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細和東北笨狗的串兒有特點,大腦袋、大嘴叉,像二黑、白龍都是如此。
其實黑虎和二黑同是出自嶺南薛家,也是蒙細和笨狗的串兒。只不過黑虎頭小,所以一般繩扣拴不住它,剛到趙家時,它一到晚上就掙脫繩扣去偷雞。
別看黑虎頭小,但它嘴可不小,咬勁還大。橫咬住豺王瘦弱的脖子,黑虎腦袋一撲棱,直接掐折了豺王脖子。
「嗚啊!嗚啊!嗚啊…」
「汪汪汪…」
豺嚎、狗叫聲亂做一團,青龍、黑龍、黃龍、小花相繼跳下冰冷的溪水,與被黑虎撞下去的兩只豺撕咬在一起。
這兩只豺本想上岸救主,但被四狗攔住。冰冷的溪水下,常年被水沖刷的石階光滑無比,二豺四狗撕咬間滾倒在溪水中。
這兩只豺,體重都在二十五斤上下,還不如青龍、黑龍這倆半大(d)子狗呢。但它們有比狗更為鋒利的利爪、尖牙,狗皮毛的防御根本擋不住豺的攻擊。
但趙家狗幫八條狗各個身著護甲,牛皮護甲不但堅固而且有韌性,豺短暫的抓咬根本破不開牛皮護甲的防御。
攻擊對狗無效,就注定了這兩只豺的悲劇。不是有那么一句話么,身大力不虧。當四狗兩兩聯手,將兩只豺摁在冰冷的石階、溪水中時,鮮血染紅的溪水順流而下。
與此同時,被黑虎推入雪中的三只豺,也想上岸救駕勤王。但一上來,它們就遭到了黑虎、二黑和白龍的虐咬。
這三只豺中,有只二十七八斤的,被黑虎叼著后背提了半空中。這只豺仍舞爪試圖攻擊黑虎,但黑虎叼著它來回擺頭,搖得那豺暈頭轉向,根本無法抓撓黑虎。
而剩下的那兩只豺,都是母豺,體重都沒有二十斤。它們再兇猛、再兇殘,對上體重將近一百一十斤,而且還穿了護甲的二黑、白龍,不就是送菜嗎?
隨著一只母豺逃出生天,其余六只豺連同豺王在內,皆為趙家狗幫所殺。
青龍、黑龍、花龍、小花兩兩配合,像接力似的將那兩只半死不活的豺拖上岸。四條狗站在岸上抖動身子,可身上有護甲,遮住了掛在狗身體上的水。
身上的水抖不出去,順著身體往下流,四條狗都感覺到了寒冷。
可眼下戰事未了,青老虎望著那雪煙連續升起處,仰頭發出聲聲咆哮。
但咆哮聲后,青老虎沒下入雪中,其它七條狗也沒下去。八條狗就站在岸上,望著不遠處不斷有狍蹄、熊掌伸出之處。
這時,打頭的趙有財看到溪水被染成淡紅,心里不禁有些著急。此刻聽著青老虎在叫,趙有財更加快了腳步。
當趙有財趕到近前時,見自家八條狗都安然無恙,倒是放心了不少。
看著溪岸上橫七豎八的豺尸,趙有財這才知道自家狗幫是跟豺干了一架。
趙有財沒注意到那邊的異樣,此時的他只在乎青龍它們四個落湯雞。
這大冷天下水,整得渾身皮毛濕透,這不容易生病嗎?趙有財連連吹響口哨,催促趙軍他們快些過來。
口哨聲一響,所有狗都看向趙有財。而趙有財蹲下身,一把揪過青龍,然后就解它身上的護甲。
護甲一撤,青龍身形一頓,猛地將身一抖,冰冷的水珠子噼里啪啦地彈向四周。
趙有財不可避免地被濺了滿身,但他眼下顧不上太多,只抹了把臉就從兜里掏出了王美蘭給他用來裝大煎餅的面口袋,然后直接就往青龍身上胡擼。
「汪!汪!」這時,青老虎又叫兩聲,喝止了要下雪的二黑。
「叫喚啥呢?」趙有財看了青老虎一眼,見它不是沖自己吼也就算了。他剛給青龍擦了幾下,可那還有三條狗呢 趙有財探身、抬手向前一抓,又抓住了一條狗的狗腿。
「嗷…」那狗吃痛一叫,身子用力往后扯,卻被趙有財一把拽了過來。
拽過來一看是黃龍,趙有財也沒管往日恩怨,就從黃龍身上往下扒護甲。
與此同時,在趙有財身后大雪甕里,一只狍蹄自雪中踢出,帶得雪面沖起。
緊接著,狍蹄落下沒入雪中,卻有一個熊頭扎出。
「喔!嗷!」黑熊滿嘴是雪,干嘔幾聲后,整個熊又沒入熊中。
大雪無痕,雪中無聲。
趙有財伺候著自家的落水狗,在他身后落雪的黑熊、狍子奮力地掙扎著。
當趙軍、王強、解臣趕來時,看到狗幫站在溪岸上,看到了岸上數只豺的尸體,看到了趙有財在那兒給黃龍擦身上。
而讓三人最詫異的是,那邊大雪甕上不是怎么了,不住有雪煙升起,獵狗們也是望著那邊。
看到趙軍來了,青龍、黃龍、小花動身向他跑去,緊接著青老虎沖黑虎、二黑、白龍叫了一聲,然后它也轉身跑向趙軍。
「你們給那狗護甲摘下來。」眼看獵狗都跑向趙軍,趙有財心里稍微有些吃醋,但仍沖趙軍他們喊了一聲。
「拿東西給擦擦。」趙有財喊道:「完了上上頭,我先過去攏火,給這些狗都烤烤。」
狗身上的水怎么擦也擦不干,必須得攏火烤,要不狗一路回去不凍死也得生病。
趙軍拽住黑龍,解臣扯過小花,二人為狗脫護甲時,趙軍把挎兜子往后一甩,招呼王強道:「老舅,我這兜里有布單子,你幫我掏出來。」
以前趙軍他們上山,狗受傷了就撕背心為其包扎,人受傷了呢,除了撕背心為他們綁扎傷口,還得解綁腿纏簡易擔架好能抬傷員下山。
后來趙軍的條件好了,特意買了紗布用來包扎傷口。兒上次去稻花供銷社,趙軍和王美蘭還買了好多布,其中有用來做衣服,還有用來做褥單的藍白格布。
這種藍白格的純棉布,不但結實、質量還好,趙軍管王美蘭要了一大塊,上山時揣在兜子里,如果有人受傷了,就用撕這布單纏簡易擔架。
此時狗沒受傷,但趙有財拿個面口袋擦完青龍、黃龍,那面口袋就已經濕得不行了。雖然擰擰還能用,但那個蹭在身上涼,趙軍也豁出去了,就把這布單一分為二,用來擦黑龍和小花。
王強在趙軍身后取那布單時,解臣忽然想起一事,便對王強、趙軍說:「老舅、軍哥,咱那前兒是不是聽著黑瞎子叫喚了?」
「八成是聽岔劈了。」王強雖也懷著同樣的疑問,但確實沒在附近看著黑瞎子,再加上那幾只豺的尸體,讓王強以為趙家狗幫只是遇到了豺。至于那似熊吼一樣的聲音,王強認為是山風呼嘯而幾人聽錯了。
對此,趙軍和趙有財都認同王強的觀點。這在山里,這種事很常見。
大風吹過,在山間回蕩帶著回聲,有時還帶著樹條、樹枝發出的各種聲音,把這聽成山牲口的叫聲是很正常的。
畢竟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嘛。
三人蹲在溪岸上忙活照顧狗,誰也沒想到那邊大雪甕里不時有狍蹄、熊掌、熊頭出雪,隨即又消失不見的奇異景象。
不得不說,這一幕太罕見了。以趙有財、王強、趙軍三人的經驗、經歷,都沒見過這樣的場景。
而趙家這幫狗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往日見著黑瞎子都沒命地往上撲,此時卻都站在溪邊看熱鬧。
「起!起開!」趙軍拿著布單給黑龍擦身上水時,青老虎就在一旁用腦袋蹭趙軍胳膊。要擱平時趙軍肯定陪它玩兒,但眼下趙軍顧不上它,就不斷輕揮胳膊 ,一次次把青老虎推開。
「哎?大外甥。」看到這一幕的王強,笑著對趙軍說:「多大歲數的狗都賴人哈。」
「嗯吶!」聽王強這話,趙軍一笑,抽空騰出手來想摸摸青老虎的腦袋。
可就當趙軍伸手時,青老虎猛地一轉身,朝東北方向叫了一聲。
「嗯?」趙軍視線不經意地一掃,瞬間一激靈,整個人由蹲身彈起。
剛才趙軍看到白皚皚的雪地上冒起個大黑爪子,可隨著趙軍站起來,那大黑爪子卻不見了。
趙軍剛要揉眼睛,卻見那雪地上又蹬出一只蹄子。
「老舅!老舅!」趙軍大驚,忙喊王強、解臣:「小弟!」
倆人見趙軍有異,紛紛起身順著趙軍所望方向看了過去。
可這時,大雪甕子上什么都沒有。
「咋了,大外甥?」王強看向趙軍剛問一聲,就聽身旁解臣喊道:「哎呦我艸!」
王強連忙回身去看,就見一只大黑「手」沒入雪中。
「黑瞎子!」王強眼睛一瞪,視線掃過那附近地勢,心里頓時有了計較,對趙軍道:「大外甥,那黑瞎子捂(u)里頭了!」
「不光黑瞎子!」趙軍指著那方向,對王強、解臣道:「不是還有個什么玩意?不是狍子,就是麂子。」
「是嗎?」王強、解臣再次觀瞧,但接下來就只見熊掌、熊頭出雪,卻不見狍子腿了。
趙軍咔吧兩下眼睛,知道那狍子是捂在雪里悶死了,就是不知這頭黑瞎子能挺多久。
前面那大雪甕,連黑瞎子都能陷里,趙軍哪敢往里去呀?
這時,北上頭傳來一聲聲口哨,想來是趙有財攏起了大火,想招呼趙軍他們帶狗去烤火。
「汪!汪!汪!」口哨聲落下,青老虎大叫三聲。它聲音洪亮,與山溪流淌聲呼應,在皚皚大雪地上回蕩。
緊接著就見青老虎一躍,自冰層跳入雪中。這老狗入雪即沉,但見雪面微動,人眼能看到一道痕跡直向東北。
黑虎四腿一并,隨青老虎入雪,緊接著是二黑、白龍、青龍、黑龍、黃龍、小花。
這七條狗隨青老虎而走,雪面瞬間一塊塊塌陷,一條通道出現在趙軍、王強、解臣三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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