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輔星?”
人臉烏云有些驚訝,“你怎會是‘左輔右弼’之一?不…不對。不是輔星,你根本不尊主上,你背負的,是死亡征兆。”
“嘿…不簡單,說得一點都對!”
長刀入手,魏昊盯著天空,“能夠無視護城國運,并且還能這般自信,你不簡單,非常不簡單!你不在凡間!”
“哼,你一介凡人,倒是思量敏捷。給你一個機會,將‘無根之水’還回來,我可以保你飛升仙界之后,能在太一天庭中任職。”
“噢?這么好說話,那我倒是想要問問,是給我一個什么職位?是天蓬元帥還是卷簾大將?”
“好大的口氣!張嘴元帥閉口大將,你不過是一介凡人,也敢覬覦高位?”
“那就沒得談了。”
魏昊手指輕彈刀身,“我這個人,有得談,一般來說還是會談的。但要是沒得談,那是半點僥幸都不會有。反正,如今也是知道,你是‘太一天庭’的人,也算不虧。”
“既然你執迷不悟,那就讓你見識一下,跟上界作對,會是什么下場吧。你引以為傲的‘烈士氣焰’,一元會之中,被鎮殺了不知道多少。你們這些烈士,永遠沒有敬畏之心,真是不知所謂…”
人臉烏云說罷,輕蔑地看了一眼魏昊,隨后消失得無影無蹤,它甚至沒有多看一眼馮瑜寧、老羊精,更遑論滿城百姓。
不是無視,而是不值得,不配…
魏昊能夠感受到那種理所當然的輕蔑、不屑,整個五泉縣,值得被它多看一眼的,也只有自己。
只因自己的實力夠了,還掌握著“無根之水”。
“死兆星可真是半點用都沒有啊。”
嘆了口氣,魏昊感應到星辰之力,還以為會有什么神通妙法加身,結果狗屁,對方看都沒看,直接無視走人。
然而當人臉烏云消散的時候,于天界“太一天庭”的炁部衙署中,一位仙官神色凝重,迅速到了一處大殿,然后對站崗的炁部力士說道:“快去稟報父王,我有要事求見!”
“八太子少待,末將這便通稟。”
炁部力士抱著神槍行禮,然后轉身入內,看似平平無奇的臺階、門檻,這時候就出現了神奇的變化,力士每跨一步,臺階和臺階竟然瞬間跨越數萬里,其間有諸多云海填充,一步便是一天涯。
力士跨過九層臺階,就是數十萬里,而后入內,便見那近在眼前的宮殿,實際上自成天地。
內部大山為桉桌,浮島為筆架,珠簾以星辰相連,筆洗恰似一汪大海。
每一座大山之上,都有仙尊梳理無邊法力,一道道仙韻組成了特殊的符文,符文就是文字,闡述著炁部的功業…
“啟稟天王,八太子求見!”
“我已知曉前因后果,讓他自尋避難之所。”
“是!”
炁部力士不作多言,轉身又返回外間,然后對門外站著的仙官說道:“八太子,天王有言。”
“父王何時見我?”
“天王法旨,言已知曉前因后果,讓八太子自尋避難之所。”
“什么?!你再去稟報父王,那可是死星臨頭!若是死星星域有星主,事情也不會這般頭疼。可如今死星星域久未定主,如何能說項求和?!那凡人不知道修煉個什么邪門東西,竟然感應死星之力…”
絮絮叨叨羅里吧嗦說了一通,這仙官神情焦急無比,看向炁部力士:“還請…”
話未說完,仙官自己閉了嘴:“是了,父王定然是能算到這個。死星臨頭,誰沾染誰便要應這死劫。如今地府又無府君,死劫一到,怕是在地府也沒有打招呼的去處。可惡!”
眉頭緊鎖,仙官咬牙懊惱道:“真是可惡!如何都想不到,會有這等人間奇葩…看來,只能借鑒古法,干掉這個烈士!”
待仙官走了之后,看門的炁部力士們,這才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
“那死星星域,在何處?”
“原就是輔星星域的一部分,只是死氣沉沉,凡有明星天生,入內必奪造化。所以,修行也好,求官也罷,多是拜在輔星星官麾下,如此下凡何處,都是能匡扶社稷的應運賢臣。可死星星域出來的,只要下凡,不是篡逆就是權臣,古時更有堰塞人皇、太子的絕世奸臣…”
“而且那里修煉,什么法子都不好使,純粹看‘斗轉星移’的變化。知行不一,必遭反噬。我記得早年有個混世大仙,便是想要入住死星星域,結果卻因為心生投效明主的心思,便當場一道風火滅了個干凈。”
“總之,這不修輔星之力,卻沾上死星之力的,有一個算一個,精神意志都有點奇葩。哪怕實力相差甚遠,可這死星之力著實惡心,若不能斬斷清除,必中死劫。八太子擔心,也是正常。”
“那可有避劫之處?”
“無非是洞天福地罷了,只是若尋個蹩腳的,怕也是不行。”
“說起來,這感應死星的狠人,是個凡人吧?”
“凡人最讓人頭疼的,便是這里,總能隔個幾百年出點新花樣…”
“說的也是呢。”
一番閑扯之后,走得匆忙的八太子到了自己府邸,立刻搜羅寶物,各種仙器靈器都是翻了出來,而后皺著眉頭重新琢磨起來:“那魏昊還不能利用星辰之力,這多少也是好事。只要撐過死劫,倒也問題不大。不過,以防萬一,還是需要打聽一下,地府現在誰掌管生死輪回。”
“之前聽說朱厭分了一道魂魄去地府閻羅殿做了大王,怕是能應付,我便尋他結個交情。”
想到這里,八太子準備了一些很適合煉火之道的寶物,便奔“太昊天”的一處星域而去。
只是剛到朱厭所在的星海,才一通報,就被告知朱厭不在家。
這讓八太子很是奇怪,朱厭又不是真身去了陰間,只是一道魂魄,怎會不在家?
“若你家真君返家,記得通報一聲。”
“八太子放心,老爺回來之后,小的一定告知。”
“有勞。”
八太子客客氣氣,直接走人。
等他走了之后,星海深處的一顆熔巖星球內,一頭暴猿正在吞吐“太陽之火”修煉,四周仙家修真也都是火焰為法衣、巖漿為佩飾,看上去神秘又恐怖。
“哼!”
暴猿睜開眼睛,心中憤恨:找我幫忙,以防萬一?!如今地府已經變了天,我若是講實情說出來,怕是這“太一天”的蠢貨,便把我的遭遇宣揚得到處都知道。
如今本就心境亂了,道心也不穩,再加上之前在地府被魏昊當作“心猿”來修行,朱厭每每想起,就怒火沖天。可又無可奈何。
縱使自己真身實力遠遠超過魏昊又如何?
這膽大包天的凡人,又不來仙界!
仙凡有別,除非昆侖山那邊給面子,否則,想都別想真身下凡。
人祖人皇們定下的規則、法度,總是不經意間給天界大能添堵。
與此同時,大明州的城東,“東郭先生”的算命攤子生意還在維持,他本該早早離開,但這光景,卻是不走了。
“好家伙!”
東郭先生勐拍了一下大腿,“炁部天王的兒子都著了道啊!”
掐指一算,東郭先生更是嘖嘖稱奇:“嘿嘿,都盯著死星,卻是迷了眼睛,少了穩健。熒熒火光,離離亂惑,才是最要命的。別說區區太子,就是天王又如何?照克不誤。”
東郭先生撫須贊嘆:“這人祖定下的‘斗轉星移’…就是好啊。什么狗屁仙族,能翻得了法度規則?嘿嘿…”
越想越爽,東郭先生更是摸出一只葫蘆,噸噸噸灌了一氣,美酒喝起來是要痛快得多。
只是看著干枯的街道,半點看不見的春雨,東郭先生猶豫了一下,還是將酒葫蘆給收了起來。
“唉…也不知道這托夢傳旨的事兒,到底是做了沒做。算魏大象本人,還真是屁也算不到。”
撓了撓頭,東郭先生還是覺得邪門:“他娘的,算了幾千次了,前世的的確確就是凡人一個啊。這輩子也是凡人,也未見什么天生靈寶相伴,只是普普通通的凡人。”
每每卜算魏昊,都是同一個結果,算不出任何有價值的東西來。
邪門,非常邪門。
搖頭感慨之余,忽然一個身影到了算命桌前,一只手按著桌面,然后盯著東郭先生:“先生,若…”
“唉…你找我真是無用,我…老朽已經說了很多次了。那魏大象,像是可以被說動的人嗎?”
“萬一人主的話,他不聽呢?”
“要參加‘春闈’的,都愿意參加‘春闈’了,豈不是還想著為人臣子?既然是為人臣子,那就肯定是愿意做忠臣的,是也不是?”
“可為何我心神不寧?”
“事關重大,誰碰上了能安心寢食?”
臉不紅心不跳,東郭先生張口就來。
一身華服的中年人點了點頭:“不錯,只要他參加‘春闈’,說明還是愿意聽人主之言的…”
只是這句話說出來,他自己都沒有多少信心。
“先生,多有叨擾,告辭!”
拍下一錠黃金,華服中年人轉身離開。
東郭先生瞄了一眼金錠,趕緊收好,然后心中暗道:想什么美事兒呢,那魏大象是忠臣?呸,他就沒想過做臣子。什么叫輔星為表,死星為里?什么又叫“熒惑守心”?有他在,不死皇帝就死重臣,總得死一個,或者全都一起死。
這些話,他是半個字都沒對外說過,干旱開始影響大明州,東郭先生現在就盼著魏大象趕緊來,順道再救他這條老命一次。
“跑了?”
五泉縣內,魏昊感應不到人臉烏云的氣息,確認真的消散之后,他有些奇怪,難道這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貨,就是為了恐嚇他兩句?
就這?!
不對…
忽地,魏昊再度起了靈感,天穹之上的星辰遙相呼應,隨后,魏昊察覺到四方都有類似的力量在導引,只是跟他的死兆星不太一樣。
“跟‘水龍吟’感知水脈泉眼,似乎有點類似。”
通過“水龍吟”,魏昊能夠達成類似神游天下的效果,就是相當消耗氣血,好似一場大戰。
所以如果不是吃飽了撐的,魏昊也沒想過用“水龍吟”來當個溝通工具。
“這跟‘水龍吟’還是不一樣,竟然是一種感應…”
星辰之力,似乎能感應到別的星辰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