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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神世界 白光閃過,一名黑發雙馬尾女人落地。這里是古武扶桑區的居住地。
一名花匠看見她,像見了鬼:“水…水島川空!”
…這才副本開啟十八天,怎么水島川空就回來了!
水島川空一路走過,迎接無數驚恐的眼神,數名身著長衫的人們攔住了她。
“水島家主,您怎么…回來了?”人們問。
“副本結束了,我就回來了。”水島川空澹澹道。
“水島家主,不是說有二十天嗎?”一名頭發略白,身著漆黑長衫的中年人叫住了她。
“哼…第九世界真有意思。”水島川空冷笑:“我第一次遇到這樣不守時的副本,原來任務要求的‘生存到二十天’只是陷阱,事實上,這個副本根本沒有確切的截止時間。”
“那豈不是可以一直拖下去?”有人說。
“也未必,測量之城是會崩潰的,我看再過幾天就撐不下去了。”水島川空說。
幾人面面相覷,古武的橋本樓蘭溫和道:“可否給我們透露一下副本內容?”
“進門聊吧。”
水島川空踏入木質房舍,不斷撫摸著懷中紅色頭發的洋娃娃,這是她妹妹的洋娃娃。只要這樣,她就感覺晴還在身邊。
剛進門,水島川空就冷笑道:“世界游戲好大一個騙局,我從未想過第九世界的劇情竟是如此,真是令人大開眼界!換做蘇明安那種人,豈不是會信念崩潰?”
數名中年男人連忙奉承,又夸她聰慧,又夸她敏銳,只盼著能從她口中獲得第九世界的只言片語。
奉承她時,他們感到屈辱。在第五世界前,水島川空只是一個晚輩,到了如今,他們居然得仰仗她鼻息說話,她已經成了他們的蔭蔽。
“什么主線…什么支線…什么測量之城什么凱烏斯塔,都沒用!”水島川空冷笑道,痛斥第九世界的陰間:“亞撒·阿克托死全了,這謎團就解開了!可惡…世界游戲就這么不看好我,非得揪著那九人,難道我之后會死嗎…”
“呃…”幾人眨著眼睛,一句沒聽懂。
“晴,你說那黎明系統惡不惡心,它為什么不看好我這個人!我覺得夕就挺適合的,為什么我就不行…”水島川空突然開始發瘋,她盯著懷里的洋娃娃,不斷呢喃,說著都是人們聽不懂的話語。
人們略感驚慌,面面相覷。
這水島川空的精神狀態…好像愈發不正常,以往她至少不會突然自言自語。
再這樣下去…榜前玩家真的會有正常人嗎?
蘇明安睜開眼睛,他進入了阿克托的第三段記憶。
荷花池邊,夏日炎炎,映日荷花搖曳,風景如畫。
“——老師!老師!”蔚藍的天空下,特雷蒂亞抓著幾個機械球,奔跑到涼亭下的阿克托面前。
這應該是世紀災變剛結束的時期,是人類最美好的時期。
“老師,你看,這是我買的新衣服。”特雷蒂亞把機械球一放,又轉了個圈,她碧綠色的裙子像接邊蓮葉般飛舞,看得出裝扮極為用心。
“嗯嗯嗯…”阿克托敷衍點頭,只顧著看那幾顆機械球。
“——特雷蒂亞!”遠方,一名端著清茶的白發青年靠近:“別騷擾他。”
“你是嫉妒了?霖光,我告訴你,你已經失去了接近老師的先天優勢,可惜就可惜在你是個男人…”特雷蒂亞說。
“有病。”霖光罵了一聲,看向阿克托時,神情又迅速柔和,將清茶放在涼亭:“給你泡的。”
阿克托喝了一口茶。
看見一旁委屈的特雷蒂亞,阿克托又說:“特雷蒂亞,衣服很適合你,你很適合涂口紅。”
這一番操作,既照顧到霖光的感受,又回應了特雷蒂亞。阿克托真是一個端水大師,魚塘里全是魚。
“真的嗎?”特雷蒂亞喜笑顏開:“既然老師喜歡,那我以后天天涂口紅,每天都涂…”
“嗯嗯嗯…”阿克托敷衍.jpg。
接下來,蘇明安見證了阿克托極為海王的一面。
還沒有那么話癆,顯得有些沉默寡言的北利瑟爾。被阿克托哄了幾聲,就露出了笑容。
叫囂“阿克托我們去玩游戲好不好,我有好康的”的金發諾亞。被阿克托投喂了一枚草莓棒棒糖,高興地笑成了菊花。
早已戰死的白發月、與藍發啟,也與阿克托笑著暢談。阿克托說要給月找一位合格的女友,讓她早日脫單…
以及老熟人夕。
以及老熟人熔原。
夜間會議會出現的這八人,一波又一波來。阿克托將他們一個個都回應了,每個人都很滿意。
他們的臉上還有笑容,看不出數十年后那般人人神經病的模樣。特雷蒂亞不會瘋瘋癲癲。霖光不會動不動打斷人的骨頭。北利瑟爾也沒有夢游一般自言自語,誰也不知道他之后會活得像條山谷里的幽魂。
天空是藍的,大地還有綠意,荷花池內荷花綻放,映照著燦爛日光,一切美好得宛如夢境。
或許誰也沒有想到,在一年后,所有人被迫躲入二維,一切美好都化為了灰盡。
在最后,特雷蒂亞和阿克托在荷花池邊散步,阿克托送她一頂絲綢雛菊禮帽。
“老師居然會送我東西,我會把它帶在身邊一輩子…”特雷蒂亞小心翼翼地將它收好。
“生命的深度要比長度更值得追求。如果有一天…我突然離去。”阿克托突然說:“不要掛念我,不必想著我。”
“…”特雷蒂亞收斂了笑容。
她卷著她米色的長發,說:
“好啊。
“老師走后,我會活成老師的樣子,帶著大家都活下去。這樣一來,老師就從未離去。”
畫面結束,蘇明安睜開眼。
這段記憶沒有什么重要內容,主要是阿克托和其他八人閑聊的畫面。也許有線索,但他沒看出特別的地方。
他繼續踏上了旅程。
和溫馨的回憶對比,如今的世界更加令人絕望。空氣愈發寒冷,流民四處游蕩。地面滿是尸體,尸體的衣服布料都被人扒走,死得赤身裸體。
這時,一個拽著麻布袋的、極度虛弱的流民,靠近蘇明安。
“…你可以買我的小草嗎?年輕人。”頭發花白的老奶奶顫巍巍地問他。
“小草?”蘇明安問。
老奶奶打開布袋,露出一棵又一棵小草,都是干枯的、黑沉色的、隨處可見的地面雜草,沒有什么特別之處。
“小草,這些可是寶貝,隨便你用什么來換…以前妮妮求著我我都不給…”老奶奶重復著磕磕巴巴的言語。她已經瘋了,或許是寒冷與絕望逼瘋了她。她將雜草看作了寶貝,從她淌著血的腳和漏風的布衣來看,這一路上沒有任何人賣她的小草。
“…”蘇明安說:“好,我買。”
他脫掉身上的黑風衣,遞給老人。老人高興地給他挑選了一棵顏色最亮、看上去還有幾分春天氣息的雜草。
“祝你福緣節快樂,年輕人。”老人高興地離開。
蘇明安身著白色單衣,轉身離開。
“年輕人,你要去哪里?”老人突然說。
“末日城。”蘇明安說。
“末日城已經被圍兩天了,那里危險,會死的,你不要去了。”老人勸說。
蘇明安搖頭。
他踏上能源不多的輪椅,疾馳而去。越靠近末日城的方位,景象越讓人心緒不寧。天空漂浮著黑煙,紅艷艷的火焰仿佛燒穿血日。
諾爾之前就和他說,末日城出事了,叫他別回去。但他怎么可能不回去。
末日城外,是一場圍城之戰,大地一片狼藉,炮火電閃雷鳴一般在空中疾閃。士兵黑壓壓排成軍列,猶如大地一塊塊黑斑。子彈打在坦克外殼,發出布谷鳥啼般清脆鳴響。
攻城方是他維軍。
如今,蘇明安的燈塔教錄屏已經很難改變他維軍,由于入侵程度加深,人們對生存的極度渴望戰勝了對宗教的信仰。
——今天是他維軍的總攻之戰。
他們想攻破這座人類最大的末日城。
數百道炮彈風馳電掣從空中掠過,在城墻防護罩上擊起光暈,每一發炮彈,都代表著上百人的生存資源被內耗殆盡;上萬人在城墻上輸入能源,撐起城墻防御罩,宛如流動的藍色河流,他們分批次交換防守位置,奮力抵抗,一步不退;畏懼破城的普通居民卻爭先恐后地從城后門逃出,宛如黑壓壓的潮水般向外傾瀉。
被他維入侵者對人類的內耗,耗盡了最后的資源,讓他們自己的生存希望變得渺茫。
這景象何其壯觀。
人類在這一刻,仿佛被分成了數個完全不同的種族。不同理念,不同意志,不同行為。有人拼死抵抗,有人殘殺同類,有人拼命逃離。
神明確實手段高超。
一遍又一遍,用言語玩弄著這片大地上的人類,要他們失去一切,要他們矛頭對內,要他們殺死自己的生存希望,還叫囂著責任不在他們自己。
要盲信者愚信,冷靜者瘋狂。讓世界淪為一場荒誕的戲幕。
而披著羊皮的衛道士們,頂著鮮紅的雙眼舉起手中火把,面對末日城,昂著頭叫囂——
“——把亞撒·阿克托推下世界邊緣,一切問題都將迎刃而解!末日城城主!請你出現在我們面前!”
“——亞撒·阿克托,你的生存,殺死了上千萬無辜的民眾,請你不要逃避責任,救下人類,出現在我們面前!”
赤紅的火光在他們臉上明暗交錯,方圓百里都籠罩在濃濃的黑煙。
一時間,人們的表情都顯得極為正義。
玩家們隱藏于軍陣,嘖嘖嘆息。
“這些人真狠啊,需要他的時候就叫他城主,不需要的時候就視他罪人。有事溫實初,無事溫大人。”
“第一玩家怎么每次都拿到這種倒霉身份,動不動就要去死。今天大年初三,就搞出這種事來。游戲副本存心不讓人活。我還想著回去吃點湯圓來著。”
“仔細想想,不怪他們,如果我能活著的代價是讓蘇明安去死,我也會想讓他去死的…”
“如果世界游戲也會有這種二選一的題目,十億人類會毫不猶豫讓他去死吧…”
轟炸不斷落下。
末日城的科技實力雖然立于人類頂端。但他維軍隊這般資源對耗,最終會拖垮所有人類。
小碧立于城頭,她的黑發隨風揚起。
諾亞、諾爾、玥玥、山田町一、維奧來特等上萬人立于她的身后,他們用盡最后一絲源光、最后一點法力值,維持搖搖欲墜的城墻防御罩。
盡管大多數普通民眾都贊同交出阿克托,大多數末日城士兵卻仍然秉持血戰到底的信念。
他們認為,就算交出阿克托,最后也是慢性死亡,他維作為入侵者絕對不可能放過他們,不如拼死一搏。這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的道理。
這時,敵方軍陣首領,一名米色長發的女人,朝他們飛躍而來。她身著碧裙,雙目鮮紅,胸前佩戴他維軍首領金色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