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吹雪嘴角勾起一絲淡淡微笑,“因為他是我朋友。”
“但也可能是你的敵人。”蘇晴突然說道。
西門吹雪表情一怔,“這又為何?”
“我的這些假設都是基于,這幕后黑手是別人的條件下。但如果這幕后黑手是沈劍心呢?
如果是沈劍心,他當然知道你身懷幻日劍訣,同樣很多我想不通的地方就變得好解釋了起來。”
“不可能,沈劍心還沒入宗師之境。”
“今天沈傲玨和曹宇亭對了一招看到了么?沈傲玨雖然沒能擊退曹宇亭半步,但卻讓曹宇亭腳下的石板裂了。換做你,能做到么?”
西門吹雪搖了搖頭,“我不能。”
隨后又道:“你說天網的首領是沈傲玨?可沈傲玨沒有腿啊。”
“在半年前,那時候你還沒來,也有一個人平時少了一條腿,可作案的時候雙腿卻是俱全。
對真正的高手來說,真腿和假腿很難讓人一眼看出來。”
西門吹雪臉色一沉。
心中,是萬般不愿相信會是沈劍心,但對蘇晴說出的話又從未懷疑過。好在,蘇晴也只是猜測懷疑。
“如果這一切是沈劍心算計,那么下一步他會將罪名扣死在你的頭上,到時候,你會成為武林公敵,天下再無你立足之地。”
西門吹雪看著一本正經的蘇晴,突然咧嘴一笑。
“你笑什么?不擔心幕后黑手會用什么手段嫁禍與你?”
“你是一個燒菜前會把一應準備工作全部做好的廚子,既然你想到了這一步,肯定做好了防備,我有什么好擔心的呢?”
蘇晴微微一笑,不可置否。
“現在就等幕后黑手如何出招了,回去睡吧。他出招越頻繁,留下的線索就越多,早晚,他會作繭自縛自斃其中。”
一夜無夢,蘇晴一覺睡到自然醒才起床,到了日上三竿才出發。
還沒走出北海縣,身后傳來了一陣呼喝聲。
“蘇大人——”
“駕,駕!蘇大人——”
馬車停下,蘇晴掀開車門。
一陣煙塵迎面襲來,四五個風塵仆仆的武林人士下馬。
“敢問可是青樂縣蘇大人?”
“正是本官,幾位壯士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當,在下金壇派唐軒,奉武道宗師曹前輩之命,特來請蘇大人前往。”
一聽這話,蘇晴身邊的左子幕辛霜清等人瞬間警惕了起來。
蘇晴淡淡的一笑,“諸位請本官前往,是文的還是武的?”
“蘇大人見諒,我等是誠心相邀。”
“誠心相邀?連八抬大轎都沒有備上算是誠心相邀?”辛霜清冷笑的懟道。
“幾位江湖朋友,蘇大人乃朝廷命官,不是你們說請就能請的。請回吧。”左子幕將劍舉起橫在身前。
“蘇大人,我們是奉了曹前輩之命…”
“你奉了天王老子的命也不行!曹宇亭就算是一代宗師,他也無官無職,憑什么對蘇大人呼之則來?”
看著金壇幾人左右為難的表情,蘇晴微微一笑,“曹前輩請我什么事?在什么地方?”
“曹前輩現在在金壇門,至于請蘇大人什么事…他沒說我們也不知道。請蘇大人不要讓我等為難。”
“大人,不用搭理他們。”左子幕低聲說道,“恐怕是鴻門宴。”
本官乃大玉朝廷命官,還怕那區區鴻門宴么?幾位壯士,前面帶路吧。
“是,多謝蘇大人。”金壇派幾人臉上大喜,對著蘇晴抱拳謝道。
如今的蘇晴,早已不是初來時的那個衙內縣令了。從拔除極樂門起,蘇晴便在江湖中聲名鵲起。
如今的蘇晴,不敢說別的地方怎么樣,在靜海府,無論是江湖還是官場,蘇晴都可以橫著走。
馬車中蘇晴閉著眼睛思索,過了許久才緩緩睜開眼睛。睜開眼的剎那,卻看到西門吹雪不知何時坐在了自己的對面。
“西門,你什么時候進來的?”
“在你閉目冥想的時候。幕后黑手出手了?”
“還不確定,我猜八九不離十了。你注意到沒有,金壇派的人看起來是在請我,眼神卻一直沒離開過你。”
“正因如此我才認為幕后黑手出手了。你真的有做準備?我的這條小命,可是危在旦夕啊。”
“哈哈哈…西門,原來你也不能免俗?”
“我是不怕死,但我不想死。雖然我有把握就算曹宇亭要殺我,我也能讓其付出代價,可也不用自尋死路。”
“你覺得我若沒有準備,會跟著他們去么?”
“可從離開青樂縣開始,我們寸步不離的在一起。如果你有準備不可能能瞞住我。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時候留了后手?”
“昨天晚上睡得好么?”蘇晴突然答非所問的問道。
西門吹雪微微一怔,“還行。”
“曹前輩可能在暗中盯了我們一整夜。”
西門吹雪眼中閃動著恍然,“原來如此,如果昨晚上幕后黑手繼續栽贓陷害我必然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接下來呢?”
“什么接下來?”
“以我對你的了解,你肯定不會就此而止。識破了對方的出招,你要不趁機還擊就不是你了。”
“接下來么…當然是你靜觀其變了。”蘇晴微微一笑,慵懶的靠著車壁閉目養神起來。
一個時辰之后,蘇晴一行人來到了金壇派。金壇派在北海縣應該是第二梯隊的第一武林門派,也是排名公認的第二門派。
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雖然金壇派的排名僅次于映日山莊,可和映日山莊的差距可謂是天壤之別。
蘇晴下了馬車,被金壇派弟子引領著進入金壇派。果然不出蘇晴的所料,金壇派之中聚集著不少武林高手。
當蘇晴等人進入之后,這些武林高手齊齊頓住了話語。原本喧囂的場面,瞬間變得鴉雀無聲起來。
蘇晴等人剛剛進入,身后的門便被迫不及待的關了起來。在場的武林人士看向蘇晴等人的眼神也充滿敵意。
人群突然散開,曹宇亭與昨日在映日山莊見到的一眾人從后院走了出來。
“曹前輩,又見面了。”蘇晴面帶笑容的招呼道。
“西門吹雪!真沒想到是你啊!別以為投身了官府就沒人可以治你,今天有曹前輩在此,你已插翅難逃了。”
昨天那個被蘇晴問的啞口無言的中年人,又一次趾高氣昂的吼道。
蘇晴也是納悶,怎么世上還真有那么多沒有自知之明的東西?明明是個連名字都不配擁有的龍套,怎么就這么喜歡喧賓奪主呢?
曹宇亭掃了那人一眼,那人立刻閉嘴,乖乖的退到了一邊。
“西門吹雪,老夫問你,昨天夜里,你去沒去過夜鷹鎮?”
“沒有!”
“昨晚上你在哪里?”
“昨天一夜西門公子都和我們在一起,哪都沒去。”左子幕大聲回到。
“哼!這次,我們這里有人證,既然你們不承認,那就直接讓人證來指認。”
蘇晴躬身抱拳,“曹前輩,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昨夜,西門吹雪一直與我在一起。”
“蘇大人,昨天夜里,雙鷹派被人屠戮滿門,只有一人重傷裝死僥幸躲過一劫。那人指認,兇手用的是映日山莊的幻日劍訣。
沈劍心已經被我送去了蘭山寺,蘭山寺四十八羅漢陣精妙絕倫,就算是我都未必能成功闖關,由他們看管,沈劍心自然不可能出手殺人。”
“就算不是沈劍心,也不應該是西門吧?”
“但那人言語中形容的模樣,與西門吹雪一模一樣。他沒見過西門吹雪,自然不可能故意編排。何況,那人受傷之重,命懸一線。應該不會有人用命去冤枉他吧”
“曹前輩,您帶走沈劍心的時候我們也在場,我們在明知道沈劍心被帶走的前提下還用幻日劍訣誣陷沈劍心,我們這是在栽贓嫁禍呢還是在替沈劍心洗清罪名呢?”
人群中,這時突然傳出一個聲音,“西門吹雪不是在栽贓陷害,也不是在替沈劍心洗清罪名,你僅僅是在練劍而已。”
“練劍?”西門吹雪眉頭一皺。
“西門吹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廝殺成性,聽聞你每次殺人,你都會把劍上殘留的血吹去。你視殺人為藝術,你所練劍法為殺人。
你偷學了映日山莊的劍法,并想將此劍法變成更兇殘的殺人技。所以你以活人練劍,你殺的這么多人,不過是你練劍的靶子而已。”
蘇晴深深的看了對方一眼。
好理由啊!這么好的理由,連幕后黑手都恐怕沒有想到吧?
“聽了你的話,練劍的和不練劍的都沉默了。虧你想的出來?”
突然,身后的人群中發生一陣騷亂,一個擔架被抬了出來,擔架上,躺著一個胸膛綁著紗布,正不斷溢出鮮血的人。
蘇晴遠遠望去,憑著精湛的醫術瞬間判斷出此人已經意識不清氣若游絲,已經到了強弩之末。就算撐得過今天也可能到不了明天。
“歐昌,醒醒!你來告訴大家,昨天晚上屠戮你師門滿門的,是不是眼前這人?”
被喚醒的歐昌艱難的睜開眼睛,順著手指看向西門吹雪。
突然,原本氣若游絲的歐昌仿佛觸電了一般渾身一顫,呼吸也徒然變得急促了起來。
“是他…是他…兇手…殺害師傅…師兄…師妹的兇手…
替我們…報仇…報…報仇…”
用盡最后的力氣,說出了最后的一句話。
歐昌如被關了電源一般,舉起的手無力的垂了下來,氣絕身亡。
“西門吹雪,你還有何話說?歐昌心臟中劍,本不可能支撐到現在。他咬著牙撐了六個時辰只為了能指認兇手。”
“有何話說?”蘇晴冷冷一笑,“他說西門吹雪是兇手就是兇手了,難道你們不知道江湖中有一種技能叫易容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