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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八十五章.山重水復疑無路 柳暗花明又一村

大熊貓文學    整座大山都是我的獵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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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永安林區,提起打獵的團體,那首屈一指的肯定是趙家幫。

  雖然趙家幫涉及的業務面比較廣泛,林區里所有掙錢的活兒,他們都干。但總的來說,還是偏打獵。

  而且趙軍他們放參多是悶聲發大財,一年抬了幾苗棒槌、有多少論等的貨,都無人知曉。

  這么多年來,龐家幫卻是林區家喻戶曉的參幫。龐瞎子就是龐家參幫把頭,也是老龐家的當家人。

  如今聽邢三說,那老賒刀人宋安祿是龐瞎子的爹,趙軍被這話驚了一下。

  永安人都知道,龐瞎子的老爹龐三眼是龐家幫上任把頭。而趙軍還知道,龐三眼的一身本事,都傳自抗聯老戰士邵云金。

  當年邢三與邵家幫鬧別扭,還多虧了龐家人從中說和。

  后來邢三跟趙軍講說這段經歷時,還提過龐三眼、龐瞎子父子,這也沒過多長時間吶,咋就給龐瞎子換爹了?

  不過,趙軍很快就反應過來了。以龐瞎子的歲數,得是東北解放前生人。那年代,過繼、領養、撿孩子、拉幫套都是常有的事。

  果然,邢三給趙軍解釋,說道:“宋安祿他以前是胡子,擱那個老牛溝上頭兒。”

  “老牛溝?”趙軍聞言,脫口打斷邢三,問道:“他不是王寡婦那伙兒的?”

  “不是。”邢三搖頭,道:“他是徐大牤子那伙兒的,他們十來個人擱老牛溝上頭兒壓一溜窩棚戧子。”

  “啊…”這時趙軍也反應過來,當初邵云金給他講當年時,提到他們那一伙人里,活下來的并沒有宋安祿。

  “他媳婦那年生完孩子出血就止不住了,那時候不像現在,我們那一村子也就十了戶人家,也沒有正經大夫。就這么地,他媳婦直接就沒了。”邢三繼續對趙軍說:“扔下個孩子,他咋養活?

  完了呢,還趕上徐大牤子要領人下山,打那狗艸的鬼子。宋安祿犯愁這孩子咋整呢,就碰見龐三眼子了。

  他倆認識,龐三眼子一聽說這么個情況,就要那孩子。這龐三眼他們兩口子呢,不是誰的毛病?反正就是沒孩子,這能撈著個小小子,龐三眼子能不愿意嗎?

  就這么地,宋安祿就把這孩子給他了。回去也不知道龐三眼子咋整的,反正是給那孩子喂大了。”

  “啊,那這孩子就是龐瞎子唄?”趙軍問,邢三點頭道:“對呀,后來宋安祿回來,就搬小紅河那邊去了,跟老龐家那屯子離不遠。”

  畢竟是父子,不論姓龐姓宋,血脈都是割不斷的。或許是宋安祿機緣巧合之下,得知當年王大巴掌資助王寡婦買軍火的錢仍在山里,并且將此事告訴了親兒子龐瞎子。才使得龐家能夠在十年后進城,一棟一棟地買樓。

  96年以后,樓價雖然比不上十幾、二十年后,但一室一廳沒有兩三萬也下不來呀?

  龐家能買一棟樓,那得多少錢吶?

  老埯子是有寶,但也是有數的。一片山坡,六品葉頂天就兩苗,趙軍今年都抬出一苗了,老埯子里剩下的參也不足以支撐龐家那樣的花銷。

  所以,趙軍幾乎能確定龐家人發財,應該是找到了自己姥爺資助給抗聯的金子。

  但確定這個,也沒什么用。畢竟線索斷了,還是不知道去哪里找金子。

  “嗯?”趙軍忽然想到一件事,忙問邢三道:“三大爺,老徐炮說那年他進山,看著那個…宋安祿在你窩棚里呢。”

  “這老死登,特么記性還怪好的。”邢三嘀咕著罵了徐長林一句,然后對趙軍說:“那前兒我不還在…你去過那窩棚,我那時候在柳條溝子…”

  “柳條溝子?”聽邢三這話,趙軍瞬間瞪大了眼睛,忙追問道:“三大爺,柳條溝子是現在哪個林班吶?”

  “那我哪知道啊?”邢三道:“我就知道柳條溝子,不知道你們說那幾大班、幾大班的。”

  趙軍隱約記得上輩子聽胡大海念叨過,好像柳條溝子在63林班,也就是之前趙軍下地槍、炸子獵虎的地方。

  而63林班往西翻過兩座山,就是王寡婦門框。

  “三大爺。”趙軍感覺一層迷霧在眼前散開,忙問邢三說:“那柳條溝子是不是離王寡婦門框近吶?”

  “啊!”邢三下意識地點頭,緊接著老頭子眼睛一瞪,反問趙軍道:“伱是不是要找啥東西呀?”

  聽老頭子這話,趙軍渾身一震,難以掩飾心中驚訝,直愣愣地看著邢三。

  “啊?”見趙軍這副表情,邢三隨口問道:“真的?”

  趙軍抿了下嘴,將王家財寶的事說給了邢三。

  既然老頭子問了趙軍就沒瞞他。一是這老頭子嘴嚴,二是趙軍知道自己和邢三說了,邢三也會幫著自己。

  畢竟他都敢把參王交給趙軍,就那參王現在的價值,怕都不比王家財寶的價值低。

  果然,邢三聽完一把拉住趙軍然后老頭子謹慎往門口看了一眼。雖然窩棚門緊閉,但邢三還是湊到趙軍耳邊,道:“小子!那些東西在王寡婦窖里呢。”

  “窖里?”趙軍一愣,整顆心瞬間就涼了半截。

  趙軍家的窖是在院子里,但這年頭大多數人家,窖都在外屋地,都在灶臺旁。

  老太太家就是如此,當日老太太給趙軍人參的時候,就讓趙軍下外屋地那個窖。

  在王寡婦門框,也就是王寡婦窩棚舊址處,里面就有地窖。但到現如今,就剩個坑在那兒了。

  難道是在坑里又挖個坑?

  要是這樣的話,那財寶肯定早被宋安祿弄走了。畢竟一個窖才多大呀?挖地三尺肯定能找出來。

  見趙軍不說話,邢三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仍解釋道:“那年吧,是72年?還是73年?我是忘了,反正宋安祿冷不丁就上我窩棚去了。我問他干啥來了,那老犢子說他來賒刀來了。”

  說著,邢三伸手從炕桌下摸出自己那把刀來。

  正常來說,賒刀人賒出去的刀,都是尋常老百姓家里用的菜刀、鐮刀。

  可這宋安祿,他賒的刀都是見血的。給徐長林、邢三的,都是這種開膛、剔肉的尖刀。

  尤其是邢三這把刀還捅過不少人呢。

  “你說,他這不是扯犢子嗎?”邢三對趙軍說:“山里有幾個人啊?還跑山里賒刀來了!再說了,我這刀是他56年給我的。那我怕他藏啥鬼心眼子,我就給他灌酒。灌特么有一斤多,那老犢子就多了。

  完了我一問他,他說他上來找東西的。說是那王寡婦死了,還留下不少錢,都藏到胡子頭的財寶窖里…”

  “什么?”趙軍聞言,忙攔住邢三的話,問道:“三大爺,財寶窖是啥呀?”

  “財寶窖是啥,你都不知道?”邢三瞥了趙軍一眼,笑道:“以前胡子搶不著啥,那也有點兒好東西呀。完了還有煙葫蘆啥的,他們那幫胡子種的滿山溝子都是,那一年賣也不少錢吶呢。

  就這些玩意,放窩棚里肯定不行啊,那胡子頭就單獨整個窖,給值錢東西都放那里頭。”

  “啊…”趙軍眼睛一亮,現實跟影視劇是不一樣的,影視劇里土匪窩大寨都有聚義廳,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據不完全統計,在永安林區百十個山頭上,曾經有大大小小五十多伙胡子。這些人都住窩棚,窩棚里也都盤炕。

  聚會、議事就是大伙圍著炕桌一坐,炒個酸菜喝兩盅酒,場面還沒有王美蘭擺席大呢。

  正如邢三所說,胡子要是掙了錢,或是整著什么好東西,胡子頭肯定要將這些都藏起來。

  可藏又能往哪兒藏?

  什么石洞、寶庫是不存在的,只能在山里挖個坑埋起來。

  這就是邢三所說的財寶窖。

  “三大爺。”趙軍這時候感覺柳暗花明,連忙又向邢三詢問:“那宋安祿后來找著沒有啊?”

  “沒有吧…”邢三搖頭,道:“后來兩三年,他年年都上去,完了后來那是哪年來著?他還領龐瞎子上我窩棚了呢。”

  “啊…”趙軍咔吧著眼睛,心中暗自思量。從現有的消息中能知道,那宋安祿自72年開始就尋找王家財寶。

  這一晃十五年過去了,但趙軍猜測宋安祿、龐瞎子父子并未找到王家財寶。

  趙軍如此推測是有依據的,而他的依據是“窮人乍富”。

  這不是貶低誰,一個人忽然發了橫財,他的膨脹是抑制不住的。就像二三十年后的網紅,掙了錢買豪車、買別墅,少有知道攢錢的。

  趙軍揣測,十年的龐家進城成棟買樓也是如此。

  趙軍重生后,并沒折騰啥,只是帶起了要好的這幾家人。可即便如此,他也間接地改變了一些人的命運。像江華、陶大勝、李大拐,這些前世并未橫死的人,如今卻都提前離開了這個世界。

  所以即便在他前世,龐家是十年后發的財,可現如今也有可能會發生改變。

  不能干等著,而且一想到那么多金子,趙軍也按捺不住啊。

  “小子。”這時邢三叮囑趙軍說:“這事兒,可不能再跟旁人說啦。你這孩子太實在,這么大事兒,咋能往出說呀?”

  “三大爺,我就跟你說了。”趙軍擺著手指頭,小聲對邢三道:“現在就你、我、我媽、我老舅,咱四個人知道,我爸都沒讓他知道這么多。”

  “是嗎?那行。”聽趙軍這話,邢三一笑道:“小子,你這一天身邊都是人也不方便,要不三大爺上那邊兒去,我幫你找去。”

  說到此處,邢三在趙軍手腕上拍了兩下,道:“你放心,三大爺找著了,也都是你的。”

  “你可別的。”趙軍道:“三大爺,我知道你找著都能給我。但你都大歲數了?這死冷寒天的,你可別搖哪兒亂跑了。”

  “沒事兒,我這…”邢三還要說什么,卻被趙軍攔下,只聽趙軍道:“三大爺,那宋安祿、龐瞎子找這么些年沒找著,我感覺這東西有說道。”

  “也是。”邢三點頭,道:“一個人藏東西,十個人找不著。”

  “是吧。”趙軍附和道:“胡頭子挖財寶窖,他肯定也不是瞎整的,硬找肯定是不行。”

  “那咋整啊?”邢三道:“小子,你的財,可不能讓別人整去。”

  “這么地,三大爺。”趙軍想了一想,對邢三說:“等過兩天,我家客走了,我上山來找你,完了咱上那邊兒轉轉。尋摸、尋摸,看看能不能找著啥?”

  “行!”邢三重重一點頭,他還要繼續說話,就聽門外有人喊道:“兄弟!兄弟!”

  解忠來了!

  被打斷的邢三眉頭一皺,臉上滿是不悅。

  趙軍在邢三握刀的手背上輕拍兩下,然后起身到門前,打開門招呼道:“大哥,這幾天咋樣啊?”

  “都挺好的。”解忠笑道:“上月的錢結完了,大伙兒都挺高興。”

  趙軍聞言一笑,側身讓解忠、解臣進了窩棚。

  “哎?小臣。”當解臣從他面前經過時,趙軍問解臣道:“趙叔還擱后頭看熱鬧吶?”

  “嗯吶。”解臣笑道:“他沒見過歸楞,擱那兒看上了。”

  “哎呦。”這時,解忠見邢三持刀坐在炕沿邊,忙問道:“大叔,這拿刀干啥呢?”

  “啊…”邢三隨手將刀往后面被垛里一塞,回手向趙軍指了一下,道:“給小子看看我這刀,炮彈皮打的。”

  解忠聞言一笑,在炕沿邊坐下后,對趙軍說:“剛聽小臣說,你們要抓豬啊?”

  “嗯,是。”趙軍點頭道:“答應給人家抓野豬,這不就領狗出來了嗎?”

  “那啥…”解忠手往右邊一指,道:“我那小44林班,8小號那邊,前兩天過來幫豬。讓放樹給驚走了,我聽他們說,那幫豬奔對面什么頂子去了?”

  “棹木頂子。”邢三在旁接話,然后回手往西邊一指,對趙軍說:“那邊都是柞樹崗,吃橡子去了吧。”

  “應該是。”趙軍一笑,這回連野豬都找著了,一會兒到地方直接開干。

  “兄弟。”這時,解忠問趙軍說:“張援民咋樣了?”

  解忠此言一出,邢三歪頭橫了他一眼,心想:“你怎么哪壺不開提哪壺呢?”

  “我上次去瞅他恢復不錯。”趙軍說:“但肋挺折了,正經得養一陣子,現在大夫還不讓出院呢。”

  “唉呀!”聽趙軍這話,解忠輕嘆一聲,道:“行啊,等他回來,我再下去看他吧。”

  解忠說著話,卻見邢三腳蹬炕沿邊,將自己挪到了炕里。然后老頭子拽過一個長扁的松木箱子,打開后拿出兩個布袋交給趙軍。

  “這啥呀?”趙軍問,邢三將其塞在趙軍手中,道:“黑瞎子膽,有咱兩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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