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大概就是這樣了。”
鼻青臉腫的計小小老老實實的交代了一切。
計若摸摸下巴：“這樣說來，那家伙的本源被你給吸了？噩夢島也崩潰了？那可是幻想造物誒......”
“可能是假冒偽劣產品吧。”計小道。
忽略他那略有些凄慘的模樣，這一刻的他很是乖巧。
至于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計若斜睨了他一眼：“所以這就是你剛剛那么囂張的理由？長高了幾厘米而已，至于那么興奮嗎？”
計小小望天，心情很是惆悵。
他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了噩夢島的本源，鳩占鵲巢，取代永恒夢魔成為了夢境主宰，實力暴漲，出來之后很是囂張。
下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一出來就拿鼻孔看人，對眾人頤指氣使，還威脅眾人，若不讓他開心，便讓眾人永世沉淪......
于是他就被計若教了一些做人的道理，強制冷靜了下來。
“那個所謂的本源空間......你為什么能進去？”梁世賢問道：“當時我們都進入了那里面，但那里就已經是最底層了啊，我嘗試過，根本無法進入更下層。”
計小小看了他一眼，指著那枚由永恒夢魔靈智崩散之后所化的黑色漩渦，道：“大概是因為，我們心魔的性質跟這家伙的性質差不多吧？咱們理論上都是精神體，而且我也能入夢......”
他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
計若思忖片刻：“你說你成了夢境主宰，那你現在有什么新能力？如果是不死不滅的話......我記得你好像本來就是不死不滅的吧？”
計小小想了想：“除了最基礎的實力變強之外，我現在還能隨便讓生靈入睡做噩夢，且能夠讓生靈永世沉淪，直至分不清夢境與現實，身死道消......大概就是這樣。
當然，多久能夠入睡，還要取決于我與對方的精神力差距。”
計若詫異：“這算什么新能力？”
扯一床被子趁其不備裹住對方，一樣能做到類似的效果啊，還不用考慮什么精神力差距，至于做噩夢......夢境旅行者這個稱號的能力也能做到啊。
這么看來，計小小高興半天，最主要的收獲就是長高了幾厘米啊......
實力變強什么的......剛剛計若親自試了，感覺也沒變強多少啊。
計小小知道計若想要表達的是什么，微微搖頭：“不一樣的。”
計若好奇：“哪里不一樣？”
計小小撓撓頭：“具體的我也說不上來，不過......就是不一樣......哦對了，順便說一下，我執掌了夢境規則，現在這個秘境已經歸我了。”
梁世賢聞言一驚。
執掌規則？！
計若卻是環顧一周，碧海藍天，微微撇嘴：“這里除了咱們幾個，一個活物都沒有。
海島也只有一個已經破碎的噩夢島，海水也只是看起來像是海水，實際上都是噩夢凝化，想當成游泳池都不太方便，頂多就是能讓人睡個覺，還都是噩夢......”
計小小頹然：“你說得對，確實挺雞肋的。”
“你被綁定了嗎？”計若忽然問道。
“沒有啊，來去自由......可惡！”計小小忽然咬牙切齒：“剛剛我還以為自己挺牛批的呢，結果就得到個虛名，掌控了一條沒什么用的規則，半點戰斗力沒有不說，只能用來唬人，這么大一個地方，帶還帶不走......白高興了！”
“倒也不盡然......”計若見狀，笑著安慰道：“規則怎么可能沒用呢？好歹是條規則，現在的你，也算是個偽天人了啊。”
“沒有與之匹配的力量，算個球的天人哦！”計小小很是郁悶。
計若跟天人境打過交道，甚至還動過手，離開大夏的時候又特地詢問過那些叔叔阿姨，對于天人境還算是比較了解的。
天人，乃是武道第五境。
武道第四境·金身，是明悟自己的道路，精神意念、氣血、真元......等等，凝化成型。
這個境界的修行，便是不斷感悟自己選擇的道路，并讓其更加凝練。
當金身凝練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便可在一定程度上媲美與自身武道意志相匹配的規則。
這個時候，便可以成就天人了。
天人一旦動手，便可以我心化天心，讓我意既天意，操控天地規則，使一定范圍內的某項規則為自己所用。
某種程度上說，可以將其理解為暫時性的凌駕并操控規則。
天人對敵，動念間引動天地之力，舉手投足便有毀天滅地之威勢，端是強大無比。
當然，這是在外界。
秘境之內規則殘缺，大部分情況下，天人是發揮不出全部實力的。
計若刀劍雙絕，二道皆已經登臨絕顛，理論上早就可以突破天人了。
可他沒有，因為他的金身主要能力是‘記錄’，或者說經歷、見證、嘗試。
雖然看起來像是一本食譜，但實際上......計若的金身就是一本食譜。
不過，將其看做是一份‘冒險指南’或者‘游記’之類的，其實也行。
刀劍二道登頂，計若一旦突破天人，戰斗時便能夠操控兩條天地規則，在大夏目前的天人境之中，也可以算是強者。
可這兩條規則都是后天規則，雖然殺伐無雙，但終究有些不足。
計若還年輕，他在金身境的修行還沒有到達極限，所以暫時不會選擇突破。
妖魔二族在五星這一境界，其實也差不多。
至于羅茜——她雖然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借助規則的力量，但卻是因為她和‘規規’是朋友，借助力量，是通過‘商量’的形式，而非駕馭。
二者之間的關系是對等的，所以她不是五星——甚至都還不沾邊。
計小小當然也知道這些，但他是心魔，正常情況下是沒辦法成就天人的。
武者想要凝練武道金身，先決條件便是勘破心魔。
常規心魔無形無相，可以理解為每個人性格里的陰暗面，根本不可能凝練成型。
若非借助了臨終幻想這件幻想造物的力量，計小小也不可能誕生。
而也正是因為這份特殊性，讓計小小能夠出現，也讓計若能夠在未曾勘破，或者說依舊保留自身心魔的情況下，突破金身境。
陳魔的話......他是陳宰成就天人境之后，才借助臨終幻想強制分離出來的心魔，是陳宰自主選擇的，一切自認為對‘教育’無用的性格特點凝練而成，所以不受限制。
計小小方才之所以欣喜，一方面是因為發育不良的他終于開始長高了，另一方面則是他以為自己也能成就天人，而且還是史無前例的心魔天人......沒曾想，竟是這么個雞肋的規則......
白高興一場，大起大落之下，他心情當然不好。
計若開始安慰他，不過計小小的興致卻不怎么高。
嘆息一聲，道：“老家伙，你不用安慰我了，我都知道的......云麓天的入口就在這里，你們自己去吧，我回去休息了。”
說著，計小小便飛向計若，徑直回到了計若的星界之中。
“哈哈哈哈！有趣，老家伙被我騙到了，哈哈哈！”
回到星界之中，計小小頓時變臉，一掃方才惆悵，哈哈大笑。
“夢境規則，這么好玩的規則，我怎么可能不喜歡啊，哈哈哈！”計小小眼珠子骨碌碌一轉，自語道：“夢境規則、噩夢之海、不需要親自入夢也能隨意操控夢境的權柄、親自設定夢境規則......嘿嘿嘿。
以噩夢之海為‘服務器’，用那些殘存的噩夢來當‘關卡’......可以搞個虛擬現實游戲出來玩啊！哈哈哈，讓你揍我，這次小爺才不帶你玩，我要開門回大夏，制造夢境游戲頭盔，賺大錢，哈哈......你是誰？！”
正沉浸在自己美好幻想中的計小小忽然見到一個非常陌生，且一舉一動充滿無盡魅惑之意的雌性武學小人搖曳著曼妙的身姿，朝自己走來。
“嘻嘻小哥哥，你好帥呀，要不要陪妹妹玩點開心的事啊？”
計小小臉色一變，轉頭看去。
星界之中，無論心魔還是其余武學小人，盡皆倒地不起，形同枯藁，似是虧空嚴重，可臉上，卻還洋溢著病態的幸福笑容。
“你在勾引我？”
計小小問道。
“對呀”
“這些都是你干的？”
“誒幼小哥哥這話從何說起呀？明明是他們干的，咯咯咯”
計小小眼見那雌性武學小人越走越近，媚意十足，頓時臉色陰沉下來。
“你特么的！把小爺的npc都玩廢了，小爺拿什么做游戲！
不知名雌性武學：“？？？”
計小小冷笑：“還敢勾引我？小爺我縱橫過去現在未來，什么場面沒見過？你個綠茶，簡直找死！
今天小爺就讓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心中無女人，拔劍自然神！”
‘鏘凉’
劍芒驚天，殺氣沖霄！
不知名雌性武學駭然，急忙道：“等等！小哥哥，有話好好說，妹妹只是想跟你雙修而已啊！”
“雙修？”計小小瞥了一眼那些明顯虧空嚴重的心魔和武學小人們，冷笑道：“你特么管這叫雙修？！這分明就是采補！”
“我......”不知名雌性小人還想解釋。
“看招！劍譜第一頁，忘掉心上人！”
殺機畢露，劍氣橫空。
計小小獰笑：“給爺死！
“不要啊！”
雌性武學慌忙逃竄。
這家伙有病吧！
外界。
梁世賢一臉錯愕的看向那永恒夢魔所化的黑色漩渦，很是懵逼。
這是云麓天的入口？就是靜嵐阿姨飛升的那個云麓天？
他們之所以會來到這個秘境，確實是因為尋找云麓天沒錯。
在場誰都沒去過，只能由計若投鞋問路，梁世賢對此倒是不懷疑，早就習慣了。
但是......雖然但是......
云麓天的入口為什么會在這個叫大魔界的秘境里啊！
還是在夢魔的體內？！
梁世賢想不通，他感覺自己cpu快燒了。
下意識的，他就想仔細問問，然而一回頭，便見計若表情肅然，盤坐虛空，雙目閉合，身前《焚山煮海經》攤開，正在自動飛速翻頁。
一行行字跡不斷出現在《焚山煮海經》之上，正在飛快的記錄著什么。
饒是以梁世賢的目力，也看不清上面在記錄著什么，只是計若身上的氣息卻在不斷變強，且速度極快。
“這是......”梁世賢懵了，駭然失聲，反應過來之后趕忙捂住嘴巴，心道：“金身頓悟？！”
“計若，你在干啥呢？”艾米莉好奇的湊過來，問道。
梁世賢趕忙攔住她，表情嚴肅：“噓，現在不要打擾計若，他......在頓悟......”
“頓悟？”艾米莉歪歪腦袋：“頓悟什么？”
“我也想知道啊......”梁世賢看了一眼計若，眼神復雜。
他很清楚計若不久前武道修為才有過精進，可這才過了多久？半天都不到吧？又頓悟了......
另一邊。
已經蘇醒過來的通天建木還在回味方才的‘美夢’，計若繪制的靈符雖然看起來像是鬼畫符一般，可效果卻是實打實的。
“當年老夫還是一株小樹的時候......真是令樹懷念啊，那時候，老夫還不會跑呢......”
通天建木心中感慨著，很是唏噓。
他的夢境并不復雜，他本來也就不是一顆復雜的樹。
“扎根，汲取地脈之氣......還有土壤中的營養，不斷生長......”
通天建木樹枝搖曳，樹葉摩擦，沙沙作響。
他似是明悟了什么。
“一片土地，肥力有限，二星的時候，原本生長的土地便已經無法供應我繼續生長下去，時間久了，境界都可能會跌落，好不容易誕生的靈智，也可能會再次消散......那么多年風吹日曬，為了活下去，我動了起來，前往另一個地方扎根，繼續生長......”
通天建木思索著。
“為了適應環境，為了更安全的生存，我開始結出不同的果子，吸引小妖小魔，為我提供肥料，與它們達成共生關系......”
“如今老夫已經五星，與萬獸山共生......萬獸山秘境，已經沒辦法供應老夫更進一步了......”
所以，他帶著大寶二寶，甚至是整個萬獸山一起，離開了那里。
帶兩個小家伙去找媽媽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也想要尋找一個‘肥力’更加充沛的地方，能夠供應自己繼續生長的地方，扎根。
只是，哪怕是秘境之外的天地，對于五星的他來說，也顯得有些貧瘠了。
能扎根，但呆不久......認識了巡天島鯨之后，他與之論道，心生感慨，也不想一輩子都在尋找。
“肥力、營養......前路，在什么地方？”
通天建木的龐大根系在海面之下不斷蔓延。
“小計若讓我樹妖一族與人族達成了新的共生關系......新的共生關系？”
他想起自己先前帶走萬獸山的時候......
明悟更甚。
這時，計小小拎著一只雌性武學小人從計若頭頂百會穴跳出，口中罵罵咧咧的。
通天建木忽然說道：“小小，這片天地，現在是你的了嗎？”
“啊？對啊，怎么了？”
“你想帶走這片天地嗎？”
“當然想。”計小小也沒多想，隨口說道：“一直放著不管的話，怪可惜的。”
“好，那......爺爺幫你，嗯，也是幫爺爺自己。”
計小小不明所以。
隨后天地震動，巨浪滔天。
通天建木那龐大的根系蔓延整個秘境海底，勾連地脈，似是欲以自身為基，將其托起，承載！
那如同天柱一般的筆直樹干上，顯化出萬獸山的虛影，內中無數小獸、大量樹妖，安居樂業。
如今，萬獸山之外，又多了一片汪洋。
計小小：“？？？”
到底誰是這里的主宰！
