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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九章家族計劃,太昊軒轅劍宗之起始

  “族長。”

  見到了族長張相神,張烈輕輕吐出一口濁氣,下一刻他一招手,就將光明與冥河這兩口飛劍收回了,同時也收回了白骨幡。

  南荒百宗當中,太陰玉冊雖然有著極大的名聲,但是當年玄月教謝媚娘修煉的本命法寶是一口天道殺劍,而并非是太陰白骨幡,謝媚娘似乎是也不希望此幡出世,與自己的殺劍爭鋒,因此在玄月教當中也沒有對應的傳承。

  因此張烈當眾施展無礙,任誰也是想不到的,赤陽谷張家的一名紫府修士,竟然身懷玄月教至高秘法太陰玉冊。

  “來來來,天尸上人我來為你介紹,這位就是我向道兄所說的家族中晚輩,蕭山真人的第十四位真傳弟子,同時也是我張家的頂梁人物張元烈。”

  “元烈,我來為你介紹,這位是天尸上人,南荒百宗當中的尸道第一人,這一次屈尊前來是為與我等共商大事的。”

  在說這番場面話的同時,張相神同時向張烈進行神識傳念:

  “元烈,我這些年去西晉之地,為你購得了一件極品養尸袋。你當年剛剛晉升紫府使用一件下品靈獸袋,就可以收伏一頭蠻荒異種何羅魚,以現在的修為再加上這件極品養尸袋,鎮壓收伏一頭四階的兇僵應當是不成問題的。”

  張相神為人老成持重,在丹陽宮與影魔教對峙,蕭山真人嘗試沖擊元嬰境界的關頭,他首先想到的并不是蕭山真人晉升元嬰后,張家該怎樣利用張元烈的身份優勢,獲得宗門權力——他想的是蕭山真人萬一失手了,丹陽宮的勢力范圍將一潰千里,到那個時候張家該如何自我保全,倒并不是張相神不希望蕭山真人晉升成功,而是在那件事情上,張相神他也做不了任何事,與之相比,張相神更愿意在混亂的時局出現前,盡可能的提升張家的力量。

  張家現在最重要的兩名修士,一個是他自己,因為張相神由佛入魔,借助這些年深厚的積累,法力一日千里,現在已然是紫府五層境,不比張烈的提升速度稍慢,事實上還要快上一些,畢竟張相神晉升紫府的時間比張烈晚上數年。

  而在張烈這里,張相神的考慮是讓他再收伏一頭強大的外物助力,這樣法力雖然難有提升,但是戰力卻切實大幅增加了。

  張相神的這些思前想后,未雨籌謀,張烈只是稍稍思索就明白過來了,同樣以神識傳念:

  “族長,眼前這位天尸上人,明顯是修煉尸道的高手,真有四階頂峰的僵尸,他自己不收伏會肯讓給我們?其中別有什么隱秘。”

  “放心,天尸上人壽元無多,他急于給自己尋找到一處風水寶地,好借地脈之力煉成金丹,渡過雷劫。他找大宗大派,那處寶地就定然不能歸他所有了,只有我們愿意與他各取所需,我們尚且可以帶著四階僵尸離去,他還能帶著那塊寶地到處跑嗎?”

  先天,練氣,筑基,紫府,金丹,從金丹境界開始,金丹真人境的修士才是真正意義上的侵奪天地之造化,為世間鬼神所不容,因此從煉成金丹之時開始,修仙者就需要歷經雷劫洗煉。

  渡過去了功力大進,性命升華,渡不過去,煙消云散,數百年苦修法力返還天地。

  天尸上人,當然并不是南荒百宗當中第一煉尸高手,尸道奇術,南荒百宗當中的元嬰老祖,怕也是有暗中修煉的,只是名聲畢竟不好聽,不是主修,也沒有人會流傳。

  修煉尸道凝丹,金丹雷劫大幾率不會太輕,再加上尸道本身就為雷法所克制,因此也難怪天尸上人明明一身神通手段不弱,卻遲遲不敢突破境界,煉成金丹。

  “上人遠道而來,之前卻是元烈冒犯了,還望恕罪,下面就是本族赤陽谷,不如上人進去稍坐,品嘗一下本族的上品靈茶。”

  在從族長張相神那里獲知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張烈當然對天尸上人這位送寶道人和顏悅色起來。

  人家說不得過兩年就要死于雷劫之下了,此番前來又有重寶相贈,再對人家太過兇惡,委實是不當人子。

  只是,天尸上人一聽“赤陽谷”這三個字,就有些皺眉,他是修煉尸道的高手,對于赤陽一類的詞匯天生就有所惡感。

  “我們還是走吧,早一些去幽還谷,你們早一些得到天煞魔尸,我早一些得到煉丹渡劫之地。”

  “至于赤陽谷的靈茶,若是老夫有那個福氣的話,未來總有機會來享用。”

  雖然面子上對于差點把自己腦袋斬下來的張元烈不假辭色,但是天尸上人對于這小子的劍術精絕還是深感滿意的。

  在紫府中期境界就能修成劍氣雷音這等絕世劍術,哪怕是在中洲東洲這樣的仙道強盛之地,亦復為無雙劍客,足以名傳天下了。

  天尸上人只當張烈是在紫府五層境界,才修成劍氣雷音的,事實上,張烈在剛剛晉升紫府境界時,就已然修成這一絕世劍術了。若是讓天尸上人得知此事,他只會更加震驚。

  從風水學上講,祖輩所埋葬之地的風水會影響子孫后代的氣運,好的祖墳風水可以蔭福子孫使之財運亨通甚至出相入閣,若有極佳的龍脈風水寶地,讓子孫中出帝皇也不是沒有可能,反之若是在差的祖墳風水,其家族后人定然事事不順、甚至遭遇深重災劫。

  秘術當中曾有言,第一莫葬去水地,立見退生計;第二莫尋劍脊龍;第三莫覓凹風穴,誤用人丁絕;第四尤忌無案山;第五只怕明堂跌,決定破家業;第六偏憎龍虎飛,更忌撞碰石,過獨生兇并消福,一山出而合星辰,有用便為真…其中更有一類兇邪到極點的稱為養尸地。

  若是葬人,即使是安享天年之人也會不得超生,尸體不腐,最終化為僵尸,更何況是那些死有不甘的人,其子孫更是會為這墓煞之氣直接害死。

  幽還谷,便是這樣一處尸家重地。

  不過這萬事萬物相生相克,有其利必有其弊,反之亦然,這處被稱之為幽還谷所在,對于修煉尸道功法的修士來說,卻是一處風水絕佳的寶地。

  若是在此修煉金丹,連降臨下來的天刑雷劫威力都會下降許多。

  只不過在這幽還谷當中,盤踞著一頭已然漸漸生出些許靈智的天煞魔尸,據天尸上人所言,此人生前八成也是修仙之人,后來含冤受屈而死,而后在此深埋萬年,不斷受得地氣侵蝕,成就了魔尸的存在。

  真正最頂尖的僵尸,至少承載地氣萬年,稱之為大地之子亦不為過,已經漸漸不是妖魔而趨于正道了,即便是面對天雷真火亦不會感到畏懼。

  這頭古尸本來也是有這個機會的,可惜他的怨氣深重萬年不散,現在完全轉化為天煞魔尸,雖然底蘊不及前者,但兇戾之處猶有過之。

  因此,哪怕天尸上人精于尸道又已經是紫府九層修士,再加上一個法力修為不弱的張相神,兩人也不敢來輕觸其鋒,還需再加上一位法力修為不弱于兩人者,才可保萬全。

  數月之后,南荒深處萬里荒原,幽還谷的上空處,出現三名修士凌空步虛的身影。

  “這個地方還真的是偏僻。”

  望著終于抵達的目的地,三人當中的那名年輕道人,這樣感慨言道。這個人當然就是張烈。

  “哼,若是不偏僻,如此尸家重地早就被那些大宗大族占去了,哪里還有留給我等的機會。”

  言說到這里時,身為散修的天尸上人突然間不說話了。因為他這一刻才反應過來,自己身旁的這兩個家伙,也屬于“大宗大族”的行列,若是蕭山真人成功晉升元嬰境界,那么丹陽宮絕對稱得上是大宗了,而赤陽谷張家坐擁兩大紫府上修也絕對算得上是修仙大族。

  因此,氣氛一時間微有尷尬。

  “哈哈,待上人煉成金丹之后,無論是稱宗作祖,還是建立千年興盛的家族都是輕而易舉之事,到那個時候張家還需要多多仰仗上人。”

  張相神眼神一轉,便開口圓場,幫天尸上人把話圓了回來,身為一族之長,法力都可以不是最強的,但是這種應變反應卻是必須要具備的素質。

  “以我們三人法力,斬殺那頭天煞魔尸不難,但想要將之降伏卻并不容易,我先說好,我會全力相助二位的,但是降伏鎮壓天煞魔尸終究是你們張家需要盡全力做的事,若是終究不能如愿,我也會出手將之毀去,那個時候二位可不要怪我不遵守承諾。”

  “這個自然,只求上人到時候肯全力相助既可。”張相神抱拳這樣言道。

  天尸上人見此點了點頭,但是心中還是有些難定的。當初之所以會愿意與張相神達成交易,就是因為自身精通尸道,知曉天煞魔尸身懷強烈怨氣絕難降伏。

  即便是現在,天尸上人也是這樣認為的。

  可是在見識過張烈的劍術與手段之后,天尸上人也隱隱覺得若是不能助他二人成功收伏此魔尸,此事怕是難以善了。

  雖然大家已經簽訂幽冥血誓,這兩人并不能對外泄漏幽還谷的位置,血誓對于紫府境修士的約束力還是很大的,但是僅僅只是張家這兩人,就已經讓天尸上人感到頭痛了,若是發生沖突自己絕難討到好去。

  “唉,實在不行,無法收伏的話,我事后就私下補償他們二人一些好處好了,我正是在煉成金丹的緊要關頭,實在沒必要招惹事非橫生劫數。”

  因為要收伏鎮壓,而不是斬殺,因此難度提升了幾倍,三名紫府修士并沒有立刻出手,而是降落下去,恢復法力同時從四面八方開始勘察,希望可以削弱對手而增強自身,提高把握。

  “最上等的僵尸為大地之子,那頭天煞魔尸雖然遠遠沒有到這個地步境界,但同樣也精于土遁之術,一旦讓它成功遁地而去,憑我們三個是不可能再抓住它了。因此最為穩妥的辦法,還是先提前設下法陣,然后將其引出幽還谷來進行鎮壓。”天尸上人有所準備的這樣說道。

  聽了此言,張相神思索一陣并沒有說出反對之言。張烈聽了也覺得沒有什么問題。當即三人計定后,開始了一番準備。

  收伏天煞魔尸的時間,定在明日的午時,陽氣最為盛烈的時候,雖然在那個時候天尸上人也會有些削弱,但他畢竟是人族修仙者,影響并不是很大,反倒是天煞魔尸的兇性會被削弱很多。

  夜晚三人休整之時,兩方之人各自開辟了一處洞府。

  一路上都是這樣過來的,三人雖然是聯手,但個自修行是很私密的事,別說道友,就算是師徒之間,徒弟出師后也不會愿意長久寄居于自己師尊的洞府。

  這一日夜晚,張烈正在吐納修煉,突然間,他生出感應般驟然睜開雙眼,看到對面不遠處石床上坐著的族長張相神,身上浮現出道道血色的光華,與此同時,一顆丹丸似的血光,在張相神的丹田處時隱時現,浮沉不定。

  “這是?魔功反噬,心魔橫生?”

  張烈自身也修煉魔功,同時也是此界最為高明的魔功,因此他了解這是發生了什么。

  但是太陰玉冊法力被太昊金章道法所牢牢壓制,皆被統御其下,因此張烈始終沒有遇到過魔功反噬這種狀態。

  而張相神卻不同,他先是修煉佛門的無相訣,后來面對丹陽宮直面影魔教的危局,為快速增進法力選擇以佛入魔,一日萬里,再加血丹藥力之助,某種程度上張相神一系列的冒險都成功了,他的確達到了法力極速精進的目的。

  但是修煉魔道功法,受益越大反噬越強。當道行追不上法力精進時,當然是心魔縱橫。

  在這種情況下,張烈甚至不敢將部分太昊金章上的道法傳授給張相神,否則佛魔二者根深蒂固,太昊金章道法又強橫絕倫,固然有部分可能是太昊金章道法直接就將佛道心法壓制,但也有更大的可能是族長張相神在這種狀態下根本就無法參悟,直接走火入魔。

  太昊金章,張烈未來是要建立宗門傳道寰宇的,在這個未來宗門的長劍之下,除此宗之外傳承太昊道統者,要么加入,要么則盡數斬盡誅絕,而族長張相神家族出身,他本來就可以加入任何宗門、傳承道統,因此現在將部分道法傳授給他,對于張烈來說心理負擔并不大。只是,不是對方現在這個狀態。

  心魔橫生的狀態之下,張相神仿佛夢游一般突然站立起來,雙目現出血光,緩慢行走出洞府。

  張烈擔心族長發生危險,在其后以劍氣如縷法門收斂自身氣息,而后遠遠跟隨出去。

  “以一身佛門法力為憑修煉魔功,這么做的確是有便宜好處可占,但是入魔容易,降魔卻難…”

  入魔狀態之下,張相神呆呆愣愣地走入森林當中,而后突然發出可怖的吼聲,如野獸一般驚起四周飛鳥無數。

  “殺殺殺殺殺殺殺…”

  周身血光擴散,在這個狀態下張相神是沒有理智的,森林當中遭受無妄之災,奔跑而出的走獸林鳥,在其手掌揮劃之下,大片大片的斬落下來,一時之間血腥之味彌散。

  一頭野狼奔跑而過,被張相神甩手一記刀光掃倒,而后張相神奔跑過去,開始啖其血啃其肉,狀若癲狂。

  在這個時候,張烈似乎忍耐不住,上前一步,然而張相神突然生出感應,猶如護食的野獸般猛地抬起頭來,雙目綻放出血芒狠狠瞪視著面前的年輕道人。

  然而與此同時,在他的身后同時也出現了張烈的身影。

  憑借居虛倅略這頭精于幻術的域外天魔,張烈騙過了族長張相神的感知一瞬,下一刻就將自己的手掌按在了族長張相神的背部:

  “夫道者:有清有濁,有動有靜;降本流末,而生萬物。清者濁之源,動者靜之基。人能常清靜,天地悉皆歸。”

  在這個時候《清靜妙經》反而要比太昊金章更加合適一些,張相神此時此刻魔性深重,爆發催功是不管不顧的,然而兩人都是紫府五層境界,張烈修煉混元五行法身,法力十數倍于同境修士(非中洲東洲頂尖大派嫡傳),哪怕張相神入魔激發潛能可以數倍的催發潛力,這一刻被張烈以法力壓制住了,也是動彈不得,只能一邊承受著《清靜妙經》的灌注,一邊被張烈以絕大法力梳理體內那混亂運行的法力。

  “啊啊啊啊啊啊…”

  以兩人的身形為中心,一股無形有質的巨大力量驟然擴散,將四周十數丈的地面都壓陷數尺,而這僅僅只是些微的余波罷了,真正的法力沖撞,卻是在這兩人之間沖蕩著的。

  “呼呼呼呼呼呼。好了,元烈,我緩過來了,你節省一些法力吧。”隨著時間的推移,張相神的雙眼當中血光一凝,一散,整個人漸漸虛脫一般,似乎已經緩和過來。

  張烈感應到此,緩緩地收回自己雙掌,調整法力,同時也在關注著族長張相神的狀態。

  “族長,由佛入魔,一日萬里,這樣修煉太過激進了,尤其是你體內還有玄月教六階血丹的殘余藥力,法力超過道行,難免心魔滋長沖擊靈臺。”

  “可是我又能怎么辦呢?丹陽宮這些年看似興盛,實則全部支撐于蕭山真人,諸葛恪掌教雖有雄才,但在這通玄界以他的法力卻不足以震懾群雄,我不管他丹陽宮是死是活,可是張家…張家上上下下幾十萬口,我不能不管。”

  言說到這里時,張相神的雙眼當中又有血光重聚,很明顯家族就是他的心魔所在,他最大的執念,然而張相神不肯放下,也不愿放下,在他的觀念當中,家族的重要本就要優先于自己的性命的。

  冥頑不靈,癡愚不悔,這就是張相神的心魔,也是他這數百年來所堅持的。

  “族長…”

  “元烈,你知道嗎?我當年僅僅只是張家山城中的一個無父無母的乞兒,因為是張家的血脈,才有了上測靈臺測試靈根的資格,我當年是為了混口吃的,才上的測靈臺。”

  回過頭來,張相神看著張烈喘息發笑。

  “因為靈根頗為出色,被上一代族長領回家族,授我道法,給予衣食,然后也是他,寧可放棄自己的兒子,也要把族長之位傳給我,從那一天起,從那一天起,我這條命就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元烈,你知道看到你晉升紫府那一天我是多么的高興嗎?返回家族之后,我跪在祖先靈堂七個日夜,感謝祖先,告慰祖先。”

  “我一定會撐過去的,我一定能撐過去。由佛入魔,斬魔入道,你要信我,元烈。”

  站立起來,張相神拍了拍張烈的肩膀,這樣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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