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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五章 西玄之囚

  “呼”

  無邊風暴從碰撞的最中心處猛地爆發,將煙塵盡數掃滅,最終暴露出場中的一人一獸。

  武帝手中的極武帝淵戟不斷震顫著,那鋒銳無邊的戟刃之上原本裹挾的氣運力量已然在剛才的極致碰撞之中潰散,就連戟刃也浮現出一道裂痕。

  那裂痕在武帝近乎無窮的武道之力灌注下迅速消弭,但剛才的這一擊碰撞,還是讓極武帝淵戟的氣息肉眼可見地衰弱了幾分。

  而武帝本尊,同樣在一瞬間青絲化為白發,如同瞬息老了數十歲一般。

  武道之力的傾注之下,他的外貌正在緩緩恢復。

  但來自時間之主的時間系規則對其造成的重創,卻并非如此輕易就能消弭。

  而另一邊的時間之主,情況同樣不算太好。

  雖然它看上去并未受傷,但一道道時間長河的支流開始在其腳下暗淡。

  那是其他時間線的分身分擔了屬于它的傷勢,在武帝方才的一擊之下隕滅。

  哪怕是神話階的時間之主,也不可能瞬間將其他時間線的自身恢復,所以武帝方才的一擊,對它造成的影響同樣不小。

  略微恢復的一人一獸再度望向彼此,眼中浮現出凌厲的殺意。

  “人族氣運,你用不了了!”

  時間之主嘶吼一聲,一只爪掌如同要將時光磨滅,裹挾著極端可怕的規則之力朝著武帝猛地抓去。

  “彼此彼此!”

  武帝冷哼一聲,下一瞬暫時收回手中的極武帝淵戟,重新抽出誅逆鎮魂劍。

  “錚!”

  伴隨著一聲清越的劍鳴,漆黑而深邃的劍光漫天揮灑,帶起猙獰鬼嘯之音,悍然迎上時間之主的攻擊。

  時間之主眼中閃爍著凌厲,爪掌將劍光崩飛的同時,磅礴的時間系規則之力從其腦后的時間神環之中爆發而出,朝著四面八方籠罩而去。

  在其腳下的滔滔長河,頃刻間只剩下極為窄小的一段,如同被截取一般。

  那是時間的禁錮,此刻由神話階的時間之主施展出來,一瞬間便將武帝徹底束縛在極短的一段時間之中,使其一次又一次地回溯。

  而時間之主自身則超脫其外,在每一次回溯之時都改變攻擊的手段。

  有心算無心之下,武帝瞬間落入下風。

  “好手段!”

  武帝怒喝一聲,手中劍光越發凌厲,如同要將天地斬滅一般,瞬間匯聚合一,而后朝著時間之主殺去。

  那漆黑的劍光似在吸收無數亡魂之后,擁有了某種奇妙的特質,這一劍并未斬在實處,卻讓原本截取出的那一段時間長河搖搖欲墜。

  那是,斬道之劍!

  在氣機動蕩的瞬息,武帝周身戰甲爆發出荒古之意,他竟不再用劍,而是在戰甲的配合之下,以純粹的肉身力量猛地揮出一拳。

  那一拳,驚天動地!

  伴隨著如同滅世的巨響,來自時間系規則的禁錮徹底被其破開。

  掙脫時間桎梏的武帝如同燃燒著沖天氣焰,將手中長劍歸鞘,而后竟直接身披戰甲,與時間之主貼身肉搏!

  “吼!”

  時間之主怒吼一聲。

  作為異獸的它,在純粹的肉身比拼之中竟然不如作為人類的武帝。

  一人一獸剛交手不久,它的身上便已經多了幾道猙獰的傷痕。

  以時間系規則加速自身痊愈的同時,時間之主的眼中浮現出幾分猙獰之色。

  它瞬間故技重施,以時間之力將武帝禁錮,而后瞬息拉開距離。

  煊赫的輝光在其腦后的時間神環之中醞釀,可怕的殺意驚天動地。

  在武帝重新掙脫禁錮的下一瞬,時間之主再度爆發出可怕的神光,朝著他轟然落下。

  武帝面色陡然一變,暴喝一聲之后迅速催動武運乾坤甲。

  磅礴之威從戰甲中爆發,如山岳撼地,恐怖的力量瞬間覆蓋武帝周身。

  神光在涌入武運乾坤甲籠罩范圍時,竟如同陷入泥淖之中一般,降臨速度陡然一緩。

  且那戰甲之力,似乎還帶著某種磨滅和消弭之效,使神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暗淡下來。

  見武帝沒有了人族氣運之力,竟還能抵擋自己的宙分之光,時間之主眼中再度爆發出寒意。

  不過下一刻,這寒意化作喜色。

  在神光不斷的壓迫之下,武運乾坤甲開始微微震顫起來。

  雖然它能夠一定程度抵御時間之主的這一擊,但卻頗為勉強。

  最終,還是有一縷神光不曾被其磨滅,最終落在了武帝的周身。

  武帝悶哼一聲,其身軀在光芒觸碰的瞬間變得模糊起來,仿佛有許多道身影重疊一般。

  雖化去一部分力量,但這殘余的神光依舊將武帝瞬間分化在數十時間線中。

  下一刻,早已蓄勢待發的時間之主眼中殺機畢露,朝著武帝猛地殺去。

  “雕蟲小技!”

  武帝面色陡然凝重,沉喝一聲之后武道之力擊穿虛空,湮滅規則的力量。

  雖然初次經歷如此奇異之事,但武帝畢竟是武帝,他第一時間沉住氣,開始嘗試召回其他時間線上的自身。

  只是,很難。

  和時間之主的其他力量不同,這宙分之光乃是時間之主的核心技。

  從幼生階開始,它便一次又一次運用此技能對敵,早已施展過無數次。

  因而,這宙分之光不生效則已,一生效絕不是輕易便能破解的。

  若是武帝如球球那樣,掌握著恰好克制的永恒規則也就罷了。

  但他所掌握的武道之力對此并不擅長,加上不同時間線之中的時間之主第一時間出手攻擊,干擾其回歸,一時間武帝竟無法將其化解。

  那就戰!

  看著不同時間線之中朝自身殺來的時間之主,武帝干脆地放棄嘗試,眼中爆發出奪目的戰意。

  下一刻,不同時間線上的他各自出手,有的手持重戟、有的手握長劍、有的赤手空拳。

  每一個他都在動用完全不同的入道武技,每一門入道武技都爆發出驚天之威,已然達到了技近乎道的可怕程度,舉手投足之間便有著龐然之勢。

  “你!”

  片刻的交手后,時間之主面露驚疑不定之色。

  以往都是它憑借宙分之光將對手分化在不同的時間線之中,而后一個個時間線的分身施展不同的手段將對手的分身逐一抹殺,從而使自身優勢如同滾雪球一般擴大。

  但此刻武帝在分化之后,竟如同主場作戰一般從容。

每一個時間線的分身都在施展不同的手段,這意味著時間之主在不同的時間線上面對的是手段不同的武帝,自身的優勢迅速被抹平  雙方的分身覆滅速度竟是不分伯仲。

  這個人類哪來的如此多手段?

  時間之主大受震撼。

  主時間線的武帝眼中閃過一絲凌厲。

  他是誰?

  他可是武道一脈的最強者,當之無愧的領軍人物。

  不僅西玄域的帝武宮,哪怕是東極域和北神域的武道一脈,都有多門入道武技是他創造的!

  而以秘法沉眠的這些歲月里,武帝時時刻刻都處于神魂的感悟之中。

  雖然無法出手,如同活死人一般被封印在棺槨之中,但他憑借著其絕世天資,再度創造出了數量難以估計的入道武技。

  論手段,他可絲毫不懼時間之主!

  隨著時間一點一滴地推移,武帝和時間之主的聲勢同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弱下來。

  眼看著自身與武帝交手如此多回合依舊不能戰勝對方,時間之主終于急了。

  “武帝,你在逼我!”

  它暴喝一聲,一陣陣低沉的心跳之聲從虛空中不斷鼓動起來。

  一顆完全由時間規則匯聚而成的心臟,從虛空中浮現出來。

  那心臟仿佛活著一般,每一次跳動都有著極端強橫的規則之力爆發。

  “是時之心!”

  仙凰宗內,看到這一幕的球球臉色迅速變化。

  和它的時之心相比,時間之主的時之心更加強悍,仿佛要化為血肉的一部分一般。

  那是以神話階的神之規則傾注蘊養而成,最完整的時之心。

  之前林溯和球球便猜測時間之主的那一處天階秘境,大概率就是時光閣。

  但此刻時間之主展露出唯有時光閣傳承才能匯聚的時之心,才算是最終坐實這一點。

  “不好!”聯想到時光經之中的某種記載,球球面色越發凝重,“它要自爆時之心!”

  那是時光閣一脈最強大的爆發秘術。

  以時之心為代價,強行指定對手的未來!

  除非對手的實力遠超自身,否則這種極端的秘術極難化解!

  而武帝的實力雖然也很強橫,但顯然說不上遠超時間之主。

  “瀾瀾,試試看向武帝示警。”林溯毫不猶豫地開口。

  雖然對武帝談不上有好感,但時間之主的威脅顯然更大。

  此刻應該幫誰,一目了然。

  瀾瀾點頭,面前的畫面迅速消失。

  在西玄域與無盡海的邊界處,一道凈水元靈的信仰分身沖天而起,瞬間踏入西玄域,磅礴的力量涌動,化作一道聲音。

  “武帝小心!”

  神話階與武神境的戰斗雖不是信仰分身可以插手的,但只是使聲音傳入,對于信仰分身而言還是能夠做到的。

  下一刻,一絲時間系規則之力瞬息而至,將這一道信仰分身磨滅。

  仙凰宗內瀾瀾抬手間召喚出又一尊信仰分身,再度進入觀戰狀態。

  它啥都缺,就是不缺信仰分身。

  武帝的面色微微一變,在聽到那一聲不知是哪里傳來的示警聲的同時,他也憑借著神魂的感應,隱約感覺到了一絲令其毛骨悚然的威脅。

  下一瞬,他毫不遲疑地一手緊握極武帝淵戟,一手拔出誅逆鎮魂劍。

  武運乾坤甲爆發出前所未有的龐然之勢,一瞬間帶著武帝身形暴退。

  “晚了!”

  時間之主的嘶吼,裹挾在一陣恐怖的爆碎之音中。

  如同天地崩滅,萬物枯寂,比之前一人一獸巔峰交手時要更強悍的可怕波動,這一刻以時之心為中心,瘋狂朝著四面八方涌動。

  “轟!”

  伴隨著一聲可怕的巨響,時之心爆發出煊赫的光輝,如同點燃一般炸開!

  如同在平靜的湖水中落下一枚隕石,紊亂的時間這一刻如同水波一般,朝著整個神武擴散而去。

  哪怕距離西玄域最遠的東極域,都能夠感受到時間流速的短暫錯亂。

  伴隨著時之心的自爆,時間之主眼中多了幾分疲憊,但周身的氣勢卻前所未有的可怕,一瞬間仿佛極盡升華,滔天之威朝著武帝籠罩而去。

  “死!”

  時間之主的面前再度浮現出一本厚度仿佛無盡的畫冊,爪掌狠狠朝著畫冊的某一頁按去。

  武帝的瞳孔驟然收縮。

  這一刻,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之前時間之主施展過類似的手段,但這一刻它所施展的手段,給了武帝一種自身無論如何也無法抵擋的感覺。

  他不會輸!

  武帝的眼中浮現出驚怒與越發灼熱的戰意,即便此刻時間之主的攻擊讓他感受到了極致的壓力,他也不曾涌現出半分退縮之意。

  “殺!”

  武帝暴喝一聲,與天地相融的武道之力源源不絕地從周身爆發,如同要將天地撐開無盡裂痕一般可怕的聲勢一瞬間與那隨著時間之主爪掌落下而降臨的恐怖殺機碰撞在一起!

  時間之主落下的爪掌如同遇到了壓力,迅速放緩。

  但它眼中閃爍著嗜血的兇光,伴隨著一道道虛影回歸本體,時間之主再度發力,狠狠朝著畫冊按下!

  “哼…”

  下一刻,武帝悶哼一聲,直接在那龐然大力之下倒飛而出,渾身迸濺出金色的血液。

  那恐怖的殺機帶著莫測之威,勢如破竹地將他抵抗的武道之力粉碎。

  “錚!”

  一聲清越的劍鳴,在這一刻迅速爆發。

  誅逆鎮魂劍從武帝的手中自主飛出,在虛空中一頓,仿佛最后凝望一眼自己的主人。

  而后,它義無反顧地沖天而起,化作一道烏黑的劍光,裹挾著驚天血海,夾雜著無數亡魂的哀嚎,狠狠斬向虛空中的滅絕殺機。

  “轟!!!”

  伴隨著一聲悲鳴,誅逆鎮魂劍自爆開來,恐怖的聲勢沖天而起,讓虛空中的殺機為之一滯。

  時間之主落下的爪掌,再度被莫大的壓力阻擋,停滯了一瞬。

  不等它再度按下爪掌,武帝周身披掛的戰甲片片從他的身軀之中剝離。

  武運乾坤甲在虛空中再度拼湊完整,而后裹挾著視死如歸的意志,轟然撞向時間之主!

  “轟!!!”

  又是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武運乾坤甲不復存在,其自爆產生的恐怖氣機一瞬間撕裂長空,蔓延向天地的盡頭!

  無數被武帝擊殺,鑄入戰甲的不朽此刻顯露出虛幻的身形,在武運乾坤甲的裹挾下如同撲火之蛾,撲向虛空中緩緩降落的殺機。

  每一尊不朽之影的隕滅,都會讓那殺機消弭幾分,如同替命一般!

  時間之主眼中爆發出可怕的殺意。

  終于從方才兩件武器的自爆中緩過來的它,毫不遲疑地朝著眼前的畫冊按去。

  畫冊此刻翻開的一面,恰好是武帝隕落的結局!

  “鏘!”

  第三聲決然的金鐵之音,從武帝的手中爆發。

  極武帝淵戟自行飛出,如同燃燒一般席卷著前所未有的可怕聲勢,徑直朝著時間之主殺去!

  那凌厲的氣機驚天動地,還未降臨便將虛空中的一切抹去。

  驚天之勢,直指時間之主!

  若是時間之主最終落下爪掌,那將會直接承受極武帝淵戟的正面一擊!

  而若是時間之主選擇出手抵抗極武帝淵戟帶來的可怕威脅,那此前自爆時之心的一切手段,都將前功盡棄!

  武帝目眥盡裂,緩緩站起身來。

  陪伴自己數千年的三件武器紛紛自爆,令他痛惜之余雙目已然血紅。

  而另一邊,望著朝自己斬來的極武帝淵戟,時間之主的眼中陡然浮現出瘋狂之意。

  威脅我?

  區區一柄兵器!

  它嘶吼一聲,竟是毫不猶豫地選擇按下爪掌。

  伴隨著無聲的轟鳴,時間之主的爪掌最終成功地按在了畫冊上,按住了武帝隕落的畫面,使其成為確定的未來。

  下一刻,它慘叫一聲,涌動著可怕力量的身軀被極武帝淵戟近乎一分為二。

  一道道時間線的分身為其替傷,迅速碎滅開來,磅礴的時間系規則之下,時間之主的傷勢一瞬痊愈,氣息卻顯得頗為萎靡。

  極武帝淵戟的這一擊,令它隕落無數分身,險些跌落到神話之下。

  “我贏了。”

  時間之主的臉上滿是傲然,它遙遙看向在自己按下爪掌的那一刻周身逸散出死氣,已然必死無疑的武帝。

  從此,神武再無人可以抵擋它征伐的腳步!

  “是啊,你贏了。”

  武帝緩緩坐在虛空中,雙目的血紅緩緩散去。

  他已經感受到了自身濃郁的死意與無法阻止的力量潰散。

  在那殺意降臨之后,他沒有了任何回轉的余地。

  真是可怕的一擊。

  生命的最后一刻,一切過往在武帝的腦海中逐一回閃。

  神武歷121年,幽能石出現在神武的第一百二十一個年頭,也是武道誕生的七十八年后。

  這一年,第一位武極境強者誕生與當時御獸一脈最強的史詩級御獸使實力不相上下。

  這一年,一直被御獸一脈視為歪門邪道的武道終于被認可,擁有了與御獸一脈一樣的地位。

  這一年,他出生了。

  對于父母,武帝已經幾乎沒有了印象,他們在他還在襁褓之中時,便因為一次獸潮殞命。

  只留下被送入地窖幸運地活下來,而后被師尊救下的武帝。

  唯一被武帝記住的,便是被放在襁褓之中,作為父母遺物的一枚玉墜。

  從記事起,他便與師尊生活在一起,師尊為人正直,意識到他修行武道天賦極高后,毫不吝嗇地將自身對武道的感悟傾囊相授。

  而在一次機緣巧合之下,武帝發現那枚作為父母遺物的玉墜有著極為神秘的力量,可以輔助自身修行,更能指明自身道路。

  將這個秘密牢牢藏在心底最深處,他開始了自己一發不可收拾的無敵道路。

  年僅二十七歲,他便已經成為當世有數的武極境強者。

  那時的武極境,最高不過元極層次。

  是他在玉墜的指點下最先突破元極,踏入武極境的最后一個層次——神極。

  神武歷151年,第一尊帝王階踏入不朽,原本人類與異獸勉強僵持的局面再度崩盤。

  不朽階異獸摧枯拉朽,以一敵十也能夠輕易壓制。

  那是生命層次的不同,讓人族絕望無比。

  在這最關鍵的時刻,年僅三十歲的他悍然突破武域境,以極致的武道硬撼不朽,并最終拼死將對方斬殺。

  他并不吝惜自己突破武域境的經驗,將這份經驗盡數公開。

  數年之后,終于有新的武域境逐步誕生。

  而他的這一行為,也讓自己獲得了無與倫比的威望。

  一尊又一尊新誕生的不朽隕落在武域境強者的手中,讓無數異獸膽寒。

  而人族內部,始終沒有出現傳說級御獸使的御獸一脈,開始逐漸淪為武道一脈的附庸。

  哪怕后來隨著天階秘境的出現,御靈帝意外發現傳說級御獸使突破之法,突破到了傳說級御獸使,也沒能挽回局面。

  最終,歷時數百年,在人族眾多強者的努力下,異獸被放逐到南荒域,永久地囚禁在那里。

  和平之后,武帝開創了帝武宮,廣收門徒,很快成為西玄域第一勢力。

  直到經年累月之下,他最終突破武域九重天。

  突破的那一日,武帝感受到了全新的境界。

  同時,他也感受到了在這全新境界之上的枷鎖。

  天資縱橫的他,不甘如此逝去。

  于是借助著自身帶領人族獲勝所匯聚的一絲人族氣運以及綜合諸多天階秘境之中的傳承得到的秘法,武帝最終讓自己存在于某種獨特的沉眠狀態之中,等待著有朝一日枷鎖破開時復蘇。

  這一等,就是一千多年。

  他等到了全新的境界,卻也等來了自己的死亡。

  就連一直陪伴著自己的三位老伙計,也為了救自己一同隕落了。

  “嗡”

  似乎感受到武帝此刻的心境,他腰間懸掛的玉墜輕輕嗡鳴震顫了一下。

  “對啊,還有你。”

  武帝將玉墜握在手中,臉上浮現出幾分釋然的笑意。

  生命的最后,他的心境反而逐漸平和下來。

  “時間之主,有興趣與我這個將死之人打個賭么?”

  “什么賭?”時間之主淡漠開口。

  “賭…”武帝話音一頓,眼中閃過最后一絲銳利,“我殺不了,但人族必將有新的強者,斬你!”

  話音落下的一瞬間,武帝猛地捏碎握在手中的玉墜。

  這玉墜是他成道機緣所在,在其突破武神境時同樣得到了莫大的好處。

  但在方才與時間之主一戰時,武帝卻不曾動用它的力量分毫。

  此刻玉墜粉碎的瞬間,一道神秘而磅礴的力量化作無形的漣漪,以武帝為中心迅速朝著四面八方擴散,不等時間之主反應過來,便已經將它囊括在內!

  “你…”時間之主眼中銳利之色迅速閃過,下一刻似乎看出了什么,眼中多了幾分嘲諷,“你以為這就能奈何我?”

  “總得試試,不是么?”武帝呵呵一笑,不再竭力抑制自身力量的消逝,反而順水推舟,使得自身的武道之力更快地朝著天地間擴散。

  他的身形變得虛幻起來,而那近乎無窮無盡的力量彌散西玄域天地間,似乎與天地間殘留的某些痕跡相融合。

  一道又一道身影,從虛無中凝聚而出,站在已然化為廢墟的西玄域大地上,茫然地看著四周。

  這些都是在過去兩日隕落的人族。

  此刻武帝赫然在動用自身最后的武道之力,以他們曾經存在過的些許痕跡,將他們復活過來。

  時間之主平靜地看著武帝的動作,面色無悲無喜,“無謂的掙扎。”

  它并不介意這些螻蟻的生死,甚至不屑于對已然必死的武帝再出手。

  哪怕武帝這最后的所作所為,令它心中升騰起怒意。

  “盡力而為罷了。”

  武帝虛幻的身軀一手背負在身后,一手平舉于身前。

  他一步步朝著帝武宮走去,看著已然垂淚絕望的眾人。

  目光掃向每一個人,武帝最終平靜開口。

  “好好活著。”

  “替我…看到人族勝利的那一天。”

  下一刻,武帝虛幻的身影徹底消散,化作磅礴的武道之力沖天而起。

  虛空在武道之力下扭轉,將西玄域的所有人帶離,在一片天旋地轉之中,將他們送往北神域。

  武帝玉墜所化的無形力量,在下一瞬間合攏。

  那力量磅礴至極,其中充斥著萬法不侵的武道意志與武帝最后的武道之力,化作鎖閉禁錮的牢籠。

  以西玄域與無盡海的交界處為界限,畫地為牢,將包括時間之主在內的南荒域所有異獸徹底禁錮!

  一聲輕嘆,在神武天地間回蕩。

  “一個月后,靠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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