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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勸學(上)

  接過請帖,蘇晴一目十行快速的翻看了起來。

  “魏老板資助援建的一座私塾,明天開始正式招生授課,要我去參加典禮做勸學演講?”蘇晴看完隨手將請帖扔給小雅。

  “那公子去還是不去呢?”

  “去做什么…等等,勸學講學是不是我的工作?”

  “公子,一方縣令的政務主要有三,審案斷案,解百姓糾紛。緝盜擒賊,守一方安寧,勸學講義,教化百姓。”

  “既然是工作的事那得去了。”

  “那我這就通知李捕頭,明天好安排護衛。”

  “不用,帶上展昭就行了。”

  小雅嘴角微微一動,卻最終沒有說話。

  第二天吃過早飯,蘇晴帶著兩個丫鬟,展昭駕著馬車緩緩的向西郊走去。魏老板所說的私塾位于縣城西南二十里的魏家集。

  大玉國自開國以來就把教化定位國策,百年來一直努力新辦教育。正因如此,才能天下諸國一十八,文脈七姓占三家。

  但即便如此,要想將教育真正普及也千難萬難。

  為此,玉國出臺了一系列的政策。比如,如果商人興辦教育的話就可以獲得官商資格,或者可以減免部分稅收。

  魏老板創辦私塾,并不是他多慈善,主要還是為了謀取官商經營資格而已。

  私塾招生的范圍是魏家集周邊十七個村子,學校雖然建成了,但要是沒有孩子來讀書學校還是不成。

  這個時代,百姓沒有知識是第一生產力的意識,對多數百姓來說,讀書,當官太過遙遠,遠不如省點錢,早點下地干活來的實在。

  所以勸孩子讀書,勸治下百姓將孩子送去讀書就是蘇晴的工作重心了。

  魏家私塾占地三畝,私塾周圍砌了高高的土墻,有三排聯排紅瓦磚房,共計十八間教室。如果能坐滿,可容納至少六百個孩子讀書。

  何家集周圍有十七個村子,單單一個村子,適齡讀書的孩子至少一百個,全部加起來有近三千個適齡孩子。但蘇晴,卻擔心可容六百個學生的私塾坐不到一半。

  私塾的操場的空地上,坐滿了黑壓壓的百姓。

  他們來參加私塾招生不是他們多關心孩子讀書,這些人百分之九十九都是閑的來看熱鬧。尤其是知道蘇晴要來勸學演講,過來沾沾仙氣的。

  “十年樹木,百年樹人,國之大計,教育為本。讀書,不僅可以明是非,知福禍,更可以改變命運,改變的不僅僅是自己的命運,還是整個家族的命運。

  你們的孩子會是未來的秀才,未來的舉人,未來的進士。有了功名,做了官,你們就是官老爺的爹。

  當官算什么本事?做官老爺的爹才是真本事。世上還有什么比這事跟光耀門楣的?

  你們很多人會想,讀書要花那么多錢,這筆錢省下來買衣服,買肉吃不好么?

  但是,穿在身上的衣服會一天天的破,幾年之后不值一文,吃進肚子里的肉要不了一天,是啥味道都想不起來了。

  但讀進肚子里的書,你們永遠不會少,永遠不會變。讀書,不一定能考取功名,不讀書,永遠不能成功。

  對你們來說,讀書,是捷徑,是改變家族命運最省錢最劃算的路。

  地瘠栽松柏,貧家子讀書!”

  “哈哈哈…”

  正在蘇晴唾沫橫飛的給百姓們潑灑藍圖之際,臺下人群中突然暴起一陣狂笑聲。

  笑聲不僅打算了蘇晴的話,讓魏老板等一眾鄉紳臉色難看了下來。

  “誰?哪來的狂生,好不懂禮數,蘇大人在講話,你膽敢哄笑?”

  “哈哈哈…對不起對不起,只是蘇大人所言實在可笑,可笑至極忍不住笑出聲來。”一個年輕書生大笑的站起身說道。

  蘇晴臉上倒也不惱,只是玩味的看著眼前書生,“你是何人?不知本官所言哪里可笑了?”

  “我?我叫劉白皙,去年靜海府試第十二名,勉強算是有了秀才功名吧。”

  蘇晴正要說話,小雅悄悄的來到蘇晴身后,“知府劉知書的次子。”

  “原來是知府大人的公子?失敬失敬。”

  “別!我和大人不同,我是劉白皙,不是什么知府之子。蘇大人剛才說,讀書,是這群貧寒子出人頭地入仕為官的唯一機會?

  要換了旁人說此話尚可,但這話從大人口中說出,我非但沒聽出勸學之意,反倒是赤裸裸的嘲諷啊。

  敢問蘇大人,你何時參加的府試,何時參加的州試,哪年參加的會試?可曾在東華門唱名,可曾參加過文華宴?

  地瘠栽松柏,家貧子讀書!

  說的好啊,可世上為何有那么多如蘇大人這般不需要參加科舉考試,承家族蒙陰就可以入仕為官?而寒窗苦讀之人,卻只能爭奪那些你們丟棄的殘羹剩菜?

  蘇大人之勸學,讓我細思極恐啊。”

  此話一出,現場頓時變得鴉雀無聲。

  所有百姓都直勾勾的盯著蘇晴,而臺上的鄉紳之流一個個都屏氣凝神不言不語。

  無論蘇晴還是劉白皙,他們都惹不起。

  看著這一幕,小雅和巧蝶兩人更是暗中捏著冷汗,一臉擔憂的看著蘇晴。劉白皙不僅僅是在拆蘇晴的臺,更是把他的傷疤當眾揭開露在所有人的眼前。

  “公子…”小雅擔憂的輕聲叫道。

  蘇晴此刻卻緩緩的站起身,“劉公子所言不錯!本官沒有參加府試,也沒參加州試,沒有東華門唱名,沒有參加文華宴。

  本官,是蒙家族余蔭,直接入仕為官。”

  此話一出,人群中嗡嗡議論聲四起。

  “但是!劉公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請問劉公子,我朝科舉何時開始?”

  “二十年前左右。”

  “在科舉之前,何人可入仕為官?”

  “當然是門閥勛貴靠家族余蔭入仕。或者拜得名師,得名師舉薦為官。”

  “二十年前,無科舉,貧寒子想要出人頭地只能戰場拼殺,刀口舔血。一將功成萬骨枯,再回首,親人故朋盡作古。

  科舉,為何人所開,為何人所創?

  為爾等貧寒百姓!

  這是君上,是玉國給你們開辟了一條通天之路。

  路有一條,名額有限,有人上,必然有人下。

  本官沒有參加科舉之路,但并不代表本官沒有參加過考試。只是,與本官同考的人,與劉公子同考的人不同。

  本官出生于江南蘇家,劉公子應該知道吧?

  本官歷經家族七次考試,十三年金科狀元蘇定文,是我堂哥,當年曾與本官一起考過。

  十五年恩科探花蘇燦是我族兄,七年前與本官同堂競技,還有十五年第五名,十八年榜眼等等…

  與你爭鋒的,不過是靜海的士子,與本官廝殺的,卻是歷屆文華宴賓客。本官之所以不參加科舉,不是不能,不是不行而是不愿。

  我若參加一場府試,必有一人不得晉升秀才。我若參加州試,必有一舉人名落孫山。既然本官無須走科舉之道便可入仕,何必走他人之路讓他人無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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