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底是劍宗劍主的三百歲壽辰。
這是什么概念?
傳統劍宗體系以爆發性的戰斗力與擅長持久作戰的明宗武修體系并稱為大益最能打的兩個修行體系,三百歲的老劍主堪稱是大益乃至全世界武力水平最高的人類之一,放眼全球,誰不賣他個面子?
這可是三百歲整的誕辰啊。
藍亞總統都得發來賀電。
大益新皇都將親身到場為他賀壽。3
聽說大益境內境外各大頂級宗門教派的領導人也都將捏著鼻子到場。
這個,年輕時候有些恩怨很正常,都是幾百歲的人了,活到這個年紀也是不容易,回首看看周圍,當年相熟的人早都化作黃土進了墳墓,現在有沒有人打掃都還不曉得呢,三百歲整呢,能來還是盡量都來。1
張酸奶自然也要趕回來的。。
本身她打算二十多號出發的,就在師父大壽的前一天到就行了。
沒必要到太早。
主要是因為在大年初一那天,由于她沒有在師父和師兄師姐們身邊,無法掌控談話的導向,她已經用了好幾年的詐騙計倆在他們談話之間不小心被戳破了。1
這也怪不得她。
本身這個詐騙方案是很精妙的,即使偶爾會被懷疑,多年以來她也有了一套完善的應對措施,奈何,現在她人遠在海外漂泊打架,一身聰明機智無從發揮。
總之師兄師姐們放出話來,讓她要么退錢,要么就送她一輛全新的高功率、長續航帶噴氣口的電動輪椅。5
錢早就用光了,從哪里去退?
不可能的。
高功率、長續航,還帶噴氣口的電動輪椅?
聽起來很酷誒!
誰能拒絕坐著一輛電動輪椅去上課、吃飯、逛街、和別人吵架、飆車、漂移呢?5
開玩笑。
張酸奶原本的打算是,前一天到玉京,厚著臉皮搭皇室的順風車回到宗門,她都和浩然正氣說好了,諒這個沙雕群主也不敢坑她,而那些沙雕師兄師姐再怎么不理智,也不敢當著皇室的面動手吧?
師父壽辰當天,全世界有頭有臉的大佬都在,他們也會比較冷靜吧?1
劍宗的顏面還要不要了?7
等到師父壽辰過后,因為早就開學了,學業要緊,所以她跟隨皇室車隊盡快回到玉京也沒毛病吧?
張酸奶是這樣想的。
但是后來她又改變了想法。
原因有二。
一是自己暑假時結交的小姐妹過幾天也要過生日,她想提前趕回去。1
當然這個原因是次要的。
二是室友已經幾個月沒有在飛信上回過她了,她十分想念室友,想念極了。
聽小姐妹說,現在自己的室友和陳舒在那什么群島上度假,玩得姓什么都忘了,連學都不想上了,她給他們倆打視頻電話他們也不接。1
小姐妹給她發了地址,讓她路過那什么群島的話,就去把他們逮回來給她慶生。2
恰好——
從獨欽走海路回大益的話,就要從那什么群島邊上過。
張酸奶想著,倒不一定能把他們逮回來,但至少可以見室友一面。當然最好還是把他們勸回去,那樣小姐妹的生日宴上陳舒肯定會下廚,自己可以蹭一頓好飯。
在獨欽待了這么久,她都要饞死了。
然后躲在玉京,不告訴師兄師姐們自己回來了,直到月底師父的生日宴,隨皇室回宗門。
完美。
這是張酸奶的計劃。
于是她過了元宵節就出發了,隨便找了一艘游船,前往那什么群島。
計劃趕不上變化——
游船走到一半,海上忽然起了暴風雨,哇,那大浪比山還高,一巴掌下來怕是能拍翻王朝大廈,什么劍修,去他嗎的吧,這一浪拍下來,游船的影子都看不見了。
這自然是難不倒她的。
畢竟她是個天才。
張酸奶關鍵時候思維敏捷,果斷從游船上切了一塊木板下來,裝進儲物法器里,然后泡在水中,等風浪過去了她才不急不忙的將木板取出來,在木板上拴條繩子,再拿出神劍,繩子的另一頭拴在神劍上,靠著想見室友的執念和強大靈覺選了一個正確的方向,讓神劍往前飛,拖著木板走,這樣比御劍飛行續航更遠。3
接著她就在海上飄啊飄。
飄著飄著,她很快意識到,自己找的方向可能是錯誤的。
因為她一艘船都沒遇到。
中間不知又經歷了多少大風大浪,總之等她反應過來時,前邊出現了一座孤島。
張酸奶有些無語。
然而轉念一想,流落孤島、尋找寶藏、發生奇遇,這明顯是主角的劇本。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自己作為這個時代甚至古往今來最牛逼的一個人,受眾多神靈眷顧,是天之驕子,命運有些坎坷也屬正常。2
這種待遇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享受到的。
例如那些沙雕群友們…
平淡乏味的人生…
這么一來,張酸奶立刻就接受了這個事實,并對前方即將到來的孤島求生、探險充滿期待。
還好她平常就很愛看這類荒野求生視頻,積攢了豐富的理論知識。3
這些知識終于要派上用場了!1
于是張酸奶興奮的朝岸邊游去,只覺踏入高階、晉升九階、走上神壇,一切都近在眼前。
“嗚呼!”1
張酸奶甚至覺得這次漂流生涯就是上天特意為自己定制的。1
至于什么師父大壽、電動輪椅、小姐妹的生日,對不起,劍宗弟子記性不好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唯一讓她略微感到遺憾的只有不能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女神室友、不能蹭到小姐妹生日宴上那頓好飯這兩件事情。2
沒有辦法,這就是命運的安排。
“嗚呼!”
張酸奶踏上了沙灘。
“嗚嗚嗚…”
腳踏實地的感覺讓她如此感動。
這些天在海上飄蕩,晃來晃去,她都要吐了,以至于現在腳下有了承托,反倒感到不適應,有種島上的天地反倒在不斷旋轉搖晃的錯覺。
甚至她都產生了幻覺…
一個穿著舊白色老款背心、胸前用紅字寫著“先進生產工作者”的男子背著手出現在她面前,而他下身穿的是一條抽繩睡褲和一雙人字拖,湊近了盯著她。1
這人開口問道:“你在嗚呼啥?”
這幻覺…
“啪!”
張酸奶給了自己一巴掌,感覺到疼痛之后,她才張開嘴巴,呆滯的看著這人:
“你是誰…”
“你傻了?”
“哎還真是你的聲音!臥槽這是幻覺吧?這島上還有幻境?”
“很遺憾,并不是。”
“你騙我!我不信!”1
張酸奶不敢置信的盯著他,又環顧這座孤島,這不是只屬于自己的機緣嗎?1
“你真是陳舒?”
“你的小唧唧還在嗎?”4
“臥槽!你咋在這?”
“我還想問你呢,你怎么來了?”
“你都在這,我咋就不能來?”
“我先來。”
“你先來我就不能來了?”
“…你這人是不是腦子有點問題?現在是扯這個的時候嗎?扯這個有什么意義啊?”
“哦哦就是…”
張酸奶也瞬間清醒過來,表情恢復正常,不能讓他看穿自己的心理活動。
看著面前這人,她稍作沉默,選擇了率先告知:“我為了趕回大益參加我師父三百歲的壽辰,在獨欽沿海城市找了個游輪橫穿大洋,然后遇到了暴風雨,最后不小心飄到了這里。”
“不小心?”
“嗷!”
張酸奶臉不紅心不跳:
“你嘞?”
“你看新聞了沒?應該有艘護衛艦在海上被夢月教的人擊沉吧?”
“看了啊,現在我們國家滿世界清繳夢月教…”張酸奶呆呆的,“不是說你不在那艘護衛艦上嗎?”
“我在。”
“哦豁!”張酸奶一眨不眨的盯著他,依然有些沒反應過來,撓著頭,“可你不是在那什么群島上和清清度假嗎?玩得姓什么都忘了。”
“假的。”
“怕他們擔心?”
“是。”
“哦豁…那你來這多久了?”
“三個多月了。”
“你沒想著離開?”
“這不正在想辦法嘛…”
陳舒給張酸奶展示了下自己一體成型、毫無拼接的小船。
張酸奶扭頭看了看,呆滯的點點頭,然后又問:“那你為啥三個月了還在島上?”
“因為這里離大陸太遠了,而且這里很奇怪,沒有衛星信號,指南針也用不了,我最開始想的是,在這里一邊探查這座島嶼上的特殊之處,一邊等路過的游輪或者靈宗的救援,但是沒有等到…”陳舒隱藏了自己想要這里玩荒野求生的事實,“唉說來話長,走,我們慢慢講。”1
“走哪去?”
張酸奶下意識跟上,并歪頭看他。
“回我的住處啊,你不會打算風餐露宿吧?這島上最近幾天晚上下雨的頻率很高。”陳舒頓了下,“對了你飄過來用了多久?”
“幾天吧。”
“吃飯了沒?”
“吃了,生魚片。”1
“走吧。”
“你住哪?”
“就前邊。”
“不行!”
張酸奶突然停下了腳步。
面對著陳舒投來的疑惑目光,張酸奶眉頭緊皺,目光閃爍,她覺得陳舒是自己女神室友的那個什么,雖然他們并沒有明確的關系,但是也差不多了,雖然他們倆同時出現在這只是巧合,但她還是要保持分寸。1
不能讓女神室友誤會或吃醋。
當然她是對自己有信心的,她一生忠于劍道,對兒女情長根本沒有半點興趣。
但誰知道室友會怎么想?
感情上的事豈是她一個只會打架的天之驕子可以堪破的?陷入愛情糞坑的小姑娘,誰又能摸透她的想法?
自己最好是保持距離。1
否則就算陳舒最后和清清沒有成,自己有這黑料,也無法和清清一同獨身到老、互相送終。
所以哪怕和陳舒住在一個地方可以互相照顧、吃到陳舒做的好飯,但張酸奶也下定了決定,斬釘截鐵:1
“你住島這邊!那我就住島那邊!”1
“啊?”
“就這么辦!不然太不像話了!”
“也是。”陳舒很快明白了她在想什么,點點頭說,“你住島那邊,我和清清住島這邊,這樣等離開之后清清心里就不會有疙瘩,就這么辦。”
“好的…”
張酸奶重重點頭,忽然又反應過來,伸手揪住陳舒背心肩帶:“你和誰住島這邊??”2
“清清啊。”
“清清也在這?”
“怎么了?”
“清清怎么會在這?”
“她來找我啊。”
“找你?為什么來找你?”
“想我啊,舍不得我啊…那天打完之后,你們剛走一會兒,她就來了。”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