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光有兩瓣是不夠的,第三瓣的‘你’誕生于門徒游戲外。這樣能確保‘你’在門徒游戲內和門徒游戲外都存在,提升你的總體存活率。”伊鳩萊爾的手指再次勾畫:
凌晨6點50分:門徒游戲外,蘇3(又稱惡魔線蘇明安)誕生。
蘇明安睜開眼,從床上坐起來,大口大口地喘氣。
環顧四周,自己坐在房間里,手上拿著玥玥的書。
墻上的掛鐘,是早上6點多。
…怎么回事?他沒有進入門徒游戲第三關。
凌晨十二點的時候,他坐在床上等待門徒游戲開始,卻突然感到意識斷片、昏迷了過去。再度醒來,就已經是現在了。
“也就是說,凌晨0點之前,只有一個蘇明安。”蘇明安聽完,梳理道:
“上午6點40分,蘇明安分裂為了蘇1與蘇2。”
“上午6點50分,蘇3也被分裂了出來。”
“從此以后,蘇1、蘇2、蘇3同存于世。”
他感覺新奇,用這種視角分析自己,還挺奇妙。
“此后,你的行動軌跡如下。”伊鳩萊爾手指滑動:
蘇1(外貌蘇琉錦):
經歷:和無翼同行→在禮堂打破屏幕→進入暗面→把泯滅之神的鏡片放到巴別塔→和34名榜前玩家沖樹→遇到神明安,看“萬物終焉之主、至高之主、神明安”的三段記憶→被蘇凜、茜伯爾、蘇文笙接力救去世界邊緣→被無機之神吃掉→反殺無機之神 蘇2(外貌蘇文笙):
經歷:一直獨自在禮堂看監控→抽卡歪出老板兔→在禮堂進入沈雪的故事領域→在元旦舞會上,被偽裝成歹徒的老板兔吃掉 蘇3(外貌司鵲):
經歷:未進入門徒游戲→與世主去巴別塔,撿到蘇1放下的鏡片→紅日降臨,跳樓→(去找山田町一→第二紀元被黑袍人綁架→晚宴見到毒唯林何錦→去實驗城見到科學家冉帛→被凜族弟弟追殺→被世界樹吃掉)
蘇明安看完了,蘇1和蘇2的部分沒什么問題,蘇3的部分卻令他疑惑。他指著文字道:“等一下,我知道蘇3在幾個小時前跳樓了,肉塊還被路捧在手里。但括號內的是什么情況?這些事還沒發生吧。”
伊鳩萊爾點頭道:“對,這些事還沒發生。但世界大重置已經發生過許多次,我熟知你的行動思路,我基本能預料到你的行動軌跡,這些事未來必然會發生。”
“奇怪的是…”她眼里透出探究:“有時候,你不會懷疑自己為什么被回溯了,像是你覺得,只要你死了,就一定會發生回溯。”
蘇明安瞬間驚出了一身冷汗。
他瞬間明白了蘇3的心理。
——蘇3以為跳樓成功,觸發了死亡回檔。但實際上,這只是因為蘇明安啟動了司鵲的時間權柄,往前回溯了一天。
望著赴死的蘇明安,伯里斯松開了手。
沉降的紅日之下,蘇明安像一只燃火的飛鳥,從高塔一躍而下。
“嘭!”
古銅色的秒針喑啞地搖擺,第一縷晨曦順著窗格落下,蘇明安坐在床上,睜開眼:
“阿獨,報時。”
阿獨傳出聲音:“安醬!現在是副本第六天(2025年4月7日)上午6點40分!早上好,祝你有個好心情哦!”
看來,他回檔到了今天早晨。
這根本不是蘇3回檔了。而是時間往前回溯了一天,蘇3醒了過來。
蘇明安看了看蘇3的未來,面對伊鳩萊爾的探究,立刻轉移了話題:“未來,世界樹為什么要吃蘇3?”
“因為世界樹沒腦子。”伊鳩萊爾毫不客氣地說:“只有欲望,沒什么智慧。祂認為救了羅瓦莎的是你,而不是蘇3,所以蘇3送上門,祂當然直接吃。”
“我現在已經是7000的戰力,但蘇3的戰力似乎沒有變化,否則他應該不會這么容易被吃。”蘇明安說。
“嗯,你擊殺無機之神的這一行為,凌駕于司鵲的時間權柄之上,所以即使回溯了,蘇3不會繼承你擊殺無機之神獲得的戰力。”伊鳩萊爾說。
“明白了。”蘇明安點頭。
等到最后收束了,都一樣。
這種分割自己的體驗感,很新奇,但他在成為高維前,應該不會再嘗試了。作為最后活著的蘇明安,他現在能隱隱感覺到其他兩個“我”的感觸,各種畫面交織到了一塊,讓他有些頭暈。
“時間快到了,你可以問最后一個問題。”伊鳩萊爾看了眼時間。
“布丁和小白,和你是什么關系?”蘇明安問。
布丁是他開局就遇見的羅瓦莎女主人公。小白是隸屬世界樹的秩序守護者,曾經追殺過他。
她們和伊鳩萊爾一樣,都是粉毛。這讓蘇明安對發色的警鐘大作。
伊鳩萊爾有些失神,她沒想到蘇明安會問這個問題,垂眸片刻后,她說:“她們是我oc(原創角色)。”
蘇明安:“…”
還真是非常樸實的答案。
下一刻,他看見天空之上,雪白的文字網開始閃爍。
天幕垂下千萬條藍紫色星辰,云霧般的光輝籠罩了羅瓦莎。
司鵲高舉右手,時間權柄在他掌中散發光芒,掀起滿頭紫發。他用力握住筆鋒,墨跡落于天幕之上,那里有一行字——
4月8日凌晨00:00
他落筆,改寫其中一個數字——
4月7日凌晨00:00
一口鮮血從他嘴里吐出,他抹去嘴角的血跡,淡笑道:“燈塔先生,上路吧。”
頃刻間,天地開始翻覆。
伊鳩萊爾走到蘇明安面前,遞給蘇明安一張亞克力片。
“這是什么?”蘇明安接過。
“若你在這一天里,遇到了什么不可抗力的麻煩,也不用擔心。”伊鳩萊爾道:
“這個亞克力片里面有感應裝置,我和司鵲都能實時感應到。”
“你長按亞克力片的背面,司鵲會再一次啟動時間權柄,讓你回到4月7日的凌晨0點。”
“你長按亞克力片的正面,我們就會直接啟動世界大重置。不過你要謹慎,如果我們還沒來得及幫你把記憶完全保存下來,你就這樣做了,你的記憶還是無法保存。這只能用于你十分危急的情況下,比如遇到了其他高維想殺你。”
蘇明安點點頭,看向亞克力片。
正面是他第一天從紅塔國床上醒來的畫面,畫面上的文字是時間點1·第一天紅塔國。
背面是他穿著校服站在明溪校園內的畫面,畫面上的文字是時間點2·第六天凌晨0點。
“…嗯?”
他眉頭一蹙,倏然感到眼熟。
這個東西…這樣的場景…他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我剛剛聽到一句話——‘游戲開始’?”蘇明安自言自語:“游戲是什么…?”
很明顯,在他踏出咖啡廳的一瞬間,他從現實被拉入了某個游戲之中。他暫時不明確這個游戲的目的,但他的勝利條件應當是躲避沈雪的襲擊,或是反殺沈雪。
按理來說,自己已經被殺死了。但現在已經死亡的他,面前出現了兩個畫面。
一個是他下午站在街邊的畫面,畫面上的文字是存檔時間點1·下午街邊 一個是夜色暗沉的房間畫面,畫面上的文字是存檔時間點2·晚上房間。
頃刻間,蘇明安感到毛骨悚然。
手上的亞克力片重若千鈞,仿佛捏著燙手山芋。
——他記得,自己最開始有兩個存檔點。但新手關卡結束后,就變成只有一個存檔點了。
當時,情況和手中的亞克力幾乎一模一樣——都是選擇其中一個畫面,進行時間回溯。
他的死亡回檔權柄肯定凌駕于伊鳩萊爾和司鵲之上,這多半和他倆沒關系。不過,原理會不會是相仿的?
“怎么了?”司鵲注意到蘇明安的神情:“燈塔先生,你的臉色很難看。”
“沒什么。”蘇明安掩飾了下來,現在思考這個沒意義。
“三,二,一…”
司鵲手中的時間權柄越來越亮,蘇明安平復心緒,緩緩閉上眼。
“嘩——”
光芒籠罩了全世界。
蘇明安睜眼。
夜色深沉,明溪校園內很安靜。
他打算速通,弄清楚小蘇的死亡原因和諾爾的斷頭原因即可,主要精力放在世界重置之后。世界重置之后,極有可能是他人生中的最后一段冒險旅程,一定要抓住。
這次他不打算給徽白落刀的機會,不遭遇危機,所以蘇2不會出現,世上只會存在他與蘇3。
凌晨1點,蘇明安走到了教學樓門口。
“…琉錦?”
這時,身后傳來溫和的聲音。
蘇明安回頭。
路燈下,一位金發青年笑著看著他,碧色眼眸宛若翡翠,手里抱著一個玩偶:“琉錦,你要進教學樓嗎?我的角色是實驗室管理員,我們一起吧。”
蘇明安毫不客氣:“走開,美瞳大俠。”
這不是他自己的死亡回檔,他終于不需要抑制自己“預言家”的一面,想說什么,就說什么。
這綠茶白還想著騙他去實驗室,簡直異想天開。
徽白目瞪口呆地看著蘇明安遠去,他甚至檢查了一下自己的美瞳,看是不是漏色了。
凌晨4點,蘇明安找到了還活著的小蘇。
——吃著巧克力面包的黑發青年,正站在教學樓三層,在書架上尋找線索。
聽到腳步聲,小蘇回頭,望見蘇明安,欣喜地喊了一聲:
“朋友!”
蘇明安心中一嘆,走到小蘇身邊:“嗯。”
經歷了滄海桑田,他才又見到了鮮活的小蘇,而不是一塊毫無溫度的人型冰棒。
“朋友,我剛剛找到了一些線索…”小蘇和他分享。
蘇明安卻搖搖頭,拽住小蘇的手腕:“不必,我們速通。”
他要出去找諾爾和呂樹,還有其他玩家。
小蘇大驚:“速通?”
他的朋友怎么這么有自信?
蘇明安直接拉著小蘇,走向禮堂,他已經漸漸收束了蘇2的記憶,得知了沈雪故事領域的內容,一切已經難不倒他。
他走向禮堂角落,徑直一踹,清脆的“咔咔咔”聲響起,屏幕玻璃開裂。
“這…這里有一個屏幕?”小蘇驚訝道。
“屏幕外是一群戴著動物面具的資本家。屏幕外的屏幕,還有個把你谷子放了一整個屋子的少女。”蘇明安又一腳踹去!
“唰啦啦——!”
下一刻,貓老板出現在了禮堂空中:“住手!”
貓老板驚駭無比,這些信息,蘇明安是怎么知道的?
“貓老板,我知曉你們故意害死了兔老板,想掠奪門徒游戲的利益。現在,你向我投誠,我不殺你,只殺屏幕外那群資本家。”蘇明安說。
“…”貓老板面色陰沉,開口道:“生如夏花…”
“——生如夏花之絢爛,死如秋葉之靜美!”蘇明安卻先他一步,開啟了裝備技能——這裝備還是上次殺死貓老板得到的,
眼見蘇明安擁有與自己一模一樣的技能,貓老板更是目眥欲裂、大惑不解。
屏幕外的面具人們也是面面相覷、心中大駭,對蘇明安滿是忌憚與恐懼。
蘇明安的耳邊,久違地響起了戰神龍王旁白音:
哼哼!!
超級水母,王者歸來!
——從紅塔國開始,無限吞噬進化的超級水母,即將啟動!
驟然飆升到7000戰力的超級水母大帝,誰與爭鋒?
什么綠茶徽白、病嬌無翼、多重人格希禮、追殺者小白、殘暴世主、M柏冉、攻略者時鶯、拿到神格的水島川空…凡是敢謎語的,都得挨大帝兩巴掌!
曾經在開局裝比的三級神深淵之主,曾經在世界棋盤上肆意殺戮的海洋天使…這次也要被超級水母按在地上打!
——超級水母重生了,這一次,他要把上一次遭受的謎語和苦難都討回來!
小蘇驚訝地看著蘇明安。
蘇明安的臉上,有著與他相似的肆意與少年意氣。
小蘇曾以為,他的朋友實際年齡已經很大了,所以平時死氣沉沉,幾乎不會笑。但現在,他竟看到了他朋友臉上的一絲鮮活,像是暮色即將落下時的最后一縷日光。
原來他的朋友也是會笑的。
原來他的朋友也能露出與他相似的意氣。
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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