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初六。
陳舒和副宗主開著視頻。
副宗主畢竟是個老年人了,雖然識淵博,心態年輕,對于現代文化和科技造物都很熟悉,但和他開視頻還是有種怪怪的感覺,就比如他總是離鏡頭很近,整個屏幕都被他的臉占完了。
“不要著急,這很正常,不是哪里出了問題,靈海現實化就是很看重感覺的,多練練,多去找感覺。
“這個書上也沒寫,別人也不好教。
“反正靈海與現實的交接就在那一線之間,把它找到了,把它抓到了,以后就永遠不會忘記了。
“你的進度已經很快了,沒必要太過強求,要是實在不行,可以先休息一天,好好放空一下。不定對于這種感覺的感受會自動冒出來,或者下次換一個角度,就很容易找到它了。”
陳舒有種前世車時找離合的既視感,只是這個教練文質彬彬的,不會罵人。
“好的。”
“快放假了吧?”
“今天最后一科了,測完就放。”
“哪一科?”
“測個靈海。”陳舒頓了一下,“明天我就回宗門,過年再回家。”
“嗯,來宗門要好些,有些東西當面討論會比隔著網絡好很多。”副宗主連連點頭,“以你的進度,也許可以在明年上半年就將靈身修到入門。”
“爭取吧。”
陳舒看了看時間,笑著:“我去測試了,測完回來再練習一下。”
“好。”
視頻被掛斷了。
副宗主大人倒是果斷。
陳舒就喜歡和這種人相處,凡事不多廢話,該什么什么、該做什么做什么就是,別的少來一點。
輕松,爽利。
陳舒關掉電腦,起身出門。
孟兄已經全考完了,正在收拾東西,眉頭一直皺著。
姜兄今天也是考最后一門,好像是武者藥劑,讓他這么一個特招生這一門,
可真是太為難他了,整個人從內到外透出一種焦躁和憂慮。
“喲!”
陳舒見狀忍不住了句:“兩位,心情不太美麗啊?怎么了?校突然不準宿舍內談戀愛了?”
“去…”
孟春秋擺了擺手,又忍不住問道:“你今天考什么啊?”
“測個靈海,就解放了。”
“祝陳兄你零分。”
“怎么可能?你見過幾個大三就六階的修行者?”陳舒和室友們混熟了,避諱倒越來越少了,“現在我就是要退校長都得來找我談話。”
“幾階?陳兄你錯了吧?”孟春秋愣愣的看著陳舒,并試圖糾正,“五階。”
“陳哥伱六階了?”
姜來也抬頭驚訝的看著他。
“是啊。”
“厲害。”
“厲害…”
姜來內心震撼。
孟春秋的表情則越發復雜。
“姜兄,那我先行一步,孟兄也等我們考完,吃個散伙飯再走。”陳舒著往外走去,走到通道處,又忍不住轉過頭來看向姜來,叮囑道,“不管會不會做,把空寫滿。尤其是那些會做又好像不會做的題,不管確不確定是對的答案,只要覺得像,覺得可能是對的,就都寫上去,讓老師看到你的努力和誠意。”
這些道理大家都懂,可人腦很神奇的,總是會忘記,或者懶得這樣做。
但有個人提醒,就會管用一段時間。
至于抄襲,不可能的。
姜兄人很實在,不會做這種事。
半小時后。
靈海測試現場。
教室中又排起了蜿蜒的長隊。
傅佳老師坐在最前方,那張略顯嚴厲與古板的臉看習慣后,倒越發透出一種知性的溫柔來。
“古修系”的“古修班”的同天賦都不錯,到了大三,不少同都已經到了三階,測到目前,最低也是二階,更是有一名女同到了四階,也是挺難得的。
很快要排到陳舒了。
現在正在測的是班長大人。
結果是2a。
在班上并不顯眼,如他初見面時所,他的天賦一般般。
不過以他的天賦,2a肯定也已經是二階巔峰了,距離三階也就是一支藥劑的事。
看來班長大人很勤奮。
同時班長大人的心態也很好,大家都笑著和他開玩笑,他也一一笑著回應,在他們談笑的時候,又一個男同測出了4e的成績,應該是剛剛晉升的四階。
陳舒抬眼看著。
這一男一女兩位四階,就是入時傅佳老師問有沒有人已經開辟了靈海,除他之外舉手的那兩位。
這位男同似乎也是靈宗弟子,那位女同則是益國的傳統貴族的后代,但現在已經沒落了,不知道靈宗會不會把她也吸納進宗門。
總之兩人天賦都很不錯。
班長大人也和他們聊了兩句,交際花一個,在走過陳舒身邊時,他又問了下陳舒:“大佬,怎么樣啊?”
“還行。”
“五階了么?”
“五階了。”
陳舒很坦然的回答。
四周一聲輕呼。
班長也驚訝了下,笑嘻嘻的:“那下期武體會就看你了,我們校都好幾屆沒拿過第一了。”
“不好。”
陳舒一邊著一邊走上前去。
刷卡,確認信息。
把手摁上去。谷感 一道靈力從測試機中發出,通過他的手進入他的身體。
這次他對這道靈力的感受非常清晰。
與他第一次猜的差不多,這道靈力的水準大概相當于六階巔峰修行者,質量比他體內的靈力略高一些,他不僅可以清晰捕捉到這道靈力在他體內的運行軌跡與測試過程,如果他愿意,還可以輕松掐斷它,甚至利用主場優勢對它進行誤導,讓它報出假的結果。
只是沒有必要那樣做。
刻意隱瞞,刻意吹噓,都挺尬的。
順其自然就好。
“滴滴!”
靈力測試機反饋了結果。
這下即使是見多識廣的傅佳老師也沒能忍住,睜大眼睛抬起了頭:
“你六階了?”
旁邊班長大人被驚掉了下巴。
教室內亦鴉雀無聲。
對此,陳舒表現得既不害羞,也不驕傲,只有不多不少的一點小得意,像是打游戲剛剛完成了一把超神一樣,對著大家虛按了按手:
“基操,勿6。”
同們愣愣的看著他,大多數人心里只有一個念頭:等下回去可以和別人吹牛了!
傅佳老師也想著:等下回去可以和別的老師吹牛了。
只有班長大人想法和他們不同。
班長大人想的是:功夫不負有心人,班里終于出了第一個大佬,我這兩三年來的伺候,還算到位吧?
臘月初七。
陳舒從芷蘭苑起飛。
由于他是先去靈宗,月底才回白市,陳半夏也已經上班了,要放年假才會回去,當然陳半夏并不要緊,總之清清沒有了回白市的理由,小姑娘也沒有回去的動力,和姐姐斗智斗勇、陪桃子玩總比回家要有趣。
靈州的冬季也很冷。
相比起玉京,氣溫倒要稍高一點,至少不會到零下,但濕氣很重,尤其山上,濕氣更重。
這一點有些讓人難受。
因為對修行者而言,雖然依然能感覺到氣溫低,能覺察到冷,但只要習慣過后,其實無所謂的,修行者不會被凍得發抖或四肢僵硬、感冒流鼻涕之類的,可濕氣重、霧氣重就有些別扭了。
山上靈氣這么充沛,該刻一個遍布全山的法陣,讓它四季如春,多好啊。
而山下的油菜田里已經略微泛起了一點黃,估摸著春節后,出一場太陽,玉頂山下的油菜花就會盛放。
陳舒開始了認真的習。
在這里沒有別的目的,就是習。每一個摸魚的一秒鐘,都是對來到這里的浪費。要么是在習靈身,向副宗主請教或接受副宗主的傳授,要么就是在鳳凰樓看書,只有晚上回到院子,洗完澡躺上床,睡前的那么一小會兒他才會掏出手機,刷刷小視頻,也只看關注的人,看完就睡覺。
在這里的瘋狂習,是為了離開后的摸魚,在這里不刷小視頻,是為了離開后躺清清腿上刷。
一直待到臘月二十六下午,將近二十天時間。
陳舒向副宗主道了別,拜了早年,便坐上飛車回玉京了。
之所以今天離開,是因為益國的春節長假是從臘月二十七開始放的,陳半夏、魏律師都是這天放假。
陳舒到達玉京正是傍晚,陳半夏剛好下班,這人跟關籠子里的猴子似的,臨到放假,極度迫不及待,一整天都沒有工作的心思,全在玉京喰種里閑聊,下班時估摸著是沖在第一個。
吃頓晚飯,次日一早,幾人便乘飛車回白市,節約不少機票錢。
在飛車上,陳半夏有些呆滯,左看看右看看,終于反應過來,對陳舒問道:
“你怎么老是有專車接送?”
“可能在宗門內比較被看好吧。”
“你拜師了?”陳半夏警惕道,“拜了誰?”
“還沒有。”
陳舒老實答道。
本來他以為副宗主是要收他為弟子的,雙方感情也培養得差不多了,陳舒已經不介意了,但是副宗主大人遲遲沒有提出這個想法,他也就沒有管。反正對他這種懶人來,少一個流程總是好事。
陳半夏皺起眉頭,開始分析:“看得出靈宗確實比較看好你…你天賦也不錯…你要升高階么?”
“可能。”
“什么叫可能?”
陳半夏白凈的眉頭皺成了一團,配合肉嘟嘟的臉,格外可愛,讓人想給她一個腦瓜崩。
只是她自己心里不這么認為,在她心里,自己現在表現出的是爲弟弟操碎了心的慈姐形象,光芒萬丈。
陳舒沒有回她,而是打開了旁邊的酒柜,從里面取出一瓶黃酒:“皇家酒窖,停產系列,好像已經很多年了,這里還有溫酒器,回去估計得飛一個白天,喝一杯吧?”
“能喝嗎?”
“當然能喝,不能喝放這干嘛?”
“我是,這好像很貴…”
“沒事,我一年半以前就看見它在這,現在還在這,沒人喝也是浪費。”陳舒頓了下,“而且,據我觀察這輛飛車平常好像就只有我在用。”
駕駛員聞言,回頭了一句:“現在這輛車已經是您的專屬了,我也是您的專屬司機。”
“那老哥你不是很閑?”
“托您的福。”
“工資呢?”
“一個月兩萬左右,比不得正式的飛行員。”
“羨慕啊。”
“哈哈哈…”
駕駛員發出爽朗的笑聲。
陳半夏撓了撓頭。
看來弟弟確實很受重視,這樣下去,身在靈宗,怕是想不沖擊高階都不行了。
姐姐大人對此感到十分憂愁。
弟弟還年輕,還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知道余生將以何種方式度過,如此貿然的走上這條路…倒不是這條路就一定是錯的,一定不適合他,只是作為姐姐,她怕是他失去了選擇權,等到他以后終于回過神來,知道自己想怎樣度過余生時,恰好與現在走的路不同,可他已經走在這條路上了,回不了頭了。
“唉…”
姐姐大人唉聲嘆氣,心里憂愁著,但手卻因為天氣太冷,有點不受控制。
“咕嚕咕嚕…”
黃酒倒入酒杯,放進溫酒器。
只好一醉解千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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