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給老子裝蒜,你給槐王送去的畫有問題?”
“那幅畫是我用特制的顏料畫的,一旦溫度超過四十度…就是超過人體溫度,顏料就會自燃。
現在這個時節正是返潮的時候,如此寶貴的畫,槐王一定會把他小心的收藏在畫室用壁爐烘烤。不燒他藏寶閣,燒他哪里?”
蘇元安目光灼灼的盯著蘇晴,那眼中的神光恨不得吃人了。
過了許久,蘇元安突然感慨萬千的長嘆一口氣。
“雖然這一年,你所經歷的每一件事為父都了然于胸,也知道你與極樂門算計,與北陽王郡主交鋒,和天網蛛網搏殺,運籌帷幄算計無雙,但這一計又出乎了為父的意料。
你有如此謀算本事,為父終于可以安心了。”
“爹,你不提這個還好,你讓小雅和巧蝶兩丫頭監視我,還要事無巨細一律匯報?父子之間,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了么?”
“你第一次離開家族管束到地方任職,再加上你以前也沒表露出多少本領,為父對你的能力不放心理所應當。
學好太難,但學壞卻太容易了。你是為父的長子,將來要繼承為父家業帶好弟妹,對你管束嚴格一點有什么不對?”
“對,對!那以后沒必要那樣了吧?”
“以后小雅兩人雖然無需向我匯報,但對你看束卻不能作罷。人不能太無拘無束,太無拘無束容易無法無天。聰明人走錯了道,危害比蠢貨大百倍。”
“你剛才說什么任務來著?”蘇晴揉了揉耳朵連忙轉移話題問道。
蘇元安從懷中掏出一枚令牌,輕輕的放到蘇晴的身邊。
蘇晴低頭看了一眼,童孔勐地一縮。
“皇庭司!”
這個世界既然是高武背景,注定了朝堂架構與前世歷史中古代會有很大的區別。而最為顯著的區別就在于獨立于內閣六部之外只聽命與皇帝的部門。
欽天監和皇庭司就是最具代表性的。
欽天監的職能很神秘,蘇晴了解不多。但皇庭司的職能,蘇晴卻是如雷貫耳。
皇庭司,放在明朝就是錦衣衛,放在抗戰時期就是軍統和中統。
可相比于那兩個時期,縱然權利大到讓人聞風色變的地步,他們依舊是上不了臺面的部門。
錦衣衛指揮使最高才三品,軍統局長最高也才中將軍銜。但皇庭司庭候,是可以和內閣左相并列的一品大員,位于權利巔峰的人物。
看到這枚皇庭司令 牌,蘇晴對老父親不禁肅然起敬。
拱手抱拳,“爹不愧是爹,竟然如此深藏不露。當著六部旗下的官,拿著卻是皇庭司的令牌,當一個差,吃兩份皇糧。佩服佩服!”
“這枚令牌不是我的。”
“那是誰的?”
“給你的。”
蘇晴表情一怔,看著蘇元安的眼神一臉疑惑。
“皇上讓我轉交給你的,但在交給你之前為父需要對你做些考驗。皇庭司的差不好當,不夠聰明容易沒命。”
“那我接了令牌,我還用去靈溪府上任么?”
“你接了令牌并不代表你是皇庭司的人,這枚令牌能讓你有皇庭司的權利,可以調用皇庭司的人。
皇上給你令牌也是為了為父接下來要說的任務。
你應該知道,靈溪府原本是古越國的都城。古越國于三百年前無疾而終,至今是未解之謎。
自古王國皆以衰而亡,唯獨古越以強而敗。古越亡國之后,當地卻流傳出一個傳言,古越王在亡國之前將古越財富存于越王寶庫之中,待甲子之后寶庫問世,古越復國。
這個傳言流傳至今,已有三百年了。”
“顯然這個預言不準!甲子復國,如今卻已過三百年了。”
“預言可能不準,但越王寶庫可能是真的。因為當年覆滅古越國的吳軍攻入皇都之后不僅沒有抓到越王,也沒有撈到任何寶物。
古越國覆滅的太快了,快的就像是他們故意丟棄了國祚隱居山野了一般。”
蘇晴眉頭微蹙,思索許久抬起頭,“我大玉占領靈溪府的時間不短了吧?”
“快一百年了。”
“一百年來就沒找過越王寶庫?”
“一直在找,卻從未有收獲。”
“皇上這是多看得起我?找了一百年都沒找到的東西,憑什么認為我能找到?”
“不知道,也許…皇上只是心血來潮呢。反正找了一百年也沒找到,你正好去靈溪府就任隨手給了你一個任務。
但皇上可以心血來潮,你卻不可能不盡責盡力。哪怕,找到的可能虛無縹緲你也需全力以赴。”
接過皇庭司的令牌,蘇晴仔細的端詳很久。
“看這么仔細做什么?不會是假的。”
“我就看看是不是純金的?”
“一般來說,令牌只用來代表身份,不會是純金的,但皇庭司的令牌有些特殊,有代天子巡視天下的職能,有可能是 純金的。你問這個干嗎?”
“沒事,只是好奇。”
三月十八,晴,東南風。
在廬陵府玩了這么多天到了該去靈溪府上任的日子了。
拜別了碼頭上依依惜別的弟弟妹妹們,蘇晴意氣風發的立在船頭,向靈溪府進發。
船剛剛駛出港口沒多久,忽然,面前迎來一艘巨大的戰艦,戰艦如一頭巨獸橫在長江航道擋住了蘇晴等人的去路。
蘇晴抬頭望著戰艦,卻見戰艦上也傲然立著一人。
一身白衣勝雪,手中把玩著一把玉骨折扇。
迎著東風,衣袂飄飄。
蘇晴嘩的一聲展開逍遙扇,“世子殿下這是何意,擋住去路未免有些小孩子氣了。”
“我也不想擋住蘇大公子去路啊,可奈何父命難為。蘇公子,你不覺得你玩的有點過火么?”
“過火?有么?”
“我父王愛畫如癡,為了收集名畫他連我這個兒子都舍得。你知不知道,我小時候弄壞了他一幅畫差點被他打死。你倒好,竟然一把火燒了父王四十年心血。”
“世子此言太不講道理了,只許你們算計我二弟,就不許我算計你們么?”
“可也該注意一下輕重啊,你做的這么絕,我兩家恐怕再無回旋余地了。我不想與你為敵,想來你也不愿意有我這個仇家吧?如今怎么辦?”
“世子殿下說怎么辦就怎么辦。”
“好!蘇公子身邊有一個宗師高手,就讓這位宗師高手和洪先生打一場,最后實在攔不住,被你們闖了過去,這樣本世子回去也好交差。”
蘇晴回頭看了眼西門吹雪,西門吹雪微微點頭。
“好!”
那日,天氣晴朗,陽光明媚。
那日,突然間風云變色,日月無光。
那日,長江航道上突然龍吸水,卷起十丈大浪。
那日,蘇晴乘船下江南,破開十丈江浪。
蘇晴依舊立在船頭,船撞破幾乎鋪了整個江面的碎片,向靈溪府而去。蕭無畏一身白衣,立在一根巨大的船桿之上遙望蘇晴遠去身影。
船桿緩緩下沉,蕭無畏也緩緩下沉。
“好一個蘇晴蘇天明,好一個劍神西門吹雪!洪師傅,你怎么樣?”
“老朽無礙,雖然西門吹雪的劍狠厲,但要傷到老夫,還差了些火候。”
“此時此刻,我很羨慕蘇晴。他可以仗劍天下快意江湖,而我卻連出廬陵府 都不行。空有縱橫天下之心,卻只能束縛于方寸之地。”
“世子無需著急,耐心等候,會有機會的。”
兩日之后,蘇晴的船來到了靜海府與通海府的交界處。因為靈溪府在靜海府的江對岸,所以雖然距離青樂縣只有一步之遙卻不會經過青樂縣。
蘇晴站在船頭,眼神望向青樂縣的方向,眼眸中流露著濃濃的不舍。
那里,不僅僅有他一年留下的傳說,更有著無數對他朝思暮想的佳麗。沒有離開之前,蘇晴倒也不甚想念,可在廬陵府待了這么多天,蘇晴尤為想念天香閣。
去廬陵府的青樓?想都別想,哪只腳敢邁進去,被蘇元安直接打折。
蘇晴的身邊突然也多出了一個人。
薛崇樓緩緩來到蘇晴的身邊,與蘇晴望向同樣的方向。
這些天,薛崇樓也明顯的有些魂不守舍,蘇晴經常看到他一個人發呆。
“為什么沒把她一起帶來?”蘇晴輕聲問道。
“她不愿意。”
“為什么?”
“唉!”薛崇樓長長的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蘇晴拍了拍薛崇樓的肩膀,“沒事,我和展昭不也單著么,西門也是單著。大丈夫何患無妻,單著挺好可以翻臉無情…”
話還沒說完,身邊的薛崇樓突然渾身一顫。
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遠處江岸邊的山崖之巔,出現了一個身著花色衣裳的身影。
那一眼,簡直是一眼萬年。
“若男——”
一聲呼喚,可謂撕心裂肺。
遠處山嵐之上,苗若蘭縱身一躍,向著江面而來。薛崇樓臉色一變,縱身一躍跳上船桿,以船桿為跳板,成飛天奔月之勢向苗若蘭迎了上去。
眼前的畫面,著實有些辣眼睛。
蘇晴恍忽中出現了幻覺,好好的走在街頭,沒由來的被狠狠踹了一腳。
三日之后,蘇晴的官船風平浪靜的來到了靈溪府碼頭。船緩緩靠岸,蘇晴立在碼頭遠遠看到一隊官服排場在碼頭上列隊等候。
“靈溪府六扇門總捕頭盧嘯白,恭迎蘇大人來靈溪府就職!”
“我等參見大人——”
這排場,可比當初去青樂縣就職時大的多了。
蘇晴面帶微笑的走來,如從畫中走進現實。碼頭外,無數行人駐足觀看,目光如果有重量,此刻蘇晴身上定然承受了萬斤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