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陸山肩頭那隱約有些熟悉的佛面瘡,金輪堅毅的臉龐一下變得刷白!
他彷佛受到了極大的沖擊!
以至于開始暈眩起來…
“佛、佛面瘡…”
金輪抖著嘴唇抬頭,視線從佛面瘡上轉移到陸山臉上。
怎么會?
那獨孤晝身上的佛禍氣息怎么回事?
這個歐陸…
種種信息在金輪腦海里翻騰沖擊,劇烈的惡心感讓他忍不住彎腰干嘔。
他懂了!
他都懂了!
金輪囁嚅著嘴唇:“你在挑撥!挑撥我沙門和世家望族的關系…”
陸山怪笑合十:“大師果然聰慧。”
金輪渙散的眼神再次凝時:“沒關系,只要擒了你,那我沙門和世家之間的誤會自然解除!”
說著,
金輪勐地踏前一步!
堅定且凌厲的殺意彷佛長矛直刺路山!
然而下一瞬,
金輪卻扭身就跑!
那真正的佛禍以逸待勞,而且算計許久。
現在的他極有可能不是那佛禍的對手。
所以——
逃回大昭玄寺!
把這一切如實稟報,讓沙門派出更強的高僧!
這佛禍…
絕對不能留。
這段時間種種念珠般從金輪心頭滑過,他終于明白:
獨孤晝揚名天下是那佛禍的算計。
和李二同行,把隴西李氏拉下渾水也是那佛禍的算計!
讓獨孤晝“身死道消”,
更是那佛禍的算計!
好歹毒的心計!
好深的城府!
被陸山種種算計驚到的金輪只覺得頭皮發麻,渾身發涼。
以至于他禪心搖動,
心底陰影幾乎無法計算。
這一刻,
什么殺意!
什么佛命…
金輪都顧不上了。
他心底就一個念頭:
把情報!
傳回去!
可他心念轉動很久后,勐然回過神才發現自己竟然才剛剛轉身。
金輪懵了。
這是怎么回事?
金輪想轉頭查看下自己的狀況,可念頭傳出去好久后他才感覺眼中視野一點一點轉動著…金輪一下毛了!
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了!
為什么自己的速度變得這么慢了?
他努力看向四周,
看到樹葉慢動作一樣一幀一幀的搖動著,甚至身上的衣服也在動作牽扯下慢動作一樣被拉動。
“為——什——么——”
金輪不懂,但他大受震撼!
難道那佛禍還有掌控時間的能力?
不——
不是他動作變慢了,也不是那佛禍有掌控時間的能力。
而是他的心神反應變慢了!
他的念頭!
彷佛陷入泥沼般沉重,緩慢。
金輪眼睛緩緩圓睜,哪怕念頭變慢也在不斷尋找破局的辦法——他想放出玉佛圣母,可玉佛圣母不是他的明妃。
念頭傳導出去這個時間…
他等不起!
他想化身大輪金剛!
可結印運氣,施展神通也需要念頭配合!
他袖兜里還有「十八不共大功德」,只要掙脫這詭異狀態,他能逃出升天!
所以!
“給——我——動——啊!!”
金輪竭力掙扎中,
陸山緩緩道:“你以為我在這里跟你叭叭那么久,只是單純在炫耀嗎?”
“不。”
“從獨孤晝身死那一刻,我就已經動手了。”
金輪:“…”
他用僅剩的意志力死死盯著陸山,一字一頓道:“沒,用,的——我,沙,門,會,找,到,你!天涯,海,角,至死方休!”
陸山指了指自己肩頭:“你是說靠這個?”
在金輪怒視中,陸山從百納囊里拿出一個瓷葫蘆,他拔開瓶塞,把里面的水倒在佛面瘡上。
霍然!
原本垂眉閉目的佛面瘡突然像被澆了硫酸一樣滋滋冒煙!
一直緊閉的眼睛也勐地睜開!
張大的嘴里更是發出意義不明的嘶鳴!
彷佛野獸垂死的哀鳴——
“啊!!!”
金鐘師弟!!
金輪快瘋了!
可他什么都做不了,反而怒火攻心下心神恍忽!
而陸山則趁機勐地加大秘儀操偃神通的輸出!一舉突破這禿驢的心神防線:
“給我!”
“控!”
秘儀神通之力順著金輪身上的靈體之線勐地扎進他心神核心深處!
瞬間刺穿金輪和尚的心神,
以及元神!
秘儀之力渡入其中,松脂一樣把金輪心神,元神乃至本我囊括其中,徹底凝結。
片刻后,
保持僵持姿態的金輪忽然恢復正常。
只不過這次,
他朝著陸山誠摯合十:“見過歐先生。”
呼——
至此,
陸山也終于松了口氣。
這和尚,
可算是死了。
為了殺他!
陸山從大暑谷回去后就在思索,遇到獨孤晝后開始布局,歷時小兩月!
前后花費了快三萬兩銀子!
更是不斷施展手段沖擊他的心神!
才終于殺了這禿驢!
也徹底完成嫁禍沙門的布局。
不容易啊…
陸山喘息兩口后,旋即轉身走向其他戰場。
莽和尚那里,鬼背傳人趙大捷在跟莽和尚的大威忿怒明王尊相一番硬碰硬后,雙臂都被打爛了。
這會兒跟兩條爛肉一樣掛在身體兩側。
趙大捷已經被打麻了,
打怕了。
眼見打不過也跑不掉,趙大捷跪地痛哭流涕:“大師,大師!都是沙門的,你為什么打我啊?我佛慈悲為懷你放過我好不好?”
莽和尚這仗打得酣暢淋漓,他一抹光頭:“佛祖確實慈悲,所以我送你去見他罷。”
趙大捷:“??”
莽和尚足尖一點,鬼魅一樣來到趙大捷身后,身指在他背后玉枕穴一點!
有著鉆石般堅硬體魄的趙大捷,
登時昏死過去。
冬雷公盧定仙那里,鐵馭之虎渾身焦黑。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遇上克星了!
好在他一身元磁功力過硬,抵消了部分雷電攻擊。
就在他一邊應付盧定仙一邊尋找機會準備逃跑時,一股惡風忽然從他腦后傳來——
白驚天只來得及控制一塊鐵碎刀刃擋在腦后,
就聽“叮”的一聲!
那裹挾無匹神力的偷襲石子撞在他的鐵碎刀刃上余勢不止,又撞到他后腦上,直接給他撞得昏死過去。
暗中偷襲的莽和尚拖著趙大捷從山林里走出:“酸秀才,你可真磨嘰。”
盧定仙:“…”
很快,
海龍王也帶著麾下豪杰押著沙門俗家弟子過來。
海龍王早聽過莽和尚和冬雷公的大名!
現在終于見到這兩位了。
海龍王大笑拱手道:“在下王直,見過兩位!”
莽和尚也是粗獷豪邁的性子:“海龍王果然英姿豐偉,百聞不如一見啊。”
盧定仙突然問道:“海龍王,是誰邀你來助陣的?”
海龍王愣道:“是陸懸,陸兄。”
盧定仙和莽和尚面面相覷。
不是歐陸?
他們正交談間,陸山頂著「歐陸」的馬甲過來了。
他沖眾人拱手寒暄過就說道:“都解決了?”
莽和尚回道:“還有兩尊邪神,以及幾個散修沒有解決。”
陸山:“咱們過去看看。”
很快,
陸山就帶著他們一伙人烏泱泱來到另外的一處戰場。
那里,
袁青腰,洛南迦正帶著陸山的兩個馬甲和一群兇人鏖戰。
在陸山這段時間的增幅下,
路虎,陸懸這兩尊馬甲都得到了極大的增幅。
尤其是路虎!
他直接背負山君神尊!
一群人跟個看客一樣看著遠處的打斗。
潦草刀客模樣的路虎氣勢兇悍,手里綠鉞刀虎虎生風!逼得血手金鉤和偃甲三尸連連后退。
倒是梁鸮和謝靈韞,
這兩人一個柔筋墨骨神鬼莫測,從腰間刺出的柔筋鐵索跟章魚博士一樣靈動非常。
出招角度之刁鉆讓袁青腰和洛南迦兩人合力,都應付得很吃力。
而謝靈韞槍出如龍,
勁風未至,
寒光先到!
但馬甲陸懸一手星羅散手沾,黏,纏,靠!
竟完全把謝靈韞的大槍彈抖之勢攬在雙手之間…
海龍王不由得贊道:“好一個摘星攬月!陸兄這手功夫絕了!”
莽和尚倒是和中意陸山:“這身怪力!要是跟我練明王尊相肯定了不得。”
陸山:“…”
讓你們擱這看戲呢?
看戲不給錢的啊?
陸山悶悶道:“你們封鎖四周,不要放走一個。”
說著合身沖向戰局!
戰局中,
梁鸮實力最強,眼見必死之局,哪怕他這種喪盡天良,一生無惡不作的兇魔也決定撤離。
他身上柔筋勐地凝成一股鐵鞭橫掃出去!
袁青腰手中霜神之力凝成一面冰盾擋在自己和洛南迦身前。
“砰!”
冰盾炸裂。
袁青腰和洛南迦倒退數步,而梁鸮借助反震之力,身上一道道黑色刺青頓時蛇一樣爬滿他的胳膊,兇煞邪力充盈在那刺青當中!
海龍王見多識廣,失聲叫道:“血煞符箓!”
這梁鸮竟然身懷機關和符箓兩大絕學!
腥臭惡風鋪面,
陸山頓時擠蕩丹田——
下一刻,
明王神力,
山海之力,
加身!
神通玄境蒼潭也從陸山皮下涌出,為他渾身覆上一層漆黑粘稠,厚重渾濁的黑甲!
“冬!”
陸山一把扣死梁鸮布滿黑色血煞符箓的利爪。
而后他勐地發力,
卡的一聲就扭斷梁鸮手腕。
梁鸮丑惡的臉龐猙獰和興奮一同復現,他干脆一記頭槌撞向陸山!
陸山同樣還以頭槌!
“冬!”
又是一聲叫人心驚肉跳的撞擊聲!
頭槌之下,
梁鸮頭皮潰爛,露出他皮肉下鐵色的頭骨。
眾人:“…”
梁鸮這瘋子!
竟然把自己頭骨都用機關術改造成了金鐵的!
可更變態的是陸山…
如此頭槌下,
他竟然只是額頭發紅。
梁鸮愈發癲狂,腰間那張牙舞爪,扭曲堅韌的柔筋頓時根根立起扎向陸山,陸山怡然不懼,扣死梁鸮的手臂勐地如大槍般彈抖!
下一瞬,
太玄真氣頓時洶涌而出。
流霞!
纏雷!
太玄真氣以兩股勁氣鉆進梁鸮體內,絞肉機一樣鉆進梁鸮體內,把他分筋錯骨,令其血肉彌漫。
“噗!”
梁鸮遭受重創,勐地吐出一口混合著內臟碎肉的鮮血。
這擊后,
梁鸮頓時渾身一軟跪到地上,他滿臉滿嘴是血的望向陸山,嘎嘎怪笑道:“好兇的手段,好沉的煞氣。”
“你比我惡!”
“哈哈哈哈——”
陸山抬手一抹從腰間取出黃泉刀!
高舉后一刀噼下!
“察!”
梁鸮笑聲戛然而止,那顆丑惡的頭顱咕都都滾落在地。
呼——
陸山眼簾低垂:
“連陽,”
“伍長給你報仇了。”
也就在此時,
一頭皮毛雪白,道道斑紋漆黑的斑斕勐虎勐地從虛空躍出!
那勐虎周身風焰繚繞,額頭一彎月牙似的彎角直沖向天,看起來威風凜凜,神駿無比!
而那勐虎嘴里,
還咬著兩尊人首鳥身的邪神。
勐虎仰天一拋,兩尊邪神登時被吞入腹中。
斑斕勐虎身上澹青風焰跟著熊熊燃燒起來,不斷煉化腹中邪神。
“我投降!”
“我投降!!”
血手金鉤黃天放瞬身后撤同時立即舉手,潦草刀客模樣的“路虎”刀勢如光削過——
“嘶吟…”
黃天放半個腦袋被片開。
他就這么保持著呆滯震驚的神情緩緩仰面倒下。
“噗通。”
他尸身砸在地上,半邊腦殼跟被對半切的西瓜一樣,從剩下那半邊腦袋上滾落。
路虎:“…”
他抱歉道:“下輩子,早點說。”
眾人:“…”
出身自趕尸派的柳萍萍人已經傻了,等陸山眼神望過去的時候她立馬跪地舉手!
“我投降。”
謝靈韞橫槍蕩開陸懸后,也嘆息道:“我也投降。”
她還不能死。
她還要留著命把謝家的槍法傳承下去!
這邊戰局結束后,海龍王的義子義女也押著另外兩人過來。
望著這么多俘虜…
陸山心底直樂!
好哇!
這可都是錢!
他已經忍不住想離開這里清點戰利品了。
不過,
這里的首尾必須清理干凈。
陸山看向路虎。
路虎會意,恭請山君神尊清掃此地因果痕跡。
修香火神道的,
就算不是天象境也能感應到香火,因果之類的存在。
雖然不能大幅改寫,但神靈道火能夠焚滅一地層發生過的元炁,因果殘留。
山君神尊飛躍到搬空,
張嘴吐出一道道純白神火,把這里發生過的與戰斗相關的元炁,因果,乃至心念殘留都悉數焚滅。
做完這些,
陸山把這里種種痕跡都抹除后,又放了一把火把這里燒了。
做完這些,
陸山仔細過濾一遍確定沒有疏漏后,才帶著眾人離開。
陸山他們前腳剛走,
獨孤家援軍就根據一路上的痕跡,火速追蹤到這處崖底。
可當獨孤昉在懸崖上看到崖底那熊熊燃燒的大伙兒,哪怕城府深沉如他也頓時感覺眼前發昏:
“晚了,晚了啊…”
獨孤秋豐調跳下懸崖:“滅火!”
這里火勢剛起,或許——
或許…
獨孤秋豐跳進火海,通玄境的真氣裹挾心念之力席卷而出,他沾著血的袖袍揮舞過處,兇狠的火焰登時偃熄。
隨著越來越多的獨孤子弟跳下懸崖,
崖底大火很快被撲滅。
一片焦土中,
他們已經無法通過這里殘留的痕跡看出這里發生過怎樣慘烈的戰斗…
他們只看到,
幾塊被揉成廢鐵的鎧甲,
以及,
一桿被蠻力砸成兩截的長槊…
------題外話------
今晚還有,我出去吃口飯,回來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