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舌城南城。
圣天使教會的舊教堂。
這里明明該是神圣之地,卻始終讓人感覺有些異樣。
今天是舊教堂的朝圣日。
在舊教堂前的廣場上,跪著無數的朝圣者。
他們有的跪在教堂前,雙手合十,嘴里不斷念叨著什么。
有的趴在地上,不斷的親吻教堂前的地面。
有的靜靜地躺在地上,骨瘦如柴,眼神灰暗,嘴巴無意識的一張一合。
少許褐色的鴿子在滿地的朝圣者中,肆意的跳動,發出“咕、咕”的叫聲。
“鐺!鐺!鐺!”
三聲悠長的鐘聲響起,兩個穿著白底黑袍的修女推著一輛車子走了出來。
車子上是一大鍋熬的稀爛的碎麥,碎麥飄著熱氣,幾縷淡淡的香味沖淡了空氣中的魚腥。
教堂前的信徒們紛紛起身,他們沒有吵鬧,沒有爭執,非常自覺的排成兩道長隊。
走在朝圣者中的七鴿,被一位衣衫襤褸的老人撞了一下。
被撞得沒事,撞人的倒了。
老人家的皮膚干瘦褶皺,包在他的骨頭上,就好像是被抽干了一樣,沒有了血肉,只剩下骨架和皮囊。
他的眼球凹陷,眼皮緊閉,哪怕是倒在地上,
眼睛也不曾睜開,大抵應當是瞎了。
“老先生,
你沒事吧。”
七鴿蹲下身子,
將老朝圣者扶起,
帶路的前臺修女也跟著停了下來,回頭看著七鴿。
被七鴿攙扶起來的老朝圣者,
沒有回應七鴿,細細觀察,可以發現他的上嘴唇和下嘴唇在輕微的張開閉合。
七鴿攙扶他的時候,
將頭靠近了他的嘴邊,才從他的呼吸中聽到了似是喘氣一樣的聲音。
“圣天使,圣天使。”
老朝圣者被扶起來后,顫顫巍巍地往前走。
他明明什么都看不到,
卻精確的走到了朝圣者隊伍的后面,跟著隊伍緩慢移動。
七鴿心里感覺有什么東西把自己堵住了。
他駐足而立,目光望向修女的方向。
教會的修女用勺子從冒著熱氣的大盆中舀了一勺,將滾燙的碎麥粥倒在那些朝圣者的手上。
滾燙的碎麥淋到了朝圣者手上,
仿佛給他們干枯的身體注入了一點力。
朝圣者迫不及待地將頭整個埋在碎麥粥里,
碎麥化成了光芒破碎,被朝圣者們直接吸收。
一瞬間,
朝圣者灰暗的身體仿佛有了色彩,
連行動都有力了幾分。
他們“吃”過圣餐,
又回到原來的位置,隨著他們嘴巴的一張一合,
身上的色彩又開始快速的退去。
七鴿心善,
見不得這些。
他嘆了口氣,重新跟著前臺修女,
走向舊教堂。
英魂世界的食物,不需要真的吃,食物本身只是一種能量。
只要想的話,
是可以直接吸收的。
但一般不會有npc這么做。
畢竟咀嚼美食的過程本身就會讓人有幸福感。
除非,
那個東西實在難以下咽。
在圣天使教會的教義里,享受美食是一種罪。
《圣天福音書:罪》
犧牲是高尚的,
奉獻是高尚的,
祈禱天使是高尚的。”
享受美食是罪,
屬于暴食。
放縱肉體是罪,
屬于。
追求勝利是罪,屬于傲慢。
追求金錢是罪,屬于貪婪。
想要休息是罪,屬于懶惰。
羨慕他人是罪,屬于嫉妒。
罪會成為地獄滋生的溫床,必須將這些罪摒棄,死后才能進入天使的神國。
七鴿前世就覺得,編出這種教義的一定是一個喪了良心的王八蛋,該切碎了喂給地獄三頭犬。
說的就是你,因海姆。
這個教義將生物正常的本能壓抑到極限,
以此培養出一堆腦子里只有祈禱天使的行尸走肉。
這種行尸走肉,就是所謂的朝圣者。
也就是,npc天使的生產機器。
他們每天睡覺醒來,
祈禱天使,
到點吃一頓所謂的“圣餐”。
吃完繼續祈禱天使,直到精疲力盡睡著為止。
他們的祈禱會產生信仰值,這是信仰值被“云中城”轉化吸收,
成為構成npc天使的養分。
埃拉西亞不缺云中城,也不缺資源,缺得就是信仰。
前世七鴿從阿德拉身上接到了改變這一切任務,但還沒來得及成功,便遭遇了混沌入侵。
在混沌入侵期間,七鴿和阿德拉不得不壓下正在進行的計劃。
因為不管怎么說,朝圣者制度都是天使npc誕生的源泉。
如果突然將朝圣者制度推翻,會導致前線的天使npc銜接不上,失去了對抗混沌的主力,埃拉西亞就亡了。
那些朝圣者活的再苦,最少還活著。
被混沌吞噬,就是死無葬身之地。
只能兩害相比取其輕。
七鴿走過了朝圣者的隊伍,
跟著修女一步步邁進教堂。
教堂兩側,都是各式各樣的天使雕像,天使們擺出各種各樣的姿勢,
或沖鋒,
或飛翔,
或祈禱,或讀書。
這些石像都是死的,沒有一點溫度。
走在教堂中,無比的靜謐。
除了七鴿和修女的腳步聲,一絲雜音都沒有。
配合教堂前一堆活死人一樣排隊領“圣餐”的朝圣者,說不出的陰間。
就仿佛七鴿進了個喪尸工廠一樣。
進去是活蹦亂跳的七鴿,出來就成了行尸走肉。
如果可以的話,反正都是喪尸制造工廠,七鴿還是比較想進魅魔巢穴。
與其靈魂被抽干,七鴿寧愿肉體被抽干。
畢竟七鴿體質好,可以堅持的久一些,過程也更快樂些。
可惜沒得選。
到達舊教堂的祈禱廳,只有阿德拉一個人。
她背對七鴿,身前是一座直達教堂頂部的天使巨像。
為七鴿帶路的修女轉過身,有些愧疚地對七鴿說:“
七鴿會長,實際上,是阿德拉傳奇想要見你。
出于某些原因,此次會面不能被其它人發現。
欺騙了你,我很抱歉。”
看著她努力地鞠躬,七鴿伸出手,想要攙扶,又想到她可能厭惡男性的觸碰,改成比了個圣天使教會的常用的手勢,說:
“無需感到抱歉,天使會幫你承擔一切罪孽。”
聽到七鴿嘴里突然冒出一句圣天使教會主教們才會常說的臺詞,女前臺愣了一下。
她抬起頭,又看到七鴿那仿佛看透人心的雙目,這讓她有些羞澀,捂著臉跑了出去。
“你就是及時雨商會的會長,七鴿?”
阿德拉背對著七鴿,她的聲音溫柔而可人,就好像一位每次你回到領地,都會為你放好洗澡水的賢惠妻子。
“七鴿,我很好奇。你為什么要幫那位馬車夫?
是天使的指引,還是惡魔的蠱惑?”
阿德拉還擁有“圣靈:洞悉”的賜福,可以看透謊言。
根據前世阿德拉自己的說法,只要在她問出來的話,對方回答后,就會在回答的后面傳來一個聲音:真實,或者謊言。
這個判斷的標準非常苛刻,哪怕是半真半假的話,也會被判定為謊言。
因此,回答阿德拉的問話,必須非常小心謹慎。
七鴿醞釀了一下,緩緩開口:
“幫助那位馬車夫,是我自己的判斷。”(真實)
似乎得到了預料之外的答案,阿德拉轉過身,看向七鴿。
她披著褐色的修女袍,連著兜帽,將自己的臉藏在袍子里。
和披著白色披風,同樣帶著兜帽的七鴿看起來就好像是情侶裝。
“能告訴我,你為什么要幫他嗎?”
考驗七鴿技術的時候來了。
“為了救他。”(真實)
“如果我不幫他,很快就會有一位圣天使教會的成員找上他,將他欠車行的債務,轉移到教會身上。”(真實)
“隨后,他和他的家人,會在教會的引導下,一步步走上成為朝圣者的道路。”(真實)
“我很確信,他的走神,是教會的那位大祭司長所為。”(真實)
“前線圣戰正在進行,后方又出現了傳奇英雄索薩的叛亂。
圣天使教會的兵力不夠,需要更多的天使。”(真實)
“所以,像那位馬車夫一樣的事件,最近應該會增多。”(真實)
“而我,想要阻止這一切的發生。”(真實)
要怎么樣才能在阿德拉的洞悉之眼下瞞天過海,七鴿可是專門研究過的。
整段話,每句都是真話,但連起來確是謊言。
將整段話連起來聽,可以理解成,七鴿是為了馬車夫駱祥不變成朝圣者而救他。
但其實并不是。
阿德拉問的是,七鴿為什么幫他。
七鴿的回答是:“為了救他。”
這個回答是真實的,但只回答了一半,全部的回答應該是:
“為了救他,以此引起你的注意。”
七鴿后面的話語都可以看成是“為了救他”這句話的解釋,可七鴿并沒有在第一句后面加入任何關聯詞。
七鴿巧妙的通過話語間的間隔,卡住了洞察圣靈通知阿德拉的時間。
用全部真實的話語,編織出謊言。
將自己在阿德拉心中的形象,變成了一位在反抗教會朝圣者制度的異教徒。
阿德拉再次聽到出乎她意料的回答,這讓她對眼前的人更感興趣了。
“我是教會的圣女,你卻在我面前詆毀教會?
難道你認為我會因為你的話,而去審判自己的大祭司長?
你寧愿冒著被我滅口的風險,也要在我面前說出這些。
莫非,你對教會的朝圣者制度意見很大?”
這個問題得仔細地回答。
朝圣者制度是教皇派的核心制度,傳奇英雄因海姆就是靠著這個制度的功績,走完了自己的傳奇之路,晉升傳奇。
七鴿醞釀了一下,鄭重地開口:
“事實上,我對朝圣者制度并非完全否定。
我很早就知道,這個世界,既不黑,也不白,而是一道精致的灰。”
“從埃拉希亞的角度來說,遠有混沌之境危機將至,近有地獄勢力強敵環伺。
圣天使教會擴充兵力,設法增加天使族的產量,無可厚非。
朝圣者可以提供的信仰值,是普通信徒的十倍以上。
做個假設。
正常情況下,大概需要1萬個普通的信徒,不眠不休的祈禱一周,才能喚醒一位天使。
如果換成朝圣者,就只需要1000個。
那么,將1萬個信徒中的1000個轉化成朝圣者,剩下9000個正常的信徒就能正常的工作和生活。
如此,既可以大量的出產天使,保證埃拉西亞兵力的強盛,又不會影響到埃拉西亞整體的穩定。”
聽到七鴿的話,阿德拉有些失望,但她沒有開口,靜靜地等待七鴿說完。
“從朝圣者自身的角度來說。
絕大部分朝圣者,都是在圣戰中失去了自己所有親人的苦命人,或者一直活在苦難中的埃拉希亞最底層。
他們或是殘疾、或是老弱、或是悲痛欲絕,他們竭盡全力都未必能正常的在埃拉西亞生存。
他們自己的生活本身充滿了痛苦,就連思考,對他們來說都已經是一種折磨。
這種情況下,他們轉化為朝圣者后,完全放棄了思考。
他們不需要勞作,不需要思想,不需要回憶,只需要祈禱,將自己交給他們心中的神。
這對活在痛苦中的他們來說,未必不是一種幸福。
對我而言,放棄思考,成為只會祈禱的傀儡,是一件我不能接受的事。
這不代表我會將自己的感覺代入到他們身上,認為他們也是痛苦的。
因此,我不會對教會的朝圣者制度指手畫腳。”
夠了,又是這樣。
阿德拉大失所望,她正要開口打斷七鴿,突然,七鴿微微抬頭,話鋒一轉。
“但這一切都有個前提。
成為朝圣者的人是自愿的,而不是在某些陰謀者的設計和陷害下,被自愿。
否則,我沒辦法視若無睹。
遇上了,總要管一管。(因為會出隱藏任務,獎勵很高。)”
阿德拉在藏在褐色修女袍中身體顫抖了一下。
七鴿的話,全部都是真實的。
她仔細地盯著七鴿,圣靈洞察的賜福讓她穿透了七鴿的純白夜影,看到了七鴿的樣貌。
居然是半精靈!
阿德拉更吃驚了。
她本以為自己遇上一位志同道合的人類同伴,但沒想到,對方居然是半精靈!
他一個半精靈,為什么要來管人類的事?
難道他的父親或者母親成了朝圣者?
心思一轉,阿德拉開口問:
“這里是圣天使教堂。
朝圣者制度是圣天使教會定下的,而我是圣天使教會的圣女。
你不怕我將你處刑嗎,異教徒?”
“不怕。”
七鴿自信地微笑。
“您不光是圣天使教會的圣女,還是埃拉希亞人民的圣女。”
“龍舌港城的之所以還沒有被大規模轉化為朝圣者,您功不可沒。”
阿德拉震撼地盯著七鴿。
居然不是猜測的口氣,而是肯定,而且,這句話也是真實的。
他就好像明確地知道我在背后阻止教會的朝圣者擴充計劃一樣。
我什么時候暴露了?是誰暴露的?
他到底知道多少信息?
會不會對我的計劃有影響?
短短一小段對話,阿德拉對七鴿的態度從好奇,到失望,到期待,再到質疑,反復的轉彎,就像在坐過山車一樣。
她的耐心,也在一上一下,起起落落,被七鴿反復摩擦。
七鴿看到阿德拉突然沒有再詢問自己,知道火候差不多了,必須上正菜。
否則有些話就只能到地牢里說。
“圣女大人,要想改變朝圣者制度,讓埃拉希亞的百姓不再受難。
同時,確保天使的產量,不至于讓埃拉西亞失去立國的根基,有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阿德拉正想將七鴿抓起來,仔細審訊一下,被七鴿一句話驚得緊急收手。
七鴿這句話正是她一直無法解決的問題,是她想要改革教會最核心的難點。
她有些焦急地問:“什么辦法?”
七鴿注意到她的語速略微加快,會心一笑,難得見到阿德拉著急的時候。
他也不敢再吊阿德拉胃口,連忙說:
“這一切,要從天使的起源講起。”
“圣天使教會的教義開篇寫著。
世人愛神,神愛世人。
但這個教義是錯誤的。
天使沒有愛,沒有情,他們甚至不是生物,而是類似于機械體的信仰生命。”
阿德拉瞳孔劇震!
他怎么會知道?
這是整個城堡勢力最核心的機密,就算是圣天使教會中,知道這個機密的高層也寥寥無幾!
“天使是從一個即將破滅的秩序世界被亞沙母神召喚來的援軍。
那個秩序世界中,也有人類,但除了外貌相似,他們的能力,文明發展路線都與我們亞沙世界不同。
那是一個唯心主義的世界,足夠強大的思想可以改變現實。
在那個世界的人類,長期遭到地獄的入侵,飽受苦難,渴望著被拯救。
于是,他們世界的一位天才通過教會的形式,統一了人類的思想。
強大的集體意識扭曲了現實,“云中城”和“天使”從他們的思想中具現化。
天使集合了那個世界人類最根本的夢想。
戰斗力強大,可以自由飛行,可以復活人類,英勇無畏,是地獄勢力的死敵,見到惡魔就殺。
信仰生物的思想是由信徒決定的。
由于信仰的力量,天使族的最底層行動邏輯,就是消滅地獄和保護人類。
當天使降臨在亞沙世界后,剛好見到了在混沌的逼迫下,瀕臨滅絕的人類,下意識的為人類勢力而戰。
而亞沙世界的人類,也將這從虛空中降臨的天使,當成了拯救自己的神。”
“但是,當那位最強的天使。”
七鴿說著抬頭看了一眼阿德拉身后的雕像。
“但是,當那位最強的那個天使,得到了亞沙之淚,成立勢力之后,一切發生了變化。
高階的天使開始逐漸有了思想,它們不再純粹,甚至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脫離信仰的束縛,擁有了不同于消滅地獄和保護人類的愿望。
剛剛覺醒自我的意識的天使,只有一個學習對象。
非常遺憾,那個學習對象,既有高貴的品質,又有骯臟的欲望,他們恰恰是亞沙世界最復雜的生物。
學壞容易學好難。
在第一次城堡與地獄的圣戰結束后,城堡勢力逐漸穩定下來。
在平穩中,高階的天使很快沾染上了人類的惡習,開始有了欲望。
他們追求享受,甚至開始反過來奴役人類。
高階的天使甚至想要將亞沙世界的人類,改造成自己曾經的造物主——那個唯心主義的人類文明。
并通過亞沙世界人類的信仰,實現自身的進化,讓自身的實力變得更強大。
于是,在高階天使的幫助下,信仰天使的教會順理成章的成立。
但很快,人類的傳奇英雄們就發現了天使的不對勁,最早的一批在第一次圣戰中晉升的傳奇英雄,設立了可以制衡教會權利的國王。
人類勢力在亞沙大陸,為了生存,也不得不依賴于天使的力量。
天使是信仰生命,如果沒有足夠的人類信仰他們,他們也將無法誕生新的下一代。
天使和人類勢力相互依存,相互對立的扭曲關系一直持續到了現在。”
字字珠璣!
阿德拉控制不住表情,薄唇微啟。
她從來沒想到過,居然有人可以將人類與天使的關系剖析的這么透徹。
七鴿說得這些,不光和她認知上的東西不但一一對應,還解答她的一直以來的一些疑問。
阿德拉全力釋放洞悉,想要看破七鴿的真身,她懷疑七鴿可能是惡魔,或者是幻化成半精靈的某個半神英雄。
但不管怎么看,七鴿也只是個普通的半精靈英雄,甚至連大師都不到。
阿德拉非常震驚。
七鴿到底是怎么知道這些的,就好像穿透了歷史的迷霧一般,一語道出了真相。
七鴿可以肯定,現在的阿德拉應該被自己徹底鎮住了。
因為這些歷史的真相,就是前世開服一年后的阿德拉,親口告訴七鴿的。
現在七鴿和阿德拉的對話,就相當于一年后的阿德拉在跟現在的阿德拉對話。
那肯定是句句戳中她的身體里最軟、最敏感的地方,將阿德拉戳得懷疑人生。
阿德拉往前走了幾步,拉進了七鴿之間的距離。
“你是從哪里知道這些的?”
七鴿搖了搖頭,說:
“一位美麗而聰慧的女士告訴我的,請恕我無法告訴您她的姓名。”
女士?對教會這么熟悉的女士?
艾德里得?賽亞?凱特琳?
阿德拉的腦海里快速閃過了幾個名字,但都被她一一排除。
“她是誰?!”
七鴿的表情悲傷。
“告訴我這些的女士,已經不在現在這個世界了。”
七鴿說得是“告訴他的過往歷史的那位女士”,也就是前世的阿德拉,這輩子的阿德拉并沒有告訴過七鴿天使的真相。
所以在阿德拉的洞悉中,七鴿的話被判定為真話。
“不要敷衍我,告訴我她的名字。雖然我一向不喜歡用武力解決問題,但這不代表我不能。”
阿德拉凝視著七鴿,下達了最后通牒。
眼看糊弄不過去了,七鴿飛速地思考。
這個問題不好回答,必須想辦法轉移阿德拉的注意力。
“圣女大人!不好了!”
前臺修女費力地跑了進來,她捂著自己的沉重的良心,氣喘吁吁地喊:“大祭司長過來了!”
ps:感謝盟主古地明蕾米!
欠更還清了。
可把倉鼠得意壞了,插會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