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卻爾訴說完自己的封神抱負，便一直含笑盯著七鴿，不言不語，似乎在等著七鴿表態。
七鴿自然知道，他這是要自己給一個態度。
但這時候，他卻裝起了傻來。
“老師，您將這些告訴學生，可是有吩咐給學生？”
七鴿躬身行禮，對艾斯卻爾問道。
艾斯卻爾饒有興趣地上下打量了七鴿一番，調侃道：
“星風你這么聰明的人，會不懂我是什么意思？
我所言，皆是秘中之秘，不可與外人道，你既然知道了，便別無選擇。
順我生，逆我死，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明白吧？”
“那便是老師要殺我了。”
七鴿低頭對道：
“學生如何順老師？
封神偉業，學生光是聽聞便心驚膽戰，哪有能力參與其中。”
“呵呵，不要裝傻。
如果是在之前，伱是不夠資格。
但此時此刻，不同往日。
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失蹤一小段時間，愛你如子的阿蓋德就會在雷霆城鬧起來。
你別看你老師平時不顯山不露水，只要他一鬧，整個雷霆城都得抖三下。
鬧厲害了，雷霆神殿自然會出手，派泰坦趕往前線，一邊督戰一邊找你。
最好的情況，雷霆領主軍團都會出動。
而這里，整個布拉卡達東部，都是我的地盤。
只要讓我找到機會，我就能把那些泰坦通通留下！”
七鴿震驚：“您要，伏殺那些泰坦？”
“不，那對我并沒有什么好處。
恰好相反，泰坦們會在這里打一場大勝仗，殲敵無數，追亡逐北，收復燈塔城。
但是，等這些泰坦回去以后，他們會心甘情愿的為我賣命，并成為我的眼線和助力。
如果來的是一般泰坦，我就打殺幾個，逼雷霆神殿增援，一直到雷霆領主軍團出動。
一旦雷霆領主軍團落到我手里，我就有機會徹底掌握雷霆神殿。”
聽到這里，七鴿瞳孔一縮，腦袋嗡地一聲，有些不可置信。
“艾爾·宙斯是布拉卡達的天主，可他再厲害，也就是一個偽神而已。
他的精力有限，能力有限，想要掌控偌大的布拉卡達，必須要法師和燈神幫助。
否則，別說艾爾·宙斯一個人了，就算整個泰坦族加起來，也無法掌握布拉卡達。”
七鴿心中明白，艾爾·宙斯就跟古代的皇帝一樣，擁有不受監管的無上權利。
但是，他的權利想要落實，最終還是要落到一個個個體的人身上。
這就需要統治機構，需要政務體系，需要從下到上的支持與配合。
宋朝有帝王與士大夫共天下，晉朝有九品中正制，不外如是。
整個布拉卡達，艾爾·宙斯占據非常重要的地位，但他也只是布拉卡達的一部分，不是布拉卡達的全部。
艾斯卻爾接著說道：
“艾爾·宙斯明白這個道理，這才有了大議會。
而雷霆神殿是布拉卡達的天主之殿，凌駕于大議會之上。
艾爾·宙斯的神諭，除了極少數特殊情況直接下達給個人以外，絕大多數情況都要經過雷霆神殿的通傳。
換言之，我掌握了雷霆神殿，就掌握了整個布拉卡達，我能輕易地打開泰坦們積累了無數年的雷霆寶庫，將他們無數年從布拉卡達吸取的金幣和資源洗劫一空。
我能讓布拉卡達上上下下為我的命令奔走，無一人敢反對。
不論是遴選法師進行研究，還是調集人員為我搜刮資源，都會變得輕而易舉。
我將利用布拉卡達的人才積累和財富積累，搭建成我通往天之上的天空塔。”
七鴿瞳孔一縮。
泰坦的雷霆寶庫！
那是個什么概念。
史書記載，布拉卡達初立，泰坦與眾族協商，各金礦城池水車礦產之商業賦稅之收入，泰坦取一，眾族取九。
泰坦為圣族，所得皆歸族內。
眾族之資，取為國用。
然則，三年未至，大賢者進言。
“泰坦乃布拉卡達之本，7級兵種，天貴圣族，需為布拉卡達對抗外族入侵。
巨龍、比蒙、九頭蛇之流，野蠻無度，兇狠殘暴，唯有泰坦可以制衡。
因此，泰坦之資，不可不足。
是也，泰坦之資為三，眾族之資為七。
百年后，索姆拉進言約，泰坦人丁不旺，應是資源不足，泰坦之資變為五成。
也就是說，整個布拉卡達的全部收入，泰坦占了一半！
這是何等可怕而恐怖的財富。
可是，這還沒完。
說是一半，但實際操作中，有的是人趨炎附會，賣族之利益求自身之榮。
實際上，布拉卡達的收入中，泰坦拿到的，接近6成！！
而泰坦作為7級兵種，本身就以人數少，繁衍困難著稱。
整個布拉卡達的泰坦加起來，又能用到多少資源？
就算泰坦一族人人都進階神話，只要拿出一年的收入，都他們用了。
絕大多數的資源，都被泰坦存起來了。
這不是泰坦短視，而是布拉卡達太富有了。
布拉卡達是第一個成立的勢力，吃了這波大紅利。
妖精給布拉卡達留下了大量的遺產，讓布拉卡達在成立之初就完成了較為基礎的工業化，又吃了一波紅利。
后來又有特洛薩的煉金革命更是讓布拉卡達達到了巔峰。
哪怕泰坦只拿出三成的資源，也能將布拉卡達上上下下喂飽，當然，除了妖精。
可要是真按九一分，泰坦生一代的功夫，法師燈神都生四五代了，而且他們每代都能生好幾個。
金幣夠，資源夠，養起來沒有壓力，這些生育能力強的4、5級兵種，不知道要出多少高階，多少英雄，多少神話。
自然，泰坦需要將多出來的部分收回去，才能保證其它種族的繁榮程度和武力，始終威脅不到泰坦的統治。
而泰坦的消費能力有限，他們拿到了金幣和資源壓根沒有作用，就只能存起來。
日積月累，就成了雷霆寶庫。
當然，雷霆寶庫里有的，遠遠不止金幣、資源。
還有泰坦一族收集的豪華寶物，神秘魔法、天下奇珍等等等等 雷霆寶庫的富裕程度，夸張的難以想象，就連雷霆城大金庫，都沒有辦法跟雷霆寶庫相提并論。
艾爾·宙斯賞賜給自己的學習冕冠，就是雷霆寶庫的庫藏之一。
艾爾·宙斯掌握著雷霆寶庫，就掌握著整個布拉卡達的命脈。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現實中的古語，在亞沙世界也是生效的。
有雷霆寶庫在，艾爾·宙斯想賞賜誰，就賞賜誰，一賞賜就是潑天富貴。
雷霆神殿的超然地位以及艾爾·宙斯無可動搖的神權之所以能夠建立起來，除了他們的武力之外，雷霆寶庫也功不可沒。
畢竟，武可殺人，卻不可收心。
當然，雷霆寶庫是泰坦族的私庫。
只要沒有艾爾·宙斯的親令，泰坦一族的任何人都不敢將雷霆寶庫里的資源和金幣拿出來瀟灑享受。
所有泰坦的零花錢、進階資源、煉金寶物等等等，也都需要從雷霆寶庫支取，每個泰坦都對雷霆寶庫盯的很緊。
所以就算艾爾·宙斯賞賜過很多次，雷霆寶庫依然充盈的難以想象。
如果艾斯卻爾真的能控制泰坦，瞞過艾爾·宙斯，搜刮雷霆寶庫，那他的財富將一下子變為天文數字！
到時候，研究寒冰末日的花費，對他來說還算個屁啊。
他甚至能砸錢，硬生生砸出十幾個精通寒冰系魔法的偽傳奇，組成一個魔法研究團。
“怎么樣？聽明白我的計劃了嗎？”
艾斯卻爾對著七鴿挑了挑眉：
“你放心，在你假裝失蹤的這段時間，我一定會將你完美的保護起來。
就算計劃失敗，艾爾·宙斯親臨，也休想加害你。”
艾斯卻爾說的很對，很好，但是，這始終繞不過一個問題。
一個足以致命的問題。
七鴿顫聲問道：
“老師，你的意思是，你能在艾爾·宙斯的眼皮子地下，控制住泰坦，而不被他發現？！”
“呵。”
聽到七鴿的問題，本來表情放松的艾斯卻爾驟然笑了起來。
“你果然注意到了嗎？
你以為我是誰？要是連這點本事都沒有，我怎么敢言封神？又怎么敢算計艾爾·宙斯？
我對心智魔法的了解，早已出神入化，脫離了魔法的范疇，而是對欲望的操控。
除亡靈傀儡外，生靈皆有欲望。
入欲望中，便能化生靈為己用。
此非魔法，也不是特技，無可察覺，便是被其它規則壓制，也不會暴露。
就算同為半神，一旦中招，也極難醒悟。
而欲望操作的最終形態，便是化身他們的信仰。
化身成功，則為信徒欲望之源，賜予其新生，從此為信徒之主。
整個布拉卡達，我一共有十一萬三千個信徒，這十一萬三千個信徒，我隨時可以化身成他們，以他們之眼觀察世界。
因此，我自號，蒼生之眼。
這十一萬三千個信徒中，有六十三個，是我苦心多年，積累下來的泰坦族人。”
七鴿身子一抖：
“那豈不是…”
“豈不是什么？”
艾斯卻爾笑著看向七鴿：
“你是不是想說，豈不是那些監視我的泰坦，都被我控制住了？”
七鴿看著艾斯卻爾，他明明看上去和藹可親，可七鴿卻從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遠超羅尼斯、遠超格魯，甚至遠超塔南的壓力。
“老師，你都知道？“
“我當然知道。”
艾斯卻爾抬起頭，看向窗外：
“半神之下，面對艾爾·宙斯這種執掌權柄和亞沙之淚的偽神，沒有還手之力。
一般的半神，也很難跟他們扳手腕。
可到了我這個層次，只要不是在他們的神國里，全身而退不成問題，拼死相爭，不是沒有機會打贏。
就算我是死了，他們也得重傷。
吟游詩人們傳言，弒神者阿諾撒奇的規則特殊，能以半神之軀搏殺地上神。
我自認，若是拼死，我不輸阿諾撒奇。”
這一刻，艾斯卻爾的老臉上，竟然出現了年輕人才會有的朝氣蓬勃和意氣風發。
七鴿終于明白了，面前的這個家伙，是個膽大妄為的狂士，甚至就連科爾格都不如他。
科爾格再厲害，也不過是敢對半神叫板，而艾斯卻爾，甚至沒有將偽神放在眼里。
他那優雅從容，老成謀國的樣子，竟然只是他的偽裝。
他那蒼老的軀體里，藏著一個桀驁不馴的靈魂。
七鴿深吸一口氣，對艾斯卻爾說道：
“老師，若您所言屬實，我也有個秘密要告訴你。”
“哦，什么秘密。”
艾斯卻爾挑了挑眉，說道：
七鴿盯著艾斯卻爾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
“敢對泰坦亮劍者，非汝一人！
敢言封神之事者，亦非汝一人！
老師您炸毀混沌區，壯士斷腕之計劃，不可謂不妙。
但，過剛易折，太過激進，恐，不能如老師所愿。
混沌區，若是亞沙世界無力奪回，老師您炸之，乃破天之功。
可混沌區，若是亞沙世界已然能奪回，老師您炸之，便是世界厭棄。
別說足以封神的貢獻了，怕是必須封魔的罪孽值，都將落到老師您頭上。
到時候，老師您就是整個亞沙世界人人喊打的大魔頭，就連塞爾倫見了您都得縮成一團，招呼都不敢打。”
“怎么說？”
艾斯卻爾疑惑地看著七鴿。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七鴿深吸一口氣，對道：
“老師，您可知亞沙神選？”
艾斯卻爾點了點頭：“我當然知道，一群古古怪怪的東西。
看不到欲望，也看不到靈魂，卻偏偏機靈古怪，就好像活著的亡靈，有血肉靈魂的傀儡。
他們就算被我控制了心智，也不會成為的信徒，只是軀體淪陷，心智不知所蹤。
這對我來說，可真是一種恥辱。
我曾研究過很長時間如何控制亞沙神選，都沒有成功，思前想后，亞沙神選應當有母神寵幸，我便放棄了。”
七鴿松了一口氣。
你個老小子，原來不能控制亞沙神選啊，你早說啊，嚇我一跳。
軀體淪陷，心智不知所蹤…應該是被強制看了過場動畫吧。
嘶，這招我想學，心智不心智的我無所謂，軀體能淪陷就行。
倒不如說，心智不淪陷，更好！讓她們看著自己的軀體被…卻又無能為力…
心態放松，七鴿的語氣也輕快了許多：
“艾斯卻爾老師，您有所不知，亞沙神選，就是亞沙世界收復混沌區的利器，是母神降下的，反擊之刃！”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