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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中午時分,山風獵獵。

  姜怡身著一襲紅裙,站在荒山主峰外的廊橋之上,眺望北方的山野。

  廊橋剛修建不久,由巨木構造,寬達六丈,巨柱支撐懸于半空,直通驚露臺宗門正中,兩側圍欄之上放著千種鳥獸的雕塑,其中便有荒山獨有的白山精。

  因為白山精長得和團子差不多,姜怡便站在雕塑旁邊,背影和規模巍峨的廊橋相比,就好似一個小點。

  眼前的群山之間,龐然巨獸扛著石材緩慢穿行,伏龍山而來的陣師和天帝城的工匠,在各處山巔指揮學徒弟子,精心雕琢著或宏偉或精巧的建筑。

  去年入冬時分竊丹出逃,雖然沒有攻擊坐落于群山之間的驚露臺,但帶起的余波依舊摧毀了宗門內的大半建筑。

  宗門構造講究甚多,修修補補太過繁瑣,而且竊丹沒了,沒必要再提防荒山主峰,原本的布局失去了作用,驚露臺干脆全部推到修一個新的,從去年修到今年,已經接近竣工。

  荒山主峰在竊丹沖出來時,整個山峰南面都被撞開了個豁口,下面的神火洞天變得很不穩定,暫時關閉不再讓弟子靠近,只有原本修建在山腰的山莊里還有些許人。

  山莊本是開山祖師仇泊月在宗門里的住處,起初只有一棟小房子,娶妻生子后數次擴建,如今已經成了仇家人的祖宅,也算是祖師堂。

  仇泊月在八尊主中較為年輕,但年紀也絕對不小,千年傳承下來,按理說仇家應該是人丁興旺的大族,但實則并非如此。

  修行中人道行越高,對血脈傳承之事就越慎重,其緣由很簡單——龍生龍、鳳生鳳。

  雖然天地沒有限制高境修士生兒育女,但高境修士已經可以長生久世,不需要靠速生速死來延續血脈,誕下子嗣不會生一個壽命只有短短幾十年的尋常子孫,來給自己平白增添喪子之痛的心結,要生只會生同樣可以長生的子孫。

  這樣孕育子孫的投入必然巨大,不是隨便干一炮,就能次次都生下天之驕子;高額的培養投入,無形限制了修士孕育子嗣的數量。

  如果只管生不管養,那生再多也不過是凡夫俗子,子子孫孫皆是人間過客,獨留老祖天天白發人送黑發人,恐怕沒幾個人愿意過那樣的日子。

  不光是修行中人,尋常鳥獸魚蟲,也是壽命越長則子嗣越少,究其原因就是天地資源的硬性限制。

  仇家人自老祖宗仇泊月起,就是一脈單傳,到現在整個仇家也就寥寥幾人,外公外婆之類的遠房親戚倒是有一些,不過都不在荒山這里。

  姜怡跟著上官老祖到了荒山,臨淵尊主帶來的人,自然是貴客,被仇家人安頓在山莊里住了下來。

  半個月下來,姜怡并未在山莊里瞧見過人。荒山尊主拒說受傷了,在不為人知的地方閉關修養,沒個幾年出不來;上官老祖陪在湯靜煣身邊,一起在神火洞天里泡著;她修為雖然突飛猛進,但還是很低,沒法長時間待在神火洞天,只能進進出出慢慢來。

  中午時分,火氣最盛,姜怡承受不住神火洞天內的澎湃力量,站在廊橋邊緣休息,眺望遠方之時,也在思索皇太妃娘娘現在是不是在偷家。

  冷竹作為貼身丫鬟,這次跟著沾了光,此時站在跟前,嘗試抱住比她還大許多的白山精雕塑。

  發現姜怡抱著胸脯,雙眸里時而浮現憂慮之色,冷竹安慰道:

  “公主在擔心左公子嗎?放心好了,有太妃娘娘在跟前,左公子不會有事兒,小姨肯定也平平安安…”

  姜怡就是因為太妃娘娘在左凌泉跟前,才在這里當望夫石,瞧見這不會揣摩上意的蠢丫鬟,她皺眉道:

  “我擔心他做甚?我是擔心我不在跟前,小姨和太妃娘娘說不上話,一個人無聊。”

  “小姨怎么會無聊呢,公主不在跟前…”

  冷竹本想說“可以和左公子放開了亂來”,不過察覺到姜怡眼神不對,可能讓她即刻翻山回大丹,連忙改口道:“公主不在跟前,小姨肯定一直在想公主,咱們要不要聯系一下?”

  姜怡不想打擾左凌泉他們,而且她真聯系,萬一左凌泉在修煉,小姨捂著嘴和她閑聊,她還不得窩囊死。

  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越想越是心酸,姜怡不想說話了,轉身走向神火洞天的入口。

  冷竹悻悻聳肩,跟在后面行走,但尚未走完廊橋,就瞧見廊橋的另一頭,迎面走出來了兩道人影。

  來人也是一對主仆,走在前面的人影是個女人,身著雪色長裙,身材高挑纖長,渾身一塵不染,臉上蒙著白色紗巾,能瞧見的只有一頭墨黑長發,和寒星般銳利的明亮雙眸,眉如柳葉,看起來并不兇,但很冷,讓人一看就生起高不可攀之感。

  背后的也是個女人,打扮如同高門大戶里管事的女管家,面相稍長,較為風韻,端莊矜重,手里抱著一把白鞘長劍,步履盈盈走在背后,正望向她們倆。

  姜怡來這里住下后,知道荒山之中有其他人,但從未見過,猛然碰見兩人從里面出來的,稍微愣了下。

  雖然沒見過出來的兩人,但姜怡大概猜出,來者估計是驚露臺的大小姐。

  以前在登潮港,姜怡通過左凌泉的視角,遠遠瞧見過從華鈞洲歸來的仇大小姐,也是這樣一前一后的陣容,氣質上也差不多。

  來到荒山后,姜怡沒機會打聽這些事情,對于這位背景強到離譜的仙家大小姐很陌生;廊橋上一馬平川沒有岔道,她裝作沒看見不合適,她就原地駐足,目送兩人過去。

  仇大小姐被上官靈燁評價為‘劍法稀爛、術法不精、悟性不高、天賦不好、萬年老二…’,但實際肯定不會這般不堪;泛泛之輩,怎么可能讓向來自視甚高的上官靈燁拋出這么多形容詞,至少也得是讓上官靈燁覺得難纏的對手,才會印象這么深。

  作為九宗背景最大的少主之一,姿態高是必然,仇大小姐走在廊橋正中,目不斜視行走,好似根本沒注意到兩人,又或者注意到了,但沒心思搭理。

  對方少說也是玉階起步,姜怡對此也沒在意,等對方進過后,想繼續往神火洞天走。

  可讓姜怡沒想到的是,仇大小姐走過去后,忽然又頓住了腳步,回頭看向她和冷竹:

  “你是臨淵尊主新收的徒弟?”

  聲如銀鈴,似水如歌,嗓音聽起來很舒服,卻又暗帶一股鋒銳。

  姜怡很是意外,停下腳步,回身微微頷首一禮:

  “仙子誤會了,我只是順路跟著臨淵尊主過來,并非臨淵尊主的徒弟。”

  在九宗轄境,能被一方尊主親自帶著出門歷練的人,即便不是徒弟,也必然關系匪淺。

  仇大小姐知道上官老祖孑然一身,姜怡不可能是老祖的閨女侄女,就全當徒弟看待了,她開口道:

  “你比上官靈燁看著舒服多了,好好修行,以后成就不會比她差。”

  “嗯?”

  姜怡滿心茫然,當然也有一丟丟驚喜,她遲疑了下,才回應道:

  “仙子過獎。”

  仇大小姐看起來并沒有結交的意思,沒頭沒腦說了一句話后,就不在言語,轉身離去。

  姜怡也不好多言,有些疑惑地目送主仆兩人離去。

  只是兩人尚未走出幾步,姜怡就瞧見一道白虹從群山之間飛來,落在了廊橋之上,化為了一個身著錦袍的儒雅男子。

  男子姜怡見過,是驚露臺的執劍長老仇封情,上次過來時,仇封情見到臨淵尊主都不卑不亢,這次卻是滿臉笑開了花,一副套近乎的模樣,笑瞇瞇道:

  “妞妞,爹方才在和掩月林的老趙商量,給你打造新渡船的事兒,沒料到你提前出關,過來晚了…”

  妞妞…

  姜怡眸子稍微瞪大了些,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冷冰冰的仙子,還有這樣接地氣的乳名。

  不過她并未為此覺得好笑,出身帝王家,自幼在棲凰谷長大,說起來她從小到大都沒和父皇如同俗世父女一般相處過,面對這樣的場景,說起來有些難以描述的滋味,可能是羨慕吧。

  不過,作為掌上明珠被寵著的仇大小姐,似乎并不想領情,只是微微頷首示意后,就如同陌路人般,自顧自走過了廊橋,腳步都未曾停下。

  仇封情是荒山尊主之下,驚露臺鎮山門的排面人物,放在哪兒都算一方巨擘,但面對這種情況,也露出了無奈之色,沒有追趕,只是站在原地尷尬目送。

  別人的家務事,姜怡不好旁觀,但扭頭就走不合適,還是打了聲招呼:

  “仇前輩。”

  仇封情眼神復雜,待女兒離開后,才搖頭嘆了一聲,露出苦笑之色:

  “唉讓公主見笑了。”

  “仇前輩客氣了,直接叫我姜怡即可。”

  姜怡是大丹朝的長公主,大丹朝是背靠驚露臺的俗世王朝,就在荒山另一側,叫姜怡一聲公主也合理,但仇封情能這么叫,明顯是看在背后臨淵尊主的份兒上。

  臨淵尊主就在附近,仇封情遇上了姜怡,也沒有冷落,來到跟前道:

  “公主這些日子在山上住得如何?家里沒合適的人陪著,實在怠慢了公主。本來左云亭那小子在山上,他也是大丹來的,和公主好像還是親戚,能說的上話,只可惜前幾天出去了。”

  姜怡知道左云亭在這里,來到荒山后還想打聽那憨貨來著,聽見這話詢問道:

  “左云亭去哪兒了?”

  “和老陸去中洲了,那邊好像有仙劍的消息,齊甲回家搶機緣,他跟著去幫忙。”

  “幫忙?”

  姜怡眨了眨眼睛,覺得這話太扯淡,左云亭在大丹京城就是出了名的干啥啥不行,她能想到唯一幫忙的方式,就是待在家里不要走動,免得拖隊友后腿。

  仇封情對左云亭的感官其實不錯,見姜怡的表情古怪,含笑道:

  “可別小看左云亭,他別的不行,但…但…好像也沒啥行的,不過這小子運氣好人緣好。修行一道,運氣好比啥都管用,遙想當年,我們幾個和老陸在外面闖蕩,那時候老陸心狠手辣啥事兒都敢干,我們幾個都知道不能深交,但架不住那小子運氣實在好,去哪兒都能撞法寶秘籍,遇事兒總能化險為夷,想絕交都舍不得…”

  姜怡對這些仙家大佬的往事,和左凌泉一樣感興趣,她聽說過老陸,對此好奇道:

  “這么說來,陸老成就應該很高才是,但陸老現在…現在好像沒仇前輩厲害。”

  仇封情回憶往事,嘆了口氣,語重心長道:

  “修行到最后都是修心,法寶機緣乃至長生久世,說到底都是勾起心底貪欲的餌,鉆得太深忘記為何而修行,等想回頭時多半晚了;老陸錯就錯在沒能一狠到底,不然成不了仙,也能當個大魔頭,半途悔悟,結果就是兩樣都求不成。”

  姜怡似懂非懂。

  “你現在不明白很正常。這樣的事情修行道很多,以前中洲還有個劍客,叫林紫鋒,比我年長一些,在中洲算是一代豪俠,還曾對我有所提點;只可惜愛劍如癡著了魔,悟不出劍一,自認是心有枷鎖所致,逐漸不在區分善惡敵友,感覺來了就出劍,出劍就殺人,完全變成了一個武瘋子;因為沒人能判斷他的意圖,可能上一刻還兄弟相稱,下一刻他就把人宰了,弄到最后所有人遇見他就先動手,連昔日親朋都是如此…”

  “那這人最后怎么樣了?”

  “有些年沒動靜了,不是死了,就是有所轉變。不過往日惡行累累不可挽回,看開了是自盡,看不開就是被殺。這種入魔的人,若是因為痛改前非就能求得大道,誰去給枉死的人說理?”

  仇封情隨口閑聊幾句,覺得這些涉及道心的大道理,姜怡聽不大懂,又笑了下:

  “左云亭這小子厲害就厲害在,事情看得通透,小毛病無數但知曉大是大非,要是再把左凌泉的天賦分來十之一二,修行道恐怕一輩子遇不上瓶頸;只可惜老天爺就是這么公平,不會把優點全集中在一個人身上。”

  姜怡微微點頭,不過說起自己男人,還是有點不認同:

  “我覺得左凌泉,好像沒啥缺點。”

  “沒有缺點的是圣人,圣人一般都得干大事兒,注定轟轟烈烈,與樽前月下無緣。俗世都有忠孝難兩全的說法,修行道何嘗不是如此。”

  仇封情看著女兒離去的方向,這句話估計也是在說自己,他輕輕嘆了口氣,不在多言,抬手告辭。

  姜怡站在原地,稍微回味了一下方才的話,心里確實希望能和左凌泉一輩子平靜安寧,而不是轟轟烈烈險象環生,還有點糾結。

  不過這些事情都很遠,姜怡沒有細想,待廊橋上再無他人后,和冷竹一起進入了神火洞天的入口…

  呼——

  沙丘如浪潮,起伏綿延至天際,橫風卷起飛沙,在沙丘之間飄曳,銀白月光的照耀下,猶如白蒙蒙的霧氣。

  沙漠中的月亮很大,猶如掛在半空的銀色圓盤,觸手可及;頭頂星河的景色,遠比荒蕪的沙海要絢爛而壯麗,以至于行走其間的人,目光總是盯著天空,甚至忘了彼此前行的距離。

  沙海東側,一座無名沙丘之上,身著披風的虬髯漢子,在月夜沿著丘脊線前行,披風被吹得往側面飄起,獵獵作響,猶如在沙海中移動的一面黑色旗幟,時而露出披風下用麻布包裹的劍柄。

  漢子后方,身著文袍的書生,頭戴方巾,手持折扇,跟著緩步行走。

  書生很纖瘦,看起來弱不禁風,也就胸肌稍微有些規模;面白如玉,雙眸澄澈有神,哪怕面相過于陰柔,看起來也是一個世間罕見的翩翩佳公子,和前方的虬髯漢子比起來,云泥之別。

  雖然是兩個男人走在一起,但四下無人,一個硬朗陽剛,一個陰柔俊美,走在一起還是會讓外人誤會兩人的關系;特別是那虬髯漢子,還時不時回頭瞄一眼背后的書生,那眼神就好似在說‘月色雖美,但哪有你好看’,不了解內情的人,恐怕能起一身雞皮疙瘩。

  沙丘上面容陌生的兩人,自然就是女扮男裝的上官靈燁,和男扮獸裝的左凌泉。

  抵達中洲后,左凌泉一刻未停,也沒和外人接觸,偷偷摸摸地就越過幾大世家的駐地,從偏僻處進入了沙海。

  沙海范圍極為遼闊,占據小半個中洲西部,能瞧見的只有沙子和鳳毛麟角的綠洲,但里面的東西不止這些;越是人跡罕至的地方,越容易蟄伏高境妖獸,還有靈氣分布不均引發的詭異地理環境,以及隨時可能出現的野修,都讓進入沙海帶上了一定危險性。

  埋骨之地顧名思義,是埋在地底下,橫風不停改變地表面貌,埋了多深無人得知,里面多半都有遮掩氣機的陣法,御劍從天上飛過去掃一遍毫無意義,不然八尊主掃一眼就知道九宗轄境哪里埋著靈礦了,想要尋找埋在地下的東西,還是得通過實地勘探來確定。

  左凌泉對這些研究不深,除了拿鏟子挖沒別的手法,勘探的工作自然交給了博學多才的靈燁,兩個人從沙海邊緣往內走了數百里,勘探的位置不下百個,除開找到些許散落的雜物,并未發現目標;其間也遇到些尋寶的散修,不過都是些小修士,并未發生交集。

  吳清婉按理說也該跟著閑逛挖寶,但上官靈燁喬裝的手法太老道,硬把肩窄臀圓胸脯大的美艷少婦,打扮成了平平無奇的落魄女修。

  常言‘女為悅己者容’,吳清婉自己都不想照鏡子,哪里肯跟在情郎身邊,讓他時刻看著自己這幅尊榮,干脆就待在了畫舫上,跟在后面,幫上官靈燁處理公事。

  又白又圓的團子,也沒能逃過毒手,被打扮成了在荒漠中能遇上的黃褐色沙云雀,化身為‘偵察雞’,在周邊幫著一起探查。

  左凌泉對自己只這幅糙漢子的扮相也挺不滿意,琢磨許久,覺得靈燁是為了讓清婉自愿留在畫舫打工,才故意如此為之,他在沙丘上走了一截,回頭看向后面的太妃娘娘:

  “靈燁,你把我和清婉打扮成這樣,自己就隨便套個男裝,會不會露出破綻?”

  上官靈燁在沙丘上停步,低頭查看地面細節,聽聞左凌泉的言語,她低頭看了下身上的書生袍:

  “有什么破綻?”

  左凌泉放慢腳步,在沙丘上并肩而行,目光放在那張模樣有所不同,但姿容不減半分的絕美側臉之上:

  “渾身都是破綻,面相一看就是女子,還有身體比例,腰太細、腿太長,看起來很瘦,但胸圍和臀圍又很大…”

  上官靈燁微微瞇眼,站直了身。

  左凌泉迅速把眼神從曼妙臀線上移開,嚴肅認真:

  “別誤會,我是就事論事,沒有口花花的意思;這種身材比例不可能出現在男人身上,最明顯的就是走路姿勢,男人這么走路扭屁股,容易挨打…”

  上官靈燁曉得自己破綻百出,她做出當局者迷的模樣,疑惑道:

  “我一直都這么走路,沒覺得有問題,很奇怪嗎?要不你學一下,讓我看看?”

  “我…”

  左凌泉正想順勢學一下太妃娘娘搖曳生姿的貴婦步伐,好在反應快馬上打住了。

  他偏頭看向裝傻的上官靈燁,想繼續解釋,又覺得叫不醒裝傻的人,于是順勢道:

  “既如此,我這么剛猛的漢子,遇上一個妖里妖氣的娘炮,肯定得出手矯正,不然太假了。”

  說著左凌泉虎目一瞪,做出猛張飛似的神色:“給我好好走路,一個大老爺們扭扭捏捏,成何體統?”抬手就是一下,拍向上官靈燁的香臀。

  上官靈燁的身法不言自明,微微扭腰沒讓左凌泉得逞,不過也沒再開玩笑,眼神示意自己的扮相:

  “我們倆都喬裝得天衣無縫,反而讓人摸不清虛實,想仔細探查。對方的目標是你,我打扮成破綻百出的樣子,有心之人探查,注意力會放在我身上,不會認為你也喬裝過,掃一眼就走了。”

  這個解釋有些牽強,但也說得通,左凌泉斟酌了下,便不再這事兒上糾結了,但手并未放下。

  上官靈燁此時正俯身把手貼在沙丘上感知,大幅度躬身的動作,使得本來寬松的書生袍,下擺緊繃貼著臀兒,在后腰下勾勒出原本的曲線,張力十足,布料連絲毫褶皺都沒有,借著月光看去,就好似熟透了的大桃子,感覺比天上的大月亮還要圓上幾分。

  四下無人,左凌泉心里難免聲出些雜念,他略微描了眼后,繼續道:

  “既然一看就是女的,孤男寡女待在一起,我又這么爺們兒,不動手動腳感覺也古怪…”

  說著如同糙老爺們的模樣,順勢把手伸向上官靈燁的臀兒,作勢欲把玩。

  左凌泉本以為上官靈燁會再次躲開,卻沒想到手探過去,觸感柔軟溫熱,能感覺到衣袍下驚人的彈性,還真摸到了。

  左凌泉站在背后,保持著一個很上不得臺面的姿勢,眨了眨眼睛,又掩耳盜鈴似的抬手拍了拍,做出拍掉灰塵的模樣解釋:

  “嗯…有沙子,我只是拍下灰…”

  啪啪——

  柔軟布料之上,微微蕩起了肉浪般的漣漪,看的左凌泉心中一跳。

  上官靈燁閉目感知著地下的情況,似乎沒法分心關注這些,她頭也沒回,沉聲訓道:

  “讓你出來找機緣,你腦子里想的都是這些事情?”

  左凌泉如此做想,但話不能這么說,他悻悻收手:

  “除了沙子還是沙子,開個玩笑解悶罷了。”

  “哼”

  上官靈燁也沒計較左凌泉的動手動腳,平淡道:“覺得煩悶可以回畫舫陪你家清婉,那樣我找到大機緣也不用分你一份兒了。”

  左凌泉自然不會讓上官靈燁獨自在這里忙活,他笑道:

  “這種事兒按修行道的規矩,都是論出力大小分東西,我現在什么忙都幫不上,全歸你也是應該的。”

  硬說起來,上官靈燁其實有點虧本,畢竟她攢再多寶貝,要是日后被左凌泉日后,不就全成了陪嫁。

  不過左凌泉沒安騙財劫色的心,上官靈燁也尚未想那么遠,對此點頭道:

  “這可是你說的,真拿到仙劍我就轉行武修練劍,到時候你可別眼紅說我搶你機緣。”

  “怎么會呢。”

  兩個人不近不遠地閑聊,又往前探索了一段距離,左凌泉確實幫不上忙,就把心思放在了彼此之上,想聊些個男女之間的話題,讓大海撈針的靈燁不至于太枯燥。

  但左凌泉還沒想好話頭,遠方便傳來扇翅膀的聲音。

  “嘰嘰!”

  兩人同時抬頭看向前方,卻見黃不溜秋的團子,從遠方飛了過來,速度很快,小翅膀扇出了殘影,嘰嘰喳喳叫著,聲音還有點焦急。

  左凌泉臉色一凝,知道團子肯定發現了什么東西,連忙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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