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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六章.泄密者李如海

  黑虎下口了!

  不得不說,趙軍這幫狗每天都在成長。不光大胖它們有進步,黑虎也有進步。

  這狗比以前似乎更聰明了,它是趕在母野豬撅黃龍的一瞬間,突襲野豬后路,直接竄上去、撲起來朝若野豬屁股就是一口。

  打圍都說,獵狗下口越狠就越好。

  可黑虎下口,從來不狠。但它咬的位置刁鉆,咬的全是野獸身體最脆弱的地方。而黑虎下口還有一個缺點,就是它咬一下就跑。這是膽小,這是慫。

  但是,黑虎在跑之前,喜歡扯一下再松口。

  就剛才這一口,黑虎正咬在野豬菊花上,隨著它往后一扯,野豬菊花一縮,只覺得一股火辣辣、撕心裂肺的劇痛,順著大腸頭直往肚子里鉆!

  「嗷!嗷!嗷!」這不是黑虎叫的,而是野豬。

  這頭野豬,已知的崽子都有兩窩了,所以說它最起碼得有五歲!可這者母豬長這么大,也沒遣過這個罪呀!

  一時間,疼得野豬都顧不得回身去挑黑虎,縱身往前一躥,撒腿就跑!

  它真是不管不顧了,眼前有黃龍攔路,它直接就沖過去了,那氣勢嚇得黃龍慌忙往旁一閃。

  而這時,躲在那邊的黑虎也愣了一下。參照以往的例子,這豬應該回頭來跟自己打呀,這咋跑了呢?可它跑了不行啊,早晨黑虎、黃龍都只吃了半飽,這倆又是好吃的主,哪能讓食物跑了?

  黃龍跟著野豬屁股后邊就追,而黑虎「嗷嗷」兩聲,也緊追其后。

  黃龍這狗,跟其它的狗還不一樣,它是屬于自學成才,什么活都會干。

  在攆上野豬之后,黃龍直接迎頭,野豬看黃龍攔路,身形微微一頓,止住腳步后往旁奪路而逃。可黃龍比它靈活多了,迅速地又將野豬攔下。這時,黑虎追上來了!

  「嗷!嗷!」黑虎先是叫了兩聲,它想招喚同伴過來相助,但青龍等狗都在別處摁豬,哪怕聽著黑虎叫喚,也趕不過來。

  這時,黃龍又向野豬撲去,野豬低頭一挑,黃龍往旁躲閃。緊接著,黃龍再向前,野豬再攻擊。反復三次,黃龍沒咬著野豬,野豬也沒挑著黃龍。而在此過程中,黑虎始終不曾動口。

  它最是惜命了!

  眼瞅著黃龍縱起一口咬住野豬耳朵,在野豬扭頭將黃龍逼退的一瞬間,黑虎撲起又向野豬屁股下口。「嗷······」撕心裂肺的叫聲再一次響起,野豬猛地一轉身。可它回身時,黑虎都沒影了。

  這狗直接貓到一棵樹后,探頭看向野豬。而這時,黃龍也從野豬身后發起襲擊,它一口咬住野豬后腿,野豬抬腿往地上一跺,再猛地將身一轉,黃龍直接被野豬甩開。

  黃龍兇狠地又沖了過去,截住野豬與其纏斗。而黑虎則從樹后偷偷溜出,找準機會又是一口。

  黑虎咬住了狠狠一扯,然后順勢就跑。這一口扯完,野豬菊花周圍滲出鮮血,野豬嗷嗷嚎叫,聲音中充著憤怒與痛苦,同時也有恐懼。

  因為有恐懼,野豬不再與黃龍糾纏,哪怕遭到黃龍撕扯,它也不管不顧地往下跑。

  野豬一路跑到溝塘子底下,但怎奈它豬命該絕。這溝塘子不是鬧瞎塘,而是很清亮的秋子塘。

  昨天晚上這野豬帶著它兩房兒女,在這秋子塘里撿秋子吃了。本想若今天懶到中午,再奔這里來,吃飽了繼續回去睡。

  怎奈世事無常,它今天倒是又來了,但身旁卻沒了兒女,反倒跟著兩個禍害。

  但在黑虎不主動出擊的情況下,如果這野豬一心想走的話,單靠黃龍一條狗是拽不住它的。怎奈,前天下了一場雨夾雪。水往低處流,就全積在溝塘子里了。

昨天降溫上凍,溝塘子里的  水結冰。今天上午,坡上薄冰開化,溝塘子底下還凍著呢。野豬被黃龍拉扯,心里忌憚著黑虎,驚慌失措之下,蹄子下一滑,重重地摔在了冰面上。這野豬的大身板子,把它肩胛骨碰到的冰面都磕碎了!

  這一下,野豬更驚慌了,它不斷地蹬著腿想要起來。

  就在這時,黃龍直接滑過去,一口咬住野豬耳朵,然后四爪往冰面上一撐,狠狠地往后一拽。野豬還在慘叫,但它叫不是因為黃龍這一口,而是黑虎掏它屁股那幾口還疼呢!

  眼看著野豬躺倒,正要掙扎著起身,黑虎搗騰著小碎步過來,把頭往野豬胯下一探,張開大嘴叉一口咬住。緊接著黑虎向后抽身,直撕得野豬胯下血肉模糊。

  瞬間,野豬腦子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想了,四肢齊齊繃直,甚至忘記了自己要從冰上起來。時間對野豬來說,仿佛定格了一秒。可等下一秒,一聲凄厲的豬叫,直刺黃龍耳膜。

  此時正在撕扯豬耳的黃龍,被這豬叫聲嚇了一跳。但忽然,黃龍聞到了血腥氣。在大山里長大的黃龍,某些習性就如野獸一般,聞到血腥直接就奔野豬后面來了。這野豬怕是要后悔自己跑得太快了,要是被小熊它們按住,還不用遭這罪呢。

  此時小熊那邊趙軍、張援民、解臣三人都把那頭一百四十多斤的隔年沉捆上了。縛豬鉤再顯威能,使它一勾、一別,野豬的豬腿就掙扎不了,只能任人捆綁。

  等將野豬四蹄捆住,張援民伸手在野豬囔囔踹上拍了一巴掌,看著野豬那直顫悠的肚子,張援民笑著對趙軍說:「兄弟,這豬好,你把這豬給妹夫他家拿去。」

  張援民口中的妹夫,就是周建軍。

  在上山前,趙軍就跟張援民和解臣說好了,他這兩天得抓幾頭野豬,給姐夫家送一頭,給山場技術員送一頭,再給驗收組的張雪峰送一頭。

  給周建軍的那就不用說了。給山場技術員送,是因為這位領導能管著趙軍。像趙軍這樣天天不上班,不安排一下子的話,雖然有姐夫的關系在,但時間長了也不是那么回事兒。

  人情么,常來常往常走動才能長久。這去走動一下,關系不就更牢靠了么?

  至于張雪峰么,被徐寶山安排去給趙軍替班,替趙軍給77、78和79三個楞場檢尺。

  雖說是領導安排的,但趙軍也得維護一下,順便再囑咐張雪峰兩句,讓他對那三個把頭多照顧。

  這正好,今天一仗就抓了三頭野豬。大的給姐夫家,兩頭小的一頭給山場技術員,另一頭給張雪峰。

  這時,解臣在旁聞言,也笑道:「這豬不是吃啥了,得有二指半膘。」

  這一百四十多斤的隔年沉,雖然不重,但抓秋膘抓的挺胖。而這年頭吃豬肉,就是吃個肥,肉肥才香。

  「解臣!」趙軍側耳聽了聽狗叫聲,然后對解臣說:「你在這兒看若,別讓這幫狗再掏這豬了,我跟大哥上那邊看看。」

  此時在野豬周圍,趴著等吃肉的小熊、小花、大胖、三胖、花貓、花狼全都趴在地上沒動。

  要是不留人看著,人都走了,這些狗還得咬野豬。可要是帶著它們走,這些狗比人先行一步,到達下一個戰場參戰,那要是個小黃毛子的話,都容易讓這幫狗撕了。

  所以,留下解臣看守戰利品,趙軍、張援民急匆匆地趕赴下一戰場。

  趙軍和張援民連著折騰兩次,把兩頭黃毛子先后都送到解臣身旁以后,他們才去找黑虎、黃龍。隨著往山坡下走,隱隱約約能聽見狗叫、豬吼聲從溝塘子底下傳來,趙軍和張援民便加快了腳步。在臨近溝塘子時,張援民一把拉住趙軍,對他說道:「這豬叫喚的動靜,咋這么瘆人呢?」

  趙軍皺著眉頭,眨巴兩下眼睛,道:「

  八成是小黃毛子,讓虎子給掏開了。」正常來說,野豬皮也挺厚,靠狗牙很難將其撕扯開。

  只不過,野豬身上有兩個地方比較脆弱。上次在母豬林,狗幫圍攻的那頭炮卵子,就是從屁股上給豬掏開的。而今天黑虎、黃龍另辟蹊徑。

  下到溝塘子底,趙軍和張援民一路打著出溜滑過去。

  在東北道路結冰的時候,小心翼翼地走都容易卡跟頭,但打出溜滑就沒事兒了,因為這是東北孩子從小玩兒到大的。

  二人滑出十來米,就見前頭冰面上血刺呼啦一大片,兩只狗正你一口、我一口地在那兒扯呢!「唉呀媽呀!」張援民驚嘆道:「這豬也不小啊!」

  「可不咋的!」趙軍過來一看,二百八九十斤的老母豬。雖然是母豬,但長到這么大,肯定是又女干又猾呀,這倆狗是怎么做到的呢?

  「兄弟,我去給它個痛快。」張援民說完,出溜到野豬近前,在野豬絕望的眼神和哀鳴聲中,掄縛豬鉤打在野豬面門。

  野豬腦袋一歪,身體抽搐幾下,嘴里冒出了血沫。這時,趙軍端槍朝天打了一槍。在上頭的解臣槍聲還在納悶,他心想今天來不是為了抓豬么?這咋還動上槍了?

  可就在這時,那張著嘴巴、伸著舌頭,望著野豬流口水的大黃瞬間起身,直往溝塘子底下扎去。緊接著是小熊、小花、青龍······

  獵狗認槍聲,這幫狗聽見槍響,除了花龍以外,其余狗全奔趙軍而去。至于花龍么,它仍趴在原地,望著那三頭野豬流口水。

  花龍還不認獵槍,所以沒跟其它狗一起出去,就老老實實地在這兒等著分肉。可花龍不知道的是,人家黑虎都在底下吃上了。

  此時在溝塘子底下,張援民已將野豬膛打開,從中扯出燈籠掛來。

  「大哥!」趙軍對張援民說:「把那個豬心、肝乎都給它割開,給這倆狗可勁兒造!」

  趙軍說的肝乎就是豬肝,他說完那黑虎好像能聽懂似的,狠向趙軍搖了兩下尾巴。張援民聞言,把豬心一分為二,一半給了黃龍,一半給了黑虎。

  只有一個同伴在,黑虎就沒表演它那倒嚼的絕技,只安靜地叼若豬心到一邊吃去了。「來,大哥!」趙軍想了想也拿著刀過來,對張援民說:「咱倆給這豬扒了。」

  「行!」張援民道:「趁熱乎好扒!」

  倆人說話的工夫,小熊它們就從上面下來,正吃到一半的黑虎見狀,忙把剩下的豬心都吞下肚去。反觀黃龍倒是穩當,仍不慌不忙的細嚼慢咽。

  「來,來!」趙軍怕這些狗跟黃龍起沖突,忙喊聲將它們叫到一旁。

  隨著趙軍大手一揮,獵狗們散開,趙軍和張援民一邊割肉,一邊分給它們吃。這些狗可有些日子沒吃野豬肉了,一個個吃得肚子溜圓。

  等這些狗都吃飽了,豬肉也就剩一半了。

  這頭二百七八十斤的野豬,秋天抓完膘后,開膛、放血、扒皮,還是出五扣刺,大概是一百四十斤。讓這些狗吃完,連肉帶骨頭還剩八十多斤,趙軍、張援民將肉使麻袋一裝。二人抬頭往山上看看,趙軍對張援民說:「大哥,你上去吧,我背這麻袋,領著狗往出走。」

  等三人把狗和野豬都弄上車,已經下午一點了,三人簡單吃了口光頭餅子才往家返。

  趙軍到家的時候,王美蘭她們已經把獾子扒完了,一張張獾子皮掛在院子里。而王美蘭、金小梅和楊玉鳳,三人正在屋里煒油呢。

  聽見外頭有動靜,王美蘭、金小梅把楊玉鳳留下看鍋,她倆則從屋里出來。「哎呀!」王美蘭往后車箱上看了一眼,頓時眼前一亮,臉上笑開了花。

  趙軍、張援民、解臣三人先卸下一頭八十多斤沉的小黃毛子,

  這是準備送給山場技術員的,但他家在永利屯住,今天是去不了了,就得明天再說。

  眼看著趙軍他們往院子里抬野豬,王美蘭跟在后面,笑道:「先抬后院,完了咱明天再殺。」「啥?」趙軍聞言,腳下一頓,張援民、解臣也是面面相覷。

  見三人愣神,王美蘭道:「你們一會兒不是得去永勝么?你們不在家,我們咋殺豬啊?」「不是。」趙軍忙道:「媽,你忘啦?這個黃毛子,給我們那山場技術員送去。」

  「啊!」王美蘭一聽不禁有些失望,但她想起車上除了那隔年沉,還有一頭黃毛子呢。于是,王美蘭往外一指,道:「那不還一頭黃毛子呢么?」

  「媽,那個也得送禮。」趙軍說:「你要烀肉,那車上還有七八十斤呢。」「哦。」王美蘭有些失望,只「哦」了一聲就不言語了。

  趙軍也是無語,自己老娘擺席擺上癮了。但三天前剛擺完熊魚宴,殺豬菜也剛吃完一個多禮拜啊。再加上平時,肉啥的也不少吃,這還要殺豬······

  趙軍都怕王美蘭給這幫人吃出三高,這年頭農村、林區哪有三高的?真得上了,上醫院大夫八成都不知道這是啥毛病。

  等兩頭黃毛子都送到后院,靠墻先讓它們待著,趙軍帶著張援民、解臣進屋喝口水。

  可剛一進屋,就見楊玉鳳過來問張援民道:「你給我買皮鞋干啥呀?花那錢,我上哪兒穿去啊?」「啊?」楊玉鳳這話,一下子把張援民問愣了。

  這時,王美蘭也從不能擺席的失落中回過神來,她問趙軍說:「兒子,你咋買四雙皮鞋呢?都給誰呀?」

  趙軍也懵了,他眨眨眼睛有些難以置信的說:「不是?我王叔、王嬸那嘴,啥時候這么松了?」此時,不光是趙軍,就連張援民也以為是王富兩口子說的。

  因為當場在場的,就那么五個人么?在趙軍和張援民看來,自己沒說,也不會是李如海說的。因為第一個叮囑王富保密的人,就是李如海呀!

  可一旁的金小梅,有些尷尬地輕咳一聲,道:「小軍吶不賴人家兩口子,是······是如海說的?」「啥?」

  「啥?」

  趙軍和張援民,都難以置信地看著金小梅。而這時,他們身后的門突然被人推開了,李如海樂呵地進來,看著趙軍道:「大哥,又抓住豬······"

  李如海話沒說完,就見六雙眼睛齊刷刷地盯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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