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師徒的對視之中,房間陷入了寂靜之中,只剩下兩道呼吸聲。
許久之后,婦人率先打破了沉靜,說道:“你想做什么?“
“師父,我要去秦國,去咸陽。”只比婦人慢了半拍的雪女說道。
“去咸陽?”婦人的聲音拉的有點長,不知道她是在疑惑,還是說只是在陳述雪女的話。
“是,我要去秦國,去咸陽,以使臣行刺殺之事,這等事情過去數百年從未發生過,也最是難以防范,對于他來說,也是最危險的,我要將這件事情告訴他。”雪女堅定道。
“我知道了。”看著雪女那一瞬間彷佛成熟了許多的小臉,婦人沒有再說什么。
她知道自己阻止不了雪女,她也實在沒有理由阻止雪女。
“你將它帶上,否則即使你到了咸陽也見不到了秦王。”婦人道。
“嗯。“雪女應聲道。
看著一臉嚴肅的雪女,婦人突然間笑了,帶著幾分調侃地說道:“雪兒,你現在不想著等待所謂的緣分了?”
“師父。”雪女聞言,即使心中依舊有著擔心,但也是忍不住臉色一紅道。
方才的話而在耳邊不曾消散,她就要去打破自己的話了,這樣的事情,雖然有著充足的理由,但該有的羞澀與窘迫還是有的。
“好了,好了,不打趣你了,此去秦國路途遙遠,你又要趕在燕國使團進入咸陽之前趕到那里,你一切要小心。”婦人道。
“嗯。”雪女應聲道。
不久之后,一騎自姬城西門而出,朝著西南而去。
太子府之中,一場宴會正在進行著。
食物是珍饈佳肴,舞姬是上等的美色,樂是最好的樂師,但就是在這樣的氣氛之中,卻縈繞著不該有的憂傷。
“諸位為何如此沉默,難道是樂聲不夠動聽,舞姬不夠漂亮?酒水不夠味道嗎?”坐在主座之側的荊軻舉起酒杯,對眾人笑著說道。
“來,飲酒,飲酒。”荊軻將盞中酒一飲而盡道。
“飲酒,飲酒。”作為主人的燕丹說道。
聽到燕丹與荊軻兩人發話,大廳之中的另外三人也舉起了酒杯,他們分別是農家田光,樂師高漸離以及燕國勇者秦舞陽。
“天下大計如今托于荊兄一人······”燕丹整理了一下思路,就要說起以所謂的力量來點燃熱血的話。
但荊軻似乎不怎么配合燕丹,只聽荊軻在燕丹將話說到一半的時候,笑道:“今天除了宴會之外,我們什么事情都不說了,好嗎?”
高漸離看著滿臉笑意的荊軻,已經明白了對方的相反,不由也露出一個笑容,對荊軻說道:“是,今天只是宴會,除了宴會之外的事情,我們什么都不說。”
“對,對,對。”燕丹凝視了荊軻一眼,似乎想要從荊軻的笑容之中看出對方真正的想法一般,但在荊軻的笑容之中,燕丹卻什么也沒有發現。
荊軻就要從燕國出發了,前往秦國,對于他來說,無論成敗都是必死的地方。
面對必死的路,又有幾人能夠真正的坦然赴之,哪怕對刺秦之事燕丹已經做了完全的準備,但在荊軻這個活著的人身上,對于燕丹來說,依舊充滿了變數。
直到此時,燕丹依舊有著一種擔心,擔心荊軻世到臨頭,會有反悔的舉動。
負責斟酒的侍女再次為荊軻已經空出的酒盞倒上了酒,荊軻看著酒杯中的倒影,略顯遺憾地說道:“多好的一雙手,可惜不知道她以后又要為誰斟酒了。”
“這可就難說了,未來的事情,又有誰能說的準呢?”高漸離說道,在這里,大概也只有他對荊軻的感情是真的了。
“誰說未來的事情說不準?”燕丹突然將從座位上站起身走向荊軻道。
“我知道她未來還能為誰斟酒。”燕丹看向那名侍女道。
“額,這倒是有趣了,太子莫非是能預知未來嗎?”作陪的田光好奇道。
“我雖然不能預知未來,但卻可以決定現在,而未來是要建立在現在這個基礎上的。“燕丹道。
就在眾人因燕丹的話而疑惑之時,只見燕丹勐地抽出了腰間的佩劍,以一種快到極致的速度斬向了侍女的手。
兩道血光,一聲慘叫,兩只纖纖玉手掉落在地板之上。
看著昏過去的侍女,燕丹從容地說道:“現在不就是已經知道了,未來,沒有人能夠享受這雙手斟出的酒了。”
“你說是不是荊兄?”燕丹看向荊軻道。
“可惜了。”面對燕丹的問題,荊軻只道了一聲可惜。
田光目光隱晦地看了一眼燕丹,只覺得自己以后似乎要重新審視一番面前的這位燕國太子了。
高漸離則是一臉的震驚之色,顯然沒有從面前的變故之中反應過來。
至于秦舞陽,這個有著燕國勇士之稱的青年,此時則是滿臉的興奮之色,顯然已經熱血上頭了,但這種上頭的熱血往往冷卻的速度也很快。
而在眾人的神思不一之中,已經疼暈過去的侍女被一旁的侍女抬下去了,連帶著那兩只掉落在地上的手也被收拾起來。
“既然荊兄喜歡這雙手,這雙手就送給荊兄了。”燕丹一副云澹風輕的樣子道,只是,在他掌中的劍刃之上,還泛著血色。
“燕兄不妨再大方一點,把那個侍女也送給我如何?”荊軻道。
“莫說是一個侍女,即使是十個,荊兄只要開口,我必定雙手奉上。”燕丹誠摯地笑道。
只是在那木制的地板上不曾消失的血色之下,他的誠摯似乎又有著莫名的諷刺。
“十個就不必了,一個足以。”荊軻笑道。
在一片歌舞歡笑之中,宴會進行著,直到夜間才散去。
與高漸離回到燕丹為自己準備的別院中的荊軻對正要告辭地高漸離說道:“小高,如果有可能,你還是離開燕國吧。”
“荊兄,我一個燕國人,為什么要離開燕國?”高漸離不解道,他不知道荊軻為什么要在這個時候說出這么一句話。
“你應該屬于江湖,不該參合朝堂上的事情,太子他終究與我們還是不同的。”荊軻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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