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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云走進了電梯。
現在的她心中對這次晚餐充滿了疑慮。
雖然說莫江文說過他只是隨便找個理由來加深和教會的合作,而且這樣的說法也明顯比他是為了自己這么做要合理得多,即使他真的對自己有意思,也只是順帶叫上了她而已,
她本身不應該會影響莫江文的捐款,假如她今日沒有去赴宴,莫江文也會隨便找個其他理由重新和教會來談這筆生意——對于他們來說這就是生意。
但是在接下來的對話中,莫江文的表現卻讓陳云感到了些不對,他既然在見面前就搞清了自己還在關注著馬恩的事情,還特地提前收集了對應的信息。
而在交流中,陳云也感覺到了些別扭,明明她不是那種會輕易被牽著鼻子走的人,但卻不知為何對話還是陷入了莫江文的控制,事后回過神來她根本想不明白他是怎么做到的。
這也是她在收到消息以后立刻選擇離開的原因。
如果沒有必要,陳云已經不想要在和這家伙接觸了。
而實際上,她的確不像對方想的那樣肯定會再去找他。
剛剛陳云收到的消息提到的真實莫江文在餐桌上告訴她的情報——她這幾個月已經花錢在南聯邦聯系好了線人,并且通過暗網在不斷地購買著馬恩的情報。
雖然這對她來說不是筆小費用,但也勉強可以承擔得起,實在不行她還可以憑借自己教會牧師的身份去銀行貸款,但這就足以支撐她得到馬恩的消息,根本不用莫江文的插手。
畢竟現在對她來說最重要的也不是得知馬恩的情況,雖然感情上她希望時刻掌握馬恩的動向,但這不是什么現實的想法,也不是真的對馬恩好的做法。
她現在正專心于取得教會中的地位。
電梯們慢慢地打開了。
她正對面的走廊中正站著好幾個人,正迎面朝著她的方向走來,而讓她意外的是其中有兩個人的打扮似乎也是圣教的神職人員,但她卻沒有見過這兩張面孔,而且跟著他們的其他幾個人看起來也不是簡單的角色。
陳云將手悄悄地伸入了懷中,接著神情自然地朝著他們走了過去。
她和幾人相安無事地擦肩而過了。
還好。
陳云走到了自己的門前。
但就在推門而入的瞬間,她近乎直覺地感覺到了什么不對,同時將揣在懷開的手伸了出來,并用手上握著的東西指向了門內方向。
“喂!”出現在她屋內的男人驚呼出聲,滿臉震驚地看著指著自己的黑色手槍。
陳云稍微壓低了槍口:
“付主教,你怎么在我的屋子里?”
付主教表情嚴肅地看著黑色的手槍:
“你不想和我解釋下這個嗎,你好像沒有持槍證吧?
“這是違法的。”
陳云低頭看了眼手槍,但依然緊緊地握著它:
“抱歉,但是丁主教的死讓我受到了很大的打擊,我就覺得自己總有天會用上這東西。”
后半句話的確是真的,雖然她根本沒有想清楚要用這把槍做什么,也沒有真的要用上熱武器的切實想法,但在馬恩被通緝以后…
她就覺得自己肯定會需要它。
而在通過各種非法渠道收集馬恩信息的時候,她也稍微地接近了其他的灰色產業,接著就自然而然地購入了這把手槍。
“那這些是什么?”付主教站了起來,露出了身后擋著的其他幾把長短不一的槍械,“這些看起來可不是用來防身的。”
陳云神色無辜地眨了眨眼:
“我比較缺乏安全感…”
“陳云!”付主教重重地打斷了她的話,神色憤怒中夾雜著幾分無奈,“是誰帶你接觸到的這些東西?我根本沒法想象你會瞞著我們做這樣的事情,你知道撒謊是違背她教誨的行為吧?
“這還不是你犯的唯一錯誤。”
見此陳云神色也正經了些許:
“付主教,我當然會遵循她的教誨,我清楚自己不該逾越凡間的法律。也不該瞞著自己的同僚接觸罪孽。
“但我也不是什么小孩子了,她要求我們用善良和正義的方式去行事,但我們中又有多少真的完美遵循了他的教誨呢?”
她很清楚這些主教們幾乎都涉及了些不是特別合法的領域,雖然沒有到殺人放火的程度,但教會也通過鉆法律的空子得到了不小的好處。
否則又有誰會如此誠心地服侍神祇呢?
付主教重重地搖著腦袋:
“不,但你不一樣,你…
“你是位善良純真的孩子,我們對你有很高的期待,如今神祇還未歸來,我們想要在這個糟糕的世界立足就不得不站在淤泥中,但我們這么做是為了你們可以遠離這些骯臟的東西。
“你卻,你卻…”
他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看著陳云。
陳云搖了搖頭道:
“沒有什么不得不。
“而且我自己有對善惡的看法,我沒有用這些東西去傷害任何人。”
不像他們。
付主教有些生氣地質問道:
“真的嗎?那你又要怎么解釋電腦里的東西呢?你在那些網站里的非法交易記錄,陳云…
“你知道自己的弟弟是個危險的通緝犯嗎?”
被他找到了。
陳云陷入了沉默。
她不是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有什么文圖,只是想不到要如何回答付主教的疑問。
付主教指著她的電腦說道:
“他們說你很專業,還知道怎么在網絡上清除自己的痕跡,我不想知道你是怎么學會這些的,但我想問問你收集這些是想干什么。”
陳云問道:
“他們?”
付主教語氣嚴厲地說道:
“你最不該試圖尋找的是所謂的魔法和神術,以及我們教會的秘密,這比起你對自己弟弟的錯誤想法還要糟糕,也正是這些引來了審判庭的調查,讓你的全部違法行為暴露在我們的面前。
“如果不是我攔下了他們,現在的你已經被帶走了。”
陳云神色反而還變得興奮了不少:
“所以這是真的?”
教會對外的說法是審判庭早在中世紀就已經解散了。
付主教神情失望地搖了搖頭:
“沒錯,本來的你不久以后就可能接觸到這些了,但現在不行了,教會將對你進行全面的調查,并且沒收這些非法槍械,讓你重新接受正確的教育。”
陳云問道:
“因為我打聽了教會的秘密?”
付主教語氣強烈地呵斥道:
“不,是因為你的通緝犯弟弟,他可是個殺人如麻的罪犯,通緝令上寫著他在東新州殺死了二十幾正義的特勤人員,難道你是看不見這幾個字嗎?
“還是說在面對你弟弟的問題時,我們教你的道德已經沒有那么重要了。”
陳云否認道:
“不,當然不是,我依然清楚善惡和對錯,但我不會輕易就相信聯邦告訴我的話,我和馬恩共同生活了二十幾年,我比你們都了解他是個什么樣的人。
“有的人會很簡單地就改變和動搖,但納森因為他們從始至終都不清楚自己是誰。
“馬恩不是那種人,他是不會做出你看到的這些事情。”
付主教嘆了口氣:
“你很愛他,我明白這種感受…
“有的時候愛會蒙蔽你的雙眼,讓你在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情況下誤入歧途,而且還以為自己正走在正道上。
“愛是最生機勃勃的力量,只有恨和它能讓心地善良的天使義無反顧地墜入地獄。”
他眼神真摯地看著陳云:
“這不是你的錯,你和我們相同都是凡人,我們不可能永遠走在正確的道路上。
“我們只能不斷地糾正自己的錯誤。”
但陳云的話卻讓他相當的失望:
“我沒錯。”
付主教不解地端詳著對面的女孩:
“我怎么沒有發現你是這么執著的女孩,明明真相都擺在了你的面前…
“你的弟弟馬恩是個罪惡的殺人犯,你不能幫助和包庇他,不論你對他的愛有多么的深重,這么簡單的事實你怎么會看不見呢?”
陳云接下來的話更是讓主教徹底地陷入了震驚中:
“這不是你的錯。
“我們中沒有誰做錯了,即使我們的想法相互對立,也不意味著我們中是一對一錯,現實不是這么簡單的非黑即白,我們只是站在了不同的角度。
“我完全可以理解你的想法,在你看來這才是對我好的做法。
“你眼中的我是因為受到親情的影響,所以才拒絕看見馬恩身上的罪惡,但其實事實并非如此,如果馬恩真的做錯了,我絕對不會庇護他,我也沒有權利替受害者原諒他。
“但其實您也是被對我的關心蒙蔽了雙眼,你覺得我沒法正確地處理自己對弟弟的親情,但正如您所說,我們都是沒法永遠走在正確道路上的凡人,你的依據是自己眼中的一切。
“但你沒有看見我眼中的馬恩——任何人都沒法看見,所以也只有我才能做出這樣的判斷,我明白沒法看見我眼中景象的你們肯定不會理解我的想法。
“但我希望你可以相信我,就像是我相信他。”
付主教張了張嘴,有些不知道要怎么回應陳云的回答。
她用來反駁自己的論證都是剛剛自己教訓她時說的話,而對此付主教根本什么都說不出來了,因為對這段話的反駁都是自相矛盾。
現在的問題已經不是他們中誰是對的,誰是錯的了。
而是他是否愿意相信陳云。
而他在理性和感性上都愿意相信陳云。
陳云已經用清晰的洛基證明了她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其他人是怎么看待她的,如果面前的是其他人的話他已經會放棄說服了。
但如果這么做的不是陳云的話,她也早就被審判庭的人帶走了。
也幸好這些年來審判庭的獨立性在新教宗的改革下降低了不少,要不然可能他們都不會和自己聯絡就直接動手,如果是那樣的話肯定會鬧出個烏龍。
現在金榕州教會也只有他完全知曉陳云的身份…
還有她身上扛著的責任。
“我愿意相信你。”他語氣重新回歸了平靜,“但這不意味你就是正確的,你依然有可能只是在用出色的辯駁打消我的疑慮,信任不能取代真相。
“而且教會和審判庭也沒有那么多的耐心,在他們看來你似乎正想要濫用教會的權力以及其他東西來包庇一位罪犯,我眼中的情況和他們想的也沒有特別大的差別。
“你的確可以相信自己的弟弟,但我不接受你用這種方式去對抗聯邦的判決。
“審判庭已經決定對你下了判決,你可以收拾下衣物,因為他們馬上就會將你帶離這里,并且引領你重新走上正路,而你也可以趁機接觸到你在意的那些東西…
“神術。”
他們本來打算用更溫和的方式對待陳云,但現在的糟糕情況讓他們改變了想法。
陳云神色堅定地看著他:
“我不會走的。
“我是他的姐姐,照顧他是我的責任。”
付主教沒有將她的抗拒放在心上,在去過審判庭后陳云就會改變現在的想法了:
“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見,你自己也明白…
“教會在世俗世界的確有些特權,我們可以將你直接帶走。”
陳云默默地將槍口重新對準了他的胸口:
“不,你們不行。”
付主教自信滿滿地說道:
“你不會開槍的。
“因為你太善良了。”
“你說得對。”她邊說邊將槍口對準了付主教的大腿,“我沒法對準你的胸口扣下扳機,但可以射穿你的大腿,而你可以享受最好的治療,不會留下什么后遺癥。
“你可以強行帶走我,但這就是事態的發展方向。”
她就知道自己會用上它。
付主教露出了微笑:
“沒事,孩子,你可以朝我開槍。
“因為她在保護她的追隨者。”
也是時候向陳云展現神祇在凡間的力量了。
雖然這么做可能會讓她短暫地埋怨自己,但只要受到正確的引導,陳云就會明白這是在對她好。她也會慢慢地接受現實。
但就在陳云即將扣動扳機的瞬間。
冬,冬。
“有人在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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