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這位副教主的表現,令所有人大跌眼鏡。
舊日教廷·副教主:納爾法斯。存在即合理?我看你的存在就不太合理,你的腦子多少沾點。凸(艸皿艸)
舊日教廷·副教主:連白楓。就知道當聯合政府的狗?第一夢巡家現在是為數不多的清醒者,你這種人四肢站不起來了?ㄟ(▔,▔)ㄏ
舊日教廷·副教主:驚鴻飛。要你脫粉,要你回踩?你也配?你算什么東西,也敢質疑第一夢巡家?鑰匙三元一把,五元兩把,你配幾把?
在網民們震驚的視線下,這位頭一回在網上說話的副教主竟然從頭噴到尾,把每一個反對第一夢巡家的人都艾特出來大罵。而礙于舊日教廷的兇名,噴子們不敢回嘴,只能生悶氣受著。
…誰敢和舊日教廷的副教主對罵,不想活了嗎?
人家帶領著一群反社會分子,連軍方都奈何不了他們。你今天敢和舊日教廷的副教主對罵,明天說不定家就被屠了,誰敢出聲?
在蕭景三以一敵十萬的氣勢下,沒人再敢噴第一夢巡家,互聯網竟然就這樣和平了下來。蕭景三直接稱霸網絡噴子界。
當時間接近十二點時,蘇明安才聽說這件事。
…這人到底心里是怎么想的?
蘇明安沒明白這蕭景三到底在想什么,但做的確實是好事。
今天不知道什么原因,《樓月國》的游戲顯示在停服更新中,暫時進不去。蘇明安進入了《少女夢想計劃》,給愛麗絲安排了第三學期的課程,繼續學習劍術。
愛麗絲已經十三歲半了,學習了劍術課后,她的“攻之道”屬性提升到了50,但依然只是普通人的水準。蘇明安很難判斷,她是否足以應對即將到來的危機。
由于愛麗絲那邊沒什么事,蘇明安很快告別了她,退出了游戲。
凌晨一點結束了游戲,摘下夢巡頭盔,蘇明安躺在床上,準備睡到天亮。
他閉上眼,蓋著被子沉沉睡去。
窗外的銀杏樹葉片唰啦啦響,晚風極為溫柔。
當蘇明安睡著后,他突然又睜開了眼,盯著房間的天花板。
“嗯…?”
“蘇明安”掀開被子站了起來,他低頭,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又摸了摸自己的臉。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精華書閣App,精華書閣 “這第十世界是什么情況,為什么我會附身到另一個玩家身上…而且還是在他睡著后,我才能操控軀體。”“蘇明安”自言自語:“這個玩家也是奇怪,到現在才在現世里睡第一次,之前全部睡在夢巡游戲里,導致我到現在才有活動的機會。”
他叫長歌,一個冒險玩家。第十世界剛開始,他就收到了系統提示:
由于第十世界的特殊性,你被分配為“夜”之身份,你將與另一名玩家共用一具軀體。當另一名玩家在現世中睡著后,你才可以使用這具軀體行動。
請你與這名玩家配合,共同完成通關。
長歌當時看著這條系統提示,沒理解這是什么意思。直到第十世界開始,他突然失去了意識。
這幾天,他的意識沉沉浮浮,外面發生了什么也不知道。直到蘇明安睡著了,長歌才清醒過來。
“我現在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這是副本開啟第幾天了?”長歌活動著腿腳,熟悉著這具軀體:“照任務提示來看,我應該是偏向輔助的定位,畢竟只有這個玩家睡著了,我才可以接替他。”
他思考了一下:“不過,我還不清楚這個玩家是誰,萬一是個很菜的玩家,那就麻煩了。”
如果這個玩家太菜的話,白天就很容易死,他夜間再努力也沒用。
他四處看了下,終于在房間里找到一面鏡子。他拉開了燈,站在鏡前一瞧,想看看自己是什么容貌。
“卡噠。”一聲燈響。
長歌注視著鏡面。
鏡中之人——黑發,黑色的眼童,線條柔和的面貌。最引人矚目的是他平和的眼神,讓你即使在照鏡子的時候,也感覺自己正被平等地注視著。
這是一張看起來沒有過于驚艷的臉,但卻足以讓人心動。無論在世界游戲的哪里,人們似乎都能看到他。不知不覺間,很多人已經將這張臉的五官形貌印刻在了腦海中,即使閉上眼也能默畫出來。
這張臉,長歌看過無數次。無論是在世界論壇,還是在人們的轉播間里。
長歌怔然地盯著鏡面。
揉了揉眼睛,再揉了揉眼睛。
他搓了搓臉,用布狂擦鏡面,再仔細看向那鏡面——
依然是那個人的臉。
無論在哪里、說出任何話,都能掀起驚濤駭浪的那個人。
他沒有看錯。
長歌一時失語。他怔怔地盯著鏡子,震驚的情緒猶如洪水。他甚至以為自己仍在夢中,但無論怎么確認,揉眼睛、擦鏡子、搓臉,他都發現,與自己共用軀體的,真的是——
蘇明安。
那么低的概率,他居然正好成為了蘇明安的“夜”之身份。
長歌看不到蘇明安的直播間,但他心想,哪怕這房間內空無一人,此時他身上也一定匯聚了數以億計的目光。此時有上億的觀眾正看著他在房間里慌亂無措。
他原本以為自己需要拖著另一個玩家前行,但另一個玩家竟然是蘇明安。
——這代表什么?
順風順水,波瀾不驚,猶如天神般的通關能力。
上天給予了他天大的好運,讓他成為了蘇明安的“夜”之身份。他不必再多費心神,只要全聽蘇明安的,就能體會一次完美的副本之旅。
第十世界的“夜”之身份必然有作用,不然不至于給他安排一個這樣的身份。他也許真的能幫到蘇明安。
“我先…按兵不動吧,不要到處亂走了,以免觸發危險,連累蘇明安。”長歌想了想,回到了床上。
他看向自己的系統提示:
你已經正式蘇醒,你可以在白天旁觀另一名玩家的行動。你將時刻與這具軀體共享視角,共享感官。
這樣的話,就算蘇明安醒來,長歌也不用再回到那種意識渾渾噩噩的狀態,他可以旁觀。
“嗯?我好像還掌握了一些額外信息…系統給的嗎?”長歌看向自己的系統欄,里面有一些新的信息:“等白天告知蘇明安吧。”
正好,他的能力更偏向治療系,如果蘇明安今后有需要,他可以治療蘇明安。
他坐在床上,保持著警惕的姿態,準備枯坐一晚確保安全,直到蘇明安醒來。
午夜,前線。
“——各位觀眾,我們如今所見的,是黑霧退去后的景象。”電視臺的女記者拿著話筒,為觀眾們介紹前線的情況。
黑霧退去后,人類原先的故土慢慢展現。許多城市仍然維持著逃難前的模樣,建筑群和高鐵軌道都保留得十分完好,只是再也沒有了生命,只剩下空蕩蕩的城市群。看上去頗有一種人類集體消失的荒誕感。
軍隊已經踏上了這片土地,正在進行輻射排除工作,用不了多久,人類就會重新入駐。
然而,女記者的重點不在這些城市。鏡頭微微下移,人們看到了露出地表的、像是隧道的地下建筑。
女記者激動地朝人們介紹:
“——這是黑霧褪去后,我們新發現的地下建筑。探測儀已經放了進去,可以初步斷定,隧道里很有可能是數百年前的地下城市。聯合政府將其命名為——遺跡!”
直播間里彈幕很多:
數百年前的地下城市啊!
人類的歷史一直只有幾十年的記錄,最早也只有幾千年前的古代記錄,中間的一千多年完全斷層了,根本不知道人類是怎么生活過來的。現在終于有眉目了。
幾百年前的人類…是什么樣子的呢?是男耕女織的時代嗎?還是古代帝王的時代呢?
遺跡啊,肯定有很多古董和寶貝吧。
夜色下,影乘坐著機械輪盤前往聯合政府,正好路過這片區域。他低頭一看,發現下面非常熱鬧。
“哎,這是在干什么呢?直播嗎?”影自言自語。
下方,女記者正帶領電視臺的鏡頭走近隧道,想讓觀眾們看一看遺跡的入口。周圍還有許多軍人和工人,正在收復城市。
影突然跳下輪盤,“砰”地一聲落地,濺起一地灰塵。
“你,你是誰啊?”女記者嚇了一跳。怎么天空中突然落下來一個人?她定睛一看,這張臉——不是大皇子的臉嗎?
——是第一夢巡家?他終于在現世現身了?
女記者激動地全身顫抖,她接觸到第一夢巡家了!
“第一夢巡家,采訪你一下——”女記者立刻伸出話筒。
在人們驚愕的視線中,影撥開女記者,趁人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朝鏡頭笑著揮揮手:
“嘿大家好啊,我是蘇明安,我明天中午十二點會去準時劫法場,大鬧聯合政府,暴打水島川空。歡迎大家來收看直播么么噠。”
還沒等人們震驚,影又風風火火地登上機械輪盤,準備熘走。
“等等,第一夢巡家,你現在的發言,是說明你的立場要與聯合政府對立嗎?”女記者在下面狂喊。
影飛上天空,回頭,遠遠地對著鏡頭笑了一聲:
“不是啊。”
“我只是與一切心懷鬼胎之人對立,與一切心無大局之人對立。”
“我憎惡一切盲目愚癡之人,憎惡一切鼠目寸光之人,憎惡一切浮于表面之人。”
女記者還想采訪幾句,但影熘得飛快,很快不見了人影。
副本開啟第四天,上午七點半。
蘇明安從睡夢中醒來,整理書包,打印準考證,前往高考考場。
蘇洛洛和呂樹為他送行,教堂的江小珊背著書包,與他一同前往考場。
高考持續一天,上午九點到十一點考文化常識,下午三點到五點考符篆運用。蘇明安與人流共同前行,看到了許多帶著小孩的家長、負責送行的老師、疏散人群的士兵、捏著塑封筆袋的考生。
陽光穿透梧桐樹灑下,空氣里飄著一股樹葉的清香和陽光的焦烤味道。蘇明安的額頭被陽光卷顧,他有些恍忽,仿佛一瞬間他回到了去年的六月,他也是這樣在人流中走動著,青春隨著筆尖的下落而流淌向不知名的遠方。
只是那一次,沒有人送他。這一次,身邊卻多了很多人。
烏邦國稻亞城全體士兵,祝愿每一位考生,落筆生花,不負韶華,蟾宮折桂,金榜題名!
十二年寒窗苦讀,一朝開花結果!愿你合上筆蓋的那一刻,有著戰士收刀入鞘般的驕傲!
鮮紅的橫幅懸掛在馬路上,與城市的斷壁殘垣相對,仿佛染上了生命的重量。
高考大門前,江小珊遞給蘇明安一個藍色的手鏈,手鏈墜著一枚小兔子,看上去可愛又時尚。
江小珊說:“文笙哥,這是桃夢最喜歡的手鏈。”
蘇明安接過手鏈,不解道:“怎么了?”
江小珊的視線微微閃動,在擁擠的人潮中,她壓低了聲音,語聲里有幾分沙啞:
“桃夢之前說,等到她高考結束金榜題名的那一天,她就…就戴著這個手鏈走向你。“
“她喜歡了你很久,這件事我們都知道,只有你不知道。”
“每次你來教堂,她總是第一個看向你的人,盡管你一次也沒和她對上視線,但她每次依然會第一個看向你。”
“…”蘇明安一怔。
“她說,如果她沒能堅持到高考的那一天,就讓我把手鏈直接送給你——她已經再也沒辦法展翅飛翔了,她希望你能帶著她的手鏈,飛出這座貧瘠的小城,飛到繁華的都市,飛到高高在上的階層,飛到…天空之上。”江小珊說:
“飛到她再也看不到的遠方,飛到真正配得上你的地方。”
“你不需要回應她,她也不要求回應。”
“她只是說“你的道路一定很長很長,大膽去走吧”。”
蘇明安捏緊了手鏈。
他抬起頭,看向高考的大門,鋼鐵制的大門橫跨于燦爛的陽光之下,仿佛一條接應過去與未來的金色長橋。
此端與彼岸,如此遙遠,如此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