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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苦命鴛鴦

  一間簡陋的茶館,一套搖晃的座椅,三盤小菜,一壺清酒。

  “我叫蘇晴,兄弟怎么稱呼?”蘇晴給麻衣青年倒上酒輕聲問道。

  “薛崇樓。”麻衣青年的表情有些拘束抿著嘴唇嗡嗡回道。

  “薛兄弟是哪里人?一直在找的這位姑娘是你什么人?”

  薛崇樓眼眸微微瞇起,盯著蘇晴臉表情非常凝重,“你知道柔兒在什么地方?”

  “知道!”

  “告訴我!無論什么條件我都答應你,告訴我她在哪?”薛崇樓又變得激動起來,但攝于蘇晴深不可測的實力,強忍克制住了。

  “我暫時不能告訴你。”

  “為什么?”

  “因為不確定你是不是他們的人,一旦我告訴了你,有人會死,他們也可能會徹底躲起來,我就沒機會將他們連根拔起。”

  “你怎樣才能相信我?”

  “你先告訴我和這個女孩是什么關系,告訴我你這些年的經歷,我自有判斷。”

  薛崇樓深深的看了蘇晴一眼,過了許久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端起酒碗,一飲而盡。

  “我和柔兒都是宿州人,我們是前后鄰居,從小青梅竹馬。柔兒比我小三歲,我們自幼訂了娃娃親。

  五年前。采花賊龔白鶴在宿州興風作浪,一天夜里將柔兒擄走。我追了三天三夜,終于追上了龔白鶴,可一切都太遲了。

  我發瘋似的和龔白鶴拼命,但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帶著柔兒離開。

  我是個廢物,連自己的未婚妻都保護不了,廢物!”

  突然薛崇樓激動的連扇自己兩個耳光。

  “薛少俠別激動,慢慢說,慢慢說。以薛少俠的武功竟然還不是龔白鶴的對手?難道龔白鶴是先天之境?”

  “不是。當時我才區區四品境界,在眼睜睜看著柔兒被擄走之后我曾想過輕生。

  跳入懸崖之后非但沒死,反而獲得了前輩高人的武學傳承,習得修羅刀法。

  從那之后,我死志全消,余生只為復仇。三年之中我武功有所成,一邊尋找柔兒一邊尋找龔白鶴。

  只是那龔白鶴行蹤飄忽不定且每到一個新的地方都會改名換姓。我找了他一年多才再次找到。”

  “你沒問出你未婚妻下落?”

  “雖然我武功已成,但龔白鶴的輕功太好了,雖然打贏了他卻還是被他跑了。龔白鶴已成驚弓之鳥,下次再抓到他不知哪年哪月了。現在,你可以告訴我柔兒的下落了吧?”

  蘇晴眉頭緊蹙,過了緩緩搖了搖頭,“我不能告訴你,而且我也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

  “砰——”

  話音剛落,薛崇樓一掌怒拍酒碗,怒不可遏的站起身。

  “你在耍我?”

  蘇晴也不惱怒,淡淡一笑。

  “因為你未婚妻所在的地方是個極為隱秘,圖謀極大的組織。就連靜海府知府的公子都死在他們的手中。”

  “極樂門?”薛崇樓沉聲問道。

  “沒錯!我除了知道他是極樂門之外對他一無所知。現在聽你這么一說,那個龔白鶴也許知道一些關于極樂門的情況。”

  薛崇樓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姓蘇的,我懷疑你在騙我,騙我幫你們對付極樂門?”

  “信不信由你,我沒辦法,而且…你拿著畫像滿世界的找,就算有人真的見過你未婚妻也不可能認識畫中人。”

  “不可能!我畫的柔兒,就算是個心智不全的人都能認出,只要真有人見過柔兒,不可能認不出來。”

  “因為你的柔兒可能已經被人改變了容貌,就算他站在你面前你也未必認識。”

  薛崇樓臉色一變。

  這是他一直不敢去想,不敢相信的可能。

  “我會動用所有力量去找龔白鶴,如果有消息會通知你的,對了,我怎么聯系你?”

  “我會在青樂縣待半個月時間,半個月后找不到柔兒就去另一個地方。在青樂縣的半個月我都住在草棚房。”

  “行!”蘇晴輕輕拍了拍手站起身。

  “唉,我又該怎么找你?”薛崇樓叫住蘇晴問道。

  “你可以去縣衙找我,本官,青樂縣縣令,蘇晴。”

  “你是青樂縣縣令?”薛崇樓冷酷的臉上露出了一臉的難以置信。

  “怎么?不像?”

  “不像。”薛崇樓緊接著補充道,“你一點也不像個狗官。”

  尼瑪,這句話氣的蘇晴差點動了拔劍的沖動。

  離開九胡同回到衙門,蘇晴立刻命李捕頭全力收集采花大盜龔白鶴的消息。

  傍晚時分,關于龔白鶴的所有資料就放在了蘇晴的案頭。

  龔白鶴,十年前第一次出現在青城境內,連續作案三次引青城武林高手齊齊出動。

  但龔白鶴卻異常狡猾,在自知捅了馬蜂窩之后立刻遠遁,消停了一年多之后再次在蜀州犯案。

  而那一次犯案更加狡猾隱秘,每次犯下案就立刻遠遁絕不在一個地方停留。且在遭遇到武林勢力圍剿之前逃往外地。

  十年間,龔白鶴縱橫八州之地犯案數十起。卻因為他行蹤飄忽不定始終沒有落網。

  “李捕頭,傳告知府衙門,欲尋極樂門,先找龔白鶴,但要切忌保密不可讓極樂門洞悉我們的目的。”

  “好的,屬下這就去。”

  幾日悄無聲息的翻過,氣候也一天比一天的回暖。

  春暖花開時,正是富貴人家出游踏青的大好時節。要不是被極樂門的案子擾了興致,蘇晴也大概會隨著潮流去郊外賞風賞月賞秋香吧。

  留連戲蝶時時舞,自在嬌鶯恰恰啼。

  又是一個暖風熏人的午后,薛崇樓如一匹孤狼一般走在白虎街道之上。

  繁華的街道上人來人往,路過的商旅游人絡繹不絕。

  但這些繁華的人間煙火仿佛和薛崇樓不在同一個世界,他的周圍,就連空氣都與這個世界剝離。

  這么多年,薛崇樓走過了八千里路,看過了不同地方的四季變化。當所到之處,縱有萬家燈火卻沒一盞星火屬于薛崇樓。

  薛崇樓早已心力憔悴,早就厭倦了這樣的生活。但因為心底的信念支撐著他熬過了一個又一個寒冬酷暑。

  這幾天,他已找遍了所有的青樓,牙行,問過了所有天策樓。

  沒有,沒有,還是沒有。

  雖然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可心中卻依舊難掩的涌出難過。

  正在這時,一輛香車從薛崇樓的身邊走過。

  又是富貴人家外出踏青歸來。

  馬車簾門微微掀開,一雙靈動的鳳眼透過簾門的縫隙看向窗外。

  馬車中坐著一個傾國傾城的絕色女子。

  女子雖然有著傾國傾城的絕世容顏,但眼眸深處卻蘊滿著如秋風落葉一般的哀傷。

  許是清風架橋,卷起簾門。

  一個寒江孤影的身影,落入車中女子的眼簾。

  剎那間,一塊巨石如萬斤之力壓在了女子的胸膛。

  女子雙目噙滿淚光的望著從馬車便擦肩而過的身影,幾次張嘴,卻發不出一個聲音。

  眼看著離那道身影越來越遠,女子最終用盡所有的力氣喊出了兩個字。

  “崇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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