進來。”

  老人聞言渾身突然顫抖起來,枯瘦得如同雞爪一樣的手抓著床單,青筋根根爆起。

  “你,你給我去把文紅鳳叫來!”老人幾乎是用吼的聲音說出這句話。

  佝僂老者面露難色。

  “柏瀚,你叫我有什么事情?”

  正在這時,門被推了進來,走進來一位身穿華服,頭戴華貴的珍珠步搖,表面年齡看起來大概在五十歲左右的女子。

  看到這女子,崔柏瀚一對渾濁的老眼明顯透射出憤怒之色,但很快又黯淡了下來,轉為了無奈和哀求。

  “紅鳳,我已經時日不多了,看在這么多年的夫妻份上,你就權當可憐我,讓我見一見其他的子女好嗎?”崔柏瀚求道。

  “那些賤女人生的子女也配稱為你的子女嗎?崔柏瀚你要記住,我生的孩子才是你的子女,其他的都是野種雜種!你就沒必要見他們了。”文紅鳳走到床邊坐下,拿起崔柏瀚干枯的老手,輕輕撫摸著,面帶微笑地說道。

  “紅鳳,坤成他們我不見了,你讓我見一見崔筠行嗎?”崔柏瀚渾身顫抖著,但很快又壓制住,哀求道。

  “柏瀚,都這么多年過去了,你還是忘不掉南雅詩那個女人嗎?”文紅鳳輕聲問道,眼眸深處透射出刻骨的怨恨和嫉妒。

  “我已經忘掉雅詩了,而且這么多年,我都遵守當時的諾言,沒再去見崔筠,也不曾過問她的事情。但崔筠終究是我的女兒,又遠嫁他鄉這么多年沒見過面,我臨走前若不能見她一面,實在是難以瞑目啊!”崔柏瀚說道。

  “柏瀚,你不要再騙我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還偷偷留著那個女人的畫像嗎?你以為我不知道最開始幾年你每年都托人寄送財物去方槊郡嗎?好在我都命人攔下了,否則不便宜了那個野種嗎?

  對了,差點忘了告訴你。崔筠十多年前曾因為丈夫重病來過這里,不過那時你剛好不在家,所以我就命阿福出面把她打發走了,說你不想見她。我想,這應該沒做錯吧。你答應過我的,讓崔筠遠嫁他鄉,不再見她,我則放過她。這么多年,我可是一直都沒找過她麻煩。”文紅鳳繼續輕輕撫摸著崔柏瀚的手,面帶微笑道。

  “阿福,你事后為什么不跟我說這件事?”崔柏瀚看向站立在邊上的阿福。

  “老爺,老奴就算說了也只能徒增您的痛苦,況且…”阿福看了一眼坐在床沿上的文紅鳳,面露苦笑,欲言又止。

  崔柏瀚痛苦地緩緩閉上了眼睛。

  許久,崔柏瀚又緩緩睜開了眼睛,看向還依舊坐在邊上,輕輕撫著他枯瘦老手的妻子。

  “紅鳳,你要怎么樣才肯讓我見崔筠一面?”崔柏瀚問道。

  “怎么樣都不行。”文紅鳳面帶微笑回道。

  “你真要我死不瞑目嗎?”崔柏瀚問道。

  “那你就死不瞑目吧。”文紅鳳說著放開了崔柏瀚的手,站了起來。

  “你,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這個惡魔,我,我怎么會遇到你這種女人,你,你…咳咳!”崔柏瀚劇烈咳嗽了起來。

  “你看看你,看看你,都這個樣子了,還這么激動干什么?”

  文紅鳳見狀又重新坐回去,輕輕拍撫著他的胸膛。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文紅鳳是個無比溫柔的妻子。

  這一幕看得阿福寒毛都根根立了起來,看向崔柏瀚的目光充滿了無奈和愧疚自責。

  “滾!你給我滾!”崔柏瀚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一下子將她推開。

  “那好吧,你好好休息。”文紅鳳站了起來,微笑著說了一句,然后看向阿福道:“阿福,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服侍好你家老爺,不要再弄什么幺蛾子,否則我就只好成全你們主仆情深了。”

  “是!”阿福彎下了佝僂的老背,眼中滿是無奈和悲傷。

  就在這時,敲門聲響起,一位管家模樣的男子輕輕推門進來。

  “什么事情?”文紅鳳看向男子。

  “是,是…”男子看了一眼床上的崔柏瀚欲言又止。

  “有什么不好說的,說!”文紅鳳冷聲喝道。

  “是!”男子渾身打了個激靈,然后躬身道:“崔筠來了,她說要見老爺一面。”

  一聽到這話,蜷縮在棉被里面的崔柏瀚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道:“崔選,快,快叫崔筠過來。”

  崔選沒敢應聲,只是看著文紅鳳。

  “崔選,你也是多年的老管事了。這些事情還需要特意跑來請教的嗎?讓她走!就說老爺不想見她!”文紅鳳臉色陡然冷了下來,斥喝道。

  “紅鳳,你不能這樣,你…咳咳!”崔柏瀚激動之下,一口氣提不上來,劇烈咳嗽了起來。

  “小的知道,只是,只是…”崔選吞吞吐吐道。

  “只是什么?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文紅鳳冷聲質問道,身上迸發出一股強大的氣息,壓得崔選額頭直冒冷汗。

  “崔筠小姐她是乘坐云豹馬拉扯的馬車來的,而且那拉車的車夫看起來很是高大強壯,氣血澎湃洶涌,氣度威猛,十有八九是勁力武師。”崔選連忙道。

  “是嗎?”文紅鳳聞言面露一絲意外驚訝之色,但很快就陰沉了下來,甚至透出了一絲狠厲猙獰之色,道:“真沒想到,她竟然時來運轉,混出了點模樣來了。不過這樣也好,她既然送上門來,那她的運道也就到此為止了!”

  說罷,文紅鳳衣袖一甩,往門外走去。

  不過到了門邊,她又猛地站住,頭也不回地冷聲道:“阿福,看住你的老爺!他要是踏出這房間一步,我拿你是問!”

  “是,夫人。”阿福躬身道。為你提供最快的合道更新,第兩百二十章她說要見老爺一面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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