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基克達城的軍營內,有一個臨時建起的大型營帳群。
這是為從白石城趕來支援的蓋爾莫斯城主的部隊建立的。
藍白色的帆布搭成一頂接著一頂的營帳,遠遠望去,明亮又好看。
在眾多的營帳中,有一頂最大最華麗的。
便是蓋爾莫斯所在的主帥營。
主帥營內。
蓋爾莫斯左手捧著一大袋金黃色閃閃發亮的麥谷,右手不斷的從麥谷中抓取,平放在獅鷲的嘴下。
獅鷲用堅硬的喙啃咬著麥谷。
蓋爾莫斯感受著獅鷲喙的冰涼與堅硬,享受著獅鷲喙刮過自己手掌心時的磨砂感。
倍感安心。
這是蓋爾莫斯最為放松的時候。
這只獅鷲鳴叫蓋爾陌陌,是蓋爾莫斯的坐騎。
從蓋爾莫斯轉職成獅鷲騎弩手開始,這只獅鷲就與蓋爾莫斯形影不離。
那時候,蓋爾莫斯還是個兵種。
“我們一起走到今天了啊。”
蓋爾莫斯輕輕撫摸著蓋爾陌陌的脖頸,順著蓋爾陌陌柔軟的脖頸絨一路往下摸。
“想當年,我還是個窮小子,你也是只瘦弱的小獅鷲。
我娶不到老婆,你找不到母獅鷲。
為了給你拐一只母獅鷲回來,我們還去找艾得力克老師借了只精壯的公獅鷲當誘餌。
當時把母獅鷲騙過來以后,我把她的眼睛蒙起來,才讓你得償所愿。”
蓋爾陌陌“嘎嘎”的叫了兩聲。
“我也是,我成天和一群男人混在一起,單身久了,就連看到母獅鷲都覺得眉清目秀。”
“唉。”
蓋爾莫斯喟然長嘆。
“現在,我成了傳奇,一年固定得娶一個老婆。
你成了龍血獅鷲,每年都被艾得力克老師拉去配種,半個大獅鷲崖都是你的后宮。
我們都妻妾成群,可是,曾經那種真摯的愛情和純潔的悸動,卻在也找不回來了。”
“咕”蓋爾陌陌發出叫聲表示贊同。
“城主大人,猶大主祭前來。”
營帳外,衛兵的呼喊聲響起。
蓋爾莫斯頭也不抬地說:“請進。”
猶大穿著一身黑白相間的祭祀袍,用高頂帽子擋住了自己的腦袋,走了進來。
他的眉毛和隱約露出的頭發都是白色的,臉上有很多蓬松的肉。
看著就像一個富態慈祥的老爺爺。
猶大手上拿著一本書,進來就說:
“蓋爾莫斯,攻打東征城的計劃有變。”
蓋爾莫斯抬手將獅鷲收起來,瀟灑轉身,大步走向沙盤。
猶大已經在沙盤坐下了,他面色嚴肅地說:
“根據最新的情報,索薩已經離開了東征城,正在前往姆拉克領。
她想要趁姆拉克爵士陣亡,姆拉克領空虛,將姆拉克領攻下以獲得補給。”
蓋爾莫斯疑惑地皺起眉頭。
“姆拉克領?那里還能有補給?姆拉克爵士出征帶走了那么多壯年勞力,壓根沒人種糧食,當地怕是吃飯都困難。”
“誰知道叛軍是怎么想的?
再說了,姆拉克爵士可是3城傳奇,破船還有一些爛木板可以拆呢。
擠一擠,壓一壓,總會有油水。”
猶大手一揮,說:“現在的問題不是這個。總之,索薩遠離東征城是板上釘釘的情報,絕對不會有錯。”
“目前負責守衛東征城的英雄是那薩尼爾。
區區一個大師,就算他有守城的優勢,憑我們兩個,也不是沒有希望拿下。”
蓋爾莫斯擔憂地說:“就算拿下了,也會損失慘重。東征城可是主城,各種守城器械十分齊全。”
“所以我們才要想辦法不是嗎?
蓋爾莫斯,我記得你跟那薩尼爾是同學吧,當初你們在圣光皇家學院一起學習過。
他的性格如何?有什么弱點,你清楚嗎?”
蓋爾莫斯點點頭,目光悠長,似是陷入了回憶當中。
“那薩尼爾與我不同。
我是平民出身,父親是個退役的弓箭手,母親是村姑。
他是貴族出身,父親是傳奇,母親是大師。
那薩尼爾從小就是在英雄世家長大的,心高氣傲,惹人討厭。
他張口閉口就是騎士要如何如何,貴族要怎樣怎樣,從來都瞧不起平民。
就連保衛國家對抗地獄都被那薩尼爾說成是高級兵種的事。
認為槍兵和弓箭手就該負責村落防衛,劍士、僧侶、騎士才是戰爭的主力。”
猶大沉吟了一下,問:
“這和我們得到的情報不一樣。
情報上說,那薩尼爾在東征城,接納了大量難民。
極其無恥地給那些難民分發食物和衣物,居然還在東征城給那么難民建立居所!
妄圖利用小恩小惠,收買人心。
企圖用食物、衣服和房屋腐化那些難民的意志。
用心極其歹毒,手段極其殘忍。
我們的信徒,已經有很大一部分被那薩尼爾的這種手段摧殘,放棄了對圣天使教會的信仰。
只有一部分虔誠的教友還在堅持。
那幫沒有良知的棄信者,吃飽飯能比信仰還重要嗎?”
蓋爾莫斯看著猶大滿臉的肥肉,沉默了好一會,才說:“我也很奇怪,那薩尼爾以前不是這樣的。
接收難民,并在被圍城斷掉補給的情況下,依然給難民發糧食,這會消耗軍隊本身的后勤儲備。
這不是他的作風。
以我對他的了解,他應該寧愿看著難民餓死,也不會冒這個風險才對。
就跟。
就跟。
就跟你們做的一樣。”
猶大明顯被刺痛了一下,跳起來說:
“我們圣天使教會要負責對抗地獄,哪有余糧給那些信仰不虔誠的平民?
只要他們能虔誠地信仰我們,我們再省吃儉用,也不會餓著他們。”
蓋爾莫斯看著猶大用蠶絲制作成的牧師袍,上面沒有一個陣眼。
他意味深長地念叨:“省吃儉用啊。”
猶大連忙轉移話題。
“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我們該如何攻破東征城?”
蓋爾莫斯思考一會,挑挑眉毛,說:
“方法倒是有。
既然那薩尼爾愿意支援難民,不妨你就把被你擋在斯基克達城的難民都送到東征城下。
讓那薩尼爾自己選擇。
他要是不接收,那他之前收買人心的手段就徹底失效。
他要是接收,那么多的難民,拖也能把他的后勤拖垮。
不用幾天,他的士兵就得陷入挨餓的狀態士氣暴跌。
到時候他的士兵士氣低落,我們的士兵士氣如虹,要攻打下東征城,不是輕而易舉?”
猶大思考了兩下,有些猶豫:“可能是難民大部分都是我們圣天使教會的潛在信徒。
要是他們到了東征城,放棄信仰的話,我的考核…”
“報!!”
猶大話還沒說完,營帳外,就傳來了衛兵的聲音。
“城主大人,猶大主祭,有一位亞沙神選攜帶來自龍舌港城的書信求見。
他身上有圣女阿德拉冕下的信物。”
蓋爾莫斯和猶大對視了一眼。
猶大猶猶豫豫地說:“圣女冕下?她怎么會派人過來?她不是該在龍舌港城潛修(當花瓶)嗎?”
蓋爾莫斯喊道:“看看就知道了。讓他進來。”
聽到衛兵放行的消息,流星深吸一口氣,將準備好的臺詞再過一遍,掀開了簾子。
兩個傳奇級英雄的目光盯在流星身上,流星卻絲毫沒有感到壓力。
他跟著七鴿見過大世面,真傳奇都不知道見過多少個了,還見過半神級美人魚的威勢,區區兩個偽傳奇罷了。
流星行了個騎士禮,鄭重地說:
“圣教軍,圣靈騎士團,圣靈騎士流星,代圣女阿德拉冕下,向兩位長官問好。
圣女阿德拉傳信,請兩位長官過目。”
流星這話的意思,是將蓋爾莫斯和猶大當作戰時的主官,而不是城主和主祭。
也就是說,他此行前來,是純粹的軍事行動。
猶大一招手,將流星手上的信收走。
兩人一起查看起來。
“是的!”
流星鄭重地說:
“目前是我們龍蛇港城官方唯一指定商會。
負責龍舌港城一切商務行動。
所得利益均納入龍舌港城城主府。
圣女冕下聽聞索薩叛變,難民流離失所,前線壓力極大,倍感痛心。
特派遣會長七鴿,攜帶大量的補給和物資,支援前線。
共計150萬糧食、五萬兵種裝備、6萬弩箭,一輛超大型弩車。
物資即將抵達斯基克達城。
請求蓋爾莫斯長官和猶大長官派部隊保護和迎接。”
蓋爾莫斯和猶大對視了一眼,說:
“我們替前線的將士感謝圣女冕下的支援。
放心,我們的部隊馬上啟程迎接。
艾福蘭,你帶著這位…”
“流星。”
“流星小兄弟,先到后勤處休息。”
看著衛兵恭敬地把流星帶出去,蓋爾莫斯和猶大相視而笑。
“龍舌港城真富裕啊。
150萬單位食物,嘖嘖,不愧是南方明珠。
要是我能調到龍舌港城當主祭就好了。”
猶大嘖嘖稱奇。
蓋爾莫斯問:“先別急著開心。字跡對嗎?能確定是阿德拉冕下的嗎?”
“對。圣女冕下的字跡我一刻都不會忘記。
她可是我們教會最溫柔善良的修女。”
蓋爾莫斯笑道:“這倒是個好消息。”
“是啊!嘖嘖。要是其它主城的人能跟圣女冕下一樣善良就好了。”
正在興奮中的猶大,沒有注意到,蓋爾莫斯的眼神逐漸冰冷了起來。
—分—鴿—線——
東征城的城樓上,那薩尼爾提前點燃了城樓上的篝火,靜靜眺望著遠處。
一隊商隊正在靠近。
那薩尼爾驚奇地發現,那商隊的人員構成極其復雜。
打頭是騎著一只銀飛馬的半精靈。
他身后跟著一輛巨大的奇形怪狀的弩車。
在弩車后面,跟著大量運貨馬車。
馬車旁邊,一群千奇百怪的妖精格外顯眼。
隊伍的最后,有一只喵鯊賣力地舉著一塊巨大的旗子。
旗子是豎條的,用漂亮的藍布做底,上面繪制著零星幾只白色的鴿子。
旗子大概是這樣的:
商隊全是糧食 沒有半個守衛。
負責抗旗的喵鯊看到城墻上的篝火,連忙按照七鴿的囑咐,賣力地搖晃旗子。
那薩尼爾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過來。
他一招手,東征城的城門打開,上百個十字軍魚排成隊列沖了出來。
七鴿看到十字軍出城,點了點頭。
看來對面的守軍很精明。
他既看出了我的意思,打起配合,又沒有全軍壓上,防止中計。
是個能將。
七鴿擺擺手,喵鯊們換了面旗子。
旗子上面寫著:
稍等片刻 “觀眾?”那薩尼爾疑惑地歪了歪頭。
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
這片戰場只有兩方勢力。
一方是埃拉西亞的平叛軍,一方是他們反叛軍。
這么說,對方的意思是,要演戲給平叛軍看?
流星:七鴿大神,敵軍還有3分鐘到達戰場 十分鐘后,七鴿接到流星的通知,他立刻讓喵鯊們換了面旗子:“來了!準備動手。”
那薩尼爾吹響軍號,十字軍們開始沖鋒。
等到十字軍接近的時候,妖精掏出早就準備好的繩子遞給他們。
“快來,快來,綁我。他們要到了!”
“那一車是糧食,這一車是土豆。”
“后面這幾車車頂蓋得布都別動啊,空的。萬一穿幫了就慘了。”
那只跟在隊伍后面的喵鯊也非常識相地躺在了幾輛空馬車上,一堆妖精拿著紅色的染料往喵鯊身上潑。
等到蓋爾莫斯和猶大帶著部隊抵達前線附近,剛好看到反叛軍的十字軍們正押送著一堆被繩子捆得嚴嚴實實的俘虜和一輛輛馬車,正在運送進東征城。
那些被俘虜們一個個灰頭土臉,片體麟傷。
一只巨大的喵鯊身上渾身是血,肚皮上翻,只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眼看著是活不成了。
猶大心急如焚:“不好!我們的補給被搶了!”
蓋爾莫斯眉頭緊鎖,隱隱約約覺得有點不對勁。
流星振臂大喊:
“長官,我們商會的會長也在被搶劫的商隊里,您一定要救救他。”
猶大當時就決定發起沖鋒,卻被蓋爾莫斯制止了。
“不行,不能去。他們馬上就進城了,來不及。”
流星急急忙忙的叫道:“長官,我們可是為了給你們運送物資才被叛軍攻擊的啊。
你們不能見死不救。”
蓋爾莫斯狠狠一瞪流星,怒斥:
“閉嘴,戰爭大事,是你能插嘴的?
我說了不去就是不去。
全軍撤退,從長計議。”
猶大倒是想救下那些物資,可蓋爾莫斯不上,他一個人完全沒有把我能攻下東征城,只能跟著蓋爾莫斯撤退。
流星急得跳腳,大喊:
“你們怎么可以這樣?!
這是恩將仇報!
我要把現在發生的事情如實稟告給圣女冕下。
到時候,你們自己跟圣女冕下解釋。”
七鴿被繩子綁得嚴嚴實實的,四個十字軍壯漢扛著七鴿進了東征城。
東征城的城門一合上,七鴿立刻被放下了下來。
十字軍們用長劍把七鴿身上的繩子挑斷,感激地說:
“七鴿會長!您受累了。您的商會用同時輸送了大量的糧食。解了我們的燃眉之急。
我們城里的士兵和民眾們都非常感激你。”
七鴿扭了扭了被繩子勒得通紅的手腕,說:
“無需客氣,分內之事。
除了那輛弩車以外,馬車上的物資,都是我們這次帶給你們的補給,快去接收吧。”
七鴿回神一看,妖精們身上的捆綁也已經被解開了,正在幫助東征城的軍隊卸貨。
小銀河被可若可和斐瑞保護在中間,好奇地探頭探腦。
那薩尼爾從城樓上下來,哈哈大笑著說:
“七鴿會長?我可是久仰大名了,投石車送上來的每一粒小麥,都在念誦著你的名字。”
七鴿也大笑了起來,說:
“我為索薩大人盡的一點心意罷了,不足掛齒。”
那薩尼爾在距離七鴿還有五米的地方突然站住。
他握住了劍柄,把劍拔出3分之2,再用力插回去,發出鏗鏘一聲,接著他雙腳合攏,將劍帶著劍鞘握在手上,平放在身前,對著七鴿彎腰行禮。
“無論如何,您為我們捐贈的糧食和物資,如雪中送炭,救了我們東征城全城的人民和將士。
這一禮,請您收下。
此恩難忘,銘記在心。”
劍士禮·致謝,這一套動作代表的是最真摯的感激。
系統提示:那薩尼爾對您的好感度20,當前40(感激)
七鴿微微笑著,點頭說:
“你的謝意,我收下了。”
鏗鏘!
眾多的鏗鏘聲同時響起,不管是城墻上的,還是城墻下的,所有十字軍都行了致謝禮。
眾多十字軍異口同聲地說:
“謝及時雨商會支援,此恩難忘,銘記在心。”
這隆重的致謝,讓妖精們都有些不知所措。
小銀河被嚇到了,拉著可若可的手臂側身躲在他背后。
可若可也有些緊張,但她注意到七鴿一直看著他,明白現在只有自己有資格代表大家。
于是他鼓起勇氣,站出來了,學著七鴿的樣子,放聲說:
“你們的謝意,我收下了。”
系統提示:您在東征城的聲望上升為友善。
隨著可若可的喊聲,十字軍們才緩緩起身,用熱切的眼神看著妖精們。
有的時候,儀式就是累贅,毫無作用。
有的時候,儀式的作用卻又立桿見影。
一次隆重的致謝禮,仿佛讓東征城內的將士和七鴿商隊的眾人熟絡了很多。
彼此之間少了幾分隔閡。
那薩尼爾走到七鴿面前,自我介紹道:
“那薩尼爾。
索薩將軍手下副指揮,負責東征城的防守工作。”
那薩尼爾的臉部包裹在盔甲里,唯獨一雙黑色的眼睛格外醒目。
七鴿背上背著弓和箭,颯然一笑,說:
“七鴿。
及時雨商會會長。
格魯的后勤官。”
格魯!
那薩尼爾的瞳孔一縮。
“格魯?半神格魯?”
七鴿用力地點點頭,肯定到:
“是的!我就是格魯的后勤官。”
那薩尼爾恍然大悟,他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
“這么說,你幫助我們,是奉了凱瑟…”
“噓!”
七鴿連忙打斷。
“我是及時雨商會的會長七鴿,一位自由的游俠,和格魯與女王大人沒有半點聯系。
我也從未幫助過你們。
所有的物資都是你們抓捕了我之后繳獲到的。”
那薩尼爾立刻明白過來。
“我懂,凱瑟琳女王是埃拉西亞的女王,哪有女王反叛自己國家的。
女王大人身上,一定要清清白白,沒有半點污點。
不然教會和羅蘭德會趁機發難。”
七鴿點點頭,說:“具體的情況,我們到安靜的地方,我詳細對你說明。”
—分—鴿—線—
阿德拉在自己的龍牙艦隊上,靜靜地等待著。
在她的身邊,帕魯緊張地背誦著七鴿給他準備的劇本臺詞。
“放肆!你竟敢這樣跟圣女冕下說話,你的意思是圣女冕下在說謊?!”
帕魯一下拔出劍,抬高虛劈。
他的姿勢定住了十幾秒,又把劍收起來。
“大膽!你竟燃還敢推脫,你找死!”
帕魯舉著重劍,連同劍鞘一起舉起來。
他糾結了片刻,自言自語地說:
“第一個好像更有威懾力一點。
但是第二個感覺更加自然。
圣女冕下,您覺得哪個更好些。”
阿德拉虛瞄了帕魯一眼,無精打采地說:
“都可以吧,我看不出什么好壞。
可惜七鴿不在,不然倒是可以讓他教教你。”
七鴿!
聽到七鴿會長的名字,帕魯一下子就覺得渾身充滿了動力。
七鴿會長那不懼生死守護部下的英姿,智計百出的樣子,簡直就是男人中的典范,英雄中的英雄。
精益求精。
帕魯繼續拿著七鴿寫給他的,一共也就四句話的劇本,反復研究。
阿德拉嘆了口氣。
黃昏時候,七鴿和她交代完計劃,她就帶著圣教軍和大部分喵鯊沿著七鴿給她的地圖,順著河流來到了海邊,剛好與從龍舌港城出發的龍牙艦隊順利匯合。
隨著龍牙艦隊一起行動的,還有4艘地獄勢力的戰艦。
按七鴿的說法,這是為了制造完美的不在場證明。
阿德拉略微擔憂地看了東征城的方向一眼。
“也不知道七鴿到底能不能順利取得那薩尼爾的信任。
那些亞沙神選那邊又能否順利?”
就在這時,一個玩家跑到了阿德拉附近,高喊:
“圣女冕下,流星副會長出來信號。
七鴿大神已成功進入東征城,蓋爾莫斯如同七鴿大神預料的一般撤軍。
我們可以開啟下一步計劃了。”
終于來了!
阿德拉心情驟然放松。
她手中的水鏡術亮起,為龍牙艦隊指引前進的方向。
蓋爾莫斯和猶大回到營帳,猶大主祭還在絮絮叨叨地怪罪著蓋爾莫斯。
“蓋爾莫斯,你當時就該跟我一起上的。
那可是150萬單位的糧食,還有一亮超巨型弩車,就這么被叛軍截了!
你知道這些物資能賣多少金幣嗎?
現在這批物資東征城的叛軍得到了,我們兩個好不容易一起探討出的難民計劃,也沒辦法實施。
你說該怎么辦?!”
蓋爾莫斯眉頭一跳,重復了一聲:“賣?”
猶大連忙改口:
“值。
我的意識是,那些物資值非常多的金幣。
這些都是我們教會的圣女冕下支援給我們的。
你就這么眼睜睜地看著那些物資被叛軍截了?!”
蓋爾莫斯有些頭痛的揉揉眉心,找了個借口:
“我是擔心有詐。
你想想。
我們剛好到,物資剛好被截獲,哪有這么湊巧的事?”
猶大頓時跳了起來,說:
“詐!這還能有什么詐?!
這可能圣女冕下親自批示的物資。
你的意思是,我們教會的圣女冕下,真傳奇英雄,阿德拉和叛軍勾結?!
我告訴你啊蓋爾莫斯,誣陷一位真傳奇的代價,可不是你能承受的起的。
這件事圣女冕下要是怪罪下來。
我可不幫你扛。
當時我極力勸阻你,要你跟我一起救援及時雨商隊。
是你非要撤軍的。
在場的人可都看得清清楚楚。”
蓋爾莫斯看著猶大那一臉白皙的肥肉,咬了咬牙槽。
這個狡猾的老東西。
別的本事沒有,推功諉過著實有一手。
當時他嘴上叫得好聽,卻一直等著我來當先鋒。
現在撤回來了,又把自己撇的干干凈凈,宛如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花。
正當蓋爾莫斯想要反駁的時候,門口的衛兵突然緊張地說:
“城主大人、主祭冕下。不好了,南城外的河道,來了大量的戰艦,其中還有4艘地獄戰艦。
炮口正對著我們斯基克達城。”
蓋爾莫斯和猶大同時緊張地站起來,異口同聲地說:“什么?!地獄戰艦?
蓋爾莫斯連忙召喚出獅鷲,乘坐獅鷲飛出營帳。
猶大也叫出了一匹白色的馬車,坐在馬上上緊張不安地朝南城墻奔去。
蓋爾莫斯是第一個到達的。
南城外的河道上密密麻麻地擠滿了戰艦,其中,甚至有3艘重巡級的大型戰艦。
他一眼就看出,這是埃拉西亞的海軍戰艦。
可是,這海軍戰艦中,還有4艘通體黑紅色的地獄戰艦。
這4艘地獄戰艦備用牽引繩綁在前方的人類戰艦上。
正如衛兵所傳達的那樣,一個個黑洞洞的戰艦炮口,全都瞄準著斯基克達城。
來者不善。
蓋爾莫斯眉頭一皺,感覺到了情況的不對勁。
他深吸一口氣,從腹部發出聲音,響徹整個上空。
“我是白石城城主,傳奇英雄蓋爾莫斯。
奉羅蘭德國王和羅尼斯主教的命令,鎮守斯基克達城,對抗索薩叛軍。
你們是誰的艦隊?
為什么炮口對著斯基克達城?
難道你們也想反叛埃拉西亞嗎?”
蓋爾莫斯氣勢拉滿,說話毫不客氣,仿佛故意刺激對方一樣,巴不得對方開炮。
就在這時,慢了一步的猶大也來到城墻上,他看到河上這個陣勢,嚇了一跳,連忙說:
“別沖動!有什么話好好說。
我是斯基克達城的主祭,傳奇英雄猶大。
我代表圣天使教會的名義,請求與你們的指揮官見面。”
“猶大?”
阿德拉從龍牙艦隊的旗艦中走了出來,在她的身邊,一本魔法書已經打開。
寒冷的冰雪魔力環繞在她的周身。
仿佛隨時準備使用強大的傳奇魔法。
“我是阿德拉。
猶大祭司,你還認得我嗎?”
猶大心里暗暗叫苦,阿德拉不是該在龍舌港城嗎?
怎么會出現在這。
這下麻煩了。
他連忙想辦法拉進關系,說:“認得!認得!圣女冕下當初您受封的時候,我就在祭司團里。
我可能親眼看著您授封的。
您這么年輕的真傳奇,細數整個埃拉西亞的歷史都不多見。”
阿德拉面無表情地說:
“那就好辦了。
我的艦隊在龍舌港城追擊地獄艦隊,一直追擊到這附近。
我擊敗了地獄傳奇英雄奧力馬,擊沉6艘地獄戰艦,繳獲4艘。
正準備返航時,想起你們斯基克達城正在與索薩叛軍對峙。
我不忍心看到戰爭拖延,便命令我的守護騎士給你們運送一些物資,幫助你們早日獲勝。
可是,我卻聽說。
我的守護騎士在東征城附近遭到叛軍的偷襲,你們就在旁邊,親眼目睹,無動無衷。
導致我的守護騎士和他的商隊全部被俘虜。
你們覺得,自己需不需要給我個解釋?”
就在這時,流星突然從城外沖出來,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圣女冕下!!守護騎士苦啊!
我親眼看著七鴿大人,跟叛軍奮勇廝殺,斬敵無數,奈何雙拳難敵四手,最終力竭被俘。
圣女冕下!當時,他們兩個,就在旁邊看著!
我哀求他們出兵相助,可他們非但不幫忙,還說我沒資格要求他們。
七鴿大人好苦啊。
他一片好心,想要幫助前線的將士,卻被如此對待。
圣女冕下你一定要為我們會長做主啊。“
流星聲音痛心疾首,撕心裂肺,還特地用上一次性擴音寶物,聲音傳遍整個南城墻。
斯基克達城內海琴煙徹底震驚。
“強啊!會長的演技這么出色?情緒這么到位?”
翱翔鶴:
“看這個,清宮劇,會長跟里面被皇帝打入冷宮的妃子學的。
會長昨晚學習了一晚上。”
猶大一拍大腿,說:
“圣女冕下,誤會了,我們萬萬沒有袖手膀胱。
當時,我們到達的時候,東征城的城門都已經關了。“
“放肆!你竟敢這樣跟圣女冕下說話,你的意思是圣女冕下在說謊?!”
帕魯一步上前拔出巨劍,指著猶大,大喝一聲。
接著他把巨劍高舉,大聲說:“圣教軍列陣,火炮上膛!”
“喝!”
帕魯身后的圣教軍全部往前邁出了一步,高階精銳的氣息毫不掩飾地散發著。
與此同時,船上的npc和玩家也開始不斷地抬升炮口,遞送彈藥。
赤裸裸地武力威脅。
猶大心里比吃了屎還難受。
他簡直恨透了流星。
運送物資的什么勞子狗會長居然是阿德拉的守護騎士。
這么關鍵的信息你早說啊!
守護騎士是什么?
守護騎士是圣女的丈夫候選,也就是圣女的男朋友。
阿德拉這么多年都沒有聽說過有守護騎士,說不定還是唯一一個。
那就只差個儀式的丈夫。
這跟什么商會會長能是一個身份嗎?
你要是早說我當時就是拼了命也要拉著蓋爾莫斯一起去救啊。
現在好了,圣女暴怒。
這我怎么頂?
猶大眼睛看向蓋爾莫斯,瘋狂使臉色。
意思就是:誰惹出的麻煩誰擔著。
蓋爾莫斯無奈,臉色一肅,說:“圣女冕下,您所謂的守護騎士失陷在東征城,我也非常心痛和自責。
但當時情況太過緊急,我們實在無力救援。
現在,我們也在努力想辦法營救他。
這里是軍事重地。
是埃拉西亞平叛軍對反叛部隊的最前線。
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就算你是個半神,你都沒有資格讓你的艦隊把炮火對著斯基克達城!
我現在有理由懷疑,你在動搖我們前線的軍心。
請你立刻離開,否則我會立刻上報羅蘭德國王和羅尼斯教宗。”
壞了!
猶大好急啊。
這個蓋爾莫斯,該剛的時候不剛,不該剛的時候亂剛。
那可是真傳奇阿德拉,不比索薩差,隨便都能把我們兩個吊起來打。
你這么一說,不是逼她發飆嗎?
果然,阿德拉面若冰霜地看了蓋爾莫斯一眼,聲音不帶任何溫度的說:
“你想匯報給羅尼斯教宗?不用那么麻煩。
我來吧。”
阿德拉翻手取出為了一塊深藍色的寒冰捏碎。
寒冰碎屑漂浮在天上,大量的魔力聚集起來,形成了一個冰藍色的鏡面。
鏡面上光芒一閃,羅尼斯的身影出現在了斯基克達城的上空。
羅尼斯掃視了一眼周圍的情況,問:
“阿德拉?是什么緊急情況讓你連千里冰鏡都用了?
如果我沒看錯,這是斯基克達城吧。
騎獅鷲的是蓋爾莫斯,城墻上的是猶大?”
阿德拉面無表情,冷靜地說:
“教宗冕下。
我在龍骨海發現了歐弗艦隊的蹤跡,順著蹤跡追蹤到了這附近。
擊沉6艘,繳獲4艘地獄戰艦,并擊敗歐弗傳奇奧力馬。
如果我沒有擊敗奧力馬,地獄戰艦根據航向,目的地正是斯基克達城。
現在,我根據得到的線索,有理由懷疑,叛軍索薩與地獄勢力有所勾結。
反叛軍蓋爾莫斯和猶太中,有人背叛了埃拉西亞,是地獄的奸細。”
羅尼斯面色凝重地問:“能確定嗎?”
阿德拉搖搖頭說:
“或許有,不能確定。
我請求剝奪蓋爾莫斯和猶大的前線指揮權,由我接管,進行調查。
平叛索薩的任務由我接替。”
羅尼斯深沉地一點頭,說:
“地獄之事非同小可。
有所懷疑就該果斷下手。阿德拉,很好!你比以前更加進步了。
事急從權,我先將斯基克達城的亞沙火種控制權移交給你。
猶大、蓋爾莫斯聽令,暫時解除你們的職務,配合阿德拉進行調查。”
他話剛說完,就將亞沙火種的控制權,轉交給了阿德拉。
猶大垂頭喪氣。
斯基克達城是圣城,亞沙之火最終控制權掌握在教會手裡,也就是掌握在羅尼斯手里。
猶大自己根本沒有半點反抗的能力。
蓋爾莫斯不可置信。
羅尼斯居然真的只憑阿德拉的一句“或許有”就把他們的職位剝奪了!
簡直荒唐!
但不管如何,事實就是事實。
隨著千里冰鏡的消失,阿德拉全面接手了斯基克達城的控制權。
帕魯冷冷一笑,說:
“兩位傳奇,請配合調查,你們的任何反抗行為,都將視為與地獄勢力勾結的證據。”
“原來,這一切都在女王大人的計劃之內。”
那薩尼爾一臉興奮地說:
“妙啊!太妙了!”
“女王陛下竟然能想出這樣的主意。
果然不愧是我們的民生派的統帥。”
七鴿跟著贊嘆到:“是啊,我也覺得這個計劃簡直是神來之筆,驚天妙手。
女王陛下簡直就是謀略的化身!
如果亞沙世界有策略之神,那就該是女王陛下!”
系統提示:那薩尼爾對您的好感度10,當前60(信賴)
“我本來一直在未索薩大人和城內將士的未來擔心。
畢竟我們現在在做的事情,屬于反叛埃拉西亞。
雖然我相信女王大人一定會有辦法保下我們,可是圣戰的形勢一直在激烈的變化著。
我生怕出現什么意外情況。
現在聽七鴿你這么一說。我的心都放下了。”
那薩尼爾有些迫不及待地說:“我立刻通知全軍。按照計劃行動。”
“且慢。”七鴿制止了那薩尼爾,說:“現在先不要講計劃傳出去,我擔心,東征城里有奸細。”
“不管是圣女冕下,還是我的具體身份,都是絕密中的絕密。
如果讓圣女冕下已經加入了女王陛下陣營的消息暴露,圣女冕下和女王陛下的處境都會變得非常危險。”
七鴿陰惻惻地說:
“我的意見是,既然要演戲,那就演全套。
不連自己人都騙,怎么騙得過外人?”
那薩尼爾沉吟了一下,問:“你的意思是?”
七鴿冷冷一笑,說:“我的意思是,繼續保持之前那樣。
只讓您最核心,最忠誠的士兵,知道我們及時雨商會的存在。
只要不是你百分百信任的人,就瞞著。讓他們當我們的證人,替我們掩護身份。”
那薩尼爾思考一下,點點頭:“言之有理。我明白了。”
七鴿看著天空,夜色已經降臨。
明天天亮,光明將重現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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