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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五章 各方關注

  進了京兆府衙內院,一抹青衫從遠處荷塘之上的石橋上而過。僅僅一道倩影,卻充滿詩情畫意。

  蘇晴看過,又隨即當做沒有看到,跟著錢鏞向內而去。

  卻不知在內院石橋下,一個綠衣丫鬟一臉興奮的湊到青衫女子身邊。

  “小姐,怎么樣?我沒騙你吧?”

  “那公子確實長得好看,我爹之前從未提過,不知道是何身份?”

  “如此風采氣度,出身應該極為不凡,你說會不會是皇室血脈?”

  青衫女子搖了搖頭,“應該不是,我爹向來不涉奪嫡之爭,如果是皇室子弟,我爹必避而遠之怎么可能請入府中?應該是某個故友之后,或是我爹看中的后生晚輩。”

  “小姐,看老爺對他的態度,那公子定是非常出色的。再看他容貌氣度,若能早一個月來府上,小姐可能就能躲過一劫了。”

  “別亂說,這一劫是我的命,生來就該受的。”青衫女子別過眼,又看身邊的荷塘。此刻已是凜冬,荷塘之中已一片死寂無半點生機。

  “元安兄早有書信交代我,賢侄盡管在我這里住下,你住在此,保證沒人打攪。聽吳琦說今天你們還沒入城的時候,大皇子就派人來請你了?你雖然在地方上,但你的大名,在有心人的耳中依舊是如雷貫耳。

  這次皇上給你封爵鬧出了好大的動靜。皇上性情溫和少有動怒,但這次卻為了你在朝堂之上龍顏大怒,誰都知道你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老夫還得提醒你一句,你現在最大的價值就是你置身奪嫡之外,皇上也看中你這一點,倘若你涉入其中,皇上對你可就要失望了。”

  “是!小侄明白的。”

  “來,這個院落就是我替你收拾出來的小院,你看著可滿意?”

  過拱門,踏入一個清凈的院落之中,青石鋪就的小路兩邊種著青竹,松柏。一座白墻黑瓦的三層小樓,呈塔狀。前有院,后有池塘,風景秀麗,靜謐怡人。”

  “多謝錢伯父安排,小侄很滿意。”

  “如玉,你過來一下。”錢鏞突然對著隔壁的院子說道。

  不一會兒,一個青衫女子從拱門中走來。女子出現的剎那,仿佛整個院落都變得鮮明亮堂了起來。

  那女子,正是之前在石橋之上驚鴻一現的青衫身影。如一株青蓮,渺渺而來。

  “這是小女,錢如玉。跟著吳華子學了幾年書畫,勉強能入眼,如果賢侄覺得悶了,可以指點指點小女書畫,解解乏。如玉,這位蘇晴蘇公子,乃是為父昔日故友之子,在府上小住幾日。

  他在詩畫一道上的造詣可不在你那師傅之下。天下評談,蘇晴可是一品風流畫公子,詩畫雙絕位列一品風流第八位。有空多向他請教請教。”

  “什么,你就是江州的那個蘇晴?”錢如玉事先不知道蘇晴要來,但對蘇晴的大名也如雷貫耳。

  而此刻蘇晴卻在心底琢磨這錢鏞這是要干啥。

  這里是京兆府的知府衙門,可不是沒多少男女大防的江湖。就算是通家之好,也只會將妻子領出來與貴客相見。

  在這個時代,深宅大院中哪怕是同住一個屋檐下的一家人,都不能單獨見面的。錢鏞竟然將自己養在深閨的女兒叫出來見客,還允許兩人私下見面?是對蘇晴的人品太信任了?還是故意慫恿?

  換做任何人,任何正常情況,郎才女貌,志趣相投,百分之九十九的干柴烈火啊。錢鏞不可能想不到這點,想干嘛?見面送女?

  心底雖然一萬個疑惑,但面上卻是沉穩自然,躬身行禮,“見過錢姑娘。”

  錢如玉盈盈萬福,怯生生的道了句,“見過蘇公子。”

  在安頓下來之后,蘇晴又去了一趟禮部。禮部告知謝恩需等等皇上有時間接見了再做安排,讓蘇晴耐心等上個四五日。

  這段時間可以外出逛逛,但最好不要走遠,他們也不知道皇上什么時候有空接見,別到時候來傳旨卻找不到人。

  “錢如玉,京兆府錢鏞之獨女,京城四大才女之一,為畫圣吳華子的關門弟子。

  廣為流傳的四大才女評析中對錢如玉評析如下:碧月之氣質,秋水之雙眸,白玉之冰肌,以春花秋月為容,以琴棋書畫為心,澹雅如茶,秀麗如蘭。

  哪怕一直被錢鏞養在深閨,依舊擋不住京城如狂蜂浪蝶的公子王孫。錢如玉的追求者中有公侯弟子,皇親國戚。甚至是十二皇子都曾對錢如玉表達過傾心之意。

  據我向當地江湖勢力打聽的消息,以前因為錢如玉爭風吃醋的斗毆事件,每個月至少發生七八起。

  一個月前,皇上將錢如玉指婚給宋國公宋宇軒。這才擋住了那群狂蜂浪蝶。不過有意思的是,皇上雖然指了婚,卻沒有說完婚期限。”

  蘇晴聽著薛崇樓匯報,眼中寒芒閃動。

  “看來錢鏞對這場婚事不太滿意啊。他這是故意造瓜田李下之嫌。老頭子讓我住京兆府本意讓我避開紛爭洪流,但錢鏞卻有意把我往洪流中推。”

  “大人,要不我們搬出去住得了?”

  蘇晴沉吟了一會兒搖了搖頭,“暫時不用,錢鏞得寸進尺再說。”

  正在這時,門口一道倩影出現在,緊接著小雅的聲音響起,“公子,剛才外頭通報,二房的管家登門了,求見公子。”

  “還是來了。”蘇晴喃喃道了一聲,站起身拿起逍遙扇出門而去。

  來到京兆府衙門口,一個身著灰底花色厚棉衣的中年男子畢恭畢敬的站在京兆府門口。在他的身后,停著一輛雙馬馬車。

  中年人衣著鮮艷華麗,頭發被梳的一絲不茍,雖然句僂著身體,但所有看到中年人的人都不會感覺他是在卑躬屈膝。中年人就如一棵松柏立在那里,巍然不動。

  中年人一動不動的立在門口許久,忽然,雙眸中放出光芒。

  一道白衣身影從門后走出,那扇門,仿佛是個畫中福地,天界洞開。因為從門中走出的蘇晴,只應在天上,不該來人間。

  中年男子連忙再次低下頭,“小人蘇集,見過晴少爺。”

  “集管家不用客氣,二爺爺身體好么?”

  “老主人身體硬朗,精神壯碩,就是時常思念家中小輩,總惦記著諸位少爺們過的怎樣,可有成家立業。”

  “集管家來尋我是…有何吩咐么?”

  “二夫人聽聞晴少爺來了京城卻住在了別人家里,說晴少爺來了京城哪有住外人家的道理,讓小人來將晴少爺接回去。”

  “這樣啊,你回去告訴二嬸,錢伯父是我爹的至交好友,我住錢伯父府邸是我爹安排的,也是讓我好好向錢伯父討教學習,我住著也挺好就不回去了,代我向二嬸轉達謝意,集管家請回吧。”

  “這…如此小人只好回去復命了。”

  “嗯!”蘇晴輕嗯一聲,轉身又回去。

  等蘇晴的身影消失不見,蘇集才站直身體,轉身回到馬車中,對著馬夫輕道了一聲,“回吧。”

  這一幕雖然看似尋常,但暗中卻有無數雙眼睛盯著這一幕。就在蘇晴的神識掃視之中,就發現了三十道目光。這還不一定是全部,由此可見自己被多少人盯著了。

  而后,一道道身影又悄無聲息的離開,向各自的主子匯報去了。

  “蘇閣老的管家親自來請都被他一口回絕了?蘇晴就算再如日中天也是三代晚輩,竟然這么駁蘇閣老的面子?”

  “看來二房和三房不合并非空穴來風啊。”

  “這哪里是不合啊,這是老死不相往來了吧?小輩都敢如此,再過一代怕是連骨肉情分都不念了。”

  “如此倒也不全是壞事,蘇閣老門生故吏遍布朝野,而夏國公在軍中威望也是一時無兩,二房和三房若合,那太可怕了。”

  “蘇閣老退了,夏國公半隱,這些年兩房明爭暗斗的狠,倒是省了我們不少功夫。要他們能一直這么撕咬下去就萬事大吉了。”

  在各方勢力得到了匯報之后暗地里議論紛紛的時候,蘇集已經回到了京城蘇府,徑直進入內院一處偏僻的白墻黑瓦房院落中。

  院子的墻腳處,一個老態龍鐘的老頭坐在長長板凳上,瞇著眼睛曬著太陽。

  看到中年來,瞇起的眼睛緩緩睜開,“回來啦——”

  “是,老主人,我回來了。”

  “見到人了?”老人臉上掛出慈祥的笑容,裂開的嘴巴里,只有稀稀落落的三兩顆牙齒。

  “見到了。”

  “如何?”

  “好!”

  “哪里好?”

  “哪都好。”中年男子沒有遲疑的說道。

  老人臉上露出詫異,認真的看著中年男子許久,“你看過的這么多蘇家后輩,可沒給過這么高的評價。就連翎兒晨兒都沒得你這么高的評價。”

  “翎兒最終的成就,文能過你,武能過我,但也僅此而已。而蘇晴給我的感覺卻是…深不可測。他是沒有極限的。”

  “好!蘇家麒麟兒,可鎮蘇家氣運一百年。”

  來京城的第二天下午,天就下起了鵝毛大雪。雪下了三天,將整個京城都銀裝素裹。

  次日雪停,蘇晴在院中悶了三天走出家門打算透透氣。推開門,整個院子,道路皆被積雪覆蓋。

  積雪蓋路對蘇晴這等宗師來說根本不是個事,周身武道氣勁蕩漾,積雪自動向兩邊分開,將干凈整潔的道路露了出來。

  走出拱門,不遠處的石橋上,卻有一個身披雪白大氅的女子坐在畫板前作畫。

  蘇晴好奇心起,緩緩的向錢如玉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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