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驛卒開始當皇帝(第三更)
天津東臨渤海,九水湊集,運河南下,海河入海,自古就是水陸交通樞紐。
特別是運河與海上漕運的發展,此時大直沽的地位比天津城還要高。
先有大直沽,后有天津衛。
此時傍晚,岸邊人聲嘈雜。
不少人都在旁邊叫喚著,賣燒酒。
跑船的辛苦,也愿意喝點劣酒暖暖身子。
要是釀酒費糧食,可在這里,每天被報折損的糧食,不知幾許,釀酒根本就不在話下。
賀今朝踩著踏板,帶著護衛開始上岸,馬重僖則是介紹道:
“總爺,大直沽有三件寶,廟宇、燒酒、臺子高。”
“什么意思?”
賀今朝雙腳踏上岸邊,擴展了下胸襟,掃量著周遭的行人。
“這里廟多的很,酒多的很,至于臺子高,一個是為了防止水淹都在高臺,二來是各處都以臺命名地名。”
賀今朝握著腰刀,帶著一幫人氣勢洶洶的往前走,后面自是有人牽著戰馬。
如此情況,當即就惹得眾人側目。
旁邊更誘人議論,瞧瞧人家的馬,可當真是個頂個的神俊,就是不知道這是大明的哪支軍隊。
前些日子昌平副總兵左良玉浩浩蕩蕩的乘船而下,許多民夫充當纖夫,給他們拉船,也不曾這般威風。
賀今朝身穿紫花罩短甲,兩個胳膊都穿著鐵護臂,穿著腿裙,手握腰刀刀柄,大大咧咧往前走。
士卒也可以穿賀今朝這身行頭,唯一的區別是只有軍官才能穿腿裙。
牛有才這個壯漢,打頭舉著天雄軍的旗幟,在前頭開路。
“這是哪條過江龍啊?”商鋪里賣糧的掌柜的開口詢問。
能在天津碼頭周遭開商鋪的,誰不是背后有人啊?
另一個店鋪的掌柜站在門店前,努努嘴:“天雄軍嘛。”
“也不知道是大名府、還是廣平府的兵馬,盧象升竟然能夠整出如此多的騎兵,當真是不簡單。”
“我聽說廣平府那里出現大批賊寇,盧象升打贏了,這些馬該不會那些山西賊寇的吧?”
一個盧象升,還不值得他們敬畏,又不是在面前,還得嘴里喊一聲盧大人。
“差人去打聽打聽。”
“不錯,要是能撈點戰功,那也挺好。”
“我倒是看著這些人的戰馬不錯,得薅點羊毛出來。”
招待不足兩千人,對于一個碼頭而言,那簡直是輕而易舉。
只要有銀子,啥都能給你干妥帖了。
至于王圖麾下的漕軍,那都是自備干糧的,他也舍不得拿出錢來犒賞他手底下的人。
賀今朝再次與高迎祥碰面,雙方就在酒樓之上吃飯。
大直沽碼頭很是熱鬧,但是熱鬧是大家的,吃不飽飯也是大家的,受人欺辱也是大家的。
只有財富,是少數人的!
賀今朝光是站在酒樓二樓,便瞧見了好幾撥被毆打的民夫,原因是身上味道太重,影響了客人吃飯的心情。
甚至一些穿的破爛的人,從他們門前過都不被允許。
一旁穿著綢子吃飯,帶著幾個護衛的人,見到這一幕,微微皺眉,揮手讓護衛把民夫拖到他看不見的地方去毆打。
縱然他嘴里喊著饒命,施暴者依舊沒有停歇。
京油子,衛嘴子。
賀今朝倒是沒瞧見有誰叭叭叭的在言語。
“梁總爺,這是在做什么?”
高迎祥見賀今朝憑欄而望,也湊了過來,然后王圖被擋在后面,他有點煩那種狗腿子。
“我在想,百姓生活的如此困苦,為何不反他娘的呢?”
高迎祥見賀今朝指著幾個人在毆打一個人,
搖搖頭:
“賀老弟,你要記住,只要百姓還剩下一口吃的,他們就不會反的,就津門的百姓,實在不行還能撈些魚蝦吃。”
“是啊,暴亂之前,只需要一場旱災,這段河水下降,連魚蝦也撈不到,就該造反了。”
賀今朝則是揪了揪自己新冒出來的胡須:“我們該如何加快這一進程呢?”
“加快進程?”
賀今朝把自己的消息分享出來:“不錯,山東臨清關的河流水位下降。
我猜測過不了兩年,山東就該大旱,如同陜西一樣鬧起饑荒的,那個時候也就是合適的造反時機。”
“不對。”高迎祥卻是從王圖那里聽到一點消息:
“山東已經有白蓮教在作亂了。”
“我們的人也應該過去,免得全都被白蓮教給摻和起來。”
聽著賀今朝的話,高迎祥點點頭,但是這得回去的時候再說。
對于白蓮教,賀今朝也沒什么法子,總之哪里搞造反,他們都得摻和一腳的。
當天夜里,直接占據各處客棧睡下,對于這幫如此兇橫的大兵,倒是讓許多被趕出去的人不敢言語。
倒是幾個商鋪的掌柜越發的有意思,不過是保定府的一個小小總兵,跟著盧象升打了勝仗,也敢這般猖狂?
大直沽可不是盧更不姓朱!
當天夜里,便有人想要偷馬,全都被錘匪給擒住。
第二天早上,賀今朝正在吃著早飯,uu看書就聽到外面烏壓壓來了一幫手拿棍棒的人,帶頭的便是楊家掌柜。
“總爺,外面來了一幫混混,叫咱們把人交出去。”
聽著牛有才的匯報,賀今朝喝著碗里的稀粥,他早就聽聞本地混混,一般都會玩割肉比狠,不打人。
縱然到了現在也是對罵為主,很少動手。
也不知道現在養成這習慣了嗎?
賀今朝抹了抹嘴,跨上腰刀:“高大哥,一會準備殺人了。”
高迎祥擺擺手,重騎兵沖殺人群,那簡直是手到擒來。
酒店大廳內,烏壓壓一片人,密密麻麻的人,手里拿者刀棍站在一旁。
桌子上有三個穿著綢子的人,坐在長凳上,喝著茶,手里轉悠著核桃。
眼里帶著笑意,瞧著走下樓的賀今朝。
他們欺上瞞下,連皇上都不放在眼里,官軍算個屁啊!
以前天津受保定巡撫管,天啟年間,就硬生生劃出來,歸天津巡撫管了。
當今巡撫鄭宗周也是他們的人,否則誰也坐不穩天津巡撫的位置。
從上到下,大家都是自己人,要不然如何能指望著在大直沽發財呢?
“總爺。”楊掌柜停止轉動核桃,拱手道:“小人在此等候多時了。”
“等我做什么?”
“晚上有幾個仆人迷路了,聽聞在總爺手里。”
賀今朝挎著自己手里的刀柄,微微挑眉,這幫人看不見老子手握刀把子嗎?
當真是狂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