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總監是不能批？還是不想批？”
唐野問的無禮，也問的誅心。
李曉也不生氣，胖乎乎的臉上笑容越發的燦爛，笑呵呵的說道：“唐秘書，你這么說就是冤枉好人了。你想想，公司的錢又不是我的，我拿不走一分，花不了一毛的，如果能批的話，我守那么嚴實干什么？”
他把泡好的功夫茶遞到唐野面前，說道：“來，試試，正宗的太平猴魁。今年剛剛上市的新茶。”
“謝謝。”唐野用手指頭輕輕敲擊桌面，表示感謝。“李總監，我希望你能再考慮一下。我們之所以申請這筆撥款，是因為我們經過數次的商討核算，確實需要這筆錢的投入.，里面的每一項開支我們都在報告里面列的清清楚楚.....你也知道，現在那些具有海量粉絲的大up主們的出場價都是很高的。粉絲越多，合作費用也就越高.......”
“君雅是花城的老牌星級酒店，我們既然要做推廣，那就需要高舉高打，找每個細分領域的頭部......如果找一些沒多少粉絲量的小網紅，推廣效果達不到，而且還有損我們君雅酒店的招牌.......”
“我明白我明白，唐秘書，這些事情你不說我也明白。可是你也知道，我們第一季度的業績太差，我們財務部門的賬戶上沒錢........伱一下子要走這么一大筆款項，后面再有什么事情，我們怎么處理？這一年可是才剛剛開始啊。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是不是？你也不能難為我這個小小的總監......”
“我們做這個活動，就是為了下一個季度打一場翻身仗做準備。到時候業績好了，收入多了，你們財務部門的日子不也好過一些？”
“不行不行，這件事情我實在做不了主......”
唐野看著李曉，問道：“那誰能做主？”
“宋總？”李曉笑呵呵的看著唐野，說道：“你不是宋總的秘書嗎？直接讓宋總批個條？她說讓我把錢批給你，我沒二話，直接簽字過流程。”
唐野的眼神微凜，若有所思的打量著李曉，沉聲說道：“這不符合章程吧？你不簽字，你上面還有林副總......我直接讓宋總簽字？到時候林副總問起來，你這邊把責任一推，所有責任都讓宋總來扛？”
唐野要是個職場菜鳥，也就信了李曉的鬼話，仗著自己是老板的得力秘書，直接讓宋輕心簽個字批個條，這筆錢不就下來了？簡單容易，哪里用得著和他們說這些廢話？
可是，唐野已經不是個初哥了。
陪伴在宋輕心身邊，倆人可以說是身經百戰了.......
正經的戰斗！
他如果當真那么干了，林遠東會第一個跳出來攻擊老板。林遠東是公司副總，手里最大的權柄就是掌控著公司的財務大權。
倘若唐野找宋輕心批條，那就是把林遠東給架空了。林遠東能夠甘心？
到時候倆人爭執起來，老板這邊是不占理的。就是魏力軍也不會站在老板這邊，因為他管理的是人力資源部門，到時候老板左批一張條右批一張條的，那不是把他也架空了？
宋輕心可以批條，但是不能隨意批條。
這就是公司的制衡之道。
當初卡比洛和林遠東為什么斗的你死我活的？就是因為林遠東用財務部卡著卡比洛的脖子，讓他想做點兒什么事情都無比艱難。卡比洛一怒之下，就要查林遠東的賬.......
關鍵時刻，卡比洛后院失火了。
秘書存在的理由是為領導排憂解難，而不是為她引火燒身。這種蠢事，唐野是萬萬不會干的。
“宋總是總經理，咱們公司的一把手，她用背什么責任？誰敢讓她背責任？”李曉笑呵呵的打著馬虎眼。
他這屬于有棗沒棗打一桿子，他也知道唐野不可能上當，他要是那么容易上當，也就不可能成為宋輕心的秘書了。
那樣的人他也看不上。
“看來李總監這邊是當真批不了了？”唐野看著李曉出聲問道。
“當真批不了，真的批不了。沒錢你讓我怎么批？唐秘書，你說是不是？”
唐野站了起來，說道：“那就不打擾李總監了，我去找能批得了的人批。”
“哎喲，這實在是太好了。”李曉笑呵呵的說道：“要是上面有人發話，我第一時間把錢給你批過去......唐秘書，我真不是想要和你為難......但是.....唉，我這邊也有自己的苦衷......”
唐野懶得和這種老油條廢話，轉身朝著外面走去。
“唐秘書慢走，有空來我這里喝茶。”李曉客氣的送走唐野。
等到唐野離開，李曉臉上的笑容也瞬間消失，他提起剛剛沸騰的開水，將唐野面前的杯子一遍又一遍的去沖洗消毒。
消完毒后才想起來，唐野根本就沒碰過這杯茶。
“一個小白臉也敢跑到老子這里來耀武揚威？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
唐野沒有回去向宋輕心哭訴，領導交代的事情沒有辦成，那只能證明自己的無能。
什么事情都要老板出馬，還要秘書做什么？
唐野直接拐到了林遠東的辦公室門口，對正伏案工作的秘書白露說道：“白秘書忙嗎？”
“哎呀，是唐秘書......”白露對唐野很有好感，畢竟唐野平時的為人處事還算不錯，而且人也帥氣。
雖然倆個人的老板不太對路，他們沒辦法走的很近，可是，這并不影響她對唐野的欣賞。
“唐秘書有什么事情嗎？”
“我想見林總，能不能幫忙匯報一聲？”唐野出聲說道。
“你想見林總？”白露有些猶豫。
她知道林遠東不喜歡宋輕心，也不喜歡唐野。更何況之前唐野還當眾懟的他下不了臺.......
“是的。有事情要向林總匯報。”唐野說道。
“行，你稍等，我進去給你匯報一聲。”白露出聲說道。
“麻煩了。”唐野微笑著感謝。
“應該的。”白露整理了一番面部表情，然后推門進入林遠東的辦公室。
很快的，白露就出來了，看向唐野說道：“林總在忙著處理一份緊急文件，現在沒有時間見你。你有什么事情嗎？我可以代為傳達。”
唐野稍微沉吟，還是說明來意：“為了籌備下個月的答謝晚宴，我發起了一筆財務撥款的支付流程，李總監那邊一直沒有動靜，所以剛才去催了催......李總監那邊說他很愿意幫忙，但是有些為難，讓我過來找林總......所以我就想著看看能不能讓林總這邊給他打聲招呼.......”
“明白了。”白露點了點頭，說道：“我會向林總匯報的。”
“謝謝。”唐野笑著說道。
“唐秘書客氣了。”
等到唐野走遠，白露重新推開門走進林遠東的辦公室。
林遠東正坐在沙發上喝咖啡，手指間夾著一支香煙，煙霧裊裊，悠閑自在，并沒有處理緊急文件的忙碌樣子，看到白露進來，他出聲問道：“是財務撥款的事情？”
“是的。”白露點頭說道。
果然，老板是知道這件事情的。
看起來還不僅僅是知道…
“哼，沒有我的授意，他一毛錢都別想拿到。”林遠東冷笑出聲。“狗仗人勢的東西，還真以為自己可以在公司橫著走了？”
白露看向林遠東，出聲說道：“他說他去找了李總監，李總監說他愿意幫忙，但是很為難，讓他過來找您......”
“李曉是這么說的？”林遠東的臉色有些陰沉，說道：“怎么？他看到是宋輕心接了總經理，就想另攀高枝了？”
白露沉默不答，這種事情她一個秘書不好接話。
林遠東看向白露，問道：“你覺得那小子說的話可信嗎？”
“我分辨不出來......要不咱們找李總監問問？”白露出聲說道。
“這種事情怎么能問？李曉不會承認，還把關系給搞僵了。”林遠東搖頭拒絕。
“那怎么辦？”白露問道。
“等等看。”林遠東出聲說道：“一個人是否忠誠，不能看他說了什么，要看他做了什么。看看李曉能不能幫我頂住那邊的壓力......如果他偷奸耍滑兩邊靠，那我們就要換一個財務總監了......”
“我明白了。”白露出聲說道。“我們就假裝唐野沒來過。”
“他當然沒來過。”林遠東出聲說道：“我又沒見過他。”
“老板沒什么事情的話，那我出去工作了？”白露出聲說道。
“去吧。”林遠東出聲說道。
等到白露離開，林遠東把手里的煙蒂狠狠的按進煙灰缸里熄滅。
“晦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