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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五章 馬屁精

  離開了京兆府衙門回到京城落腳的院子,不到半個時辰,一隊皇宮的宣旨太監來到了蘇晴的住所門口。

  “圣旨到!請忠勇侯,江州靈溪府通判蘇晴接旨——”高亢的聲音劃過天際,穿透力極強的向遠處傳送而去。

  蘇晴的院子特地挑了個比較幽靜的地方,平日里沒有多少人跡往來。但畢竟是在京城,幽靜的深巷中,左右鄰居也都是非常身份的人。

  左右鄰居紛紛開了側門探出了腦袋,又齊齊面面相覷,想不到最近把京城文壇攪得風云突變的蘇晴,竟然就住在這里。

  中門大開,薛崇樓將宣旨的太監迎進了府中,小雅指揮著丫鬟下人快速擺香桉。蘇晴一聲白衣勝雪,如天邊潔云。

  宣旨的太監年紀不大,看到蘇晴微微一頓,下一瞬,雙眸中竟然涌出了一種帶著狂熱的神采。

  “奴婢給忠勇侯行禮了,忠勇侯不必擺香桉,皇上有旨,宣忠勇侯進宮見駕!”

  來了京城十來天,皇帝終于有空見自己了。只是進京叩謝圣恩而已,一前一后都快一個月過去了。

  “臣遵旨!”蘇晴躬身拜倒。

  “侯爺,請!馬車在門口候著了。”

  馬車在蘇晴門口停著,四匹白馬拖著的華貴的車廂,前后左右皆有護衛。兩個身強體壯的壯漢手持響鞭,沿途開道。

  按照一般的規格,皇上召見臣子,臣子是自己坐轎子或馬車去皇宮候著,等皇上宣了再進去見駕。皇上親自派車去接的都是皇帝寵幸愛卿,整個朝堂,只有三位閣老和皇親國戚有此待遇。

  如此可見,蘇晴雖然第一次見駕,但在皇帝心中的分量卻極重的。

  馬車緩緩來到皇宮,蘇晴撥開一絲簾布分析,仰望著那座天下向往的內城。皇宮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出紫金色的光芒。

  難怪皇城又被稱為紫金城。

  接蘇晴的馬車是可以進出皇宮的,在宮門口經過了檢測之后,徑直進入皇宮之中。下一秒,蘇晴的眉頭微微一蹙。

  抬起頭看向天空。

  好厲害的武道壓制!

  進入皇宮瞬間,蘇晴立刻感受到了比進入京城更可怕的武道壓制。京城之中,武道壓制的是宗師之上,而皇城之中壓制的卻是先天之上。

  在皇城中,蘇晴別說宗師境的實力,就是先天巔峰的實力都發揮不出來。

  在接引太監的引領下,蘇晴被帶到了皇宮內城的一處花園之中,“侯爺,你在此稍后,小的去通報。”

  不一會兒,年輕宦官去而復返,“侯爺,皇上宣你覲見,請隨奴婢來。”

  “有勞公公了。”

  蘇晴跟著宦官向花園走去,心情也不由的開始七上八下起來。蘇晴原本以為以自己的身份,來歷,地位,武功,見皇帝應該不會緊張。

  但到了這一刻,蘇晴的心情不由的開始了緊張。宦官頓住腳步,指著遠處在荷塘邊豎著畫板靜心所畫的花甲老者。

  “這便是圣上,您自己過去,但一定記住,不要打攪皇上作畫。”

  “好。”

  蘇晴深吸一口氣,起步向那作畫的老人走去。

  老人屏氣凝神的作畫,身邊伺候的宮女太監一個個如木凋一般一動不動,甚至都感覺不到呼吸。

  要不是蘇晴武道境界極高,感受到身邊伺候的宮女太監并無內息流轉,都要以為這些年紀輕輕的宮女太監功力精深到連他都感覺不到氣息的地步。

  可見,在皇宮中生存并不容易,都把不懂武功的人逼得學會了胎息。難怪世上會有句話叫,你錯的時候,連呼吸都是錯。

  蘇晴腳下微微一頓,下一秒以凌波微步的步法,無聲無息的靠近了皇上。本以為皇上這么認真的作畫,所畫的應該是一幅絕世佳作,再不濟,也應該是氣象萬千。

  畢竟身為帝王的氣概擺在那!帝王氣概做的打油詩,也能是我花開時百花殺。

  當但看清皇帝的畫的時候,蘇晴愣住了。

  不是蘇晴自夸,他六歲時隨手涂鴉,都比眼前的老頭認真畫的要好。

  蘇晴來的很是時候,這幅畫已經到了幾近完工的地步。在蘇晴站定時沒多久,老頭放下筆,露出了頗為滿意的笑容。

  緩緩的轉身,看到身后的蘇晴臉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來啦。”

  “臣蘇晴,參見圣上!”蘇晴規規矩矩,恭恭敬敬的對著皇上行了個大禮。

  “免禮,平身。”

  蘇晴站起身,恭順的站在皇帝面前。皇帝的視線如有溫度,在蘇晴混上上下掃視著。

  許久之后,皇帝點了點頭,“不錯,真心不錯。你真人比畫像上的好看多了。”

  “謝皇上夸贊!”

  在皇帝打量蘇晴的時候,蘇晴也在打量著皇帝。

  皇帝年歲約莫五十上下,雖然頭發斑白但面色紅潤氣血旺盛,下巴上的山羊胡被修剪成燭火的形狀。皇上五官很柔和,長相儒雅中不失威嚴。

  如果走在街上,這是個面善的老人。但若在皇宮,卻又是霸氣四溢的皇者。

  “蘇晴,聽你爹說你也喜歡畫畫?”

  “臣自幼不學無術,唯獨在書畫上聽過幾句褒獎。”

  “那正好,來看看朕的這幅畫,如何?”皇帝一臉期待的看著蘇晴,笑呵呵的問道。

  蘇晴掃了一眼畫作,還如何?

  眼珠一轉,心念瞬間活躍了起來,“好畫!皇上的畫技已經入無技之境了。”

  “無技之境?這是何意?”玉帝臉上露出疑惑,詫異問道。

  “無技之境,就是已經不再拘泥于作畫技法,無視構圖,比重,深淺,遠近,色彩。

  筆筆落成,便如開天辟地一般無跡可尋。圣上您看,這一筆劃分天地,看似粗狂卻渾然天成,妙手偶得,大巧不工。

  臣之畫技,在圣上的無技之境面前,就如一個武道高手在武道宗師面前一般落了下成。

  在以前,臣自詡畫技已經登峰造極,世間少有敵手。今日見到圣上的畫技,驚為天人。不愧是強中更有強中手,一山還比一山高,臣佩服,佩服!”

  皇上在畫畫一道,哪里聽過這樣的褒獎?頓時雙眼放光心花怒放。捋著下巴上的山羊胡,一副很是受用的表情。

  等蘇晴一通馬屁拍完,玉帝才緩緩收起笑容,“你這睜眼說瞎話的嘴臉,是隨了你爹!朕的畫技如何你當朕沒有自知之明嗎?”

  “皇上,臣之所言,每一個字都是發自肺腑。皇上的畫技確實已經到了我輩追求的天人之境,只是可能皇上自己都沒察覺出來。

  此乃天授境界,非凡夫俗子所能領悟,也非凡夫俗子所能看出。”

  這話一出,身邊的貼身太監忍不住抬起眼眸,詫異的看了蘇晴一眼。

  到底是讀書人文化人啊,這拍馬屁的功夫,他拍了一輩子馬屁都自愧不如。

  能把黑的說成白的,還能說出這真是白的,只是白的不明顯,不是天賦異稟的人看不出的白。別人看不出白是因為眼力不夠,天賦不行。你聽聽,有這么拍馬屁的么?

  玉帝哪怕知道這是蘇晴睜眼說瞎話,心底卻是無比的舒坦。

  “你的滑頭,真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比你爹更甚。滿朝臣子,都說內閣三老是老狐貍,但在朕看來,你爹才是真狐貍啊。

  以前你爹在朕跟前當差的時候,每次提到你就死命的咗牙子。說什么你不學無術,不堪教導,爛泥扶不上墻。

  哼哼!

  他蘇元安清高啊,了不起啊!

  把如此麒麟兒說成不學無術,朽木不可凋。朕現在就想提著他的耳朵問問,你哪個兒子不是朽木了,帶來給朕看看呢?

  為天地立心,為生靈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這話是一根朽木說的出來的?還是你在江州任職期間,所作所為是一根朽木能做得到的?”

  蘇晴低著頭,沉默不語。

  “那四句話,朕聽聞也不禁熱血沸騰,忍不住也想成為之赴湯蹈火。但蘇晴,你的話中,似乎少了點東西。”

  “臣聆聽圣訓。”

  “你的四句話中為何沒有忠君,愛國?”

  蘇晴臉上笑容不減,“為萬世開太平,不就是忠君么?忠君分大忠與小忠,小忠,忠皇上,言聽計從,至死不渝。大忠,為我大玉,萬邦來朝,為我大玉,開疆拓土,為我大玉,千秋萬代。”

  老頭子臉上紅光涌現,臉上笑容更加燦爛。

  可隨即卻道了一句,“雖然知道你說的全是拍馬屁,但朕聽著很高興。花月夜之前找過你,問過你今后打算了?”

  “臣的回答是,皇上要我去哪就去哪,皇上要我往東臣不敢往西。”

  “呵?你剛才還與朕說大忠與小忠,這么說你選小忠了?”

  “皇上,臣已及冠。”

  “什么意思?”

  “小孩子才做選擇,大人,當然是全都要了。大忠我所欲也,小忠亦我所欲也。”

  “二者不可兼得呢?”

  “那就將不可兼得的障礙拿掉!”

  “如果無法拿掉呢?”老皇帝似乎鐵了心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有辦法就拿掉,沒有辦法,就創造辦法也要拿掉。二者不可兼得,在臣這里,不存在。”

  “哈哈哈…”老皇帝仰天長笑,“蘇晴,以前朕很欣賞你,現在,朕更欣賞你了。忠勇侯蘇晴接旨。”

  “臣蘇晴,接旨。”

  “朕命你為皇城司指揮使,即刻起,執掌錦衣樓!”

  蘇晴微微一愣,可隨即反應過來,躬身拜倒,“臣領旨,謝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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