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尼瑪的吧，帕特森！”
“五萬五和五萬六有什么區別？”
“你是在耍我們嗎？浪費時間！”
“就是，謝爾曼，我們走！”
在帕特森新一輪報價出來后，會場頓時一片喧囂。崩了半天的眾人，突然間就開始放飛自我了。
大聲咒罵FDIC是“吸血鬼”，是“腦子有泡”,
是“活在夢里”的聲音不絕于耳，個別不知道是真沒興趣摻合，還是真被帕特森報價氣到了的人，更是一把合上面前的筆記本，蹭得一下起身，邁開大步就向著會議室大門走去...
就連一直穩如老狗，淡定得一批的古德曼此時也微微搖著頭。一副嘲弄的樣子,
眼睛都懶得在帕特森身上停留了。
起身離席的起身,
拉動的座椅，大聲的咒罵。剛剛雖然有人提出質疑，但還算一片嚴肅的會場，剎那間便跟“李云龍打了平安縣”似的，整個“晉西北”都亂成了一鍋粥...
“誒，卡特，來根煙！”
就在卡特目瞪狗呆的看著眼前這一幕有些接受不能時，胳膊忽然被人敲了敲。
“這...什么情況？”
借著遞煙的便利，卡特悄悄在古德曼耳邊問道：
“還有，這開會能抽煙嗎？”
“為什么不能抽？”
吐出一口香煙，古德曼有些詫異。這年頭可不興什么公共場合禁煙...美美的品了一口煙后，古德曼抬手指了指正在大門口勸返眾人的帕特森：
“帕特森,
這次,
有些太貪了！這個價格,
他是怎么說得出口的？！我不理解。”
“你是說...這價格高了？”
不懂就問，卡特虛心請教道。
“它不是高不高的問題,
是根本就不可能的問題！照這個價格走，他FDIC這次處理破產，非但一分錢不用出,
反而還能撈一筆你知道嗎？”
隨手將煙灰抖落到地毯上，古德曼十分不滿地說道：
“哦，合著沒事的時候，他們收錢，出事了，他們又收錢？！這樣的話，我們買存款保險的意義在哪里？干脆我們同業間直接互相擔保了，還要他們干嘛？”
“這天底下哪有這么好的事情，他們想一分錢都不出，不可能！”
“這里面，有什么規矩？詳細解釋一下？”
卡特眉眼一跳，從古德曼那稍有憤慨的語氣里，卡特似乎聽出了一點不一樣的東西。似乎有點行業協會與官方機構斗爭的味道了...
在這種時刻，卡特可不在乎古德曼的公德心。反正地毯也不用自己打掃，遂連忙追問起內幕...
“這，怎么說呢，我這樣跟你講吧。首先這個五萬六,
交給FDIC以后，他們需要支付給森林銀行的杰西·丹尼森四萬三千八百六十美元，因為森林銀行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破產，你能理解嗎？”
在大門口那激烈的語言“對線”聲中，古德曼的聲音顯得有些微弱。但卡特還是聽全了，也聽明白了！
所謂銀行資本，換個說法，也叫所有者權益。就是這家銀行的所有人，能夠獲取收益的部分。森林銀行是被強制破產重組了沒錯，可他實際上是沒有真正的財務意義上的破產的。
它的所有者權益還有剩余，那么這一部分權益自然會交割給所有人。只是由于FDIC破產清算的過程中，會對其資產進行短期凍結，所以這筆錢還會留在森林銀行。
暫時是沒有給付，或者說已經由FDIC墊資給付給了森林銀行的原所有人，也就是原老板杰西·丹尼森！只有把這筆錢給了丹尼森，才算勉強完成了所有權轉移。
只有森林銀行的所有權轉移到FDIC身上，現在FDIC才能更加合理合法的對森林銀行進行處置嘛...雖然不轉移，根據協議內容，他們也能進行強制接管...
這筆錢不算是購入成本，卡特能理解。可這么說的話，五萬六...不，五萬五減去四萬三千八，這實際購買森林銀行的花費不是變得更少了嗎？
相當于FDIC實際上，是以一萬一千二的價格，就把這銀行給賣了...
哪怕這年頭的美元比未來值錢，但這個數字，咋看都是半買半送了。還有什么不滿足的？！
“我能理解，那然后呢？”
“這還然后什么？”
聽到卡特理解了前面的話，古德曼便準備繼續品嘗香煙，享受愜意的生活，好好吃瓜了。結果沒想到，卡特的追問又來了...
“森林銀行沒有真正破產，也就意味著，他們現在的業務是可以正常進行的。起碼截止今天，在風險真正變成危險以前，它還是可以正常運轉的啊！結算、儲戶取款什么的，它還是能做到的，不是嗎？”
“是啊，可這不是挺好嗎？接手過來以后，稍微注一點資本，拉低風險比例后，幾乎沒有什么磨合，就可以直接運作。不，它直接就可以運作，這樣的銀行不好嗎？”
卡特迷茫地搖搖頭，他還是沒明白古德曼的意思。
“好啊，肯定好！我跟你說，要不是這森林銀行其實本身資質很好，兼并難度又低，你信不信，今天來的人起碼要少一半！如果再是真正財務破產了，那這少了一半的人里還要少一半！根本就沒幾個人會來！”
壓低身子，古德曼湊到卡特的耳邊，以及其微弱的聲音提醒道：
“不是每個人現在都和你一樣，能在股市上撈到錢的！想想除掉股市收益以后，銀行的盈利，還有過去的積蓄...”
“我明白這一點。但這也是兼并難度上的問題啊，實際一萬二，不，就說五萬好了。五萬塊錢買下它，只要手里還有三五十萬的不那么緊張的資金，撥給森林銀行抗兩年，這還是賺錢的啊！為什么現在這個價格，大伙還嫌貴啊？”
自己雖然不敢說聰明絕頂，但也不是蠢人啊。卡特當然知道，在這年頭，要讓一家小儲蓄銀行，拿出三十多萬的閑置資金有多困難...
很多銀行不說湊不湊得出來，哪怕湊出來，也容易影響到自己原有銀行的儲備金以及風險程度。一個弄不好就容易出現偷雞不成蝕把米的尷尬局面...
就是看似擴張了市場，可一邊市場還沒消化呢，自己原來的市場都快出問題了。而這就是卡特之前不愿意擴張太快的原因，高速地擴張，尤其是在這個比較傳統的年月。
非常容易出現這種消化不良的情況！
可就像自己剛剛說的那樣，這是兼并難度上的問題！并不是效益問題啊！從效益上來講，卡特想不明白，為什么大伙會嫌棄太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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