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臺宮內。
“大王。“
王賁躬身對著嬴政一拜,臉上洋溢著一種欣喜。
這一種喜,不僅僅是作為臣子,更是作為一個朋友。
“王賁,我們多久未見了?”
看著王賁的笑容,嬴政臉上也浮起了溫和。
“回大王。”
“已經有數年了。”
王賁面帶回憶的道。
“時間,好快啊。”
“不知不覺,我們就已經到了三十多歲了,當初孤剛剛歸于大秦時,還是你和蒙恬那家伙來接的,然后我們在軍中習武。”
“那樣的日子,還真是讓人懷念啊。”嬴政笑了笑,也面帶回憶之色。
當初嬴政剛剛歸秦。
先王嬴子楚自然也是為嬴政做好了完全的考慮,給嬴政挑選了幾個大家族的少年一同學習。
蒙恬,蒙毅,王賁,他們是曾經一直與嬴政相伴在一起的。
除此外。
還有馮家的馮去疾與馮劫兩兄弟。
這些人如今都成為了大秦朝堂,軍中的中流砥柱,也是曾經在位不過三年的嬴子楚為嬴政留下來的班底。
在之后。
嬴政誅嫪毐,貶呂不韋,這些與嬴政一起長大的臣子們也是立下了諸多功勞,如今他們在軍中,在朝堂,各司其職,乃是真正死忠于嬴政的心腹。
他們之間的關系不僅僅是君臣,更是一起長大處世的兄弟。
“大王如今已經完成了當年的大愿了,韓已滅,我大秦東出之路已經開啟,韓滅了,但這只是大王雄圖的第一步,未來,大王必能夠一統天下,開創千古功業。”王賁激動的說道。
“不錯。”
“韓滅了,這只是孤的第一步,大秦的第一步。”
“天下,才是孤要的。”
嬴政眼中涌現著毫無掩飾的野心。
“臣,大秦百萬銳士,必誓死效忠大王,為大秦掃平一切障礙。”王賁躬身一拜。
“好了。”
“就你我在這宮中,無需如此拘束了。”
“說起來,孤還是懷念年幼之時,孤與你們相伴在一起時,那時候,才是真正的日子。”嬴政微微一笑。
“等天下一統之時,我們一定會重新回到大王身邊。”
王賁也笑著說道。
“會有那么一天的。”
“而且,孤要的是真正的團聚。”
嬴政帶著深意的說道。
這時。
嬴政忽然想到了什么,看著王賁道:“趙玄,你應該見過吧?”
“見過。”
王賁點了點頭:“當初他剛剛入伍時,臣就在新兵營見過他了。”
“趙玄,是一個怎樣的人?”嬴政笑著問道,言語之中,對趙玄有著很大的興趣。
“大王,說起來,這小子還真的與你有些相像。”王賁笑了笑,說道。
“哦?”
嬴政驚訝一聲,然后道:“與孤有些相像,哪一點?”
“他的性格與大王在年輕時候非常像,自信,認定了一事就要做到,而且,對任何事都無懼。”
“在新兵營時,他就格外出彩,其他入伍的新兵都對軍伍有些忐忑憂懼,但是趙玄那小子非但沒有,反而十分向往,而且他性格與大王當年一樣沉穩。”
“而且,從一開始入伍,他就認定了一個目標。”王賁笑了笑。
“什么目標?”嬴政來了興趣。
“做將軍,博軍功。”王賁回道。
“新兵營三個月訓練,他不僅力量強大,箭術,騎術,都出類拔萃,大王下詔攻韓,這小子請命為先鋒,只為博取軍功。”
“說起來,當初臣等昔日上戰場時,尚且憂懼,可是這小子沒有。”王賁緩緩說道。
“聽你這樣一說,這趙玄的確有些孤的性格。”
“當初孤繼位之初,也是想要證明。”嬴政笑著說道。
“如果不是大王在民間并無遺子,我都懷疑趙玄是大王的兒子了,長得太像了。”王賁心中暗道。
不過這句話他卻是不敢說。
事關王族,這可是殺頭的罪。
“大王。”
“其實臣有一點不明白。”
“為何讓李騰回咸陽述職,而不是讓趙玄?”王賁疑惑道。
“李騰雖有統兵之才,但你不覺得他與趙玄對戰爭兵家帷幄相比,有些不如嗎?”嬴政緩緩道。
“恩。”
王賁點了點頭:“的確,這一次滅韓,趙玄實在太過出彩了,別說是李騰,就算是臣,蒙恬他們,如若設身處地,只怕也做不到趙玄那般出彩。”
“你隨孤來。”
嬴政轉過身,走到了那天下列國的沙盤前。
目光凝視著三晉疆域。
“趙國,處于我大秦的東北角,韓,位于我大秦的東南。”
“以函谷,以韓境,再以我大秦本土,便給予趙,魏形成了合圍之勢。”
“滅了韓,大秦東出之路已經打開。”
“下一步,便是趙。”
嬴政凝視著沙盤上的趙國疆域,眼神凌厲。
這趙國已經落入了嬴政的狩獵之中。
王賁也凝視著沙盤,心中思索著嬴政的決策。
“滅韓這數月時間,從戰報上,孤對于李騰也有了幾分了解,他善于穩固而戰,缺少了如趙玄那樣兵行險招,以小博大的氣魄。”
“所以,孤留趙玄在韓境鎮守,為的就是等我大秦對趙,或者對魏用兵,他能夠審時度勢,開創戰果。”
“這就是孤留趙玄在韓境的原因。”
“孤,相信他。”
嬴政沉聲說道。
“趙玄如若知道大王如此看重他,必會更加誓死為大王盡忠。”王賁立刻說道。
“此番敕封詔諭你親自去一趟,敕封趙玄,并且將韓降卒帶回吧。”嬴政對著王賁道。
“臣領詔。”王賁躬身一拜。
隨后。
王賁從章臺宮退了出去。
偌大的宮殿內,再次只剩下了嬴政一人。
站在這偌大的沙盤前,一種君王的孤家寡人展現。
“趙偃。”
“下一個,就輪到你了。”
“孤,會讓你真切體會到什么叫做亡國之痛,屈辱之恨。”
“當初你對孤做的,對阿房做的,孤都會一一還回來。”
“等著吧。”
“趙國,趙偃。”
嬴政目光落在了趙國的疆域上,充滿了一種發源于心底的恨意。
這一種恨。
自從當初在趙國降生之后,被趙人欺辱了多年,就深深烙印在了嬴政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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