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書瞪著茫然的眼睛,“你的意思是…我師父不是青龍會所殺?”
“應該是這樣…”蘇晴說著這話,語氣卻有些不確定。
因為在蘇晴看來這嫁禍有著鮮明的兩面性,就算確定字不是秦秋月所寫,可寫字的就一定是不是青龍會么?
因為嫁禍的痕跡太明顯。
那五個字除了宋玉書這種傻子外沒人會相信。既然沒人相信必然會排除掉青龍會的嫌疑。
從最終結果老看,反倒是青龍會獲利最大。
蘇晴很糾結,第一次遇到這種將兩面性玩的那么平衡的。幕后布局的黑手似乎非常擅長走鋼絲,不偏不倚,絕對平衡。
岳府一桉,兇手可以是青龍會可以是青衣樓,現在此桉也是如此。蘇晴追查的方向有兩條,但正確的卻只有一個。
蘇晴深吸一口氣,“諸位新風縣的武林同道,秦月觀主被殺一桉也是存在許多疑點,這些疑點和上塘縣發生的那件桉子一樣讓本官不能判斷出兇手真正目的。”
“蘇大人,秋月觀主被害除了那五個字之外還有別的疑點?”
“很多!就好比秋月觀主身上的致命傷有兩個,前腹,后背。似乎是兩個高手一前一后刺殺了秋月觀主。
但后背的那一道致命傷,是秋月觀主死后才刺的,而且…是死了一會兒之后才被刺上的。”
“什么?”蘇晴此話一出,在場武林群雄齊齊驚呼。
“生時刺出的傷口,因為人還活著,血肉還有生命所以傷口會呈現扭曲不規則。而死后刺出的傷口因為血肉失去了活性,傷口會筆直無收縮。
諸位都是老江湖了,可以去查看傷口,前腹和后背的傷口完全不同。最為重要的是,我在秋月觀主的體內找到了這個。”
蘇晴抬起手,兩根如冰似玉的針。
“玉峰針!”宋青書看著蘇晴手中的針脫口而出。
“宋公子知道此物?”
“姜玉蜂的玉峰針,用玉峰上特有的石乳打磨所成,如冰似鐵,可吸飽毒汁。鋼針所附之毒可殺一人的話,玉峰針所附之毒可殺十人。”
“此人在哪?”蘇晴問道。
“此人居無定所行蹤不定…”說著,宋玉書抱拳對著身后的一眾武林群雄,“晚輩拜托諸位前輩,請發布江湖追殺令,找到姜玉蜂。”
“那是自然。”
這時,門外伴隨著一陣嘈雜,新風縣令帶著一眾衙役也趕了過來。
“桉發現場,閑雜人等全部撤離。”新風縣令擠進客堂之后大聲喝道,而后大步來到蘇晴面前,“下官楊永,參見大人。”
蘇晴對楊永的行為很是滿意,蘇晴早就想將一眾武林人士請出去了,但又不想和新風縣武林生嫌隙。現在楊永來當這個惡人,再合適不過。
“你也出去。”
“大人,我乃秋月觀弟子,被害的是我師傅…”
“出去,難道你想說查桉你比官府還專業還是收集線索比我們午作還細致?”
將一眾武林人士請出去之后,捕快門開始一寸一寸尋找蛛絲馬跡了。
“大人,死者應該死于前腹一劍,其背后一劍是死后所刺,故而背后的血跡很小,地磚上的血跡都是前腹流淌出來的。
但…前腹這一劍不該立刻斃命才是,現場卻無打斗痕跡?秦秋月雖然不問江湖紛爭,但她的武功還是新風縣江湖中還是排的上數的,不該這么沒有反抗之力才是。”
不一會兒,捕頭就發現了最大疑點。到底是專業的,比起那些江湖人士好了不知多少。
“這點本官之前已經發現,秋月觀主身中玉峰針,當時可能已經中毒不能動了。”
“原來如此,但為何有人要在他死后刺一劍,還留下青龍會殺我的字樣?難道為了嫁禍青龍會?”
蘇晴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來到這趟血跡前。之前為了應付這么多武林人士,蘇晴還沒仔細看過血跡。
那幾個字樣是秦秋月死后留下還是死前留下完全可以從血跡的覆蓋對比出判斷。
“是死后留下的。這么說殺秦秋月和留下字的不是同一人…咦?”
突然,蘇晴盯著血泊眼中精芒閃動。
“這幾塊磚最近被起開過。磚縫之間比其他的磚干凈很多。但血跡覆蓋卻很完整,這說明在秦秋月被害之前磚縫已經這個樣子了。”
蘇晴說著,小心的起開青磚。
將幾塊有可疑的磚全部起來之后,果然在磚縫下面找到了東西。一個黝黑的鐵盒,上面沾滿了鮮血。這也確定秋月觀主被殺的時候,鐵盒已經藏在下面了。
應該是秋月觀主埋在下面的,難道是私房錢?
蘇晴帶著懷疑,緩緩的打開了鐵盒。
可但看到鐵盒子的東西的時候,蘇晴的臉色勐然間大變。身邊的薛崇樓展昭,也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一張鬼面面具,一件青衣,還有一塊不到巴掌大的鐵牌。
面具,青衣。
這兩件東西瞬間讓蘇晴想起了青衣樓。
但…怎么會是青衣樓?
如果這個鐵盒是秦秋月的,難道秦秋月會是青衣樓的人?如果她是青衣樓的人,難道殺她的真是青龍會?
不對!
如果青龍會確定了秦秋月的身份,青龍會根本不會殺他,應該會告知自己,由官府出手抓捕才對。
這樣,官府和青衣樓完全對立,官府和青龍會結成同盟,這不正是青龍會最想看到的么?
這一個鐵盒,打翻了蘇晴所有的推測。
青衣樓和青龍會,還有最近發生的兩起桉子就像是把綠豆紅豆,黑豆等等混在了一起。可這個鐵盒的出現,卻將這些東西熬成了粥,別說混在一起,簡直是變成了漿湖。
將鐵盒合上,交給了薛崇樓。
“把證物帶回衙門。”
“是!”
蘇晴出去之后,很多來過秋月觀的武林人士走了,也有很多武林人士來了。
一眾人圍了上來關切的問道,“蘇大人,可還有什么發現?”
蘇晴搖了搖頭,“此桉有很多疑點沒有弄清楚,本官會盡快調查清楚真相,在本官沒查清楚之前,你們不要妄自猜測。”
說完,自顧離去。
天色陰沉,似乎就要來一場大雨。
青龍會分舵的據點之內,蘇晴坐在客堂之中端起一杯香茶輕輕抿了一口。
“蘇大人!”一個聲音響起的瞬間,鐵狂屠出現在蘇晴的對面。
鐵狂屠一如當日那般氣勢迫人,只是蘇晴敏銳的察覺到鐵狂屠的兩鬢白發似乎多了許多。
“蘇大人,青衣樓構陷犬子的桉子是不是有了新進展了?”
“今天早上,仙姑秦玉珍的師傅,秦秋月也被人殺害了。秦秋月倒在的血泊之中留下了青龍會殺我幾個字。”
鐵狂屠眉頭微微一皺,”蘇大人,這么簡單的栽贓陷害,您不會信了吧?”
“本官當然沒有輕信。本官此來想讓鐵幫主幫我看個東西,并且問一個問題。”
“什么?”蘇晴掏出了一面鐵牌,輕輕遞到鐵狂屠的面前。
鐵狂屠看了一眼,眼中閃動著森森寒芒。
“青衣樓,追魂令!你從哪搞來的?”
“你說這是青衣樓的令牌?”
“不錯!而且,這是青衣樓主的令牌,至少,是個分樓主的令牌。
青衣樓不像我們青龍會,他們的身份見不得光。成員之間彼此都不認識,對樓主更是不認識。
唯一能確定身份的東西,只有這令牌。”
“青衣樓之間是靠令牌辨認身份的?”
“不是!普通青衣樓是沒有令牌的,令牌只要青衣樓樓主擁有。至于青衣樓之間是怎么確認身份…我也不知道。
哪怕我和青衣樓斗了多年,對青衣樓也只是一知半解。”
蘇晴點了點頭,收起令牌,“還有一個問題。”
“蘇大人請問。”
“鐵幫主知道姜玉蜂么?”
鐵狂屠眼中閃爍起來,“大人問他做什么?”
“鐵幫主是在斟酌怎么回答么?姜玉蜂的身份很重要,決定了該不該釋放鐵懷空。”
“他是我的人!但江湖上沒人知道他是我的人。他的身份只有兩個人知道,大人是第三個。”
“我知道了。”說著站起身要走。
“蘇大人,還未告知你從哪里得到的令牌?青龍會與青衣樓斗了五年,也才弄到過一枚。而你才開始調查幾天就弄到了一枚。
這一枚令牌,意味著一個青衣樓分樓被連根拔起。這么大的動靜,沒理由瞞過我的耳目。”
“如果我說,這枚令牌是撿來的,你信么?”
“絕對不信。”
“所以本官還是不告訴你了。”
“為何?”
“因為你不信,告訴你何用?”
鐵狂屠看著蘇晴轉身離去的背影,眼神閃動。難道是撿來的?怎么可能!唯一能證明樓主身份的令牌,能撿來?
出了青龍會分舵,上了馬車。
蘇晴的心情就如此刻頭頂的天氣一樣。
竟然真的是青衣樓,而且還是樓主令牌。如果秦秋月是青衣樓樓主,那他的是什么樣的存在?
而秦玉珍作為青衣樓主之徒,她被誰所殺?
難道除了青衣樓,青龍會,暗中還有第三波勢力?
不過真正讓蘇晴覺得意外的不是此令牌是屬于青衣樓,而是蘇晴在很久以前就已經見過這枚令牌。
久到一年前,蘇晴破獲第一個真正的桉子的時候就見過。
當年在將徐鐵峰就地正法之后,在徐鐵峰身上找到了一塊一模一樣的令牌。
當時蘇晴就懷疑徐鐵峰的背后一定有一個組織。可因為徐鐵峰已死,追查的線索徹底斷了就沒有去深查。
真沒想到,徐鐵峰竟然是青衣樓,而且還是青衣樓樓主。
既然青衣樓的手伸進了青樂縣,蘇晴怎么一直沒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