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色礁石長滿青苔,海水清亮透徹。
寧清穿著短褲,赤腳踩在海水中,一雙腳干凈嫩白,泡在水中時更是如此,而她的腳其實生得極美,是那種骨相上的、由內而外旳美,腳掌秀氣,趾骨修長,大概會很討醫學生的喜歡。
手上的籃子快要滿了。
寧清回頭看了眼,遠方的陳設計師還在專心規劃這座島嶼的未來,她便又低下頭,繼續緩步向前。
再多找一點吧。
大約過了十分鐘。
寧清踩著沙子走回原地,按照陳舒的指導讓鮑魚吐沙,路上順便還撿到一只大八爪魚,她也帶回來了,可以為今天的午餐多加一道菜。
隨即她找了塊干凈的礁石,盤膝坐下,面朝大海,閉上雙眼,繼續修習它心道。
現在的她是一條游魚。
陳舒搭好了兩間住房,一間廚房,兩間衛生間和一間洗浴室。
住房是緊挨著的,空間都不大,由于法術的便利性,陳舒在每間住房里面布置了一張土床和一張桌子,也沒多費什么功夫。住房有一個面朝大海的出入口,還有一個同向的窗口,暫時沒有制作門和窗。
廚房在左邊,有個灶臺。
衛生間在右邊,離得更遠些。
洗浴室暫時只挖了一個坑,打了一個棚子的框架,這里距離最近的那個湖有一公里多,陳舒打算下午看能不能搞到地下水或從那個湖挖水溝引水過來,反正用土行法術,都很方便。
旅居術會直接讓泥土變干,搭好直接就可以使用。
只是現在條件還很簡陋。
今天上午暫時先做到這里。
剩下的慢慢籌備。
這種親造原始房屋、在孤島上為自己準備一個遮風避雨的場所的感覺很棒。
可惜作為五階修行者,已經不懼怕任何野獸了,能夠比擬修行者的異獸又對人友好,在這里沒有威脅,所以無法享受到自制安全庇護所的滿足感。
陳舒去看了看寧秘書的收獲。
寧秘書撿的鮑魚都很大,且數量非常多,那只可憐的八爪魚也很大,加上鮑魚起碼能吃兩頓。寧秘書還順便煮了飯,一個靈力飯煲放在旁邊沙子上,冒出一縷細細的白煙。
陳舒捋起了袖子。
鮑魚做魚香口。
八爪魚則炒泡椒的。
剛準備好的廚房,現在就用上了。
只是純泥土做的灶臺、洗漱臺沾水容易臟,陳舒尋思著,之后得再找石板或合適的石塊、小石子鋪在上面。
兩道菜很快出爐。
陳舒走出廚房,抬頭看了眼遠方。
太陽居于天空正中,遠方海面遼闊而平靜,波光粼粼,只有幾只海鳥在飛,一艘船也見不到。清清從礁石上換到了一棵椰樹下,依然盤腿坐著,大腿白得亮眼。
陳舒隨便撿了一顆石頭,扔向大海。
“啪…”
輕微的水花。
隨即剛轉頭想叫清清吃飯,便見她睜開雙眼,轉頭瞄向自己,眼中不含一絲感情。
寧清起身走過,對他說道:“你差點把我砸死。”
“…下次我給你挖條水溝,從海邊通往廚房,你再變成魚,變完之后就直接游過來,省得我再去抓了。”
寧清給了他一記直拳。
兩人坐在外面,開始吃飯。
依然是兩道菜兩碗飯,兩杯壓縮果汁片泡出來的果汁,二人并排坐在長桌上,面朝大海,海風帶著暖意,除了太陽有點曬以外,什么都很好。
“怎么樣?”
“鮑魚好吃。”
“嘗嘗八爪魚。”
“感覺肉質沒有那種小八爪魚好吃。”
“確實嗷…”
“但還是好吃的。”
“晚上我們捉一條魚來烤吧,再弄點生蠔來烤,可惜沒有蒜,只能做剁椒口味的,剁椒里面也有蒜蓉和姜末,應該能去腥。”陳舒一邊吃一邊和她小聲聊著,就像在玉京小院里一樣,“下午我打算去火山上看看,順便一路上找點其它吃的,海鮮雖然好吃,光吃海鮮也不行。”
“好。”
陳舒又抬頭看了眼火山。
今天島上的天空好安靜啊,安靜得有些異常了,明明昨天都看見有飛行異獸的。
下午時分。
兩人在這座火山上迅速攀登。
這座火山很大很高,下半截被密林覆蓋,上半截就只有低矮的植物了,越往頂上植物越少、越低矮,此外最明顯的感受是氣溫的下降和海風越來越大。
對于修行者而言,沒有樹木阻擋,越往上的路倒是越發好走起來,一步能跳出十幾米。
“呼…”
陳舒站到了火山口邊上,向內眺望。
山頂風好大。
眼前是一個巨大的圓形火山坑,它的形狀幾乎完美,像是一個凹陷的半球,直徑應該超過一公里。但坑中已經被徹底堵死了,最中間有著一個小湖,邊緣是平緩的斜坡,許多低矮的植物將之涂成了青綠色。
陳舒目光掃視一圈。
在斜對面的山坡上,他看見了一個巨大的巢穴,應該屬于某只飛行異獸。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那只。
不過現在巢穴是空的。
也不知它去哪了。
陳舒扭頭看了眼四周。
今天晴空萬里,視線極好,長島東、西、南方的邊緣盡在眼中,憑借著修行者的視力,離火山口最遠的長島最北端也隱隱可以看得見,視線很遼闊,伴隨著海風,有種自在愜意的感覺。
遠方的海依舊看不到邊際。
東南方向一大片區域籠罩著厚重的雷雨云,陰沉沉的,應該是在起大風暴。
希望不會往這方蔓延。
陳舒皺著眉頭。
完全沒有看見飛行異獸的蹤跡。
也沒怎么找見其它異獸。
雖然異獸并不以體型大小來判斷實力,但異獸體型普遍較大,隱藏起來并不容易。
陳舒回想起了今早見到的劍豬。
劍豬作為一種具備異獸血統的野獸,益國記載了它幾千年來的變化——原先劍豬并不叫劍豬,古時候劍豬背上還不是骨劍而是骨刺,是在這幾千年中演變成骨劍的。
這島上的劍豬和青山嶺的一樣。
若非這座島嶼和外界有通互,便證實了生物學家們對于“劍豬的演化過程是由體內異獸血脈決定的”的推測。
因為異獸演化就很快。
陳舒更傾向于后者。
但疑點不在這里,而在于——
這島上劍豬并不多。
劍豬的生命力極其頑強,食譜很廣,草,肉,樹皮樹干,竹子,什么都能吃,甚至有毒性的東西都能吃,且和野豬一樣能生,但不同于野豬的是劍豬很少有天敵,能夠捕殺劍豬的除了人類、妖類,就只有肉食性的異獸了,尋常猛獸根本打不過劍豬。所以如果把它們放在一個適宜的且沒有天敵的環境中,它們很快就會泛濫,就像青山嶺一樣,直到把食物吃光,它們才會滅絕一波,之后只要沒有絕種,生態恢復后,它們很快又會再度泛濫,如此周而復始。
可是這座島上又并沒有生態災難的痕跡。
所以這里肯定有限制它的生物。
那么它們去哪了呢?
陳舒扭頭和清清對視一眼,隨即邁步向前,向下,往火山坑里面走去。
沒有異常。
沒有任何異常。
直到走到最中心的小湖邊,也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陳舒甚至還去拜訪了下斜對面的巢穴,巢穴干干凈凈,沒有糞便,只有些許細小的絨毛,若非陳舒在不遠處找了幾根還挺新鮮的劍豬腿骨,甚至要覺得這是個空巢了。
這只異獸挺愛干凈。
陳舒無奈離開,打算下次再來。
下山比上山快太多了。
陳舒站在火山口邊緣,握著清清的手,迎著微風,兩人都運用靈斥術,抵消重力,然后奮力一躍而下。
他們在風中飄了起來。
這種感覺并不刺激,反而意外的安靜,像是夢中的飛行感覺,又像是在漂浮、滑翔——借著靈力和風向,偶爾調整一下自身滑翔的方向,兩人飛離火山,飛過下方的密林,一直落到沙灘上。
“好玩。”
陳舒不由得說道。
可惜靈斥術對靈力質量要求很高,五階靈海使用靈斥術太勉強,不得不用巨量靈力來填補質量的不足,加上純粹借用靈斥原理的靈斥術太過于原始,法術結構不夠優秀,兩相結合,對于靈力的消耗大得嚇人,這么短短幾分鐘的時間便將陳舒的靈力消耗大半了。
清清作為五階巔峰的修行者,也將靈力儲備消耗到了紅線值,幸虧關鍵時刻陳舒抱住了她。
這就凸顯出外物的重要性了。
傳統一點,像是張酸奶,有一柄神劍,五階就能飛。現代一點,假如有一套滑翔傘、飛行翼等裝備,也是很容易幫助五六階的修行者實現飛行的。
清清淡淡的推開陳舒,問道:“下午有什么事做嗎?”
“你想做什么?”
“修行。”
“修它心道還是靈海?”
“靈海。”
“不行,你修它心道。”陳舒說道,“吃完晚飯我們一起修靈海。”
“你呢?”
“我要忙的事情可就多了。”陳舒皺著眉頭,“我要先弄點合適的石板,用來當灶臺和洗菜臺。然后去那邊砍點竹子和樹來做門窗,找些芭蕉樹和其它合適的葉子來當房頂,防水。還要在這里搭個亭子,我們之后中午就可以在亭子里吃飯,可以遮陽。對了,還得弄個石桌石凳,用泥巴做的始終差點意思。明天我靈力全部恢復了再去從小湖里引水過來,分成幾份,分別用來洗澡洗碗等等。”
說著他還不由得嘆了口氣:
“我真是太忙了。”
“要我陪你玩嗎?”
“那倒不必,你專心修行就好。”
“玩得開心。”
寧清依然是淡淡的一句,便不再理他了,自顧自的走到了椰子樹下,盤膝一坐,閉上雙眼。
世界黑暗下來。
黑暗中卻有無數亮光。
周圍上千米內的生靈都在此刻顯現出來,化作一顆顆亮光,點綴成夜幕上的星辰,其中數離她最近的那一道亮光最耀眼,宛如太陽。
寧清的意識觸碰了正前方的一個小點。
一只小青龍縮在石板下,默默的看著遠方。
海水晃蕩不止。
它是昨夜漲潮時來到這里的,海水退潮后它所處的位置就變成了一個小水洼,遠離大海,它現在有些害怕,不知何去何從,但支撐它躲在這里的,更多的是在危險條件下隱藏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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