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云嬸,幸會幸會!”秦子凌微笑著拱招呼。
“見過秦先生!”云西梧連忙微微起身行禮。
“都是自己人,不必客氣,不必客氣。”秦子凌見云西梧特意微微起身行禮,連忙示意她坐下。
云西梧這才坐下,心里則是暗暗吃驚不已。
別人不知道蕭箐現在是什么實力,她又是什么性格,云西梧卻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蕭箐說過命的交情,那絕對就是能為對方舍命的交情,而不是一般人嘴巴上說說的。
“大哥,石龍和石虎都是凝勁武師,不過他們都天生神力,又正當壯年就算遇到運勁武師,也絲毫不遜色,而云嬸則是一位真力初期的煉氣師。
云嬸和她已經過世的丈夫石大叔以前都是清河郡金寮縣人,石家是金寮縣的煉氣小家族,家中有代代口口相傳的煉氣法門。云嬸有煉氣靈根,嫁入石家后,也跟著修行了煉氣法門。
所以云嬸對清河郡一帶的地形,各方勢力,還有清河郡煉氣道門的情況都還比較了解,有她陪同帶路,我們會方便不少。”等秦子凌和云西梧互相打過招呼之后,蕭箐再度開口說道。
秦子凌聽說云西梧是清河郡人,眉毛微微一揚,面露一絲喜色。
此趟去清河郡,他其實帶了不少目的,其中一個便是探訪清河郡的煉氣界。
若有老司機帶路,自然要免去許多周折麻煩。
“莫非秦先生也是煉氣道門中人?”云西梧聞言一臉吃驚地看著秦子凌。
按理來說,兩人坐在同一個車廂里,這么近的距離,如果秦子凌是煉氣道門中人,她應該能感覺得到他的真力波動。
除非對方還沒修煉成真力,又或者境界比她高不少。
“機緣巧合學了點,不過對煉氣界我基本上算是一個新手,很多事情都不懂。這次去清河郡,還要多多勞煩云嬸。”秦子凌謙虛地回道。
“秦先生客氣了,小姐對我們家有大恩,您是她義兄,我是當不起您勞煩一說。”云西梧連忙道,心里倒是釋然了許多。
方槊城煉氣術士的圈子很小,總共也沒多少人,達到真力境界的煉氣師加起來也就十多個。
那些煉氣師云西梧沒有不認識的。
秦子凌的境界若比她還要高不少,她沒有不認識的道理。
若秦子凌只是一個新手,那她不認識就正常了。
“云嬸一家人當年在清河郡跟人結了仇,被人追殺,剛好被老太爺遇到。當時石龍兄弟還年幼,老太爺可憐他們,便出手相救,從此云嬸一家人便跟了老太爺。
八年前,老太爺被伏擊時,石虎兄弟也在,若不是小姐拼死搏殺,等來了援軍,云嬸已經是白發人送黑發人。
這些年小姐失勢,云嬸一家人有感老太爺和小姐的恩情,一直都是跟著小姐做事情,也跟著受了不少苦和委屈。
年前,小姐恢復勁力,在家族中掌大權,便不惜血本栽培云嬸和石龍兄弟,前些日子云嬸終于凝煉出真力,而石龍兄弟則突破成為了勁力武師。
所以云嬸才有此一說,秦先生也確實不必跟云嬸太過客氣。”夏妍特意接過話解釋道。
“是啊,若沒有老太爺和小姐,哪有我們娘三的今天。可惜我那夫君當年被人追殺時受了重傷,縱然老太爺出手相救,最終還是傷重而亡,否則他要是看到兩個兒子不僅健康長大,而且還成為了武師,那該有多高興。!”云西梧聞言眼眶微紅道。
“石大叔地下有知,也肯定是很高興的。”蕭箐見狀連忙寬慰道。
“謝謝小姐,您不必擔心我。這么多年過去,我早就看開了,只是今日夏妍說起,這才有些感慨。”云西梧說道。
“云嬸去過太黃山嗎?”秦子凌見云西梧情緒恢復正常,開口問道。
“秦先生想問碧云宗吧?”云西梧不答反問道。
“我聽說碧云宗是西云州最厲害的兩大煉氣宗門之一,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秦子凌點點頭,說道。
“碧云宗現在確實是西云州最強大的兩個煉氣宗門之一,門人眾多,宗主青松道人據傳神通廣大,修為達到了法元境界,揮手間便能調動天地之力,飛劍一出,可取人頭顱于數里之外。”云西梧目露一絲敬畏之色道。
“法元境界?”秦子凌聞言心里頭微微一震,跟著問道,“不知道碧云宗最擅長的是哪一門五行法訣?”
他的“碧木長青訣”最高的修行法訣只到真元為止,后面的法元境界只是提了一下,卻沒有修行法訣。
以前,秦子凌認為法元境界離他非常遙遠,并不在意。
但沒想到他的修行進度很快,短短一年不到的時間,“碧木長青功”已經修煉到了真力中期,而且已經極為接近后期境界。
所以按這速度來看,真元境界已經不遠了,他得提前籌劃法元境界的法訣。
還有左聰早在數月前便已經完成了去蕪存菁階段的修行,但因為秦子凌沒有金系法訣,她沒法進行取真階段的修行。
好在左聰吐納煉氣之后,體質大大轉好,秦子凌便讓邵娥傳他疊浪掌。
疊浪掌不像寒鐵掌剛猛,倒適合讓左聰先練練力氣,打打武道根基。沒想到左聰也有些練武天賦,竟然練得有模有樣,以后或許可以走道武雙修之路,左樂和秦子凌這才沒有急著給他找煉氣師門。
不過左聰是萬中無一的金系單靈根,而且煉氣一道講究的是從小開始修行。
小孩子心思單純,體內后天濁物也相對少,最容易修行,所以給他尋找煉氣師門之事肯定不能拖太久。
這一點不像練武之道。
練武之道,小孩子的筋肉骨骼都還沒長開,氣血也相對弱,練練招式,筋骨柔韌性和力氣還可以,卻不宜進行高強度的打磨筋骨皮膜和大量進補。一般要等歲數大一些,才能進行高強度的練武,打磨皮膜,而且那時氣血也足,容易凝煉勁力。
所以,像蕭箐那樣十六歲就成為運勁武師的極少。
一般家庭的孩子,若想要練武一般都是在十五六歲才開始。這時進步快,練個幾年就能出成績,稍微殷實一些的家庭還能負擔,家境差一些的家庭,砸鍋賣鐵也能承擔。
但要從小開始練武,基本上也就大戶人家的子弟才有資格。
“碧云宗最出名也是最厲害的功法莫過于‘碧木長青功’和‘云雨訣’,據說青松道長修行的便是‘碧木長青功’。”云西梧回道,目中流露出一抹向往之色。
“碧木長青功!”秦子凌臉色微變,心里頭是又驚又喜。
驚的是那公羊木修煉的功法竟然是碧云宗的“碧木長青功”,他此趟清河郡之行,在碧云宗的門人面前是肯定不能輕易施展“碧木長青功”,喜的是“碧木長青功”法元境界的修行功法算是有了消息。
“其實我修行的是水系功法,只可惜石家的法訣很普通又殘缺,所以苦修了多年,若不是小姐不惜血本助我,估計這輩子也沒希望修煉出真力來。
后來也曾去過碧云宗,想拜入宗門學藝,但我們一沒有過人天賦靈根,二沒有強大背景,三沒有雄厚財力,碧云宗又哪會看上我們。
好說歹說,用了許多銀錢,方才收我們入外門,當種靈田的苦力來使喚。
我和夫君做了幾年苦力,覺得沒有出頭,最終還是選擇了離開。
所以秦先生,不要怪我多嘴,煉氣一道看起來超凡脫俗,神通廣大,似乎是神仙長生之道,讓人無限向往。
但煉氣一道難啊,難以上青天。不僅功法難求,靈根天賦要求高,而且修行的資源也都是珍貴稀少之物。
若沒有很好的靈根天賦,只是因為向往煉氣一道的神通法術,我勸你還是不要走這條道。像我苦修了一輩子,還是靠小姐不惜血本,方才修煉到真力初期,不過這輩子估計也就到此為止了。
你剛才問我碧云宗,估計是動了拜入碧云宗門下,學習高深道法的念頭,但就算你花大代價拜入碧云宗門下,但若沒有很好的靈根天賦,這輩子也只能在碧云宗的底層混著。
既然如此,還不如一心走武道。像我家石龍說起來也是有靈根的,不過只是三靈根,我知這條路極難走,而且也走不遠,索性讓他只走武道。
如今你也看到了,有了小姐栽培,他不過才二十七歲便成了凝勁武師,論實力其實也并不遜色真力初期的煉氣師,無非身份地位比煉氣師差了一些。
但他還年輕,跟著小姐將來說不定還有希望成為化勁武師,不像我一輩子基本上已經到頭了。”云西梧看著秦子凌猶豫了下,一臉真誠地勸說道。
“謝謝云嬸的忠告,我這次想走訪一些清河郡煉氣道門,主要還是為了長長見識,更深入地了解一番煉氣道門,并沒有非要走這條道或者拜入煉氣宗門的計劃。”秦子凌拱拱手,說道。
見秦子凌說得謙虛,蕭箐嘴角扯了扯,看向他的目光流露出一抹笑意。
她可是親眼目睹過秦子凌施展飛劍,至少也是真力初期境界,這次計劃打聽和走訪清河郡的一些煉氣道門,又哪里僅僅只是長長見識這么簡單?
不過她知道她這位秦大哥素來低調,不到需要之際是不會顯山露水的,所以自是不會點破。
云西梧聞言卻是另外一番想法,笑道:“我能了解秦先生的心情,御劍而行,呼風喚雨,移山倒海等仙家之術,自古以來便是無數人的追求和夢想。
秦先生既然已經接觸到了煉氣一道,肯定是不會輕易放棄的。我也只是以過來人的身份給秦先生提個醒,若事不可為,還是要及時止步,免得浪費了財力,荒廢了時光。”
“謝謝云嬸提醒,我的重心主要還是在武道之上的。”秦子凌一臉真誠地說道。
“那是最好!”云西梧點點頭道。
說話之間,云豹馬拉著車子轉入一個岔口。
清河郡在方槊城東面。
東城門守軍校尉是林家二子林天瑞,所以蕭箐一行人為避人眼目,需要兜個大圈。
寒冷的晨風漸漸小了下來。
烏陽山后的天上,朝霞映紅了山峰。
每過多久,一輪火樣的圓輪緩緩沖開烏陽山后的云彩,向大地灑下紅光。
連接著東城外官道的一條山路,兩匹云豹馬拉著一輛豪華的馬車,迎著陽光出現在山路的高處。
在這高處可以遠眺到山路一直延伸到官道。
“吁!”石龍突然朝后拉了下韁繩,叫停了云豹馬。
“小姐,官道那邊似乎是龐天鵬一行人。”沒等車廂里的人開口詢問,石龍已經開口稟告道。
夏妍聞言連忙幫忙掀開車簾。
蕭箐和秦子凌透過車窗往下方望去。
只見下方官道上,有十二匹清一色的云豹馬朝著東方風馳電掣一般奔馳而去。
為首三人,清一色銀色勁衣,金色披風。
這三人中,當中一人年紀大概二十七八歲,身材雄偉如山,下巴蓄有長胡子,長胡扎成小辮子,看起來既威猛又透出一抹粗獷野性。
左右兩邊男子年齡相仿,不過身材沒有當中男子那般雄偉。
三人的身后是九位清一色的暗紅色勁裝,黑色披風,身材彪悍,神色冷峻的男子。
“龐天鵬!他們這是要去哪里?”蕭箐臉色微變,目中透出一抹思索之色。
“當中那位是龐天鵬嗎?”秦子凌指了指已經遠去,背影漸漸縮小的十二騎,微瞇著眼睛問道。
“沒錯,當中那位就是龐天鵬。他一人身兼二家之長,又正當壯年,據說實力已經不輸給在煉骨初期打熬了十多年的龐奇韋。”蕭箐回道。
“果然是他!”秦子凌聞言雙目越發瞇了起來,腦海里浮現三源山所見到的那位留有美髯的雄偉男子。
“他左右兩邊的男子應該是他在金烈門的同門師弟,覃根和歲無方,都是化勁修為的武師,后面的九人則是龐家的血狼衛。
龐家的血狼衛人數很少,總共也就十八位,但每一位都是勁力武師,并且擅長合擊之術。九人合擊,實力直逼煉骨武師。
以龐天鵬的實力,再加他的兩位師弟,在方槊郡已經是縱橫無敵,此趟出現竟然還要帶上九位血狼衛,看來他們的目的地應該不是蓋通縣。”蕭箐繼續說道。
蓋通縣的位置也是在東面。
“也許是去烏陽山狩獵!”秦子凌隨口說道。
“不會,烏陽山兇險難測,龐奇韋是不會舍得讓龐天鵬去冒險的。況且真要去烏陽山狩獵,他們不會這般輕裝上陣,肯定要帶些捕殺的工具,還要帶上有經驗的老武師,而不是血狼衛。
血狼衛殺人雖然厲害,但在捕殺異獸方面并不見得厲害!”蕭箐搖頭道。
“別費腦子了,只要他們不是沖著我們來的,你管他們去哪里。”秦子凌笑道。
他對龐天鵬要去哪里絲毫不感興趣。
“確實如此。”蕭箐聞言愣了一愣,然后微微一笑,收回了目光,夏妍隨之放下了車簾。
“駕!”見夏妍放下車簾,石龍一抖韁繩,大喝一聲,云豹馬揚起馬蹄,拉著馬車下山路。
夕陽西下,晚霞滿天。
一輛豪華馬車出現在官道上。
“小姐,秦先生,前面就是金寮縣。我們是要繞過去,繼續前進,還是進城歇歇腳,暫住一晚?”石虎回頭對著車簾說道。
蕭箐沒有回答,而是看向秦子凌。
“我們不趕路,而且金寮縣是云嬸的故鄉,就在縣城住一晚吧!”秦子凌見蕭箐看向他,自不會跟她謙讓,直接接過話回道。
說罷,秦子凌掀起車簾一角,朝車窗外望去。
數里外,坐落著一座城墻高十多米,四周長有十多里,還有護城河環繞的城池。
這金寮縣縣城自然沒有方槊城那般高大雄偉,但比起方槊郡下面的蓋通縣卻要壯觀不少。
這時,天色雖已經近黃昏,城門口依舊有不少人進進出出,頗為熱鬧。
城外的鄉村可看到不少房屋有裊裊炊煙升起,還有一些孩童在屋外田野里奔跑玩耍。
“這清河郡看起來比方槊郡安定不少啊!”秦子凌想起自進入清河郡地界之后,不管是難民還是路邊的尸體都要少一些,這金寮縣看起來更加安定有序,不禁有些感慨道。
“清河郡畢竟是州城之外的第一大郡,土地肥沃,資源富饒,又有西云州三大武道宗門之一的飛星門,兩大煉氣宗門之一的碧云宗坐鎮,別說賊匪不敢太過猖獗,就算郡中的官家,豪門望族做事情也頗有顧忌,不敢太過張揚。”蕭箐說道。
“那倒也是。”秦子凌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清河郡是飛星門和碧云宗根基所在,他們自是不允許他人攪亂了他們的根基。
方槊郡的龐、虞、蕭、林、呂五大家族,其實也不想他人攪亂方槊郡,但奈何他們的實力不足以震懾四方,龐家又是外來戶,跟本土的蕭家等又有爭斗,所以才導致方槊郡各方勢力林立,尤其城外的勢力更是錯綜復雜,賊匪猖獗。
清河郡這邊就不一樣,飛星門和碧云宗都是本土傳承數百年的宗門,勢力強大,門下強者眾多,門主,宗主更是武道或者道門宗師級別的人物,各方勢力真要做得太過分,惹得他們出動,誰能擋得住?
換一句話說,飛星門和碧云宗鎮得住場面。
“對了,云嬸那是什么山?”秦子凌突然指著縣城外南面一座,如一柄鋒利巨劍直插云霄的山峰,問道。
此時夕陽西下,余暉斜照在山峰上,仿若給它渡上了一層金紅色的光芒,顯得越發鋒利不凡。
“那是金劍山,也是煉氣道門金劍宗宗門所在之地。說起來,我們金寮縣的百姓生活能比其他地方還要安寧,幾乎很少受到賊匪洗劫攻擊或者地方惡霸欺壓,還多虧了金劍宗。”云西梧回道,目中透出一抹敬畏之色。
“庚金主殺伐!”秦子凌聞言心里微微一動,緊跟著問道:“這金劍宗修的是否主要是金系功法?”
“是的。”云西梧點點頭。
“果然!”秦子凌聞言心里暗喜,再度道:“西嬸,你能跟我說說金劍宗嗎?”
“當然可以。”云西梧點點頭,然后坐正了身子,臉上露出一抹肅然之色。
“說起金劍宗,我們金寮縣的人是無不肅然起敬的。據說在百多年前,清河郡最厲害的煉氣道門并不是碧云宗而是金劍宗。
但庚金主殺,劍者殺伐之器,金劍宗的弟子不僅僅個個嫉惡如仇,性格也相對好勝好斗,因此結下了不少仇家。
后來有一次金劍宗宗主在其他州結下了大仇家,那大仇家糾結了不少人殺上門來,那一戰金劍宗雖然沒有被滅門,但也元氣大傷。
但縱然如此,金劍宗還是竭力維護金寮縣,不容賊匪妖魔在金寮縣作惡犯事,否則金劍宗的弟子必殺上門去。
也正因為這樣,要說整個清河郡,最安定的莫過于金寮縣。只可惜,這好景恐怕不長了!”說到這里,云西梧深深嘆了一口氣。
“云嬸何出此言?”秦子凌問道。
“百多年前,金劍宗貴為清河郡第一煉氣道門,他們的產業自是極為可觀,自金劍宗元氣大傷,日漸衰落之后,自然很多人垂涎眼紅他們的產業。
當然還有金劍宗的‘金蛇庚金訣’和‘七殺劍訣’,也是許多人垂涎的高深道法和劍訣。
但縱然這百多年來,金劍宗外圍的許多產業已經盡數被其他勢力蠶食占去,金劍宗還是牢牢占住了金劍山方圓數十里的山嶺。
這片山嶺不僅有靈脈靈田,還有可以用來煉制上等兵器甚至飛劍的礦脈,據傳連碧云宗都很眼紅。
金劍宗之所以到現在為止,還能占住金劍山方圓數十里的山嶺,保住宗門修行功法和劍訣自不是碧云宗奉行君子之道,不來搶占,而是因為金劍宗的太上長老劍白樓。
據傳劍白樓有真元后期境界,憑仗出神入化的劍道,實力直逼法元境界的道門宗師,所以縱然碧云宗眼紅金劍宗的產業、功法、劍訣也不敢強行奪取。
不過劍白樓已年近百歲,本來煉氣宗師活個百多年不是什么問題,但二十年前,據說他被一魔道高手暗算,受了重傷。前些年我回金寮縣時,還聽人說起他命不久矣,只是到如今還沒有真正聽到他過世的消息。
但縱然如此,估計也拖不了幾年了。一旦劍前輩過世,金劍宗沒有強者坐鎮,如今世道漸亂,煉氣道門本又比較超脫,只要不入世作亂,官府一般也不大敢太過干涉,這金劍山,還有道法和劍訣恐怕都要保不住啊。”云西梧說罷,一臉感慨噓噓。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啊!”秦子凌聽完后,不禁想起了另外一個世界的典故,暗暗感慨了一句,問道:“金劍宗曾經出過法元境界的煉氣宗師吧?”
“肯定有的,否則百多年前金劍宗也不可能壓著碧云宗。”云西梧回道。
秦子凌聞言眼眸深處閃過一抹喜色。
只要傳承底蘊強大,門派敗落一些沒關系,反倒能讓左聰更受重視,對他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當然對秦子凌而言也是一件好事。他現在五行功法中,還缺金、土和火三門功法。
金劍宗敗落,他或許還有機會,若金劍宗如日中天,他的機會肯定要小許多。
“這金劍宗除了劍白樓還有什么強者?”秦子凌問道。
“據說金劍宗的宗主鋒子洛是真元初期境界的煉氣大師,是宗門內劍白樓之下的第一高手。除了他之外,好像金劍宗就再也沒有真元境界的煉氣大師了。”云西梧回道。
“那跟碧云宗比起來確實差了許多。”秦子凌聞言說道。
說話間,車馬抵達城門。
強者不管是在哪里都是被尊重的,再加上蕭家的招牌,如鐵塔一般的石龍兄弟亮了身份,又給了些入城費,守城門的士兵沒查車廂里坐著什么人,便拱手放行。
冬日,太陽落山的速度很快。
剛剛在城外,還是西山銜陽,晚霞滿天,等馬車進了城,已經是暮色蒼茫,暝煙四合。
有云西梧這位本地人帶路,一行人很快就尋到了本地一家最好酒家客棧,直接包下一帶有獨立院子的客房。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眾人吃過早飯便離開縣城一路直奔金劍山而去。
昨日晚飯期間,云西梧提到金劍山下有一仗劍小鎮。
這小鎮就在金劍山下,每年都有不少人慕名而來。
這些人有些是毫無煉氣背景的,有些是類似云西梧這類學了點家傳道法,想要更進一步修行的散修。
但煉氣一道本就是一小撮“精英”才夠資格玩的“運動項目”,不像武道是屬于“大眾運動項目”,更何況金劍宗好歹也曾輝煌過,門中還有真元后期的太上長老坐鎮,又哪里是想入門就能入門的!
所以每年不少人慕名而來,真正有機會能拜入金劍宗的寥寥無幾,而且不是天賦過人之輩,就算來自豪門望族的子弟也只能從外門弟子開始做。
大部分人都是沒機會進入金劍宗問道學劍。
這些沒機會的人,有些受不起打擊,便心灰意冷打道回府,有些則不死心留了下來,還想尋求仙緣。
不死心留下來的,基本上是那些或因為家傳或因為機緣巧合接觸到煉氣一道,已經開始修行的半搭子煉氣術士。
久而久之,這仗劍小鎮便匯聚了不少這類人。
這些人多少懂點煉氣之道,大家之間互相交流,有時候也交換修行物質,久而久之這仗劍鎮便成了清河郡較有名氣的一個煉氣坊市。
后來金劍宗弟子有時候會下山來逛一逛坊市,淘淘寶,把自己沒用的東西放在仗劍小鎮出售,換取自己需要的東西。
再后來有些金劍宗弟子還在仗劍鎮煉氣坊市開了商鋪。
如此一來仗劍鎮煉氣坊市的名氣越發大起來,清河郡其他地方的一些煉氣術士也紛紛慕名而來,一些煉氣宗門和家族見有利可圖,便也派人在這里開了商鋪。
秦子凌這次出來本就想了解一下煉氣界,也想尋購一些修行物質,這金劍宗又是他物色中的門派,所以聽了云西梧之言,自然要前去逛一逛。
金劍山離城池不遠。
很快一行人就抵達了金劍山腳下的仗劍小鎮。
出乎秦子凌的意料,煉氣坊市表面上看起來竟然跟世俗間的坊市沒多少區別。
一家家商鋪不僅商品琳瑯滿目,而且各商家絲毫沒有煉氣術士所該有的清高脫俗,很多人都站在門口出來招攬生意,甚至秦子凌時不時還能聽到吆喝聲。
“客官進來看一看吧,本店出售名家精制的空白符紙,符墨,符筆,品質有保證,絕對能大大提升您制符的成功率!”
“看一看,瞧一瞧了,本店出售各種法符,都是金劍宗弟子制作的,威力巨大…”
“本店出售各種寶劍,飛劍…”
“今秋剛剛收成的黑金靈米,粒粒飽滿,靈氣充盈…”
走在街道上,看著各商家賣力地招攬生意,若不是見商店里擺放的都不是俗物,秦子凌差點就要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
“小姐,秦先生不要覺得奇怪,這些商家一部分只是半搭子的煉氣術士,除了會一些吐納養氣養身之術,實際上比普通人強不到哪里去。
但他們已經接觸了煉氣道門,又不甘平凡,所以挖空心思都在想著多賺一些修行資源,好提升修為。
還有一部分則是各煉氣宗門或者煉氣家族雇傭來看店和招攬生意的普通人,他們的行為跟市井小販沒多少區別。
不過這里賣的東西,大部分還都是跟煉氣一道有關系的,在外面坊市是比較難買到的。”云西梧見秦子凌和蕭箐一臉意外的樣子,在邊上低聲解釋道。
“呵呵,聽云嬸這么一解釋,也就沒什么好奇怪的了。”秦子凌聞言笑著點點頭,然后開始饒有興趣地逛起街來。
“這空白符紙都是用特殊木材制作而成,符筆是用異獸的毛發制作而成,符墨最是講究,是用異獸的血液提煉而成的。
取真境界的煉氣術士已經能分辨食取適合自己靈根屬性的五行靈氣,無非純度和凝煉程度達不到真氣要求,無法直接釋放出真氣傷敵或者操縱法器。
但已經可以借助符筆、符墨書寫具有一定攻擊和防御或者輔助性質的符箓,當然說不上多少威力,只是看起來比較玄妙神奇。”在一家出售各種書符材料和符箓的商店,云西梧向秦子凌和蕭箐解釋道。
“果然是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若不是來這一趟,我還真不知道這些書符材料有這么多講究,也不知道取真境界原來已經可以書寫符文,施展攻擊防御等法術。”秦子凌聞言頗為感慨道。
“秦先生要是感興趣,回去我書寫幾張符箓給您。”云西梧見狀微笑道。
“原來道友竟然已經達到了取真境界,真是佩服,佩服。”那商家在邊上聽到連忙沖云西梧作揖行禮,一臉的羨慕。
取真境界實力雖然不怎么樣,頂多也就相當于皮膜層次的武徒,但卻意味著有靈根天賦,有真正的修行法訣,而不僅僅只是吐納養氣的基礎功法。
這類人比起皮膜層次的武徒卻要稀少許多倍。
在這個以半吊子煉氣術士居多的仗劍小鎮已經勉強算得上高人。
“你這個人什么眼力勁,俺娘可是真力境界的煉氣師!”石虎是個憨人,聞言一臉不滿地甕聲甕氣道。
商家聞言大吃一驚,連忙對著云西梧就是一躬到底,道:“原來是仙師啊,真是失敬失敬!”
云西梧是在最近才突破到煉氣師境界,在蕭家還不宜宣揚,頗有點錦衣夜行的遺憾,如今被這商家一捧,還尊稱她為仙師,倒是有些飄飄然起來,沖商家擺擺手,一副高人風范。
“不知道仙師擅長哪一系道法?本店倒是收藏有一件水系鎮店法器,仙師是否要過目一下?”商家狠狠捧了下云西梧之后,很快話鋒一轉道。
云西梧聞言雙目明顯微微一亮,但很快就黯淡了下來,剛要擺手說不要,秦子凌已經心頭微微一動開口道:“那就拿來看看吧。”
他得自公羊木和白修齊的兩件法器都是木系法器,還缺一件水系法器。
商家雖然從一行人的言行上,認定秦子凌和蕭箐應該不是道門中人或者只是煉氣界的新人,但見云西梧一行人,明顯是以秦子凌和蕭箐為首,所以聞言倒也不敢怠慢,連忙應了一聲,然后轉身去了后屋。
很快,商家返回,手中多了一個錦盒。
“各位請看!”
錦盒打開,頓時間有一道亮眼的寒光射了出來。
錦盒里是一件半個巴掌大,通體剔透,散發著冰冷寒意的玉刀。
玉刀上有符文若隱若現。
“此法器名為玄冰刀,是碧云宗的煉器師取千年寒冰中所孕育的癸水精英,歷經三百六十五天,煉入九九八十一道法符,方才煉制而成。
一旦施展,騰空而起,寒氣逼人,鋒利無比,取人頭顱簡直就如同探囊取物。”商家打開錦盒之后,張嘴就是一陣吹噓。
云西梧看著錦盒里的玄冰刀,呼吸都變得有些紊亂粗重起來。
秦子凌掃了玄冰刀一眼便收了回來,這玄冰刀表面上看起來賣相比起桃木劍和綠鳩珠要好上許多,但以秦子凌如今的眼力,很容易就能看出上面刻畫的符文頗為粗糙,有法力不斷泄露出來,恐怕用不了多少次就得報廢。
不像他收藏的桃木劍和綠鳩珠,不祭放時看起來古樸無華,法力內斂而不外放,比起這玄冰刀高級不少。
“這玄冰刀多少錢?”秦子凌見云西梧似乎很中意這玄冰刀,同時也想了解一下法器的行情,遂開口問道。
“千兩黃金,當然也可以物易物。”商家回道。
如今世道不好,黃金跟白銀的兌換比例還在不斷攀升,已經達到了一比二十五左右。
千兩黃金就是兩萬五千兩白銀。
饒是秦子凌如今動不動就一頭頭野生異獸贈給手下班底,但聽到這一柄小小的玄冰刀竟然就值千兩黃金,還是被嚇了一跳。
“怪不得那烏河老道身上沒有一件法器。本來煉氣就比練武要更耗資源錢財,估計平時賺的錢都不夠支出,又哪有余錢買這么昂貴的一件法器。”
秦子凌這才恍然明白過來,為什么搜遍了烏河老道的身子也沒尋到法器。
敢情,不是他不想擁有,而是沒錢買。
“小姐,秦先生,我們再去其他地方看看吧。”云西梧一聽商家的報價,眼神越發黯淡,臉上勉強擠出一抹微笑對蕭箐和秦子凌說道。
“云嬸你現在已經是煉氣師,也應該有一件自己的法器,這樣才能真正施展出你的本事來。”蕭箐擺手說道。
“這位小姐說的極是,煉氣師一旦擁有法器,實力立馬倍增!”商家聞言連忙說道。
“謝謝小姐,但這價格實在太昂貴了。”云西梧聞言先是兩眼猛地一亮,流露出一抹激動之色,但很快就恢復了冷靜,擺擺手道。
她是個敦厚樸實的女人。
蕭箐為助她和她兩個兒子突破,已經花費了許多銀錢和資源!
她又哪能讓她再如此破費!
“呵呵,云嬸你漲實力其實就是我漲實力。錢花了再去賺就是,關鍵還是實力!”蕭箐說到這里,微微一頓,語調一轉道:“不過這價格確實比較貴。”
“不貴,不貴。這玄冰刀乃是碧云宗名師所煉制,也是那位仙師放在本店,托本店出售的,既適合水系煉氣師使用,又帶有寒冰的性質,威力比起單純的水系法器要強大許多。
而且不是我楊某人夸口,這玄冰刀,仗劍鎮就此一件,錯過就沒有了。”商家說到后面,面露一絲驕傲之色。
“云嬸你怎么看?”蕭箐對法器不懂,聞言看向云西梧。
云西梧深知蕭箐的性格,見狀已經明白她已經打定主意要給她買一件法器,無非是品質和價格的問題。
云西梧感覺喉嚨有點干澀,這玄冰刀對她而言自然是品質極高的法器!
“要不再換一家看看吧。”秦子凌一見云西梧的表情就知道她已經難以抗拒這玄冰刀的誘惑,沒等云西梧開口,提議道。
云西梧表情僵了僵,目光復雜地看了秦子凌一眼,到嘴邊的話又吞咽了回去。
“秦先生,您又不懂法器,還是聽小姐和俺娘的…”
石虎是個憨人,心里自然向著自己的母親,況且他到現在也看不出來秦子凌有什么厲害之處,心里多少有點不服氣為什么自家小姐處處聽他的,所以見他破壞自己母親的好事,忍不住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