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如今賀今朝的戰略,便是斬去滿清的左右幫手。
對于滿清而言,朝鮮發生叛亂這件事是絕對不能忍的。
他們本就失去了大明這塊草場,沒法像以前一樣來打草谷了。
又沒了對外剝削朝鮮這個渠道,滿清的內政會更加混亂。
故而賀今朝的智囊團早就做出判斷,撬動朝鮮反叛滿清只是第一步。
接下來會配合軍事威脅,讓他左右難支,疲于奔命。
賀今朝接過丞相楊玉休遞過來的有關冬衣發放的情況。
他仔細看了看,又準備去軍營當中視察一番。
錘匪正兵對發冬衣這種事,早就習慣了。
他們是兩套可以輪換穿的。
倒是搞得一幫陷陣營的原明軍士卒,十分的詫異。
大夏朝廷還給發新衣服,新棉鞋呢!
這也忒厚實了一些。
當然了,他們不清楚這些棉衣可是傾注了大明官紳、勛貴、太監們的許多心血。
這群人修完路之后,就直接被拉進修建好的工廠干活,制作棉衣。
總之,錘匪不養閑人。
這群人妄圖賀今朝會用高官厚祿收買他們統治地方的夢,也該醒醒了。
現在踩不了縫紉機,也一個勁的踩著腳踏繅車等等工作。
瘋狂的壓榨他們的剩余勞動價值,就如同他們先前瘋狂一樣吸兵血以及民脂民膏一樣。
他們這群士卒再披著棉甲,除了行動不便外,在遼東想要凍掉手腳,那指定是掉進冰窟窿里了。
縱然是他們在遼東為大明守疆的士卒,那也多是自己購買冬衣。
想要穿新衣服,在明末那種環境,除了官紳商人之類的,誰有本事年年穿新衣!
臭丘八們還指望著大明朝廷下發?
早他媽的凍死在遼東了。
胡心水原來是吳三桂左營的游擊將軍。
乃是他的心腹,跟著吳三桂一同投降錘匪,又親眼見識到了錘匪強悍的作戰能力。
大軍一步一步的把阿巴泰以及十萬清軍壓縮的沒有多少活動空間,像割草一樣割掉了許多八旗士卒的腦袋。
如此場景,讓這些長期同清軍韃子作戰的遼東鐵騎印象十分深刻。
畢竟按照他們以往的經驗,這種大勝,可都是清軍韃子對明軍士卒打出來的戰績。
到了錘匪這里,完全反過來了。
胡心水第一次從韃子眼里看到的弱懦與恐懼,而不是悍不畏死,我還能沖出去的那種狠辣眼神。
關寧鐵騎即使占據數量優勢圍困清軍韃子,也多是被韃子突圍出去。
胡心水對于之后錘匪分散改編關寧鐵騎沒有一絲抱怨。
誰也敢輕易捋賀今朝的虎須?
他們心中的小九九也在鐵拳的威懾之下,深埋在心中。
胡心水有著帶兵經驗,在陷陣營當中很快就出頭,也成了一名中隊長。
雖然還要聽命于錘匪正兵,但他算是搞明白了錘匪的晉升機制。
正兵當中的中隊長要晉升為大隊長,除了帶領自己的那一支人馬,還要帶領陷陣營士卒,以此來增加領兵經驗。
像他胡心水被選拔進入正兵當中后,運氣好的話,只能當個小隊長。
除非作戰表現十分優異,才會平級調動進去。
胡心水摸著自己身上厚實的棉衣,再聽著周遭士卒興高采烈的談論聲。
他就曉得,合該賀今朝得了天下。
像他這種重視士卒的皇帝,一點都不常見。
“胡隊,陛下來了。”
一旁的副手連忙喊了一聲。
“什么?”
胡心水有些驚詫。
皇帝那是何等高貴的身份,如何能進入兵營當中?
尤其是還沒有提前通知,讓眾人有所準備。
在大隊長的呵斥聲當中,眾多士卒迅速排列整隊。
胡心水看著賀今朝在護衛的保護下,認真的看著眾多士卒的衣著,時不時的給麾下因為緊張沒扣好扣子整理一下。
在士卒激動的目光當中,賀今朝繼續往前走。
胡心水猜測賀今朝在詢問一旁的士卒,冬衣是否全都配發到每個人手中,有沒有短缺,穿著合適不合適之類的話。
一旁的大隊長便上去先給賀今朝行禮,然后大聲說沒有短缺,隨即笑嘻嘻的小聲說了幾句。
賀今朝也哈哈笑了幾聲,說著什么話。
胡心水在隊伍當中,倒是聽不清楚。
看樣子,賀今朝對于錘匪正兵的士卒都極為看重,尤其是像這種能夠立下功勛,提拔為大隊長的人,還很熟悉。
胡心水回想起來大隊長無意間的吹噓,難不成是他真是陛下的學生?
等到他發現賀今朝走過之后,身邊的護衛身著鎧甲,個個兇神惡煞,一副從尸山血海里殺出來的,讓人不敢輕易與之對視。
尤其是那個身形高壯之人,聽說是賀今朝的護衛頭子牛有才,有古之惡來稱呼,他一拳能把公牛給打倒。
相比于這些人的兇悍,作為皇帝的賀今朝反倒是平易近人,看著沒有兇悍的模樣。
但胡心水卻是曉得,他能從一個驛卒一路殺到今天,坐穩天下當了皇帝。
要說他是個宅心仁厚的人,胡心水指定不相信。
雖然胡心水能看透賀今朝這種收買人心的簡短手段。
可那些普通原大明大頭兵,就非常吃賀今朝的這一套。
總歸他們在錘匪這里享受的良好待遇,就是同行襯托出來的。
誰不念著賀今朝的好?
他們恨不得給賀今朝賣命,爭取早日轉入到錘匪的正兵。
在陷陣營的待遇就這么好,那當了正兵之后,大家不得起飛嘍?
可以說,賀今朝的此舉,讓胡心水完全喪失了像大明那樣,籠絡能征善戰的士卒成為某個將領的家丁。
士卒全都是皇帝賀今朝的家丁了。
誰他媽的還愿意給你一個中間商當家丁啊?
等到賀今朝巡查結束之后,又在陷陣營當中與眾多士卒吃了一頓午飯,這才在眾人的護衛下離去,前往錘匪正兵營寨。
胡心水吃完飯借著刷碗的機會去找夏龍山,詢問近距離看大夏皇帝感覺咋樣。
二人都是吳三桂的心腹。
吳三桂的長女已經嫁給了夏龍山的長子夏國相。
次女待到再長大一些,便會嫁給胡心水的兒子胡國柱。
盡管賀今朝把遼東團體給分散了,但是有些小團體還是有的。
就像是賀今朝手下的九虎將之間關系也頗為不錯。
“陛下不是常人吶。”夏龍山悠悠的道:
“我敢保證,至少大夏三代人不會出現什么過于昏庸的皇帝,咱們這幾代當兵的,算是賺到了。”
因為在他們的理念當中,縱然是大明皇帝,除了武宗之外,大抵是沒有皇帝會深入到軍營內部,還要與普通士卒同吃的。
巨大的身份差異,讓旁人想都不會想這種事。
一個是九五至尊,一個是臭丘八。
士大夫們是絕不會允許皇帝會這樣干的。
至于現在為什么沒有反對的聲音?
大抵是這群聒噪的士大夫們全都被錘匪的鐵拳給干沒了。
剩下的也選擇積極融入錘匪的體系,變成大夏的喉舌,不敢扎刺。
胡心水頷首,長嘆一口氣:
“咱們在大明那里如此勇勐,可一旦成為錘匪正兵,還是個大頭兵,我心里是有些不得勁的。”
他們這群人,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不能被選拔進入錘匪正兵營當中。
只不過很少有人有重頭再來的心氣!
大多數都想著一步一步往上爬,爬到最高。
“都一樣。”夏龍山把餐盤放在一旁,甩了甩手道:
“爭取早些立下軍功,進軍官講武堂后,將來你我二人能夠升的快一些。”
“嗯。”
胡心水也把洗干凈的餐盤放好:
“我已經讓我兒子進了大夏學堂,將來方便直接考取講武堂,聽說還要先學什么拼音識字,還有數學等科目,我也不懂。”
夏龍山頗為詫異。
他倒是光想著給兒子成親了。
留了后,將來才好接他的班。
但他才想起來,版本早就更新了。
大明的制度已經不適合大夏的了,哪有什么世襲的職位。
屬實是老玩家回歸,一時間沒跟上版本。
但這更是表現了,在錘匪內部充滿了各種機遇。
賀今朝視察陷陣營的事情,讓這幫士卒很是激動。
這說明皇帝是極為重視他們的。
與錘匪正兵相比較而言,他們沒有過多津貼,該有的福利是會有的,只不過依舊少的可憐。
可一旦同大明官軍的待遇相比較而言,那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陷陣營士卒的津貼是真的會按月如實發到他們手中。
至于錘匪正營,早在立國峙前,賀今朝就砍了高一功的小舅子示眾。
就已經讓人長記性,著重摸查有關軍需方面,是否有人伸手,只要有人伸手,必抓。
目前而言,賀今朝對于正兵營的軍需官還是很放心的。
此舉也主要是讓這些降卒感受一二大夏皇帝的關懷。
李定國過來行禮,然后才請賀今朝走進營,他可絲毫不敢搞什么細柳營等故例。
賀今朝身為大夏皇帝,還兼任海陸空大元帥的職位。
盡管眾多將領都覺得陛下所言的空軍有些不對勁。
可是士卒乘著熱氣球往下扔土地雷的手段,也不是常人能輕易勝任的。
對于組建空軍的事情,眾將也并不敢反對,因為有些時候,萬一發生奇效了呢?
“陛下。”
李定國作為總管京師周遭士卒的將軍,自是對賀今朝親自來軍營視察表示歡迎,說明陛下對于他們寄予厚望。
賀今朝頷首,隨即進了軍帳內。
賀蘭等諸將魚貫而入。
賀今朝時不時的詢問一些軍中事宜,又盤問了軍需官,士卒過冬的物資是否準備齊全。
因小冰河的影響,冬天總歸是過于寒冷的。
近海全都會凍上的。
“調撥一萬人前往山海關駐守,要羊裝攻打寧遠城,賀蘭、楊展,就交由你們二人去督辦。”
因為大明覆滅,許多遼東將校也顧不得關外之地,一個勁的跑到山海關投降。
寧錦防線可以說完全落入了清軍的手中。
“末將領命。”
楊展頗為興奮的出列。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會先落入陛下的法眼,給與重任。
曾英微微撇嘴,就楊展那個腦子里都是肌肉的人,如何能為先鋒?
雖然他不服氣,可這是皇帝的命令,金口一開,也輪不到他反對。
對于羊攻寧遠的人選,賀今朝覺得楊展這個拼命三郎是可以勝任的。
只有這種腦子里全都是肌肉的人,才會把羊攻打的像真的一樣,讓多爾袞緊張。
看看他是選擇放棄,還是增兵支援。
現如今滿清的軍事威脅,黑龍江有羅剎鬼在搞事,他也沒有時間去整。
左邊朝鮮要出兵,右邊科爾沁草原被襲擊,還得牽扯多爾袞的精力。
待到多爾袞左右難支,中部再給他一拳。
楊展等人得了命令之后,便調撥五千正兵,五千陷陣營士卒,開赴山海關。
說是調撥一萬人,可實際上連帶著輜重營等,早就超過了兩萬人。
胡心水其實不愿意大冬天的在遼東過日子,誰承想他們大隊長運氣不錯,直接抽簽抽中了。
然后他便隨著大部隊一同趕赴山海關。
或者說,只有像胡心水這種曾經大明的高級武將才會有如此多的心思。
像其余大頭筆的心思倒是很簡單,陛下給咱們好吃好喝還給錢,那咱們就給他賣命,實在是一筆好買賣。
要是立了軍功,不僅能繼續往上升,還能分的土地以及房屋,運氣好還給分配婆娘。
像胡心水這種在大明有點職位的人,成親很早,孩子都要成親了。
可許多士卒自己都養不活,哪有實力養媳婦孩子啥的?
但是現在一切都變了。
咱們給大夏皇帝賀今朝好好打仗。
那以前夢里有的東西,就可以完全實現,兄弟們不用再做夢了。
以至于在大冷天的季節,許多士卒忍不住高聲唱起了軍歌。
王樸騎著戰馬,手上戴著厚厚的棉手套,也在行軍隊伍當中。
他根本就不想來。
哪曾想那么多人,就他以及其余四個人抽中了。
旁人傳來羨慕嫉妒恨的目光,著實是讓他哭笑不得。
怎么想來的沒抽到,偏偏不想來的,命運就直接卷顧他,非得讓他走一遭。
賀蘭勒住韁繩,吐出一口白氣,前方便是山海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