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福娜心中的不安極其強烈。
戰爭,對尼根并不稀奇。
不管是對內,還是對外,尼根總是在發起戰爭。
地下城勢力,說白了,就是一群國王,占領了一些依附在亞沙世界上的碎片世界,形成的聯邦。
國家結構松散,自然導致內部紛爭不斷。
碎片世界資源單一性強,自然需要向外掠奪。
可是,明明和平的日子才持續不久,不管是布拉卡達還是尼根,都需要休養生息才對。
為什么這么快就要打仗?
沙福娜有一肚子的疑惑,想跟七鴿問個清楚。
可是七鴿吊起她的好奇心之后,居然就這么把她丟在原地不管了!
她看到七鴿正在和自己的丈夫女兒有說有笑,頓時感覺百爪撓心!
這個小王八蛋。
把自己撩撥的無比敏感,就這么跑到一旁,真是太可恨了。
沙福娜牙癢癢,賊想咬點什么。
七鴿一定在等著自己求他,就像他賣幻夢蘑菇是那樣!
等自己想要了,就不給,等著自己妥協!
想的美。
我可不是那種會步步忍讓,最后弄的自己不上不下的女人。
今天我一定要把事情弄個明白!
沙福娜深呼吸一口氣,微笑著走到七鴿的身邊。
她溫柔地牽起了蘿拉的手,小聲說著悄悄話:
“蘿拉,今天來了很多傳奇家的少爺小姐,說不定你跟星風都得到圣靈阿魯奇的祝福,找到自己心儀的對象。
難得有機會,你想不想跟著七鴿到處逛逛?”
蘿拉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同樣小聲回答:
“媽媽。我不想。我在這挺好的。”
沙福娜笑容滿面,眼神冰冷地說:
“不,你想!”
蘿拉身上一寒,立刻改口:“啊!對哈!我還挺想出去的。哈哈哈哈。”
“快,去邀請一下七鴿。”
沙福娜輕輕一推,把蘿拉推到了七鴿身邊。
七鴿雖然聽不見沙福娜和蘿拉再說什么,但他很清楚,沙福娜肯定想打發自己走。
她驟然聽到開戰這樣的大事,當妻子的可能要跟丈夫商量一下。
反正都要出去,不如反客為主,還能顯得有風度一些。
見到蘿拉被推過來,七鴿連忙把蘿拉扶住,微笑著問到:
“蘿拉,要不要跟我一起看舞會?
雖然第一支舞應該已經結束了,但今晚的舞會還會持續很長時間。
悄悄告訴你一個秘密。
杰迪特傳奇的妻子,艾格瑞奈爾,其實是一位技藝十分高超的吟游詩人哦。
說不定,我們今晚還能有榮幸聽到她的演奏。”
蘿拉欣喜地眨了眨眼睛,她正愁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呢。
于是她毫不猶豫一口答應了下來:“好呀!”
七鴿和蘿拉相視一笑,對著沙福娜夫婦說到:
“依夫·簡先生,沙福娜夫人,我是否有這個榮幸,可以與可愛的蘿拉小姐,一起出去逛逛?
放心,我們很快就回來。”
“這…”依夫·簡剛剛猶豫了一下,沙福娜便立刻說到:“當然可以,玩的開心一點,晚些回來也沒有關系。
就算去喝點酒也沒事,只要不喝醉就好。”
蘿拉:???
蘿拉:這話你都說的出來,你可真是我親媽呀!
見到自己妻子如此迫不及待的開口了,依夫·簡似乎也意識到有些不對勁。
他輕聲細語地說到:
“既然如此。
星風閣下,我女兒就辛苦你照顧一會。”
“感激不盡。”
七鴿十分紳士的伸出手,對蘿拉說到:
“可愛的小姐。
今晚就由我,誠實可靠的星風,帶你參觀金色大禮堂。”
蘿拉一臉懵懂地把手放在七鴿手上。
她眼珠子一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嗯了一聲,挺胸說:
“嗯!星風閣下,拜托你了。”
沙福娜見到七鴿牽著蘿拉走出門,表情立刻便沉悶了起來。
她微微皺著眉頭,走到了依夫·簡的身邊,牽起了依夫·簡的手,輕聲說到:
“親愛的。
要再辛苦你一下。
我想知道,未來三個月內,尼根的國情。”
依夫·簡的神色冷淡了下來。
他挑起眼皮,看了看七鴿離開的方向,問到:
“你跟星風剛剛都聊了些什么?
為什么突然要我占卜?
你應該記得,這個月,我已經替你占卜過一次了。”
沙福娜一時語塞,她停頓了一會,嘆了口氣,說到:
“雖然星風讓我保密,但你是我的丈夫。
我會全部告訴你。
事情,要從我和七鴿,也就是星風,剛認識的時候說起。”
七鴿牽著蘿拉走出了包廂。
然后他立刻跟著蘿拉,走進了旁邊的另一個空包廂。
逛舞會?
不存在的。
蘿拉因為個子比較矮,特別容易被當成小孩,根本融不進舞會的環境。
進入舞會,大概率會被一些八、九歲的熊孩子搭訕。
讓她一個46歲的黑精靈英雄和一群心智未開的小孩子兵種在一起,簡直是一種折磨。
而七鴿,躲著那些望眼欲穿,垂涎欲滴的少女少婦都來不及,怎么可能去自投羅網?
有句話說的好。
你讓她欲壑難填,就不能怪她如狼似虎。
把她換成她們。
那就是群狼環伺,眾虎奪食。
七鴿作為高蛋白食物,又怎么會有自投虎口的道理。
七鴿在面對著蘿拉牽手的時候,偷偷摸摸地對著蘿拉眨了眨眼睛,
蘿拉立刻就默契地領會到了七鴿的意圖。
玻璃門關上,成功擋住了那些灼熱的視線,讓七鴿心中狠狠地松了一口氣。
蘿拉看著七鴿的樣子,笑了起來:
“嘖嘖。
果然你也不喜歡舞會呢。
雖然你好像在舞會中和那些女性人的很開心,但你其實一直在強顏歡笑對吧?
我能感受到,比起念那些復雜的社交辭令,應付那些蜂擁而至的鮮花蝴蝶,你更喜歡騎著戰馬,拿著劍與混沌搏斗。”
七鴿微微一愣。
蘿拉這話,簡直說到自己心坎里去了。
要不是為了任務,誰喜歡帶著面具不斷應付別人啊。
他有些驚訝地看著蘿拉,問到:
“咿。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蘿拉得意嘟了嘟嘴,說到:“因為我跟你是一類人啊!”
她無比肯定地分析起來:
“從你和我第一次見面,我就開始注意你了。
你和那些人交談的時候,目光時不時就會看向場上的各種兵種。
牛頭人重甲斧衛。
鷹身舞者。
美杜莎修女。
臺上敲鼓的邪瞳領主,拉小提琴的吟游詩人。
越強大,越高階的兵種,你看的越多越久,無一錯漏。
只有和我一樣,經歷過無數戰斗,對戰斗十分熟悉的人,才能將那些相似度極高的兵種分辨的如此清楚。
能做到這一點的你,怎么可能喜歡把時間浪費在舞會上面。”
七鴿心中雀躍不已,他連忙問到:
“牛頭人重甲斧衛的特技和屬性,你記得住嗎?”
蘿拉自信一笑:
“小意思。速度12,生命260,特技是背水一戰和對女性兵種傷害大幅提升。”
七鴿的眼睛越來越亮:“鷹身舞者的呢?”
“速度14,生命140,特技是鼓舞和萬華鏡,萬華鏡就是當鷹身舞者的數量為3的倍數時,獲得三連擊。”
她都答上來了!
她是真的了解,不是只知道個名字!
七鴿聽到蘿拉的回答,簡直又驚又喜。
能說出這些,說明蘿拉是和姆拉克爵士、羅獅一樣,身經百戰,對兵種屬性十分了解的主戰型Npc!
俗話說的好,強扭的瓜不甜,興趣是最好的老師。
蘿拉自己對戰斗和兵種有興趣,培養起來自然事半功倍!
完了,七鴿覺得自己更想要了。
他輕聲笑了一下,無比滿意地說到:
“沒想到,我們還真是一類人。
實不相瞞,我也非常喜歡戰斗,對各個階位,各種等級的兵種也有一些研究。”
“嘿,是嘛!”
蘿拉嘿嘿一笑。
她抬起頭,突然囂張地挑釁了起來:
“別的勢力我不敢說,論地下城勢力的兵種,你肯定沒有我研究的深入!”
嗯?這話我就不愛聽了。
七鴿饒有興趣的問到:“聽你這么說,你對地下城的兵種很了解嘍?”
蘿拉抬起頭,豎起一根大拇指比著自己的臉,洋洋得意地回答到:
“開玩笑,我超了解的好不好!”
“那牛頭人祭祀,鷹身女皇,米諾陶斯這些兵種,你肯定也都知道吧?”
蘿拉得意地笑容僵在了臉上。
她眨了眨眼睛,突然反應過來,氣呼呼地說到:
“你不要以為隨便編幾個名字就能唬住我,你說的這些我聽都沒聽過,肯定不存在。”
咦。你不知道啊?
那就好辦了。
七鴿抖了抖披風的兜帽,挺直了腰板。
在他的眼中,可愛的蘿拉,已經在劫難逃!
“蘿拉,我看你是不懂哦。”
蘿拉見到七鴿直勾勾盯著自己的興奮眼神,突然感到身體發涼,有些害怕的往后退了半步。
“懂、懂什么?”
七鴿笑而不語,從背包中把自己制作的《地下勢力兵種圖鑒》拿了出來。
“你想懂?那剛好。
我也對地下勢力的兵種十分感興趣,這是我收集的一些圖鑒。
蘿拉,你要不要看一下啊?”
蘿拉看著《地下勢力兵種圖鑒》封面上朝著天空吐火的帥氣黑龍,頓時興奮了起來,連剛剛的寒意都忘記了。
她驚訝地瞪大了眼睛,躍躍欲試地說:
“哇,星風你還專門做了圖鑒?!”
“那是,我這有很多稀有的兵種哦。剛剛我跟你說的那三個兵種,都在里面。”
“難道說,真的有我不知道的地下城勢力兵種?!”
蘿拉將信將疑,好奇心完全被七鴿調動出來了。
她終于忍不住誘惑,朝著七鴿伸出雙手,叫到:
“我要看,我要看。
快給我,看一看。”
“看,都可以看,你隨便看。
別著急,我這就來了。
晚上時間還很多,我們可以慢慢看。”
七鴿露出了奸計得逞的和善微笑,一步一步,慢慢地朝著蘿拉走過去。
沙福娜的包廂中,依夫·簡陷入沉思。
他反復捏著自己額頭前,一小撮粉紅的頭發,若有所思的問道:
“這么說,你和七鴿其實也不太熟?
你們只是因為幻夢蘑菇和土豆的貿易相識的?”
沙福娜溫柔地點著頭,說到:
“是啊。
我和七鴿之間絕對沒有過比商業關系更加親密的任何關系。
甚至連朋友都很難算的上。”
依夫·簡的手指一頓,表情厭惡地說:
“你要和誰有什么關系,是你的事情,不需要向我匯報。
我可從來沒有真的把你當成妻子。
我們從一開始到現在,都只是合作伙伴而已。
只不過,你違背了和我之間的承諾。”
明明依夫·簡說話如此難聽,沙福娜卻沒有任何的氣氛和不滿,甚至連委屈的表情都沒有浮現。
她從容地握著依夫·簡的手,溫柔無比說到:
“我知道。
我都清楚。
只是,我實在離不開你。”
依夫·簡試著將手從沙福娜的手中抽出來,沒有成功。
他又抽了兩下,沙福娜反而握得更緊了。
依夫·簡感受著沙福娜手心的溫度,又被沙福娜楚楚可憐的額目光盯著,終究是狠不下心。
“唉。”
他嘆了一口氣,不再嘗試,而是認真地問了起來。
“既然你跟七鴿并沒有那么熟悉,為什么還會對他說的話那么重視?
你應該很清楚,我做一次占卜,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吧?”
沙福娜搖了搖頭,回答到: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但他說的話,我就是會下意識的相信。
如果布拉卡達和尼根真的發生戰爭,這對我們來說,是難以想象的大事。
我們一家三口,整個地下寶藏商會,甚至是希力卡族長,整個土豆城,都需要在戰爭中做出選擇。
我除了你以外,沒有任何人可以依靠了。
這個月,我會讓商隊帶三倍的貨物回你的故鄉,還會為他們加派兩倍的守衛。
向,你會幫我的,對嗎?”
依夫·簡的目光閃動了一下,他把手放在桌子上,似乎是不耐煩地敲了敲,說到:
“我看你是中了他的詛咒,神志不清了。
也罷。
既然你執意如此,我就幫你占卜一下。
但是你記住,僅此一次。
下不為例。”
沙福娜臉上愁容盡掃,喜笑顏開。
“向!拜托你了!”
依夫·簡點了點頭,說到:“去,幫我把門守好。”
等到沙福娜在門口站好,依夫·簡素手翻轉,憑空變出了一副預言卡。
他先是快速地將預言卡洗牌,然后閉上眼睛,默默念誦。
突然之間,依夫·簡手上的預言卡閃爍了起來,與此同時,整個包廂中的光芒都好像活了起來一樣,朝著預言卡鉆了進去!
整個房間中徹底昏暗了下來,沒有一絲一毫光線,伸手不見五指。
就連舞臺大廳中的龍骨燈光,都無法穿透進來,就好像整個包廂都被一個吞噬光芒的結界罩住了一樣。
與此同時,一直在包廂內回蕩的,來自舞臺上的音樂聲也消失不見。
整個包廂無比安靜。
沉默無聲中,依夫·簡溫柔的聲音響起:
“命運長河,迷霧籠罩。我游走其中,洞察過去。
黑暗之中,我愿為光,穿透一切阻礙,照亮前路。”
昏暗的包廂內,依夫·簡拿著預言卡,輕輕在桌子上放下。
無聲無息間,以預言卡為中心,亮起了一圈淡紫色的六芒星。
“命運三問。”
“第一問。
請偉大的命運女神冕下,為我揭示,尼根與布拉卡達半年內發生戰爭的可能性。”
依夫·簡白皙而修長的手指輕輕點在預言卡上。
沙福娜心臟咚咚跳動,屏住呼吸。
一聲清脆的聲音在沙福娜心中響起,與此同時,預言卡上同時飛起了兩張卡牌。
兩張卡牌自動懸空,落在了六芒星的兩個角上。
依夫·簡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向沙福娜解釋一般,自言自語到:
“天使和惡魔。
天使代表復生與絕境中的希望,惡魔代表混亂和難以躲避的厄運。
如果這兩張卡牌先后出現,那還好一些。
惡魔在前,天使在后。
便是危機中隱藏著機會。
天使在前,惡魔在后。
便是平靜中潛伏著危機。
可兩張卡同時出現,便代表著龐大的,可怕的,足以毀滅一切的沖突。
因為天使和惡魔,本身就是絕對對立的死敵。
沙福娜,七鴿沒有騙你。
戰爭要來了。
而且,是任何人都無法規避的,大規模的戰爭。”
聽到依夫·簡毫無感情的聲音,沙福娜仿佛得到了宣判一樣,徹底放下了最后一絲僥幸。
她皺著眉頭,雙手握緊,臉色慘白如紙。
一旦戰爭爆發,自己好不容易積累下來的一切,很可能付之一炬。
若是希力卡戰死,她便又會回到孤苦伶仃,無依無靠的狀態。
恐懼與緊張,徹底將沙福娜吞沒。
她很想抱住依夫·簡,尋求一點慰藉。
可是她知道,在占卜的時候,絕對不能與向·寵對話,也不能上前打擾。
于是沙福娜只能無助地捏著自己的衣角,等待向·寵繼續占卜。
依夫·簡注視著兩張卡牌,接著說到:
“天使和惡魔都不屬于亞沙世界。
這代表著戰爭的爆發,有不屬于尼根和布拉卡達的勢力,在從中推動。
兩張卡牌都翻轉過來,背面朝上,這說明有什么陰謀藏在戰爭的陰影之下。
呃!!”
就在這時,依夫·簡突然話語一頓,彎著身子嘔出了一口鮮血。
“啊喝!向!”
沙福娜倒吸一口涼氣,身子驟然一僵,連呼吸都忘記了。
她十分清楚,自己的丈夫利用占卜術占卜并沒有這么容易。
從命運之河窺探信息,一不小心就會受到來自命運之河的懲罰。
可是往常向·寵一般不會有什么問題,就算會吐血,也是在三個問題問完之后。
可現在,才第一個問題呀。
依夫·簡輕輕擦拭了一下嘴角,虛弱地說到:
“沙福娜,我不能再認真看了。
命運之力的反噬比我想象的還要嚴重。
現在,我只能幫你做一些基本的預言。”
“命運三問。”
“第二問。
請偉大的命運女神冕下,為我揭示,與七鴿合作,對我、沙福娜、蘿拉的后果。”
依夫·簡顫在腦海中想象了一下七鴿的樣子,抖著伸出手指,再次點在預言卡上。
又是兩張卡片同時飛出。
六芒星變得更加明亮了一些。
依夫·簡看著這兩張卡牌,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
“獨角獸和寶石龍。”
“獨角獸代表光明,寶石龍代表財富。
放心合作吧,這兩張卡牌的所有組合,都是很好的寓意。”
沙福娜心中驟然一松,但很快又重新提了起來。
依夫·簡的聲音實在是太小太虛弱了,讓沙福娜十分擔心。
她甚至有些后悔。
如果早知道會是這種情況,她說什么也不會讓依夫·簡占卜。
死在占卜臺上的占卜師,從古至今從來都不會少。
“命運三問。”
“第三問。
請偉大的命運女神冕下,為我揭示,七鴿需要大規模捕捉奴隸的真實目的。”
依夫·簡艱難無比的伸出手指,輕輕點在預言卡上。
兩張卡牌正要飛出,突然之間,預言卡組整個從中間裂開,就連已經飛到六芒星上的四張卡牌,都斷成了兩截!
依夫·簡呆滯了一下,整個人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樣,直挺挺地倒下。
“呀!向!”關鍵時刻,沙福娜化成一道黑線,瞬間沖到而來依夫·簡身邊,趕在他臉著陸之前,將他扶了起來。
整個包廂驟然亮起,包廂外的光芒和音樂聲重新傳入包廂內。
依夫·簡的預言卡化成光芒散去,六芒星漸漸暗淡,消失不見。
依夫·簡微微張著嘴巴,鼻子前沒有半點氣息,只有嘴巴還能微微吸氣。
他臉色蒼白,目光呆滯,渾身冰涼,宛如靈魂出竅了一半。
“向!向·寵!親愛的!”
沙福娜看著依夫·簡,嚇得手足無措,眼淚奪眶而出。
她將依夫·簡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慌張地從空間背包中掏治療藥劑。
她壓根來不及看清楚自己掏出的是什么,只是一瓶接著一瓶,不斷地捏碎蓋子,灑在依夫·簡身上。
“親愛的,你不要嚇我。快醒醒啊。
我錯了,我不該逼你占卜的。”
沙福娜豆大的眼淚順著臉頰流下,牙齒打顫。
她捧著依夫·簡的臉頰,悲傷和恐懼難以言說。
一滴眼淚慢慢從沙福娜的臉頰滑落,滴到了依夫·簡的眼皮上。
依夫·簡眼皮子抖動了一下,蒼白的臉色驟然變得緋紅。
“沙福娜。”
依夫·簡虛弱的聲音在沙福娜耳邊響起,哭成淚人的沙福娜急忙擦了擦眼淚,這才看清楚,依夫·簡醒了!
失而復得,沙福娜大喜過望,她立刻緊張地握住依夫·簡探出的右手。
依夫·簡的手掌比剛剛還要冰冷,就仿佛從冰窖中拿出來的酒瓶一樣。
沙福娜不斷揉搓著依夫·簡的手掌,緊張而驚喜地說到:
“我在!親愛的!我在!”
“咳咳。”
依夫·簡咳嗽了一聲,睫毛顫動了兩下,慢悠悠地喘了一口氣,說到:
“沙福娜。
你想知道的最后一個問題,需要的代價太高。
甚至高到,我全部的生命燃燒掉,都無法得到答案。
也幸好不夠,要是夠的話,我就真的死了。
預言卡替我擋了一截。
它自我獻祭,替我撤銷了問題,并強行終止儀式。
只是可惜,你送我的預言卡沒了。”
沙福娜緊緊把依夫·簡摟在懷里,語速極快地說到:
“沒了就沒了。
我再給你買。
只要你人沒事就好。
親愛的,都快我,要不是我好奇,你也不會變成這樣。”
沙福娜輕輕低頭,溫柔地將臉頰靠在依夫·簡的臉頰上。
依夫·簡虛弱地抬起手,拂了一下沙福娜的頭發,小聲說到:
“你還是沒懂我的意思。
我特長預言術,就連布拉卡達和尼根會開戰,我都能占卜出來。
可我的全部力量,都占卜不出七鴿捕捉奴隸的目的。
沙福娜,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沙福娜驚訝地抬起頭,這才注意到,
雖然依夫·簡的臉色蒼白,嘴唇發抖,整個人虛弱無比。
但他的瞳孔,卻顯得熠熠生輝。
依夫·簡沒有等待沙福娜回答。
他喘了一口氣,自己回答到:
“這意味著。
七鴿抓捕奴隸這件事,對整個亞沙世界會產生的影響,甚至比布拉卡達和尼根這兩大勢力開戰,對亞沙世界會產生的影響還要大!
呵呵。
有意思,屬實有意思。”
沙福娜看著依夫·簡的狀態,有些害怕地說到:
“夠了,夠了。
親愛的,我不好奇了。
七鴿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哪怕他要毀滅世界也跟我們沒關系。
只要我們一家都能安全的在一起,對我來說,就足夠了。”
依夫·簡咧開嘴,無聲地笑了起來。
“哈,那怎么辦?
現在,輪到我好奇了。”
蘿拉和七鴿的包廂中。
不知不覺中,蘿拉已經坐到了七鴿的腿上。
可惜,沒有發生什么喜聞樂見的劇情。
七鴿和蘿拉只是在十分和諧地一起翻閱《地下勢力兵種圖鑒》而已。
清澈的音樂,柔和的燈光,安全的隔音小房間,柔軟舒適的沙發,一位英俊的七鴿,和一個可愛的蘿拉。
所有的氣氛,都已經烘托到位了,可他們兩人之間居然沒有擦槍走水。
七鴿當然不會選擇在這里對蘿拉做一些什么奇怪的事情。
他只是想把蘿拉整個人打包騙走而已,又不是為了要蘿拉的身子。
“哇!米諾陶斯!神話兵種。好厲害啊。
七鴿,你真的和這樣的兵種戰斗過嗎?”
蘿拉坐在七鴿的大腿上,望向七鴿的眼神中滿是崇拜。
七鴿正用力地用手掌抓著桌子的邊緣,把手臂給蘿拉當靠墊。
他聽到蘿拉的問話,輕笑了一聲,自信地回答到:
“是啊,我還打贏了。
當時的具體情況,你想聽嗎?”
“嗯呢嗯呢!想聽!”
蘿拉的目光中充滿了期待。
“那你聽我說哈。“
系統提示:蘿拉對您的好感度2,當前66(崇拜)
聽到系統提示,七鴿不由得在心中笑了起來。
事實證明,不管多么傲嬌的妹子,只要能找到對方的弱點,猛烈進攻,就會把對方變得十分軟萌可口。
摸過刺猬肚子的人都知道。
刺猬的刺有多硬,刺里面就有多軟。
不光軟,還很暖和。
蘿拉端坐在七鴿的腿上,愛不釋手地翻閱著《地下勢力兵種圖鑒》。
她的兩條小短腿在桌子底下前后擺動著,可愛的黑色長發,也隨著她不時的搖頭晃腦左右飄動。
蘿拉會坐在七鴿腿上,當然不是七鴿存心占她便宜。
而是蘿拉太矮了,坐在沙發上很難看到桌面。
偏偏七鴿自己制作的《地下勢力兵種圖鑒》又十分沉重,舉著很累。
七鴿迫不得已,只好十分委屈而勉強的犧牲了自己的大腿,給蘿拉當人肉坐墊。
咳,是正兒八經的軟座。
最起碼,暫時還是。
七鴿看到蘿拉對自己制作的《地下勢力兵種圖鑒》愛不忍釋的樣子,微微一笑,說到:
“怎么樣,蘿拉你喜歡這本書嗎?
如果你要是喜歡的話,我就把它送給你吧。
你可以帶回去慢慢看。”
蘿拉無比驚喜地回過頭,驚訝地問到:
“真的嗎?七鴿你愿意把《地下勢力兵種圖鑒》送給我嗎?”
“當然!”
“可是,七鴿你把它送給我了,你自己怎么辦?”
“你放心,《地下勢力兵種圖鑒》可是我親手制作的,我都記在腦子里了。”
我背包里還有三本,工作室人手一本。
有小紫苑在,甚至都不用我自己動筆寫,魔力印刷了解一下。
當然,這些七鴿肯定是不會告訴蘿拉的。
自古深情留不住,總是套路套人心。
不這么說,怎么顯得《地下勢力兵種圖鑒》珍貴?
不顯得《地下勢力兵種圖鑒》珍貴,怎么刷得到好感度?
不刷好感度,怎么觸發招募任務?
系統提示:蘿拉對您的好感度4,當前70(崇拜)
“呀!太好了!”
蘿拉甚至開心地抱了七鴿一下。
“七鴿,謝謝你。”
蘿拉一抱即走。
她從七鴿的大腿上跳下來,戀戀不舍地握著厚厚的《地下勢力兵種圖鑒》撫摸了幾下,說到:
“既然七鴿你把它送給我了,現在就不急著看了。
我本來還怕時間太短,我背下來呢。”
蘿拉小心地《地下勢力兵種圖鑒》裝進她隨身一個小背包里,轉身笑了一下,說到:“七鴿,我們回去吧,爸爸媽媽那邊應該也好了。”
七鴿揉了揉蘿拉的腦袋,笑著說:“到了外面要記得叫我星風哦,我的真名可是我們之間的秘密。”
蘿拉笑瞇瞇地拖著長音,答應到:“好媽媽告訴過我,喜歡給自己起假名,披馬甲的男人,肯定不是好東西。
嗯!爸爸除外。”
七鴿被逗的一笑,他調笑著問到:“那我呢?”
“嘿嘿,看在你送我這本書的份上,你也除外。”
“呵呵,那,多謝?”
“嗯!不客氣!”
七鴿和蘿拉相視一笑,氣氛十分融洽。
七鴿心中想著,要是依夫·簡和沙福娜看到這一幕,不知道會不會后悔把蘿拉交給我。
他十分紳士的伸出手,對蘿拉說到:
“可愛的小姐。
誠實可靠的星風,雖然沒能帶你參觀金色大禮堂,可順利地帶你遨游了知識的海洋。
現在,我們回去吧。”
蘿拉開心地把手放在七鴿手上,緊緊握住。
“嗯!星風閣下,感謝您今晚的招待,我十分愉快。”
七鴿笑了一下,便牽著蘿拉手,準備回去找沙福娜夫妻。
他們走到包廂門口,舞臺的燈光透過玻璃門穿入了包廂內。
蘿拉在包廂門口停下腳步。
她松開了七鴿的手,雙手放在玻璃門上,向往地看著門外。
七鴿透過玻璃門朝外看去。
金色大禮堂鋪滿鮮花的舞臺上,幾對先生小姐正手搭著手,正伴隨著悠揚的音樂聲跳舞。
他們跳的是尼根十分著名的聯誼舞蹈,名叫悠動舞。
悠動舞動作簡單緩慢,優美大氣。
這套舞蹈中,經常會有男女雙方互相依靠的動作,因此格外受到尼根上層貴族的歡迎。
“噠噠噠,滴答,嗒嘀嗒滴答。”
七鴿注意到,蘿拉看著看著,便跟著音樂聲輕聲哼唱了起來。
于是他挑了挑眉,問到:“蘿拉,你想上去跳舞嗎?”
蘿拉輕輕哼唱著,又看了好一會。
正當七鴿以為她不會回答的時候,她突然把手從玻璃門上放了下來,“哎”了一聲,說到:
“我這個個子,怎么跳舞啊。”
她走到了七鴿的身邊,用手掌在自己腦袋和七鴿的腿上比劃了一下,說到:
“你看,我的頭頂都只到你的大腿根。
到舞臺上,你還能抱著我跳舞嗎?
哎,這也是我討厭舞會的原因。
我只能看著他們開心,永遠找不到合適的舞伴。
久而久之,我就再也不愿意參加晚會了。
還是打野怪有意思。
最起碼,野怪不會因為我個子矮就看不起我。”
談起各種兵種時神采飛揚的蘿拉,在這一刻突然沮喪了起來。
她垂頭喪氣地說到:
“我的身高應該是我爸爸的緣故。
星風你也知道,我爸爸是寵姬。
他告訴我,寵姬的血脈中有一種矮寵姬,最高也只能長到一米五。
我大概是覺醒了矮寵姬的血脈,這輩子,都只能這樣了。”
不,不是矮寵姬。
那個兵種的學名是軟骨寵姬,因為身體里的骨頭都是軟骨,所以個子長不高,但身體十分柔軟,甚至可以把自己盤成球。
軟骨寵姬先天就擁有極高的移動速度,施法天賦也比正常的寵姬強很多。
但軟骨寵姬的數量與男寵姬一樣稀少。
它們都屬于寵姬中的珍惜亞種,是亞沙世界和深淵世界相融合的特殊產物。
玩家前世通常把軟骨寵姬叫萌寵姬。
當初萌寵姬剛剛被玩家發現的時候,可是在整個世界都引起過巨大轟動的。
就連很多不玩英魂世界的網民,都被萌寵姬軟萌的外表吸引住,買了不少周邊。
蘿拉的臉蛋和頭發繼承了黑精靈的血脈,所以沒有那么明顯。
純種的萌寵姬,臉蛋就像是以前的洋娃娃一樣,十分特別。
但這種深受玩家喜愛的特性,對于萌寵姬本人來說,可能是一種困擾。
七鴿看著蘿拉顯得有些晦暗的表情,有些于心不忍,便微微一笑,說到:
“誰說個子不夠高就不能跳舞了?
蘿拉你讓開一點,我有辦法。”
蘿拉好奇地站到一邊。
七鴿從空間背包中取出了一張圓形桌子,放在門口。
七鴿蹲在桌子前,稍微鼓搗了一陣。
他把一臉呆萌的蘿拉舉起來,放在了桌子上,比了一下,確認高度剛好合適,便滿意地點了點頭。
七鴿無比紳士地一彎腰,笑著說到:
“可愛的蘿拉小姐,我是否有榮幸,可以陪你跳一支舞呢?”
蘿拉發呆了一小會,噗嗤一笑:
“哈。這就是你說的辦法?蠢死啦!
我站在桌子上,你怎么陪我跳舞啊。
你轉個圈就撞上桌子了。”
“這可不好說。”
七鴿神秘一笑,也沒管蘿拉愿不愿意,便牽起了蘿拉的雙手。
剛好,音樂進入了更加緩慢的轉場階段。
七鴿將蘿拉往自己身上拉了一下,與蘿拉幾乎臉貼臉。
悠閑而緩慢的音樂傳來,七鴿邁著舞步,帶著還在錯愕的蘿拉轉起了圓圈。
蘿拉驚訝地發現,七鴿的身子竟然直接穿進了她腳下的桌子里,就好像桌子不存在一樣!
“七鴿,這是?”
蘿拉驚訝之下,甚至忘了叫七鴿的假名。
“幽靈桌。迪雅特產。
這張桌子,只有主人能看到和接觸。
對于其它人來說,既看不見,也摸不著。
我剛已經把它送給你了。
現在你是它的主人。
在我看來,你就跟浮在空中一樣。
你看,這樣跳舞,是不是就好多了?”
蘿拉沒有回答,她輕輕地臉頰貼在了七鴿肩膀上,心中想著:
居然還有這么奇特的東西。
真是神奇。
就跟七鴿一樣神奇。
七鴿感覺到蘿拉的身子漸漸放松下來,也沒有再說話,而是隨著音樂聲,慢慢悠悠地帶著蘿拉晃來晃去。
很快,音樂聲停下,七鴿也停止了舞步。
蘿拉依然把臉蛋枕在七鴿的肩膀上。
七鴿輕聲呼喊到:“蘿拉,跳完了,你還要繼續跳嗎?”
預料之中的回應并沒有傳來,七鴿等待了一會,接著輕聲詢問到:
“蘿拉?蘿拉?”
這丫頭,該不會睡著了吧?
正當七鴿猶豫要不要把蘿拉抱起來時,蘿拉軟軟的聲音在七鴿耳邊輕輕響起。
“七鴿,你都把你的真名告訴我了,我也告訴你一個秘密。”
七鴿愣了一下。
此時蘿拉的聲音,聽起來既香醇又令人迷醉,酸酸甜甜,就好像,醉人的紅梅酒。
“雖然我還沒喝過酒,但是,我已經到喝酒的年齡了哦。”
噠噠!滴滴答!
音樂聲再次響起,七鴿感覺到,蘿拉發燙的臉頰,穿透了自己的衣服,灼燒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如果,是和你在一起的話。”
也灼燒到了自己心里。
ps:最后一天了,大大記得喂倉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