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福臻連連點頭,就賀今朝麾下的這群鎮長,除了孫傳庭這個大明進士之外,其余人根本就沒有機會當知縣。
尤其是那些底層小吏,上升的渠道幾乎全都被堵死了,既然升官無望,那就只能選擇發財了。
但現在賀今朝給了他那些退伍的部下以及在大明底層沒有上升渠道的人,一個升官的渠道,誰能忍得住?
“本是后山人,偶作前堂客。”
張福臻眼睛一亮,頗為期待的等著他的下文。
賀今朝歪了歪頭,后面的記不清楚了。
待到下一個村子,他寫了一封信,叫人送給楊玉休,讓他著手準備鎮長進修學習,升任縣長的事情。
以洪承疇面對山西賊寇第一次圍剿的戰事,已經陷入了停滯當中。
甘肅總兵楊嘉謨被錘匪阻于孟門關,不得前進一步,等待洪承疇的盾牌支援。
臨桃總兵曹文詔被闖賊阻于襄汾,等待洪承疇的火炮支援。
入晉的官軍明面上是有三萬人馬,可實際上善戰之卒不過五千人。
大部分明軍士卒都是在后面嗡嗡喝彩,沒什么卵用。
崇禎期待著洪承疇把陜西的戰果擴張到山西,結果各部遇到南闖北錘兩部反賊,皆是躊躇不前。
老回回等人跨過太行山進入畿輔地區,出現在了順德、真定二府。
一下子就讓崇禎以及麾下朝臣感到不安。
上一次闖賊等人千里走京師,在天街上殺了許多官員,炮轟祖廟,甚至還要闖皇宮殺皇帝。
如果要是在來這么一出,那大明的威嚴便再一次被踩在腳下了。
為了保護京師的安全,朝臣們這次積極主動配合崇禎,立馬抽調通州兵馬二千,昌平兵馬兩千。
會同保定總兵八千人馬,配合山西巡撫許鼎臣以及大名兵備道盧象升剿殺這伙賊寇。
盧象升先前因為苦于自己兵馬過少,根本就沒啥好辦法應付這次越發滑不留手的反賊。
老回回等人總是避開他的重兵,相機出擊,使得官軍被動挨打。
然后朝廷內部矛盾便激化了,朝臣指責盧象升放任賊寇肆意在北直隸轉悠,是不是想把他們放進京城來?
事關身家性命,輪不得京師的官員們不急。
誰好好在京城上班,然后就被一伙賊寇闖進京城內來了一出天街踏盡公卿骨。
大明開國二百多年,除了洪武大肆殺官之外,都不曾有過這般危險!
如今朝廷總算是派了增援,盧象升不怕朝廷責怪他。
就怕沒有援軍,再次被賊寇玩一出前狼假寐的戲碼,偷偷跑進京師作亂。
有一次那不是自己的責任,京師周邊那么多兵馬都沒有人識破。
再有一次,盧象升就不知道陛下還對自己有沒有信任了。
老回回自從在陜西八十萬起義軍總教頭賀今朝“深造”過一次后,發現圍剿他們的官軍越來越多,果斷潤去了河南。
雖然互有勝負,但是在華北大平原上無險可守,也沒啥子可以打伏擊的地方。
故而朝廷一增兵,加強這一帶的守衛力量,跑才是最正確的。
這下子河南的士紳又遭殃了!
左良玉、鄧玘、王樸、張應昌等總兵包圍著紫金梁的隊伍,避免他們在河南各處作亂。
然后老回回等人來了,王樸帶領的京營一下子就跑了,給老回回等人讓開道路,包圍圈出現極大的破洞,以至于他們順利會和。
河南巡撫樊尚燝氣得都快要炸了!
這幫子京營的兵全都是爺。
正事不敢干,扯后腿的事都不用通知你,干的可麻熘了。
到時候這幫賊寇越聚越多,官軍的防線越來越大,可謂是處處薄弱,那包圍圈還有用嗎?
再加上一個正在河南流竄的闖將李自成,讓他頭疼不已,前些日子從山西跑出來的闖塌天也一并去尋了紫金梁。
河南巡撫樊尚燝氣得破口大罵,縱然連左良玉也是氣得不行。
從來都是他坑旁人,結果屢次被京營的這幫爺給坑了。
他算是理解當初關寧軍進入京城助戰,這幫京營的爺在背地里下黑手的緣故了。
打敵人那我不敢,但是打自己人,老子膽子大的很。
無他,誰讓咱們頭上的太監受皇帝寵信呢!
河南巡撫樊尚燝自己聯合河南的鄉紳,再次給皇帝上書。
朝廷兵部的代理人,向崇禎建議洪承疇移駐到三省交界的潼關,監制山西、河南巡撫以及諸多總兵。
崇禎把反賊活躍于三省歸咎于官軍作戰不力,然后寫信詢問洪承疇何時能夠剿滅山西的賊寇。
洪承疇接到皇帝的信件后,仔細一看,便知道河南巡撫的打算。
他們一直不敢與縮在河南的賊寇交戰,反倒讓自己親率大軍過去。
殊不知河南的賊寇不過皮毛之疾,但山西錘匪乃是大明肺腑之病。
只要樊尚燝下定決心圍剿流寇,定能取勝,陜西便是明證。
他還要投入更多的錢糧兵器來對付賀今朝。
如今不是他不想打,實在是沒有實力跟錘匪打,否則一旦失敗,今后官軍怕是遇到錘匪便逃。
寧愿戰事拖的久一點,也不要輕易大軍壓上。
洪承疇當即開始給皇帝寫信,闡述了秦王世子捐贈五千兩銀子以及五千石糧食,為官軍助戰的事。
但奈何缺口太大,還是需要朝廷的支援,然后又闡述了剿滅山西錘匪的困難等事,絕非能向陜西一樣迅速。
洪承疇他也想要剿滅賀今朝,可是當他平定陜西諸賊的時候,賀今朝并沒有像其他反賊舒服一天是一天那樣過日子。
反而不斷的壯大自身,山西巡撫許鼎臣就是個廢物,以至于錘匪做大,他還敢跟陛下夸贊戰功,隱瞞真相。
對于這些隊友的不配合,洪承疇心中也十分無奈,光靠他自己是無法剿滅賊寇的。
他甚至想要利用花馬池的鹽,來引誘長城外的蒙古人去攻打賀今朝的山西境長城線,讓錘匪南北不相顧,從而為自己創造更多的戰機。
但是寧夏那里的鹽利,又不是自己能輕易把手伸進去的。
好在官軍收復了山西南部,把解州鹽池攥在手里,但要變現也需要商人。
可戰亂一起,商路斷絕。
洪承疇有心想要找陳家為他販賣食鹽,但他認為寧陽侯能做出官府、錘匪兩頭賣,讓戰爭變得長久的想法。
故而,洪承疇一直在遲疑,還是先找皇帝要錢更加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