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受賞,自然也就有人受罰。
張烈在火云都統這個位置上做到職能的極致,證明了自己的能力與忠誠。
又有師尊七煞道人尹天仇的存在,師叔王婉儀的全力請功,
因此獲得紫心大法全本,五萬宗門善功,以及一部分本門最高典籍大日金經的傳承。
雖然這些獎勵,與其抵御敵方紫府修士、守住資源重地礪鋒山的功勞,是不可相比價值的。
但是在任何勢力,向下的賞賜都不可能與功勞完全匹配:立下多大功勞,就給予多大賞賜?這是不可能的,那樣宗門就完全沒有收益對沖經營成本了。
高階修士才是一個宗門的上層核心,低中階修士都是受盤剝的對象。
以在這場漫長修士戰爭中,為宗門戰死的筑基境修士為例,他們也有幾十個人,宗門對他們的后人,不可能再按他們的家族依然是筑基家族標準對待,供養其百年,供不起的,賜予下一枚筑基丹就算是完成撫恤了。
那些跟隨宗門戰死紫府修士的家族,宗門甚至不可能為其后人直接提供開辟紫府的靈物。
輔助開辟紫府的天材地寶動輒十萬靈石,還有價無市。
只能說在方方面面給予一些照顧,而這些恩情與照拂也未必能持續太久。
礪鋒山的四位都統,除張烈受到嘉獎賞賜外,就只有直接參與一線戰事的西區都統孫靜欣沒有受到嚴厲懲戒,甚至在功勞簿上被記下一筆。
堪稱盡職盡責的東區都統寇葛福,反而受到申斥,并且很快就被調回宗門進行述職,不過這也就是走走過場,但凡是稍稍知曉一些當時情況的上級,都不會過分苛責他。
與張烈、孫靜欣、寇葛福這些人相比,李興元、富云以及秦云楓都受到堪稱慘烈的事后清算。
李興元才剛剛當上北區都統沒幾年,就因為走私一事,同鄭德業,梁元州他們一樣,被設下禁制,投入到靈礦深處,去開采高階靈礦渡過接下來的半世人生。
富家被抄沒家產,族人淪為散修,富云本身也同李興元一個下場,被禁制法力,投入礦坑。
最后則是秦云楓,因為他的師尊是紫府修士沈平川,因此宗門還是留下一些余地的,判下的處罰是:廢除修為,驅出宗門,沈家也沒有受到太多牽連。
秦云楓說是驅出宗門,其實就是被遣回家族,雖然一身修為被廢,此生再不能與人斗法,但筑基境修士的壽元還在,下半生在秦家生養子嗣,教導族人,做這些事還是沒有問題的。
但對于一名修士來說,這種懲罰同殺他也沒什么不同。
因為雙方交情不淺的關系,張烈特意在秦家露面,震懾那些秦家昔日的敵人,讓他們不敢于落井下石。
然后張烈與秦師兄相見一面,兩人一起飲酒暢談半夜后,張烈告辭離去了。
站在秦家的門外,一身酒氣的張烈回想著之前的秦師兄,秦云楓雖然還可以談笑如常,但張烈卻在他的身上感受到死意,他未必會主動尋死,但這種心如死灰的精神卻會不斷侵蝕他的身體與壽元,再加上廢除修為對修士身體不可避免的傷害…
但張烈卻沒辦法再對此說什么了,站在他的處境無論多說什么,在秦師兄看來都更近似是踐踏與嘲諷。
“時也勢也,非戰之罪。”
御劍返回歸元山洞府中,張烈先是清潔沐浴洗去一身酒氣,然后在自己的臥室里,翻讀那堆厚重的幾乎堆成小山的道書典籍。
這些全部都是赤眉老祖,有關對紫心大法研究內容,數百年的思考、闡述、領悟大多都在其中了。
因為內容太多,以至于索引目錄都寫成一本書冊。
經過這段時間與師叔的相處,張烈已經記住了胎化易形全本的內容,至少其中先天五太五德功法的內容,是已經集全的。
這個時候與赤眉老祖參悟出的紫心大法互為印證,每每便有所得。
除這些以外,書山當中還有一頁淡金色的書頁:金虹谷至高傳承,大日金經中的一篇煉氣口訣。
紫心大法在練氣期是土火屬性的修煉功訣,大日金經是純粹火屬性的修煉功訣。
張烈估計,僅僅只是這篇殘篇的賜予,在青陽子老祖看來,就值得五萬甚至是十萬善功!
這是青陽子王老祖最重視的功法傳承,若非張烈實在是立下大功,根本就不可能賜予他殘篇傳授。
張烈在書山當中翻閱、參悟,只覺得這部道書傳承的殘篇,的確是微言大義深奧異常,未必遜色于地煞劍經,但應該還是遜色胎化易形功法一些。
只不過大日金經體系齊全,從青陽子老祖的本命法寶上看,這篇道書中甚至有煉器傳承,而胎化易形則純粹是修煉道體的功法,雖然直指大道,但只是修煉它的話是修煉不出法力的。
就在這個時候,石室之外有輕微的腳步聲傳來。
張烈聞聲,抬頭站起,果然看到那娉婷美貌的女冠正站在門口處,剛剛的腳步聲,顯然也是她刻意發出的。
“婉儀,來來,宗門的賞賜已經下來了,其中竟有青陽子祖師賜下的界外天書大日金經,你我一同參悟可好?”
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王婉儀微微愣了一下,以一種有些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張烈。
“這大日金經為此界上乘道書,直指大道,你要與我一同參悟?”
“有什么問題?你我已經在一起了,夫妻一體,我的不就是你的。”挽起面前小師叔的柔美的手,張烈這樣笑言道。
看著眼前熾烈、真誠的男子。
有那么極為短暫的一瞬之間,王婉儀張了張口想說出些什么,想把自己之后一切的布置全數毀掉。
但上百年的苦修,讓她迅速冷靜下來,微微低頭,當王婉儀再一次抬起頭時,就又是那儀態雍容端莊秀美的女冠了。
“別胡說,老祖所賜僅僅是你一人而已,這部道書只能你一人觀看,其它人參悟閱讀都是犯忌的。”
“是這樣啊…”
張烈手持金書殘篇,低頭看著為自己整理衣物的女子,溫柔微笑。而后,將她輕輕擁有懷中不讓她看到自己此刻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