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凌泉從臨淵城取來畫舫,回到鐵鏃府接清婉和靜煣。
不過,如今都能御物凌空了,新鮮感還沒過去,左凌泉讓畫舫飄在后面,自己還是在云層之間慢慢飛。
春日暖陽高照,云海間同樣能感覺到徐徐暖風。
左凌泉站在長劍上,盡量保持著平衡。
身著云白長裙的吳清婉,靠在左凌泉懷里,被摟著腰,表情稍顯緊張。
墨淵劍很窄,只有兩指寬,一只腳都站不下,吳清婉僅能站個腳尖兒。
這也就罷了,凌泉人菜癮還大,搖搖晃晃飛著,竟然還有用手托著她沉甸甸的團兒,給她減輕負重。
吳清婉估計凌泉是閉關憋太久了,有點上頭,但身處春光明媚的高空,兩個人總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來個‘劍震’。
為此,吳清婉只能做出長輩的嚴肅模樣,輕輕壓了下左凌泉逐漸不安分的手:
“凌泉,你…靜煣還在旁邊呢。”
與擠在一起的兩人相比,不遠處的湯靜煣,要寬敞得多。
云海之上,青紅相間的羽扇平穩飄浮。
從灼煙城得來的羽扇,豎起來比靜煣都高,修士施展火法、風法,需要雙手持握,平放下來,就可以當作飛行法器御風,算是偏日常使用的法寶。
換上春裙的湯靜煣,在上面曲腿側坐,空間還有富余,足以讓團子在旁邊繞著圈兒打滾兒。
湯靜煣發現自己能御物凌空,本來還挺高興的,可飛到天上后,就高興不起來了。
她眼巴巴瞅著被左凌泉抱在懷里的清婉,眸子里酸酸的,覺得這還不如一起坐在船上。
至少坐在船上,小左還能一手一個,現在算個什么?
修行果然沒什么意思,境界越高越吃虧…
湯靜煣瞄著‘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清婉,又不好往過擠,只能把目光移向身邊滾來滾去找存在感的大毛球,蹙眉道:
“怎么胖成這樣了?我給你說的話你都忘了不成?長得都快比清婉胸脯大了,還吃…”
“嘰”
團子滾到湯靜煣腿側,用小翅膀按了按白毛毛,示意自己是虛胖。
前面的吳清婉,正被丈量著衣襟尺寸,聽見這話就更不好意思了,小聲道:
“凌泉,你讓我回船上吧,再不聽話我生氣啦。”
左凌泉手確實抱得比較緊,他含笑道:
“第一次御劍,不習慣,怕你掉下去了。”
“我都金身無垢了,掉下去又摔不壞。”
“摔不壞我也心疼。”
“心疼你不會讓我去更安全的船上待著?我看你就是幾個月沒那什么,憋著了。”
“嗯。”
吳清婉見左凌泉這么干脆的承認,臉頰微紅,有些羞惱,用手肘錘了下左凌泉的腰腹。
結果長劍就失去平衡,上下顛簸好幾次才穩住,讓兩個人抱得更緊了。
湯靜煣吸了口氣,實在看不下去,把目光移向了下方的大地,全當是眼不見為凈…
按照上官靈燁的計劃,等祭祀的事兒忙完,就會一起啟程。
吳清婉還有些比較私密的小物件放在家里,得回去取一趟,等畫舫停在宮里后,就和靜煣一起回了宮外的宅邸。
左凌泉本來也想跟著一起,但吳清婉覺得,左凌泉只要回家,肯定把她摁在榻上舔,說不定連靜煣的白玉老虎都得被吃。
一輪下來少說兩時辰,姜怡那邊可就耽誤了,所以沒讓左凌泉送,直接讓他出城外接姜怡。
左凌泉踩著飛劍,搖搖晃晃再次回到玉峰山,已經快到了下午。
在江畔等了不久,京城女眷組成的隊伍,出現在了玉峰山的石梯上。皇太妃依舊走在最前,姜怡走在人群中。
姜怡已經通過天遁牌和左凌泉聯系,幾個月不見,自然有點小期待,但正式場合不好表現出思念情郎的模樣,只能做出認真肅穆的表情,在階梯上緩行。
瞧見站在人群里眺望的左凌泉后,姜怡便想過去,但擅自離隊不好,有些為難。
好在上官靈燁曉得姜怡的心思,也沒讓姜怡陪著一起回宮,微微抬手道:
“姜怡,你先退下吧。”
“是。”
姜怡欠身一禮,就叫冷竹,從一堆嬪妃公主間走了出來。
冷竹作為求而不得的小丫鬟,心里比公主還激動,若不是周圍還有御林軍和百姓,她估計能跑到姜怡前面去,離著老遠就揮手示意。
姜怡身著華美裙裝,雙手疊在腰間緩行,并沒有去看左凌泉,從山側拐入了小道,躲開人群的視線。
姜怡本來想克制些,做出不怎么想念的模樣,可她沒有閉關,幾個月是實打實熬過來的,聽見腳步聲漸近,哪里憋得住,等到周圍一沒人,就轉過身來:
“凌…”
“左公子,我可…我和公主可想死你了。”
走在后面的冷竹,提前轉身迎了上去。
姜怡話語戛然而止,覺得這貼身丫鬟不能要了。
左凌泉憋著笑,在闖禍的冷竹腦袋上摸了摸,來到跟前,給了姜怡一個熊抱:
“公主殿下,想我沒有?”
姜怡被抱得雙腳離地,臉頰自然紅了些,緊張左右看了眼,確定周圍沒人,才開口道:
“誰想你了?出門就失蹤幾個月,都不知道提前打個招呼,以后再這樣,本宮就把你休了。”
左凌泉也不曉得會進去那么久,在小天地內根本沒法和外界聯系,確實有點虧待姜怡。他在姜怡臉上親了口:
“這不是出來了嘛。我在里面可不是享福,和進十八層地獄差不多,這輩子都不想去第二次了。公主怎么樣,太妃娘娘沒虧待你吧?”
“太妃娘娘怎么會虧待我…”
姜怡幫太妃娘娘干活兒打下手,得到的修行資源和高人指點,在別的地方可求都求不來;丹藥功法應有盡有,還獨享燦陽池,五個月下來都已經半步靈谷了,連冷竹都已經到了煉氣九重。
姜怡拉著左凌泉的手,把這幾個月的經歷講了一遍,然后有些猶豫了回頭看了看,確定皇太妃走遠后,才小聲道:
“對了。我覺得太妃娘娘變得有些古怪了,以前我們剛遇見太妃娘娘的時候,多大氣多穩重,不茍言笑,看著就知道是個厲害角色,但如今…”
冷竹一直插不上話,此時也跑到跟前,點頭道:
“是呀,我也感覺出來了,太妃娘娘如今感覺…嗯…有點玩物喪志,對公事不上心,整天研究一些和修為、公事都無關的東西。”
左凌泉其實也感覺到了太妃奶奶的變化,他含笑詢問:
“研究些什么?”
姜怡眨了眨眼睛,欲言又止,最后還是看向冷竹:
“冷竹,你說吧。”
冷竹臉兒有點紅,聞言拉起了青白相間裙擺,露出腿上帶著花瓣的白色絲襪:
“就是這個。左公子覺得如何?”
左凌泉覺得好看極了。
姜怡沒想到冷竹竟然穿在身上,她蹙眉道:
“我讓你說,沒讓你給他看。”
“哦。”
冷竹連忙把裙擺放下遮住腿兒和繡鞋,認真道:
“太妃娘娘這些日子,都在鼓搗這些東西,估計弄了幾大箱子。除開各種顏色、款式的襪子,還有褻褲,只有巴掌大,看著都羞死人。”
左凌泉略顯意外,沒想到太妃奶奶還會無師自通,他偏頭看向姜怡腰下的線條:
“是什么樣的?不眼見為實,我還真想象不出來。”
冷竹張了張嘴,估計是想給左凌泉瞧一下繡著小花的貼身衣褲,不過光天化日的,姜怡又在跟前,沒好意思付諸行動。
姜怡今天參加祭祀,從里到外都穿得很正式,豈會向太妃娘娘那邊大膽:
“你看我作甚?我又沒穿…算了,這些是太妃娘娘的私事兒,你可別亂說。聽太妃娘娘說,你會飛了?”
左凌泉曾經就幻想過帶著媳婦御劍而行,方才和婉婉試了下,此時自然不能忘記姜怡。他取出墨淵劍懸浮于空,站上去后,伸出手:
“是啊,來,帶你去臨淵港逛逛,剛好買一把合適的飛劍。”
姜怡有點不太放心:“你確定你會御劍?”
“飛劍也是劍,我劍術通神,有什么不會的?”
姜怡還是挺相信左凌泉的本事,也沒再猶豫,小心翼翼站在了兩指寬的劍鋒上,讓左凌泉摟著腰:
“走吧。”
“誒?”
冷竹站在林間小道之中,望著準備御劍而去的兩人,有些茫然了:
“公主,我怎么辦?”
“你跑回去。”
“啊?”
冷竹眼神兒有點委屈吧啦。
左凌泉豈會忘了貼心小棉襖,伸出手來:
“來吧,又不重,站得下。”
冷竹偷偷瞄了姜怡一眼,見公主沒拒絕,“嘻嘻”笑了聲,拉著左凌泉的手在背后站著,還緊緊抱住了左凌泉的腰:
“走走”
不過,兩個興致勃勃地姑娘,馬上就后悔了。
“啊!!”
“左凌泉!你這廝在做什么?!”
“呃…不要慌,我在御劍。”
“左公子,我還是跑著回去吧,你…啊——我錯了我錯了…”
“左凌泉!你…山!山!要撞上了…呀…”
“沒事沒事,一切盡在我掌控之中…”
郊野之上春風徐徐,細長劍刃托著兩女一男,在山林上方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徘徊,尖叫聲不絕于耳。
此情此景,御劍而行的逍遙仙氣沒感覺出來,反而多了幾分詭異的仙家鬼火少年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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